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见到了乌托邦用论坛来发布剑修大会之类的大消息时,萧炎就确信全新的时代已经要来了。
他跟陆川坦白了进入尘世录的方法已经失传之后,陆川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跟他问了一千两百年前那个宗门的名字,然后结束了这场交谈。
摆在陆川面前的路子似乎自己又绕了回去,他大概可以猜到一千两百年前的红尘宗可能是有和这件宝物配套的功法才能顺利使用,只不过这配套的功法求圣宗并没有掌握罢了。
但陆川本来就是因为一时找不到功法才退而求其次找的宝物,要是能找到功法的话,靠他自己特别的悟道能力,大概也就不需要尘世录了。
要找人的话乌托邦还是有很多办法也是有相当丰富的经验的,找穿越过来的天选之人们是找,找红尘宗可能流落在外的弟子传人也是找,再不济陆川还可以在论坛上发个寻人启事的帖子,许之以利,只要这些流落在外的传人不是穷到手机都买不起,总是能看得到的。
但问题是时间来不及。
从找人到找到再到对方过来再到自己找到正确的办法使用尘世录或者是悟道,怎么说也要个三五日的时间,陆川自己倒是没所谓,关键是今天他已经收到消息,明天景从云就要回景国了。
萧望没有在剑修大会上夺得神通境的魁首,景从云想要拿五千万元石加上国内重资产做抵押做巨额的贷款也出于风险的考量被打了骨折,他继续待在乌托邦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是平常,他来都来了,肯定要等到经销商大会过后,还要看看乌托邦的狂欢购物节是在搞什么名堂再回去,然而景国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同样不太理想,战场上的不利当然会影响许多事情,他也不得不把自己这张牌打出去,及时地挽救民心军心。
对于乌托邦和陆川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是平常,景从云回去就回去,反正说不准过阵子还会再来,但偏偏陆川已经通过铜币哥看到了景国败亡的未来,天知道这货回去之后会不会直接去前线,说不定他明天回景国,后天就神降了。
所以陆川也很难确定自己还有没有三五日的时间来改变这个未来,如果不行的话,乌托邦就只能组织人手硬着头皮上,等到神降的时候切入战场,来一场硬碰硬的豪赌了,能不能救下景从云,能不能挡住神族,能不能保住秩序都是未知之数。
陆川当然不希望把所有的宝都压在殊死一搏上,情况不好的时候才需要搏,他和乌托邦目前的发展形势如火如荼,完全属于是被拖下水了。
还不如把景从云绑了算了...
陆川不禁被这些破事搅得心烦意乱,气恼地靠到了躺椅上,准备通过睡觉来解决今天的烦恼。
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铜币哥在悠悠地转着圈,这样的情景每天晚上都会上演,陆川早就把铜币哥当成是属羊一样的催眠工具,看着它转啊转自己就能慢慢睡着。
然而今天的陆川心事颇多,却是没有这么快睡着,他看着铜币哥悠悠地转着,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上从前的人,在没有宝物也没有功法的时候,都是什么样的天才人物才创造出了功法呢,难道真有人是捡到了尘世录,靠着翻来覆去的红尘感悟才悟出的功法和大道?
因果,运,变数...
纷乱的念头像是一个个抓不住的线头,在心烦意乱间陆川发现铜币哥的隂面似乎要比往日略微亮了一些些,在这烦心的夜里显得有些晃眼。
话说这因果之道既然是命运的伴生大道,那是不是换句话来也能说,命运就是因果之道的领导,尘世录呢四舍五入也可以说是因果之道的小弟,所以铜币哥就相当于是尘世录领导的领导,顶头上司。
有没有可能铜币哥自己就可以把尘世录给管牢,让它乖乖的让自己再次进入同一个幻境呢?
哥,你怎么看?
铜币哥闪烁着灰蒙蒙的光,以陆川和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数月的相处下来,这个动作的意思是非常标准的要钱动作。
靠,你能行你早说啊,不就是钱嘛,整。
陆川从储物戒里掏出了十六块元石,同样是非常标准的每日额外提问的价格,陆川砰砰拍了十六块到脑门上,铜币哥却依然闪烁着灰蒙蒙的光。
得加钱是吧?没问题,整。
十六块元石轰然而去,铜币哥不动如山。
嗯?怎么还耍起小性子了,这样可就不太礼貌了哦?
陆川心里虽然是这么想,手上却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把元石来,铜币哥难得想吃一顿,咱还能饿着它不成?
-16...-16...-16...
嗯?陆川从储物戒里掏了个空,渐渐感觉到了事情哪里不太对劲。
...
一千六百块元石,铜币哥足足吞掉了一千六百块元石,饶是以陆川习惯性的会在身边备一笔用来预测问题和修行元石,也被它这一手趁火打劫给扫荡了个干净。
到最后储物戒空空的时候,陆川就像氪金抽卡未果的土豪,铜币哥可不认陆川的银行账户,只收元石现款,偏偏大半夜的又找不到银行取钱,只能恼羞成怒夜访张三问家,问老领导和三十借了一笔钱,这才凑够了铜币哥的启动资金。
陆川郑重其事地把尘世录举起贴在脑门上,和之前一样将自己的神意注入到其中,在神意离体的一瞬间,命运也散发出了光辉附着在了那一丝神意上,一同进入了尘世录。
“当家的,昨夜我梦见了白马河,一只麟鱼从河中窜出来跳到了我的肚子里,今日果真就生下了他来,这个孩子是苍冥真神的恩赐啊!”
意识回归之后,陆川便听到了外界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他奋力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更加熟悉而且年轻了许多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牛啊,铜币哥收了钱那是真干事儿了,真把我给送回来了,还带着意识!
“三儿醒了,当家的你看,神赐的孩子果然和其他的小孩不一样,一点都不会哭闹。”他在幻境中的母亲章小雅开心地笑道,“他肯定是饿了。”
陆川:?
他看到章小雅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便知道她要做什么,瞬间就慌了,这些婴儿时期的记忆即便是离开尘世录之后也不会记得,但他现在带着意识进来,事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哭叫的声音,但这样只会让章小雅以为他是真的饿了,更加温柔地安抚他,衣服也解得更快了,陆川急中生智想出了应对的办法,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摇起了头来。
很快草原上所有人都知道,陆家的三儿子是一个神赐的孩子,不吃母乳,只愿意吃牛乳羊乳。
一个成年人的思维是很难在一个幼儿的体内藏住的,小陆川很快就表现出了和同龄人之间的不同,他虽然吃牛乳羊乳,却会嫌弃牛粪羊粪,他不像其他的小孩那样爱奔跑打闹,而是喜欢待在牛羊身上发呆。
陆川一开始是想要控制变量的,就是让人生进程和上一次大致上相同,只在关键的结点上做改变,看看能不能触及到一些因果的奥秘,但是他可能一开始就搞错了,神赐之子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新的变化。
比如说结亲,陆川没想到自己还只有十岁,他的大哥都还没成家的时候,就有媒人上门来问他的父母要不要给他定个亲事了。
有着坚定草原信仰的父母并没有乾纲独断,而是问陆川这个神赐之子有没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苍冥真神的指示。
于是陆川便说他想要娶牧场上医师的女儿,那个在他梦中文静又狂野的女子。
然后没过几天,陆川在牧羊落单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他未来妻子的狂野一面,比他大了三岁的月见才不管他是什么神赐之子,抓住他就把他一困暴打,勒令他回去之后跟父母说不再喜欢她了。
陆川鼻青脸肿地问她为什么,得到的回答却是她在暗恋牧场上年轻一代最壮的壮汉。
好啊,原来你嫁给我之前还喜欢过别的男人!
被揍了一顿的陆川便明白了月见是来真的,她不会喜欢一个才十岁的小屁孩,于是回去之后便神神叨叨地举办了一个小仪式,然后宣布苍冥真神的旨意是让他过几年再结婚。
就在陆川以为这次环境里的未来已经被自己搞得一团糟的时候,来自皇城的二叔如期而至,让陆川大喜过望,这就是他认为自己上一段人生中错过的最重要节点,如果跟二叔去了皇城,他的未来怎么可能不发生改变?
然而就在他表态想跟二叔去皇城的时候,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也包括了他的二叔在内。
他是苍冥真神赐下的孩子,过去十几年里的种种都已经证实了这一切,神赐的圣子怎么能去凡间的国度做一个卑下的商人?
从小被他的光芒压制但聪颖的四弟还是拿到了这个机会,陆川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这命中注定的事情,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虽然一时受挫,但红尘的历练还是要继续下去,摆在陆川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放飞自我,借着目前这个神赐之子的身份开始搞事,另一条则是静静蛰伏,等到自己娶亲的时候,不娶月见,娶别人。
陆川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放飞自我大概率会影响未来,但那样的话没有控制变量,最后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是哪件事情影响了哪个未来,导致这趟白来。
所以他还是得苟着,等到媒人再次上门踏破他家草坪之时...
“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月见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其他女孩只敢远远地看着陆川不同,她在陆川独自坐在白马河畔沉思的时候,径直找了上来。
“我...你不是...”陆川一时也被她整不会了,那时候是我年轻不懂事,但我也挨过你的打了啊!
“因为你一句话,我阿大几年时间里替我回绝了多少人的亲事,你...”月见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多少年的老夫老妻,陆川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假哭。
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嫁人,还拿我当挡箭牌?拿我当挡箭牌不说,还反过来道德绑架我?
‘那是我年轻时候不懂事,而且我早就不喜欢你了。’陆川心里这么想着,只要这么说,以他记忆里对月见的了解,想来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头来找他,幻境中的未来就被他改变了。
然而他看着月见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着忐忑和期待,有羞怯和懊恼,他曾和这双眼睛对视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真的能月见当成是游戏里的一个NPC那样,去为了一个实验就任意处置她吗?
被他拒绝之后的月见会怎么样呢?她会孤独终老吗?会将就着找一个其他人共度余生吗?还是说以她的刚烈,会忍受不了这样的羞愤,直接跳进身边的白马河中,去见大家的苍冥真神?
而他自己呢?在漫长的红尘历练的余生里,他真的能坐视自己曾经的爱侣嫁给别人吗?
陆川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这个虚幻的世界是如此的真实,至少他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他根本不能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决断,他仿佛看到了命运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
他是想要找到改变命运,撬动因果的办法,但他并没有明白其中的奥秘,他不能准确地判断每一次的改变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即便是他能做到改变,他也没办法去承受随意乱来导致的代价。
但他隐约间又体会到了一些明悟,搞明白这些,不就是他要反复用这个“尘世模拟器”来做红尘历练的目的吗?他这一次的人生还很长,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让他细细探究。
他看着那双曾经对视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眼睛,露出了一个不属于陆川,但属于在这个世界名叫白河的他应有的笑容:
“我是说过要娶你,但苍冥真神说那时的我还太年幼,负担不起一个丈夫的责任。时至今日我的想法依然没有改变,月见,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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