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谧无声,偶有翻书声传出来,扰乱夜色。
坐在傅青思对面,楚怀殇偶会抬头,视线落在那张称不上绝色,却是世间独有的容颜上,胸口有些发闷。
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黄乔真是错的离谱,与其身死,倒不如默默留在这个世上,暗中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才算是更有意义吧。
这一夜,傅青思与楚怀殇都没有睡,然尔他们查了一夜,依旧一无所获。
相比傅青思与楚怀殇这边毫无进展,战凰却再次等到了孙凤喜乘轿出门,按时间计算,这该是傅青思自风月楼回来的第二晚。
鉴于上一次战凰没有看透那间房的诡异,这次她特别找了帮手。
暗夜之中,战凰一袭黑衣匍匐在屋顶上,神色肃穆,目光冷然的盯着孙凤喜的身影走进去,然后,生生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了吗?”相比于战凰的谨慎,月寒笙要拉风的多,一身艳红华裳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雅,雌雄莫辨的容颜上那双凤眼璀璨夺目,仿佛苍穹之上最亮的星星,闪闪发亮。
“看到了。”此刻,月寒笙端然坐在屋顶上,姿态悠然的看向战凰,回道。
战凰微愣,“看到什么了?”
“看到孙凤喜在屋子里凭空消失。”音落之时,月寒笙只觉黑物罩面,类似金属的东西正敲在他的脑袋上,打的月寒笙眼前直冒金星,“战凰,你干嘛!”
“让你装!”战凰嗤之以鼻,随后先一步跳下屋顶进了房间,月寒笙无语,跟着一并跳下来。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没有丝毫改变,战凰小心翼翼环视四周,结果与第一次没有不同,于是回头,恶狠狠开口,“你还愣着干什么,到底有没有发现?”
身侧,月寒笙一脸幽怨的看向战凰,“很明显是有人在这里设了奇门遁甲之术,想要破解至少要找到法门才行。”
之所以把月寒笙叫来,最主要是因为彼时山洞他在众人面前展示过奇门遁甲的能耐,傅青思这才对其抱有希望,且让战凰找他参与此番行动。
“那你倒是找啊!”战凰催促。
“刚刚谁打本盟主了?”月寒笙见战凰无计可施,顿时傲气的抬了抬下颚,试图让战凰服回软。
结果是战凰非但没服软,拳头直接招呼过来了……
好吧,月寒笙承认,在战凰面前自己最大的错就是晚出生几个时辰,成了她的表弟,而不是表哥!
战凰则认为月寒笙最不该的,就是在她面前装叉。
这厢,战凰跟月寒笙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法门,那厢,孙凤喜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走到铜门前的速度要快了一柱香的时间。
站在铜门前,孙凤喜的心境竟比之前还要复杂,郁太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这是要催黄乔快点儿出来送死,替她背当年之罪的黑锅。
黄乔什么意思她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男人对郁冰心的执着世间难找。
可自己呢?
孙凤喜不愿看到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去死。
铜门开启,黄乔看到孙凤喜的时候似乎并不意外。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黄乔侧身将孙凤喜请到房间里,淡淡抿唇。
孙凤喜私以为黄乔所指是她从入口到密室的时间,而黄乔,却另有所指。
在他看来,孙凤喜的出现,就代表那个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我只是来看你走没走。”孙凤喜犹豫之后,选择遵从自己的心意,自从跟着郁冰心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做件事。
是的,她不能看着黄乔死,如果能救黄乔,她不介意自己的下场有多凄惨,活了这么大年纪,她终于想任性一回。
“她,真说让老夫离开?”黄乔显然不相信孙凤喜的话。
“这还能有假么!只要你一走,君飒轩累死也查不出当年的事。”孙凤喜有些心虚,却强作镇定。
“是呵,当年的事娘娘安排的天衣无缝,只要我走,他们永远也查不到真凶。”黄乔淡漠一笑,在孙凤喜看不到的角落,眼底划过一抹哀伤。
永远找不到真凶不代表这件事没有终结,不管是君飒轩,还是君无烨甚至是君子剑,都不会容忍自己母妃死于非命,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解,没有真凶,亦有帮凶!
没有看出黄乔的心思,孙凤喜快步走到床榻旁边,希望能替黄乔收拾一下。
然尔到了床榻,她方看出,整张床除了被褥,就只剩下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写着‘蝴蝶为花醉,花却随风飞,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的字样。
孙凤喜一下认出这是郁冰心当年写给黄乔的情笺,当时因为郁冰心被选入宫,为了摆脱黄乔随意写了这张字笺给他,却不想黄乔竟然留到现在。
可见用情至深!
“这……这张纸你还留着……”面对眼前的字笺,孙凤喜一瞬间情绪失控,不由自主的掉下眼泪。
“总算有个念想。”黄乔脸色微变,浅步过去收起字笺,“除了让我走,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娘娘说……你这一走就不要再回来,以后天涯再见,相逢不相识。”孙凤喜暗自抹了眼泪,决然开口。
“相逢不相识,好一个相逢不相识,只怕我现在的容颜便是生身父母见了,也是相逢不相识。”黄乔苦笑,当年为了郁冰心他甘愿入宫,于是在入宫之前他寻得高人替他换了容貌。
那一刻,这世上再无黄乔,有的,只是宫里的黄公公。
“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总之娘娘吩咐,你走的越快越发,不如就今晚吧!我送你!”不亲眼看着黄乔离开,孙凤喜如何也不放心。
“不必……”
“这是娘娘的吩咐!”黄乔正想拒绝,却被孙凤喜抢了先。
黄乔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于是简单收拾一下包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凤喜默默站在黄乔背后,心中百般滋味盈上心头。
就在这时,黄乔突然搁下手中之物,一把镶着金边的玉梳,转身疾步走向铜门。
“怎么了?”见黄乔神色骤变,孙凤喜紧张的跟过去,狐疑开口。
“有人闯关!看来……你被跟踪了!”黄乔眸色沉冷。
“跟踪?那……那可怎么办?”孙凤喜震惊不已,这种非常时期,能跟踪她到这里的人十有八九是君飒轩的人!
“你马上从前门出去,切记小心。”黄乔说话间自怀里出一面铜镜,黝黑的镜面上刻满了古怪的纹路,隐约间透着一股神秘感。
“那你呢?”对于独自偷生这种事,孙凤喜是拒绝的。
“老夫自有办法逃出去。”见孙凤喜没有要走的意思,黄乔转身走到床边背上包裹,“如娘娘所言,此别之后,天涯不见。”
没给孙凤喜拒绝的机会,黄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迅速推开铜门,反手将孙凤喜阻断在铜门的另一面。
狡兔三窟,既有入口便有出口,孙凤喜知道黄乔这是故意让自己别跟着他。
然尔孙凤喜心系黄乔,岂会就此作罢!
没有犹豫,孙凤喜当即从出口离开,准备趁着夜色折返回刚刚入口的位置,不过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房间里,月寒笙在苦寻法门无果之后果断采取强硬手段,就是硬闯!
随着手中内力撞击到玄关的位置,整个屋子都似在颤抖。
一侧,战凰皱眉看向月寒笙,“你确定你这么做不会惊动到里面的人?主人说了,万不可打草惊蛇。”
“不会的!这种奇门遁甲本盟主见的多了,只要按着我的方法总会击中法门,到时障眼法一破,密道无所遁形!”眼见月寒笙信心十足,战凰便没深究。
事实上,把月寒笙的解释翻译的通俗一些,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全靠蒙!
起初战凰不知道啊,而且月寒笙说的也不错,在时间足够又没人打扰的情况下,总能蒙到,可现实并非如此。
就在月寒笙朝着阵法玄关的位置不管推送内力的时候,突然一道光闪,月寒笙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自里面射出来的飞镖击中。
“呃……”月寒笙吃痛倒退数步,战凰见此迅速上前,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过。
千钧一发之际,战凰遇到了最艰难的选择,追那黑影?追那黑影?还是追那黑影!
“大姐……飞镖有毒……”就在战凰准备点足之际,月寒笙突然一口老血喷到地上,呈黑色。
一个时辰的时间,孙凤喜气喘吁吁的止步在那间空无一物的屋子外面,手扶着墙壁,心绪起伏不定。
慢慢推开房门,里面空空如也,借着月色,孙凤喜分明看到地上一滩黑血,心脏好似停止一般,难不成黄乔被抓了?
夜色正浓,照亮黑屋,孙凤喜体力不支的堆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涌落……
紫竹阁内,傅青思独自坐在药案前,双手无意识的摆弄药材,千年人参的须子被她揪的满地都是,何等的浪费!
忽的,房门一响,两道人影赫然出现。
借着屋内烛光,傅青思很清楚的看到月寒笙脸色苍白,视线移到胸口的位置,黑血染尽华裳,飞镖还插在他的胸口。
“怎么会这样!”傅青思猛然起身绕过桌案,二话没说推开内室房门,吩咐战凰将月寒笙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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