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丰收变了颜色的脸,孔云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心中暗暗责怪,朱丰收好歹也是工厂的副厂长,做事儿怎么能如此地瞎胡闹呢?
“孔厂长,瞧您这话说的。”李美萍调整了一下坐姿,“我们来,肯定是受了陈局长夫妻二人所托。”
“之所以找我们,是因为我们厂和贵厂有生意上的往来,并且,朱厂长和您比较熟悉。”
“对于我们的来意,您不用怀疑,陈福旺是我们主管业务的副厂长,你们两个的关系,肯定要比我和朱厂长更深一些。”
“并且,您对福旺的家世,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
略一停顿,李美萍又说道,“刚刚您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和孔竹妹妹聊过天,她似乎对陈福旺的印象也还不错。”
讲到这里,李美萍闭上了嘴巴。她需要孔云山的一个表态。
身为一个厂长,孔云山做事儿向来强势,如果不是李美萍他们两个来说媒,单凭刚刚李美萍这番先入为主的话,他早就硬怼了回去。
沉默了几秒钟后,孔云山笑着说道,“既然孔竹有意,就让两个年轻人试着交往交往。”
听了这话,朱丰收和李美萍两个人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又说了一会话,朱丰收和李美萍两个人告辞。孔云山挽留吃饭,但是被朱丰收推辞掉了。
回去的路上,朱丰收心中忐忑地问道,“你说,陈福旺这小子是不是骗咱们两个呢,万一他爸没有同意,咱们仅凭他一面之词,就跑过来说媒,倒时候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儿?”
李美萍心中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还是硬着脖子说道,“大不了咱们再去说服陈福旺的父母!”
哼笑了一声,朱丰收悠悠地说道,“如此说来,恐怕陈福旺这家伙要欠咱们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你和他到底是不是朋友了?”李美萍反问道,“我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的小肚鸡肠。”
朱丰收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是小肚鸡肠的问题。”
总之,朱丰收觉得这事儿,他们做的有些操之过急,甚至荒唐了。
两个人中午的时候,在路上吃了点东西,等回到板型厂,朱丰收却发现,陈福旺和他妈周翠芳在等自己呢。
周翠芳今天一大早,就跑到工厂里来了。本以为儿子昨晚上会回家的,可是陈福旺居然没有回去,所以她就找了过来。
这一周,周翠芳没有闲着,她四处打听了一番,终于找到一个同事的姐姐,是孔云山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本来是打算和陈福旺商量一下,然后请人家去做媒的。
没想到,来到工厂之后,陈福旺居然说,已经请朱丰收和李美萍两个人去了。
周翠芳十分担心,两个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孩子,能办成这种事儿吗?
于是,中午饭她都是在工厂里吃的,只为等朱丰收和李美萍两个人回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阿姨好。”朱丰收点头笑道。
“你们好。”周翠芳站在他们面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按照道理,应该是自己委托他们两个去孔家提亲,可是,自己什么都没说,这两位在陈福旺的怂恿下,居然就这么去了。
“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李美萍狡黠地问道。
她性格直爽,快人快语,见周翠芳一时间没有说话,于是她就主动提到了这个话题。
“你们两个,去灵水镇了?”周翠芳问道。
“对啊。”李美萍说着,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指着福旺说道,“给我倒杯水。”
给他办事儿,总得享受一下副厂长给自己端茶倒水的待遇。
陈福旺立刻屁颠屁颠地给母亲,以及他们两个倒了水。
“事情还算成功。”李美萍说道,“您就放心吧。”
闻听此言,陈福旺放下心来,他合不拢嘴儿地笑出声来。周翠芳瞥了儿子一眼,心中暗想,这个傻家伙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周翠芳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李美萍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李主任。”
“您就不用客气了。”李美萍说道,“我们和福旺是朋友,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对,我们是朋友。”陈福旺立刻说道。之前的时候,他可是总在周翠芳的面前,说李美萍是母老虎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工走了进来,“朱厂长,门外有人找您。”
朱丰收来到大门口,却见到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小轿车。
这不是刘静然的小轿车吗,她怎么都到了工厂的门口,却不进门呢?
另外,为什么又单独约见他自己呢?
驾驶位上的车玻璃缓缓地落下,露出刘静然那张精致的脸庞,她笑颜如花,“上车。”
上车?
朱丰收走到她的面前,“都到门口了,你不进去吗?”
“换个地方说话。”刘静然说道,“上车。”
此刻,即使刘静然什么话都不说,朱丰收也大概能够想到,刘静然是为什么要找自己了。
“喂。”刘静然的脸上有些不高兴,“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四个小时了,陪我聊几句都不行吗?”
闻听此言,朱丰收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刘静然一脚油门,将汽车开到了红孔雀大酒店的门口。
这家酒店是最近新开业的,装修极为豪华。朱丰收嘿笑了一声,“刘厂长,您约我来这么高档的酒店,我可没带那么多钱啊。”
刚刚过了年,工厂里还没发工资呢,过年的时候,他将去年的工资,都交给了父亲朱老道。
所以,想要在红孔雀这样的酒店里吃喝一顿,朱丰收觉得自己兜里的十几块钱,很有可能满足不了这种高档的消费需求。
“我们厂长请你。”刘静然说着,从车上跳下来。
他们厂长?
朱丰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隐约觉得,今天的见面意义不凡。
跟着刘静然,走进了一个包间。
推开门,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包间里抽烟呢。他的面前放着一个茶壶,而脚边却放了三个暖壶。
等朱丰收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喝了三暖壶的开水了。
“丁厂长,我把朱厂长请来了。”刘静然说道。
丁长生立刻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来,“朱老弟,你好啊。”
朱丰收连忙和他握手,“您好。”
“请坐。”丁长生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朱老弟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朱丰收笑了笑,“您过誉了。”
“不是过誉。”丁长生说着,对刘静然使了个眼色,然后又继续说道,“你搞出来的粘合板,非常的好,几乎可以说是,对整个行业都起到了推动作用,我很钦佩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
“误打误撞。”朱丰收说道,“不值一提。”
这个时候服务员推开了门,很快就上了一桌子菜,随后又将两瓶酒放在了桌子上。
刘静然打开了白酒,给朱丰收倒了一杯。
“丁厂长,我中午不喝酒的。”朱丰收拒绝道。
丁长生伸手从刘静然的手中,拿过了酒,“初次见面,陪我小酌一杯。”
朱丰收还想拒绝,却不料刘静然啦在一旁悠悠地说道,“朱厂长,我们早上七点多就开车跑了过来,结果到现在才见到你,我们是又冷又饿,看在我们这份诚意上,您少喝一点。”
“不给我面子,您总得给丁厂长面子吧?”
她的一番话,说的朱丰收无言以对。
倒满了酒之后,丁长生抓起筷子,“朱老弟,先吃点东西。”他确实是饿坏了,筷子夹起一片白肉,塞进了嘴巴里。
早上出门早,刘静然嘴巴上说是七点钟出的门,但是,实际上他们五点多钟就已经出了门。
来到土洼县的时候,刚刚上午九点钟。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两个人在门口等着有工人从工厂里出来。
一直等到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见到周小琴出门。
刘静然立刻迎了上去,打听朱丰收在没在工厂。
周小琴和李美萍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李美萍昨晚上就已经把给陈福旺说媒的事儿,告诉了她。
得知朱丰收外出说媒没有回来,刘静然和丁长生心中颇为无奈。于是,丁长生说自己先去饭店,免得到时候订不到房间。
于是刘静然将丁长生送到了酒店,然后又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来,继续蹲守朱丰收。
为了工厂的发展,两个人也确实拼了命。
丁长生还好点,到了九点之后,喝了好几壶热水暖了暖身子。而刘静然连一口热水都没有喝。
一上午在车里,冻得她直打哆嗦。
说让朱丰收给他们一点面子,一点都不为过。
丁长生举起酒杯来,“咱们喝一口。”
将酒杯放在唇边抿了抿,朱丰收就放了下来,“丁厂长,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
不用丁长生说什么,朱丰收就已经能够猜得出个大概来。只是,这话终究要丁长生讲出来,然后他再拒绝的。
“交朋友。”丁长生笑着说道。
这个答复,让朱丰收有些诧异,随后他也释然了,既然丁长生不肯说,那么交朋友就交朋友呗。
两个人推杯换盏,转眼喝到第二杯的时候,朱丰收觉得头有些晕,于是说道,“丁厂长,我喝不了了。”
丁长生是个大酒鬼,半斤白酒也就算是热热身,他迟疑了一下,“朱兄弟,你有没有兴趣换一个工厂,门外的小轿车,我给你配一辆新的,海城县里正好要新建家属院,五间大平房带两间偏房,我给你留一套,工资待遇,你和我一个水平,我拿多少钱,你就拿多少钱。”
“你只要来我的工厂,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没有人能管得了你。”
“有什么事儿,咱们兄弟两个商量着办,你觉得怎么样?”
丁长生真的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
由于经济环境的原因,在整个土洼县,还没有五间平房的家属院。一辆小轿车至少要十几万!
工资标准,以及丁长生给他的工厂地位,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会令朱丰收震撼不已。
只要他点点头,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了。
朱丰收的脑袋有些晕,他的内心也开始做着斗争。
世间的人,哪有不爱钱的呢。
沉默了良久,朱丰收摇了摇头,面带难色地说道,“谢谢丁大哥的抬爱,我不能去。”
彭三虎对他不错,在部队的时候,他就经常教导朱丰收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有原则的人。可以说,彭三虎对朱丰收的影响,要比朱老道还大。
两个人的关系,既是朋友,又是兄弟,既是上下级的关系,又是胜似知音一般的亲密。现在彭三虎有事儿不能在工厂,如果他现在离开,几乎可以说拆掉了土洼县板型厂的一根顶梁柱。
“我是土洼县的人,不想离开土洼县。”朱丰收平静地说道,“这里有我的事业,有我的爱情,还有我的朋友,我不忍心抛下他们。”
一旁的刘静然忍不住说道,“朱厂长,您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请您的这些条件,可是十分优渥的。”
“另外,我们丁厂长亲自过来,是想和你交朋友,您还质疑我们的诚意吗?”
朱丰收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他站起身来,对丁长生说道,“远来的是客,这一桌饭我请了,待会我让酒店的伙计跟我去拿钱,我就不陪着您二位了。”
话已经说开,朱丰收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只能徒添尴尬,还不如早点走的好。
“等一下。”丁长生站起身来,呵呵笑着说道,“不要着急走嘛。”
“你不愿意离开土洼县,这我可以理解,故土难离嘛。”丁长生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再谈一点别的事情。”
朱丰收闻听此言,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你们板型厂新研究出来的粘合板,让我们很是困扰。”丁长生直言道,“当着你的面,我也不说假话,我想要买你的这项技术。”
“其实,这种粘合板的生产并不复杂,我就想知道,你们将纤维板和薄板占合在一起,用的是是什么胶水,或者什么材料。”
朱丰收笑了笑,“这种胶水是我自己调制的,别人搞不出来的。”
闻听此言,刘静然和丁长生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他们试验了很多种胶水,都差强人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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