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她有帮凶。”君子剑点头,这个观点他昨日洞悉。
“我现在害怕的是……这件事发展到最后,她会推出那个人替她扛下所有罪,介时我们只能干瞪眼,三妃的冤狱亦难昭雪。”傅青思深吁口气,她既然把这件事揽下来,到最后就一定要给君无烨一个真相。
“会有人替她扛下这种死罪?”君子剑暗觉胸口有些发闷,转身扶着椅子坐下来,面目沉凝。
“世事难料,我们必须防她这手。”傅青思没有强调,一个因为没有子嗣而几乎被打入冷宫的女人,却凭一已之力铲除对手,陪先皇走到最后,像郁太妃这么擅长玩弄权术的人,身边会没有死士?
‘噗——’
忽的,坐在桌边的君子剑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血色殷红,落在天青色的大理石上仿佛盛放的曼珠沙华,让人触目惊心。
傅青思惊惧绕过药案,疾步过来叩住君子剑的手腕,平稳的脉搏变得异常紊乱,傅青思甚至把不清他脉搏里所表现出来的体症。
热?还是冷!
“怎么会这样?”傅青思自怀里取出丹药喂进君子剑嘴里之后,重新替他号脉,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抹了唇角的鲜血,君子剑有些无奈的抬起头,“算了,反正本王早就已经接受现实,只要能在死前替母妃报仇,他日入九泉之下,本王也好跟母妃交代。”
“王爷习武?”傅青思突兀开口,惊的君子剑后颈一丝冷汗。
“你觉得可能吗?”君子剑强自镇定,苦涩抿唇。
“的确没可能……我之前给你的药丸不能吃了,那些都是阳气重的药材,我原本以为可以用它们压制你体内寒毒,可我刚刚发现你体内似乎还有另一种毒素……属热。”傅青思眉宇成川,这种情况下,两种毒素相互抵消的那刻,君子剑承受的痛苦几乎是致命的。
“属热?”君子剑佯装惊讶,他知道,那是‘焚焰’造成的结果。
“王爷放心,有青思在,就不会让你死。”傅青思深吸口气,起身走到药案后面,暗自开启‘星魂’,自里面取出一袋由血清提炼出来的白色药片,溶入水里后端到君子剑面前,“喝了它。”
看着被傅青思端在手里的清水,君子剑稍稍犹豫,尔后一饮而尽,“虽然生死由命,但本王,还是选择信你一次。”
深夜的云光殿内,君飒轩与玉玲珑一番云雨之后,有些虚脱的躺在床榻上。
玉玲珑知道君飒轩的习惯,他很少在云光殿过夜,于是起身欲伺候他穿衣,不想才动一下便被君飒轩拉进怀里。
“皇上……”
“还记得母后吗?”床榻上,君飒轩的声音沙哑中透着一丝哀伤。
玉玲珑娇躯微抖,“皇太后?皇上为什么突然提起她老人家?”
“想了,朕记得那时母后对你尤是喜爱,时尔还会叫你过去陪她一起睡,那时母后最大的心愿就是生一个小公主,可最后……”君飒轩搂着玉玲珑,视线看向床顶,又似穿过床顶看向更远的地方。
“臣妾记得,皇太后对臣妾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老人家的恩情,皇太后她就已经……”玉玲珑忽似想到什么,突然起身跪在床上,“皇上不是怀疑臣妾与皇太后的死……”
玉玲珑忽然想起来,梅妃死那晚,她跟梅妃住在一张床上!
“胡说什么!”君飒轩重新把玉玲珑拉到身边,“朕想来想去,整个皇宫,朕也只有跟你,才能提起母后。”
“最近宫里的事臣妾也听说了,皇上怀疑当年皇太后的死有蹊跷,不知找到凶手了吗?”被君飒轩拉进怀里,玉玲珑暗自舒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晦暗,或许在别人看来,梅妃对她宠爱有佳,可玉玲珑不这样觉得。
那些所谓的好,不过是寄人篱下得到的怜悯!
“哪有那么容易,事情已经去过这么多年了,想查出真相比登天还难。”君飒轩有些脆弱的叹了口气,“玲珑啊,你有后悔过,生在皇族吗?”
玉玲珑似乎没想到君飒轩会问她这么敏感的问题,心生警觉,“臣妾不后悔,若非如此,臣妾岂能与皇上相遇。”
“是么……”君飒轩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竟然会与玉玲珑讨论母后的事,这样的回答到底有多少敷衍他岂会听不出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离开云光殿时,君飒轩似是无意提起藏宝图,玉玲珑回答的亦十分模糊,好在君飒轩也没细究,只是说说,便离开了。
君飒轩离开后,贞宁一脸忧虑走进内室,此刻玉玲珑正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娘娘,没事吧?”贞宁小心翼翼凑过来,轻声问道。
“没事……贞宁,你说当年梅妃之死,真有可疑?”如果不是君飒轩今晚提及,玉玲珑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像君飒轩自己说的,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怎么查!
可刚刚看君飒轩的表情,他明显很在意这件事。
“这个奴婢也不敢妄言,不过听御医院传出来的消息,不仅是梅妃,宸妃和华妃的死也有可疑,好像皇上专门让傅尹查了当年的药膳食谱,除了郁太妃的没有大问题之外,其余三妃都有问题。”贞宁据实禀报,“娘娘不是说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吗?”
“是啊,原本跟咱们是没关系,可本宫不介意搅这一趟浑水!明晚让傅明雪过来,本宫有事找她。”玉玲珑眸色渐厉,握着锦被的手,攥成了拳头……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子时,凉王府的养心苑内,郁太妃倚在床榻上,丝毫没有睡意,身边的孙嬷嬷不时替她扇扇子。
“你还别说,傅青思算是有两下子,她这药膏涂上之后,真就不痒了。”郁太妃有些赞叹的抚着自己的胳膊,原本晶莹如玉的肌肤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得枯槁如柴。
粉面骷髅多半就是这个意思。
“单凭她能医好君无烨的瘟疫,就不是个简单的人。”孙嬷嬷从没小看过傅青思。
“不过这事儿说来奇怪,本宫从来不对花粉过敏,难不成真是人老,身体也跟着不中用了?”郁太妃撩下长袖,慢慢靠在床栏上,眉目深沉。
“也许……吧。”孙嬷嬷闻声忐忑,暗自祈祷的时候,希望破灭。
“你明日再去找黄乔,让他快些弄出个蛛丝马迹,且等他被君飒轩的人抓了去,这件事也就结了,距离下月初八没有几天,本宫不想这中间出任何意外。”郁太妃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不舍的表情,仿佛在她眼里,黄乔就应该这么做。
孙嬷嬷沉默,手里的扇子无意识的停下来。
“听到没有?”没有听到回应,郁太妃不免催促道。
“老奴明晚便去。”孙嬷嬷不敢怠慢,登时应声。
在确定郁太妃医术不精之后,傅青思私下里查了有关郁太妃的所有事,细究每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成为她的帮凶,事情查到这里,遇到了瓶颈。
此刻风月楼里,傅青思双手搥着香腮,视线不停在自己面前的卷宗上来扫来扫去,长叹口气。
楚怀殇提供的资料虽然比自己详细一些,但也仅是如此。
忽的,傅青思的视线落在一个叫黄乔的名字上,依着卷宗介绍,此男子年轻时对郁冰心尤其痴迷,后因郁冰心被选入宫,自缢于家中。
“黄乔?”傅青思慢慢直起身子,手指似不经意的点了点这个名字。
“有什么问题?”楚怀殇的视线亦跟着傅青思的手指,落到了那个名字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男人可惜了,像郁冰心那种女人,爱上就是死。”傅青思不禁感慨,一个将权力视为生命的女人,男人在她的生命里,连粒沙都不算。
“爱上即死。”看着黄乔的名字,楚怀殇心里荡起一层微微的涟漪,“或许他到死那一刻也不会后悔吧。”
气氛一瞬间有些暧昧不清,傅青思心里明白自己的选择,便不想再模棱两可,“我若是黄乔,忍痛也要忘记,人活于世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和意义,谁都有权力让自己的人生更完美,他过于执着……结果必定不如人意。”
“是啊,过于执着可不是好事。”楚怀殇是有多了解傅青思,他很清楚傅青思的隐喻,却没有接下来,而是翻开另一本卷宗递过去,“看看这本里的人有没有可疑。”
“我想……我该回去了,不然君无烨肯定等的不耐烦。”傅青思没有翻看书卷,起身欲走。
“你不是说他没回府吗?”楚怀殇抬头,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挑了两下,笑着看向傅青思。
“啊……那个,他现在有可能回去了……”傅青思顿时有些尴尬,她发现,在楚怀殇面前,撒谎还真是个技术活儿,不像对着君飒轩,那种骗你没商量的感觉信手拈来。
“坐下吧,比起你回去独守空房,在这里做些有意义的事才是真的帮了君无烨。”楚怀殇不介意傅青思说谎,他亦能领会到傅青思一言一行想要表达的深意,“别想多了,我留你下来只是想你一次看清楚,这些卷宗可是我舍脸管阁主借过来的,明早还要还回去。”
“哦……”意识到自己有些公私不分,傅青思脸红坐到原来的位置,重新翻开卷宗,心里多少有些觉得对不起楚怀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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