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干咽一口,涩声道:“孟堂...孟南山在玄云堂跟贺毕议事,都好几天了...”
慕缺疑道:“贺毕也在?那尹连仲呢”
雷天道:“尹连仲已经死了。”
慕缺眉心一紧,道:“就是这两人杀的?”
雷天愣愣点了点头。
慕缺看了一眼杨青羽,问向雷天:“打伤我家那小子,你有没有份?”
雷天面目抽动,哆嗦着正想开口,慕缺一掌甩出,雷天噗出一口血来,跌撞一旁断垣石壁。徐掸早已蜷在角落,装作局外人。
慕缺招呼几人上马,唤道:“玄云堂有变,快走!”
几人掉转马头,奔向平凉。
贺毕接管玄云堂后,自得之态日胜一日。尹连仲为人质朴,向以清贫自守,贺毕本以为巍巍一堂该藏有不少银子,未料接连找了数日,搜出现银还不到一千两,正怒气当头,一心腹来报,说是找到一铁盒,里面有一张地图。
贺毕大喜过望,拿着地图问:“吕朝,这是藏宝图?”
吕朝复又递上一张纸条:“属下认为地图应该是这两百万两银子的藏匿处。”
贺毕拿过念道:“银二百万余,保君一世富贵,足可换我一脉香火...换我一脉香火...”
尹连仲没有子嗣,显然这东西不是他所留。转念间,一想到当日孟南山特地嘱咐的友人之子一事,疑道:“你说孟堂主所言的友人之子,会不会是跟孟奂对招的小子?”
吕朝肯定道:“是,除了那个小子,他们没有找过其他人。”
贺毕拂了一把髭须,怪道:“我看孟奂都下得是狠手,怎么像是仇人?”
吕朝道:“或许他们找那小子,就是为了这两百万两银子。”
“吕朝,去把孟堂主给我请来,银子的事就先别提了。”贺毕一边吩咐,一边将字条和地图收好,又道:“尹连仲的弟子门人还有没有活着的,去给我查查那小子什么来头?还有,查查那灰衣人到底是谁?”
吕朝回道:“还有两个没死,关在后院,这会儿应该能说话了。”
待吕朝刚走,贺毕掏出地图,喃喃喜道:“富贵已经到手,下一步,就是权了!”
吕朝遣人去邀孟南山前来相会,自己来到后院见到血迹甫干的两人。
一人胸前数条划痕,右臂也有砍伤,满身血渍,静坐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人靠墙仰面喘着粗气,一条两寸来长的血痂斜在脸上,腿上还插着半截断剑。
一直以来,江湖盛传,尹连仲以侠义待客,有不少忠义之士慕名来投。此次两堂相斗,玄云堂上下确是无一人讨命求生,吕朝也有感佩,道:“敢问二位侠士,高姓大名?”
地上一人轻哼一声:“贺毕猪狗不如,不配知道我二人的名字!”
墙角一人咳嗽两声,道:“要杀便杀,如若不然,我必手刃贺毕为尹堂主报仇。”
吕朝深作一揖,道:“虽说各为其主,但在下也不愿见二位白白送了性命。倘若要报仇,是否应该先活下来?”
墙角一人呵笑一声:“贺毕请来的说客未免太儿戏了,你们蛇鼠一窝,不用再废话了,痛快点!”
吕朝踱了两步,笑道:“在下吕朝,幸会二位,来日方长,是不是蛇鼠一窝,日后自有分晓,二位只管养好伤,我过几日再来。”吕朝走后不到一个时辰,便请来郎中来给这二人治伤,并嘱咐二人好生将养。
吕朝一回,贺毕急问:“问出些什么?”
吕朝道:“受伤太重,又有敌意,不愿开口,过几日我再去。”
贺毕哼一声:“说不出东西,一并杀了了事。”
吕朝道:“堂主放心,此事交由在下处置。”
又过两日,吕朝来到后院,见二人气色渐好,开口问候:“二位伤势可好些了?”
“大夫是你找来的吧?一时半会儿该死不了了,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只要能报仇,都应你。”说话这人脸上血痂已脱,变成了一道疤痕,断剑也已拔出,绑上了布条。
吕朝也不答话,又问:“你们可知贺毕是什么人?”
另一人哈哈大笑,又啐一口:“他哪算个人!落魄时来追随尹堂主,堂主待他如兄弟一般,现在却恩将仇报,连条狗都比他有良心。”
吕朝道:“那你可知为何这条狗,要发疯咬人了?”二人齐齐一愣,对望一眼,不明眼前的这个人为何会接过话来说。
吕朝笑道:“实不相瞒,我并非贺毕的人,我不会武功,也没伤过你们的人。这次他突然发难,是有人指使。”
“什么人指使!害了尹堂主性命。”说话间情绪一起,腿不自觉迈开两步,剑伤又迸,洇出血来,染在了布条上。
吕朝道:“是什么人指使的,我还不知。只是贺毕行事乖张,身死人手不过早晚而已。”
“吕兄弟,在下庹山,我这位兄弟叫魏琛,既然你跟贺毕不是一伙的,我们也就爽快点,有话直说。”庹山拐着腿,慢步走到跟前。
吕朝正色道:“庹兄、魏兄,我这次来是受贺毕之托,问明两个人的身份。”
“你问错人了。”魏琛一旁漠然道。
吕朝望向庹山,见他也呆立不语,吕朝道:“既然二位不愿说,在下也不强求,这几日孟南山会来白云堂,若他问起这事,必然会牵连到二位。后院东厢柴房小门没人把守,你们赶紧离开吧。”
吕朝转身欲走,庹山道:“我知道你问的是谁,但这两个人是堂主拼死维护的,我们不能说。”
吕朝摆手道:“二位保重!”说完便疾步离开了。
魏琛叹口气道:“也不知道离前辈把少堂主带到哪里去了,庹山,我们得活着,我们得找到少堂主。”
庹山道:“是得活着,我们就留在这里,玄云堂没人比我们更熟悉了,就算躲在这里,也没人能发现。”
魏琛道:“后院是不能呆了,我们去望月亭,那里路窄,也荒了好几年了,正好那里还存了些粮食。”
玄云堂依山而建,庭院也有不少,望月亭离正堂稍远,亭后有处山房,大多时候用来堆放杂物,二人料想即便已被贺毕派人抄过,眼下片刻也该是个安全的藏身之所。二人搀扶着,缓步去往望月亭。
孟南山接到邀约,忙吩咐徐顺去请孙塘。孙塘一到,孟南山热情相迎,道:“师兄,贺堂主请我们前去议事,你与我一同前往如何?”
孙塘道:“我去做什么?他请的是孟堂主,干我孙塘什么事!”
孟南山道:“师兄,现在我们是寄人篱下,我们师兄弟应当联手,挣这一方势力下来,后半辈子才有指望啊。”
孙塘道:“师弟可别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啊,有事你差遣就是了。”
孟南山知他对旧隙还耿耿于怀,劝慰道:“师兄啊,‘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大半辈子师兄弟都过来了,难不成还要做半辈子仇人啊。孟家败落至此,你也是不愿看到的吧,否则你也不会邀我来这里。以前你对我有怨,我对你也有恨,但时过境迁,谁能想到到老了还会背井离乡。江湖事还得江湖了,走上了这条路,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我们还得携手往前啊。”
孙塘一直流离在外,无亲无友,虽对孟家怨怼颇深,但一直却又还有记挂,听完孟南山这一言,心头稍动,缓声道:“师弟说得不错,一家师兄弟,不能让人给笑话了。”心结稍释,孟南山领着孟奂并孙塘与徐顺二人,一同前往玄云堂。
吕朝刚出后院几步,贺毕迎面而来,见吕朝神色有异,故问:“怎么?还是不说?”
吕朝心头一紧,略点头道:“一个字也没说。”
贺毕有些狐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好汉。”
见贺毕绕过他要进后院,吕朝忙道:“我已经把人杀了。”
贺毕冷笑一声,盯着吕朝问道:“杀了?我听人说活下来的这两个可是玄云堂一等一的高手,你不会武功,怎么杀的?”
吕朝见他起疑,镇静道:“都是深受重伤的将死之人,勒死两个废人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贺毕见他言语神情不似有假,道:“我早就说杀了,你还非要留着。走吧,孟堂主到了,我们去迎迎。”
二人并肩走了片刻,贺毕突然发问:“吕朝,你可别有二心啊。”
吕朝一惊,慌忙回道:“堂主何出此言?”
贺毕朗笑道:“你先别慌,听说你饱读诗书,富有谋略,这才把你请来,怎么你到我这儿也快一年了,也不见你为我出谋划策呢?”
吕朝轻松一口气道:“堂主行事素有章法,步步为营,并无纰漏,属下无计可献。”
贺毕哈哈一笑,道:“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不出力还能把话说得好听。日后还有许多大事要仰仗你参谋,你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啊。”
吕朝回道:“属下定当竭力!”
眼见贺毕雄心勃勃,吕朝小心发问:“堂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贺毕道:“不急,马上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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