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筠刚想要摆手说自己无事时,须臾间那种感觉来得更为强烈。
她一手放在心口慢慢抚摸着,似乎是想要平复,但仍旧是无济于事。
站在一旁的辛夷和茯苓还拿着衣服,面面相觑一眼之后,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茯苓直接把宫装交给辛夷,自己急忙跑了出去。
直奔太医院而去。
辛夷一边照顾着姜清筠,一边差人赶忙去了趟金銮殿找谢景寻。
“恭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
一盏茶后,太医跟着茯苓匆匆忙忙来了毓秀宫。替姜清筠仔细诊过脉后,太医又是信誓旦旦又是欣喜地说道。
谢景寻听说姜清筠身子不适,匆匆赶来毓秀宫时,恰好听到太医道喜的话,脚步一顿,整个人倏然立在原地。
一瞬怔然之后,他抬步重新进殿,边走边说道:“娘娘身子如何?平日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乍然听到谢景寻的话,姜清筠抬头朝他看去,宛然一笑,神色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谢景寻与她相视一笑,走过去坐到姜清筠身侧,轻轻摸摸她脑袋,而后看向太医,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太医连忙回答:“娘娘脉象平稳,身体一切都好。”
“娘娘在平日里还要忌口,吃食和用的都要仔细注意着。”
“臣之后再为娘娘开副安胎的方子。”
太医说完后,辛夷和茯苓也都识相地退了下去,毓秀宫主殿内只余下姜清筠和谢景寻两个人。
因着毓秀宫的宫人忽然传来姜清筠身子不适的消息,谢景寻一时也顾不得太多,匆匆赶来时,还让陈还去推了乾源殿的生辰宴。
如今殿内无人,他仿佛也终于缓神,却保持着缄默,只把姜清筠拥入怀中。
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姜清筠却也能从其中察觉到谢景寻的些许情绪。
她唇角轻勾,腼腆一笑,转而回拥住谢景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谢景寻,我们的孩子终于来了。”
得知自己怀孕时的心情复杂,但她却也十分确定,她想让谢景寻也赶快知道这个消息。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欢欣,也是他们之间的圆满。
谢景寻轻轻应一声,转而抱紧姜清筠,偏头在她耳鬓厮磨着,轻轻落下几吻,“这是我最好的生辰礼了。”
*
转眼新岁将至,姜清筠这一胎的胎象十分平稳,期间孕吐的也很少,让谢景寻也安心了不少。
窗外夜色浓重,月色晦暝,殿内只有几盏红烛在微微摇曳着,照着一室明亮。
身侧姜清筠枕着谢景寻的手臂,已然熟睡,可谢景寻却没有丝毫睡意,也不敢翻身。
随着姜清筠逐渐显怀,他虽是欣喜,却还是难免有几分担忧。
近日一闭眼,他就能想到前世沈之瑜去世的缘由,不由得更加心慌意乱。
“你明天不上早朝吗?”
迷迷糊糊间,像是察觉到谢景寻还没睡,姜清筠翻身面对着他,微微睁眼,而后又迷迷糊糊说道。
以往她半夜偶尔惊醒时,谢景寻都已经睡熟了。
但好像自从她怀孕以来,谢景寻总是很晚才睡。
说话间,她又朝谢景寻怀中靠了靠,仿佛这样才能更安心一般。
“还上朝,我刚刚醒。”
“你还怀着身孕,能再多睡一会儿,不用管我。”
姜清筠迷糊地嗯一声,又小声嘀咕一句后便又沉沉睡去。
谢景寻轻叹口气,忍住不去想那些事,转而拥着姜清筠睡去。
翌日,姜清筠刚刚睡醒起身,毓秀宫外便传来了云琅的声音。
“清筠姐姐,我进宫来看你啦!”
姜清筠放下汤匙抬头往外看的时候,云琅就已经进了主殿。
几年过去,虽然一直未曾见面,但是相比之前,云琅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就连那份纯粹和赤诚都分好未变。
姜清筠赶忙朝她招手,让云琅坐她身边的同时,她也吩咐辛夷去多准备些糕点过来。
“清筠姐姐,孩子最近如何了?”
早膳后,两个人在御花园散步,云琅时不时看向姜清筠已经显怀的肚子,有些好奇问道。
“一直都很乖,也不闹腾,省了不少事。”
顾文鸢和温琀也时常进宫来看她,因着孩子不闹腾,她气色也很好,两个人都放下不少心。
云琅好奇,又多问了许多,姜清筠都有耐心地一一应答着,末了才又问道:“你今日是同道长一起进宫的吗?”
“对,我来了毓秀宫,道长说是有事,就直接去了金銮殿见皇上。”
姜清筠点点头,虽然没再问什么,心下却隐隐有了些许思量。
此时,金銮殿中。
谢景寻饶有闲情地和云川道长下着棋,但纵观棋盘上的局势,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漫不经心和意不在此。
“这几日掐算到天象有异,我就顺便进京来为皇上看一看。”
云川道长清楚前世今生缘起又消散的每一段,也知道这几日谢景寻的心结所在,“皇后娘娘此次不会有事的。”
本就是求来的一段缘,弥补前世的种种遗恨,已成定局就不会轻易更改。
“至于前尘,到底是前尘,又何必困住今人。”
“皇上是聪明人,想必也能参悟。”
云川道长笑着,落下一子,恰好为白子开了一条新路,意有所指。
谢景寻微微一怔,而后笑出声来,“道长说的是。”
是他太怕前尘,害怕姜清筠会重蹈沈之瑜的覆辙,难产而死,这才整日忧心忡忡。
即便从前,谢景止从来不知,他和沈之瑜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孩子。
云川道长点点头,“我和云琅只是途径京中,不多做停留,之后便启程。”
“等孩子满月宴,我和云琅再来。”
*
许是云川道长那日费看许多功夫的劝解真的起了效用,谢景寻倒是稳了心神。
不再如同从前那般夜不能寐。
整日里除却上朝召见大臣,便是在毓秀宫陪着姜清筠。
除夕前几日,沈之瑜和谢景止又来京,陪了姜清筠半个月;上元节刚过,两个人便和云川道长他们一同离开了京城。
五月时,御花园中一片花暖,姜清筠已经怀有近八个月的身孕,谢景寻扶着她走动散步时,动作间满是小心翼翼。
姜清筠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搭在腰身上,周身气质温和,便连神情之中都带着几分温软。
“谢景寻,要是孩子出生后,互相不和怎么办?”
前段时日,太医就诊出姜清筠这次怀的是双胎。
于是这段时间,姜清筠便总会问谢景寻一些奇奇怪怪又无厘头的问题。
谢景寻好笑看着她,“要是不和,就让他们去尚书府让岳父好生管教着,你留在宫中陪我就好。”
姜清筠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唇边却留有些许笑意,“就你狠心,要是哥哥知道,非要来怨你。”
“不会的,岳父岳母会护着的。”
偶有夏风袭来,见时间差不多了,谢景寻便带着姜清筠回了毓秀宫。
风声中,远远还吹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六月夏,毓秀宫中。
姜清筠诞下一儿一女后,只来得及看一眼,便脱力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天色已晚,而谢景寻还在床侧守着她。
喂了她一些水后,谢景寻握着她的手,缄默不语,眸中却满是心疼。
姜清筠一笑,轻轻用力抓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小声开口:“谢景寻,我爱你。”
“还有,谢谢你。”
穿过两世惘然,她才终于遇见他,成了一段姻缘。
有情爱相守,亦有了更深的牵绊。
不错不悔,最是圆满无憾。
谢景寻也一笑,在她手背上落下轻柔一吻,“我亦然。”
从此你我,朝朝暮暮同欢欣,岁岁年年共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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