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这个行业的,今天可能都视彼此为如死仇,明天可能就要面临同样的竞争对手,与其把话说绝,不如先留一线,等到日后好相见。”朱丰收缓缓地说道。
陈福旺对他的这个态度,很是不以为然,觉得朱丰收太过于小心谨慎了。
之前的时候,刘静然对他们那么的傲慢无礼,现在竟然又跑过来要求着他们,当然要给他们点颜色看了,至于朱丰收所说的那些日后好想见,海城板型厂当初如果想到了这一点,也就不会玩命地往下压价了。
心中虽然不爽,但是陈福旺并没有说出来,他将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向了李美萍,“李主任,您能不能帮帮我啊。”
“我没有当过媒人。”李美萍觉得甚是无奈。
朱丰收诧异地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陈福旺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朱丰收,“我现在需要一个媒人,昨晚上我爸妈已经同意了。”
朱丰收对当媒人现在还是很有心得的,高大宝和周小琴就是他撮合成的,于是自告奋勇地说道,“这事儿我来吧。”
陈福旺的眼珠晃了晃,心中暗想,李美萍和朱丰收两个人不分彼此,假如朱丰收搞不定,李美萍势必会伸出援手的,于是兴奋地点了点头,“那太好了。”
“我就拜托二位了。”陈福旺笑着说道,“如果能够不当什么上门女婿,那是最好了。”
朱丰收听了这话,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唐突了,早知道朱丰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他就不会自告奋勇地贸然答应陈福旺了。
陈福旺拱了拱手,然后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之所以着急,就是不想给朱丰收反悔的机会。
李美萍沉着脸,“就你话多,这事儿你能办成吗?”
“我也不知道,陈福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啊。”朱丰收懊悔不跌。两个人一同向朱丰收的办公室走去。
眨眼来到了礼拜六的下午下班的时间,陈福旺一定要请朱丰收和李美萍吃饭。
李美萍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福旺,我们可以帮你说媒,但是这其中的难度,还是非常大的,你要有个心理预期,如果不能成功的话,你千万不要埋怨我们,至于吃饭就不用了。”
她说着,拿着自己的饭盒,向伙房走去。
“放心吧,我们两个一定会尽量帮你的。”朱丰收叹了口气,“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也拿着饭盒,走向了伙房里。
陈福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担心。
第二天的上午,朱丰收和李美萍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跑了四十多里路,来到了灵水镇。
他们两个刚刚走进鸿运家具厂的时候,就见到孔竹在指挥工人,将崭新的家具装车呢。
见到朱丰收之后,孔竹诧异地迎了上来,“朱厂长,您有事儿吗?”
“你爸在不在?”朱丰收笑呵呵地问道。
以往的时候,朱丰收称呼孔云山为孔厂长,而今天却直接问孔竹,你爸在不在,这其中称呼上的改变,让孔竹心中有所疑惑。
“村子里今天有人办丧事,我爸去那边了。”孔竹说着,伸出手来,“您二位请进吧。”
孔竹走进了办公室,朱丰收将目光转向了李美萍。
如果是和孔云山谈的话,朱丰收就直接说了,但是,和孔竹说的话,朱丰收觉得还是女人之间沟通起来更好。
李美萍自然领会朱丰收的意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朱丰收站起身来,“我出去转转看。”
看着他关上了房门,李美萍轻轻咳嗽了一声,“孔竹,我和朱厂长来,其实是来向你提亲的。”
孔竹闻听此言,惊骇地张大了小嘴巴,惊呼出声来,“啊?”
她以为这两个人的到来,是搞关于粘合板的市场调查呢,没想到居然是来给自己说媒的。
“很惊讶吗?”李美萍声音柔和,“你和陈福旺的事儿,我们已经知道了,是福旺让我们过来的。”
孔竹闻听此言,顿时脸色一红,她站起身来,给李美萍倒了一杯水,“你喝水吧,我爸,估计要到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有了媒妁之言,还要等自己的父母同意才行。
“孔竹,你对福旺印象怎么样呀?”李美萍悠悠地问道。
她早就听陈福旺说过了,孔竹对他是有意思的。否则,她也不会贸然问出这句话。
“只有生意上的往来,其实对他还是不怎么了解的。”孔竹讲到这里,脸色越发的红。这段时间,孔竹无数次希望自己把陈福旺彻底忘掉。
因为,她想要的是一个能留在自己家里的人,能够帮助父亲打理生意,帮自己照顾老人的丈夫。
但是,自从上一次陈福旺走了之后,孔云山就开始慢慢地说服孔竹,这让孔竹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真的呀?”李美萍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可是,我听别人说,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对他很关系,并且你们两个也偷偷约会过。”
“啊!”孔竹脸色骤变。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福旺这个家伙,怎么到处胡说八道!
“没有的事儿。”孔竹语气有些焦急,立刻否认道,“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约过会,任何男人!”
李美萍呵呵一笑,“人家都说了,和你在你们家工厂的大树下,一共有三次呢。”
其实,李美萍从朱丰收那里,听说他们是有一次的,之所以说三次,无非是想逗逗她。
孔竹的眼珠晃了晃,然后低下了头,她的两根手指,摆弄着自己衣角,心中暗想,陈福旺这个坏家伙,居然如此的编排自己,这如果传到别人的耳朵里,那些人该怎么看自己呢?
“孔竹,其实有的时候,人这一辈子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并不容易。”李美萍认真地说道,“如果当爱情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你不把握住机会的话,可能你会因为这一次的失去,而抱憾终身。”
李美萍端起一旁的水,轻轻地喝了一口人,然后又继续说道,“你可以想想看,如果你整天面对着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你这一辈子是多么的遗憾。”
“人的一生,能够决定自己的选择并不是很多,一旦选错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讲到这里,李美萍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不一定是你找一个人,整天陪在你的身边,他就会对你一心一意,而是选择对的人,和他一起面对困难,一起面对人生中的幸与不幸,然后两个人一起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不是吗?”
孔竹自然明白李美萍这番话的意思,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对她讲过这些。这一番话,对孔竹来讲,无异于醍醐灌顶。
“李主任,您真有学问。”孔竹说道,“讲得这些道理,浅显易懂。”
“喊我美萍就行。”李美萍笑着将手交叉放在自己的两条腿上,“只要对你有帮助,我很乐意对你讲这些。”
孔竹的眼珠晃了晃,忽然问道,“美萍姐,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吗?”
她以为,李美萍不过是一个嘴巴上的理论家,如果放在她自己的身上,未必就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勇敢。
“当然啊。”李美萍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门外,她看着朱丰收的背影笑了,“我自己的幸福,自然由我自己来挑选,容不得别人强行塞给我。”
孔竹满脸的惊愕,“你是说,你的对象是朱丰收,朱厂长吗?”
“对啊。”李美萍笑了,随后她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们两个应该算是自由恋爱。”
孔竹的脸上写满了钦佩。自由恋爱这个词儿,已经被提起来好多年了,只不过,真正自由恋爱的人,少之又少。
李美萍没想到居然有勇气自由恋爱,她还真是新时代女性的典范呢。
“你爸妈能同意?”孔竹震惊地问道。
“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又找了一个媒人。”李美萍嘿笑道,“这都不是事儿,关键是两个人情投意合。”
“其实。”李美萍神秘地说道,“我们家也只有我一个女孩。”
闻听此言,孔竹心中一震,她觉得李美萍一定是在骗自己。因为,在灵水镇上,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有浓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认为女孩长大了之后要嫁人,等老了之后,指望不上的。
所以,即使生三、四胎也要生儿子。
像孔竹这样家里只有一个女孩,没有男孩的人家,几乎是没有的。
其实,孔竹也并非只有她一个女孩,孔云山曾经也为她生了一个弟弟,只不过,那个可爱的小男孩,长到七岁的时候,突然得病死掉了。
孔竹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也日渐消沉,没过两年,竟然也撒手人寰。孔云山因为对妻子用情太重,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再娶,父女两个相依为命地过了十来年。
“那,等你爸妈老了之后,谁来照顾他们呢?”孔竹问了自己心中,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李美萍莞尔一笑,“我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难道我能帮他照顾父母,他就不能帮我照顾父母了吗?”
孔竹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沉默了几秒钟后,她抬起头来,“可是我家不一样,我爸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份家业,不能说在灵水镇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创业的艰辛实属不易。”
“我如果嫁到别人家去,等过几年,这份家业谁来守护呢?”
李美萍呵呵一笑,“那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了,我不相信陈福旺会眼睁睁看着这家具厂倒闭。”
“其实,福旺还是很有能力的,否则,我们彭厂长也不会将板型厂的业务全都交给他管理,你说呢?”
他们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孔云山回来了。
他知道今天要出货的,所以,在办丧事的那边打了个照面,就匆匆地赶了回来。
没想到一进院门,居然看到了朱丰收,正帮着工人们抬家具呢。
孔云山一直对朱丰收很敬重,可以说,是面前这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救活了整个土洼县板型厂。
所以,他十分客气地说道,“哎呦,朱厂长,您怎么还帮我干活呢。”
“是来买家具吗,我让他们给你优惠价格。”
朱丰收立刻摆了摆手,笑容满面地说道,“今天来呢,还真不是买家具的。”
孔云山的眼珠晃了晃,“搞市场调查呀,你的粘合板质量很不错,质量是绝对没有问题,我也曾听家具的用户们谈起过,对这种板材的反馈认可度很高。”
“不是工作上的事儿。”朱丰收拉住孔云山的胳膊,向旁边走了走,“我是来提亲的。”
孔云山瞳孔一缩,他心中暗暗惊骇,他来提亲的?
难道,朱丰收看上了孔竹?
可是,朱丰收和陈福旺是一个工厂的,难道他不知道陈福旺对孔竹也情有独钟?
“爸。”孔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你们进来说吧。”
孔云山连忙将朱丰收请进了办公室里。
这个时候,孔云山才发现,来的人居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孔竹给朱丰收沏茶,又给父亲孔云山倒了一杯水,然后满面含羞地走了出去。
朱丰收将来意向孔云山讲述了一遍。
孔云山一脸蒙圈地问道,“你是说,你们两个来替陈福旺做媒人的?”
“对啊。”李美萍说道。
孔云山心中暗想,陈建国好歹也是个局长呢,怎么能让两个小孩子来瞎胡闹呢!
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快,但还是问了一句,“陈局长是请你们来提亲,他了解我们家的家庭情况吗?”
其实,陈家国和孔云山彼此早就认识。
只是孔云山怀疑,这是陈福旺几个小孩子一拍即合,跑到这里来瞎胡闹呢。
朱丰收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想,坏了!
他们两个来,完全是受了陈福旺所托,而他们压根就没有见过陈福旺的父母。
陈福旺这小子,该不会没经过他父母的同意,暗戳戳地瞎胡闹吧?
又联想到陈福旺,自从元宵节过后,就没有回过自己的家,朱丰收身上的冷汗,顿时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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