问了祛疤膏那件事后,沈安然觉得乔孤诣有些奇怪,因为那之后,他原来就总是冷冰冰的脸上,表情更臭了。
沈安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把这尊大佛又给得罪了,因为一直还惦记二强说的老头子出来了的那件事,也没心情再去研究乔孤诣。
周六早上,乔孤诣订了闹钟,早早地起床。
今天他跟周末还有薄景深约好了打CS,特意叫上了奚朗。
乔孤诣正刷牙呢,门铃就响了。
开门一看,奚朗穿了件纯黑色贴身的短袖T恤,肩上挎着大挎包,骚气十足地站在他门口。
“咦,在刷牙啊……”奚朗往屋里瞄了一眼,头往沈安然家的方向一偏,“她不在?”
乔孤诣没出声,把奚朗让进来,怦地关上了门。
奚朗转了一圈没看到沈安然,抽抽鼻子又没闻到饭菜的味儿,跟在乔孤诣屁股后头进到卫生间,倚着门问他舅,“不带沈安然一起去啊?”
“不带。”乔孤诣挤了一手的剃须泡揉到下巴上,拿起剃刀冲了下水,开始刮胡子。
奚朗怔了怔,“怎么了,吵架了?”
“没。”乔孤诣惜字如金,仰起头刮着下巴和脖子交界的部分,动作又快又稳,几下就刮干净了。
奚朗啧啧两声,看着乔孤诣的手动得飞快,感叹了一句:“这外科医生刮胡子的动作都比一般人快。”
乔孤诣无视于他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马屁。
奚朗的马屁没拍响,心里觉得虽然他舅说没和沈安然吵架,但他还是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他试探着问,“那我现在去叫她一声?”
乔孤诣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今天的CS大战,本来就是那天周末硬闯到他家来时,乔孤诣给周末的一个下马威。
后来民哥当着周末的面一语道破天机,他以为周末不会应战了,结果那小子硬着头皮想给自己挽回点面子,非要打。
所以,乔孤诣只好再给周末一次“输的机会”。
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虽然周末也不错,但十次有八次都是乔孤诣赢。
为了赢这次比赛,乔孤诣还特意做了功课,战略部署就写了两大张纸,此一战,他志在必得。
这战因沈安然而起,虽然沈安然还没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但乔孤诣还是希望沈安然能来观战的。
哪个男人不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展示他最威武雄壮的一面呢。
可他跟沈安然因为那个头上带疤的男人已经别扭了两天了,他不想主动去邀请她。
这时候奚朗提出来,他正好就坡下驴。
“那我去了啊。”奚朗见乔孤诣答应了,嘴上说着,脚底下却迟迟不动,到底逼着乔孤诣给他一个“你想死吧”的眼神,奚朗才兔子似的撒腿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瞪了,心情还这么好。
奚朗觉得自己真挺贱的。
到了隔壁,敲门。
才敲了三下,门里就一阵碎碎的脚步声响起,沈安然出来开门了。
她看起来才洗过澡,头发吹得半干,松松地扎了个马尾,身上套着碎花带蕾丝花边的睡衣,脚上的拖鞋还踢掉了一只。
看到奚朗,她好像有点失望。
奚朗就知道她慌里慌张地来开门,连鞋都踢掉了,肯定是盼着门外的是乔孤诣。
“是你啊。”她高昂的兴奋像被倒了水的奶粉,开始慢慢扁塌。
她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奚朗没动,坏坏地笑着,“你在等人?怎么见了我一脸失望的样子?等谁呢?”
沈安然快速瞟了一眼隔壁的门,咳了一声,“没有啊,谁也没等。”
奚朗笑,“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跟我舅去打CS,你一起来吧。”
沈安然皱了皱眉,“我去不了,今天中午跟朋友约好了吃饭。”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要不你就带她一起去吧?”
沈安然摇头,“呃……男的……不太方便,你们去吧。”
奚朗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男朋友?我舅知道吗?难怪他心情不好,是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气的?”
“说什么呢你!”沈安然上去踹了他一脚,“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
“还好还好。”奚朗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安抚状,“你真不去啊?”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那好吧,我回去告诉我舅。”奚朗摆摆手,折了回去。
进门的时候,乔孤诣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奚朗摊了摊手,“她有事,约了个男性朋友中午一起吃饭,不能跟咱们一起去了。”
乔孤诣眼睛眯了眯。
男性朋友?
他眼前浮现起那天来送沈安然的那个男人的模样来。
“不去就算了,我正想说呢,带着女人也麻烦。”
他擦擦脸说,“跟薄景深还有周末联系一下,这就出发吧。”
奚朗唔了一声,拿出电话。
还没等拨号,突然响起门铃声。
他跑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的是沈安然。
“哟,你这是反悔了?那边事情推了吗?想跟我们一起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舅拿着毛巾的身影僵了一下,站在沙发后面一动不动看着门口这里。
“不是,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刚刚说的,你舅?是谁?”
“艹。”奚朗脱口而出。
刚才他从乔孤诣这里出去的时候,兴奋过头了。
他觉得他完全洞悉了他舅的心理,结果跟沈安然说话的时候,没耧住。
沈安然抬着看着奚朗,眼睛微眯着,还着淡淡的笑意。
可那笑绝对不怀好意。
奚朗估计自己是吓懵逼了,因为他情急之下直接把门关上了。
当然,沈安然被关在门外。
他用手捧着自己胸口处的小心脏,咽了口唾沫,一回头,他舅正用毛巾搓着耳朵看他。
“那个……舅,我今天好像又说错话了。”
乔孤诣冷笑了一声,“你哪天没说错过话。”
奚朗:“……”
想一想,好像说得也是。
他一直自认情商挺高,可一碰到他舅的事,就捉急。
乔孤诣把毛巾往沙发背上一甩,发出啪地一声,奚朗像被鞭子抽了似的一哆嗦。
乔孤诣问:“又说错什么了?”
“我刚一着急,说跟我舅去打CS……沈安然来问,谁是我舅……”
瞒了这么久,到底还是露馅了。
奚朗挫败感十足地想。
他一脸哭咧咧的表情,“舅,咋整。”
外头,沈安然在敲门,声音虽不大,却连绵不断,今天不让奚朗把话说清楚,看来她是不会罢休了。
奚朗看看门,又看看乔孤诣。
他等着他舅骂他呢,就听那老先生幽幽地说,“承认不就得了吗?”
奚朗瞪大眼,“啥?”
乔孤诣转身往书房走,“还不快给你舅妈开门。”
他晃晃荡荡从冰箱前路过,顺手取了瓶矿泉水,进到书房里,门却没关。
意图很明显,想听听奚朗怎么跟沈安然解释这件事。
奚朗愣了两秒,决定豁出去了,一拉门,冲着沈安然喊了一句。
“舅妈。”
之前奚朗过去叫沈安然一起出行的时候,接连说了好几声“舅”,当时沈安然的注意力都放在是否跟他们一起去玩上面,倒把这个字给忽略了。
等回屋后回味了半天,才忽然想到,奚朗一直在说的舅,应该就是乔孤诣。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舅甥关系,一直在瞒着她演戏。
今天奚朗一时松懈,才溜出实话来了?
她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决定来问个明白。
奚朗把她关在门外时,她听到里面的对话。
乔孤诣说什么没听清,倒是奚朗离门近,说的那两句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这么说来,之前她跟奚朗请教过的那些个关于乔孤诣的问题,奚朗都告诉乔孤诣了?
到底都说过什么来着?
她努力回想着。
忽然就有种想逃的冲动,想回屋去冷静一下。
沈安然敲门的手停了下来,刚想转头走,门忽然开了。
奚朗跟个柱子似地仵在那里,张嘴就来了一句,“舅妈。”
沈安然一下子就傻了。
奚朗倒是为自己这个神操作洋洋自得,一伸手把沈安然拉了进来,深深躹了个躬,脑袋都快够到自己膝盖了,“沈老师,对不起,我得向您认个错。其实,乔教授是我表舅,我们一直瞒着你。”
他偷瞄了下书房的方向,那里没什么动静。
“不过瞒着你这主意不是我舅出的,是我出的,我主要是觉得你跟我舅的关系很一般,你有时候好像还不大待见他,所以怕你因为他坏了对我的印象,就先瞒着了。”
沈安然眨眨眼。
编,接着编。
奚朗见沈安然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她这时候心里想的是啥,干脆挠挠头,“还有件事,我就一并说了吧。其实,秦嘉昊也是我小表弟,他跟我舅也叫舅。”
沈安然这回表情变了。
她用手摸了摸裤兜里的钱。
那是这段时间赚来的补课钱,想拿过来还给乔孤诣的。
她张了张嘴,眉头皱了皱,“也就是说,当时秦嘉昊的妈妈不想用我,后来是你求情,才勉强留下了我?”
“不是我,是我舅。”
书房里的椅子吱嘎一声响,紧接着乔孤诣的步子响起来,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沈安然深吸了口气,眼睛酸酸的,一种被施舍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一瞬间,她忽然懂了,为什么迟苗苗坚决不接受大家的捐助了。
她深深地看了乔孤诣一眼,转头,拉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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