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平静无波——当然,对于栖妙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来说,隔三差五有人在楼下表白是日常无聊的小事情。
栖父栖母渐渐习惯栖妙待在学校不能经常回家的事实。老俩极其无聊,又不能骚扰每日繁忙工作的栖望,只好将安禄山之爪伸向了家里的大金毛。
据说,大金毛因为运动过量,不再像之前一样活泼,每天有大半时间躺在阳台上晒太阳。
听栖望说大金毛瘦了几斤的时候,栖妙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
太狠了。
怪不得每次回家,大金毛都像见到救命恩人似的两眼泪汪汪地扑上前,咬住栖妙的衣服死活不愿意撒嘴。
能不抑郁么。两人整天散步、出行、野餐、运动……做什么都要带上大金毛,纵然再大的运动消耗量也抵不过两人轮流值班,晚间还有后厨的大叔遛狗。
听着栖望用平平淡淡的清冷语气叙述荒诞而又搞笑的事情,栖妙哭笑不得,半晌憋出来一句。
“那我这周末回去,陪它好好休息。给它洗个澡,剪剪指甲,多顺顺毛。”
电话那头的栖望沉默片刻。
“我呢。”
“你……你?你怎么啦?”
“我也需要休息。”
“嗯?”
“也需要你陪。”
最好能将大金毛的顺序在他身上演绎一遍。这话栖望没有说出口,栖妙心神领会,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栖妙的脸颊腾地飘起一抹绯红。
平日里看着正经又寡欲的栖望,偶尔说起情话来也让人一阵脸红心跳。她不自觉地软下声来,说:“那你周末请假回来休息吧。”
栖望嗯了一声。
他今天加班一整天,明天也要加班,目的就是为了腾出时间陪栖妙一起。
听着电话声筒里传来栖妙软濡好听的嗓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张小脸蛋通红,漂亮的眼睛闪烁着醉人的光,正欲语还休却又强装镇定飘向他的可爱模样。
栖望的嗓音更低几分。
“我等你。”
*
周末,栖妙乘坐最近一班的飞机回家。
她坐在座位上,两脚并拢,规规矩矩的乖巧模样令路过的空姐都忍不住偷偷多看两眼,心道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可爱女孩子。
栖妙拿出一本漫画书随便翻阅,两个多小时的旅程说长也不长,正好看看书打发时间。
她的余光瞥到有人坐在身旁,裹着长裤的修长双腿,对方脱掉外套,露出小麦色的胳膊,肌肉结实有力,一只手就那么搭在扶手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碰。
“……”
以栖妙多年被偷窥的经验,她能准确地感受到一道视线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目不转睛。
栖妙哗地翻过一页漫画。
她用干脆而略显烦躁的翻页声提醒对方不要乱看。男人没能领会她的暗示,亦或是装作没看见。不论是哪一点,都让栖妙很不耐烦。
若不是在上学,她一定会戴上戒指,免得这些狂蜂浪蝶没完没了地纠缠。
栖妙啪地合上书,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避免语气太过暴躁和她的人设不符合。
她扭过脸准备发难。
“你……”
栖妙突然哑了声。
面前的男人正细细端详着她。他很年轻,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五官轮廓凌厉,脸上没多少肉感,愈发显得颌骨明显,头发被剃得很短,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若不是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几分年轻的神采飞扬,栖妙还真有些没认出来。
“程栎?!”
……
程栎扔下一句去当兵,两年时间杳无音讯,栖妙尝试过联系他,也只有去年新年的时候,程栎发来一条短信。
许久不见,程栎瘦了许多,却也结实许多,个头窜得更高。他的笑颜一如当初朝气,却总觉得哪个地方不一样了。栖妙想想,或许是他表现得过分沉稳,又或许是两人许久不见,多了一丝微妙的距离感。
栖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还是老样子。”反观程栎自来熟,不客气地抢过她的漫画书,“都说了,让你在外面别咋咋呼呼省得被人欺负,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他随便翻了几页,撇撇嘴:“一天就知道看些情情爱爱。你变了,狗子。”
栖妙瞪他一眼:“还我!”
只言片语,两人的气氛又恢复到原来的轻松愉快。
原来程栎请到年假,正巧跟她坐同一班飞机回来。栖妙不禁感慨,原来两人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却从未见过面,真是再巧合不过了。
两年不见,自然要分享一下彼此的变化,栖妙一路上叽叽喳喳,程栎的话少了许多,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说话,偶尔笑笑调侃一句。
飞机即将落地,栖妙看了眼时间,说:“我要回去吃晚饭了,你呢。”
程栎哦了一声:“那我送你回去吧。”
栖妙一句“我有栖望”差点儿脱口而出。
为了避免两人之间尴尬,她改用委婉的语气说道:“家里人都来接我了。”次次如此,毫不例外,栖父栖母也不嫌累得慌。
程栎扯起唇。
“正好,好久没见伯父伯母,我去打个招呼。”
“?”
如程栎所料,栖父栖母对他异常热情。根本不用他多说话,两人亲亲热热把他拉到车上,就跟对待亲儿子似的上上下下地瞧。眼看着白白净净一张脸被晒成古铜色,指腹磨了厚厚的茧子,栖母看着都心疼。
孩子没娘,自然是多了几分母爱的疼爱,待到栖望回到家,便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栖望:“……”
一顿晚饭吃的栖妙心不在焉。每当程栎跟她有互动的时候,都会收到一记来自栖望的幽幽眼刀。
栖妙装作不理人,栖母又会热情地提起他们两人的事情,就嫌栖妙凉的不够快。
晚饭结束后,不知是谁提议在庭院里散散步,栖妙便亦步亦趋跟在栖望身后。
走着走着,栖母拖着大金毛去溜圈,栖父也不见踪影。
三人行的沉默令人凝固。
程栎打破僵局:“我要回去了。小舅那边得打个招呼。”
栖望说:“我送你。”
栖妙:“??”
她非常使眼色地给两个男人留出空间来,向程栎道别之后便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晃啊晃。
不知两人谈了什么,栖妙等了好久倒不觉得无聊。
“妙妙。”
身后响起熟悉的低沉的呼唤声,栖妙脚尖抵在地上,摇椅停下来。她仰着头,望向栖望。以前的她不愿意在言行举止中暴露任何的软弱,哪怕喜欢孩子气的东西也不愿意承认。
在庭院装好摇椅,却成为栖妙最喜欢发呆的地方。
人生就像是一块块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怎样的味道。
栖妙毫无顾忌地伸出手,眯起笑眼。
“今天还没抱抱你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栖望揽入怀中,紧紧拥住。
栖妙本想问,他们谈了些什么。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无关紧要。她对于两人的定位很清晰,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兄弟是朋友,在这一点栖妙绝对不希望栖望因此产生任何的误会。
栖望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们谈了会儿。”
栖妙埋在他的胸膛:“嗯。”
“我忽然意识到危机。”
“嗯??”
栖妙当然不知道,在漫长的少年时光里,程栎和她的关系,在栖望心中便是永远令他沉默踯躅不前的理由。
他从不害怕出现任何一个情敌。除了程栎。
栖妙对他不自觉的信任伴随着少年时光到现在,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哪怕程栎无意去打扰他们两人,哪怕栖妙对程栎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只是他一个人的焦虑罢了。
栖望又凑上去亲亲栖妙的脸颊,嗓音低哑几分。
“我等你到毕业好不好。”
栖妙茫然地望向他,却被以吻封缄。
他低低的声音在漆黑的夜晚里如此清晰。
“等你毕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结婚,好么。”
栖妙愣在原地。
她一直是避开婚姻这个话题的。圈子里多的是不婚主义,多得是假结婚各玩各的,她总怕栖望也会以不婚来搪塞,两人从未提起关于结婚的话题,栖望也从不会主动提起。
渐渐地,栖妙真的以为栖望没想过结婚的事情。
她哪能知道,栖望是怕吓到她。毕竟,她还年轻,还需要更多时间去接受新的身份和人生。他怕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桎梏,觉得不自由。
“我以为你不喜欢。”栖妙没忍住说出心中所想。
栖望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心跳明显要急促得多,咚咚咚的响声几乎要冲破血肉,震得栖妙也跟着口干舌燥起来。
“我无时无刻不再期望这件事能够成真。”
她是他一辈子的梦。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她用一种名义和自己绑定,比订婚更坚固的,更持久的关系。
比如婚姻。
栖妙关键时刻反而相当镇定,镇定到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胡说什么,张口就来。
“法定年龄也够了,我们或许可以先去领个证。”
栖望沉默片刻,松开手,在栖妙惊讶迷茫的注视中,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先去拿户口本。”
他是个身体力行的人,说到做到。
栖妙愣在原地。
待到栖望走远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招手叫他回来。
“等等,民政局明天周末不开门啊!”
“栖望!”
“快回来!”
……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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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非常感谢大家能一路支持到这里,作者菌无以为报,只能用稳定的更新向你们保证,以后要做一只勤奋的码字机。
算错时间了,只能周日也就是8.11号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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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谢谢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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