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这么抛下她了?
这人怎么能这样?
江甜保持着昂头的姿势,别着身体快一步拦在他面前,挠他衣摆:“我被定住了,被定住了。”不停用眼神暗示他,你快再亲一下,给我解除封印。
陆允信唇角抽了抽,接着朝前走。
江甜追上去。
他走一步,江甜就别一步挡在他面前。
三番两次,江甜没了耐心,撇撇嘴刚要站直。
陆允信低头给她解除封印,顺手把她搂进怀里,唇擦过她耳垂,低笑道:“腰挺软。”
江甜这话听得耳熟,等想起他在哪说过,她顶着一张红如熟虾的脸,羞得彻底没了脾气。
一片叶子在路灯下旋转须臾,铺至两人脚边。
落叶脉络在晚天霓虹里越枯越脆,冬天来得悄无声息。
陆允信答应了陪江甜吃遍交大门口,哪怕江甜肠胃不适,他也没有食言。
重油的,拿茶水洗一洗,重辣的,拿茶水洗一洗,重盐的,也拿茶水洗一洗。
久而久之,交大大部分人都知道“允哥有女票,甜姐儿有男票”“允哥强悍对甜姐儿体贴,撬不动墙角”。
再久一点,“SR2.0”上线,陆允信在百万级的发布会直播现场,送了江甜唯一一套刻着她名字、每个细节都是他自己动手镶铸的纪念款。镜头里,陆允信脸上的表情和送街边的小吃没什么区别,江甜下台后悄悄踮脚吻他,陆允信脸上裂出一点温柔。
看完这场直播,几乎所有打听过江甜信息的学弟都没了下文,开学和江甜搭讪的男神学弟终于答应了一个女生的表白。
大四没什么课,主要忙毕业论文。
十二月底,江甜回伯克利给导师过开题报告,待了一周刚回国,就接到以前班主任郭东薇的电话。
一中门口的路宽了,楼新了,奶茶店也从当初的避风塘换成了逼格十足的网红品牌。店铺宽敞,柜台后面有专门的休息区。
郭东薇仍是一头泡面卷,体型稍臃肿,脸上的皱纹却多了不少。
见江甜进门,她朝江甜挥手。
江甜把礼物搁桌上,郭东薇也大方收下,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说到陆允信和江甜分开过又在一起。
郭东薇颇遗憾:“当初清华给他打电话,奖学金、专业任选各种优待都开到顶了,他统统不要,就只有一个要求,咬死了让他们给你降分……我们后来和清化招生办主任吃饭,人主任喝高了抱怨,自主招生平均才降三十分,陆允信那油盐不进的,硬生生砍了他们六十分……”
也就是说,陆允信让她“心态好”,是真的让她“心态好”。
也就是说,在自己当初的水平下,如果自己没走,无论怎么失误,都可以,因为他……
江甜心念微动。
郭东薇诧异:“没给你说过?”
江甜不好意思:“他很少提。”
也倒符合陆允信的性子,郭东薇笑:“他就是做的永远比说的多,你上高三之后,每次考完试,我这边还在统分做分析呢,他就到办公室来,也不看自己卷子,就挑你的卷子,仔仔细细全部看完,又一声不吭走了。”
两个学生自己最爱的学生。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郭东薇感慨:“换做其他人,还能开一两句玩笑,偏偏小子一脸正直,他不说,我也只有装不知道……这小子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我住院大部分同学都来了,你在国外没法来,就他不来,冯蔚然说他怕见我,”郭东薇玩笑,“当初一中喜报都做出来了,他都能鸽清华,还有什么怕的。”
“他偶尔胆子是不大,”江甜下意识护着陆允信,乖道,“改明儿我带他来给您赔罪。”
郭东薇连连摆手:“受不起受不起,就是知道他们忙,冯蔚然也忙,才打电话叫你过来。”
提及想说的事,郭东薇脸色凝了些许。
杨紫婵一家当初和郭东薇撕破脸皮、转到西区后,就再没交集。郭东薇也是陪老伴去医院输液,才知道她高二就辍学了,爸爸卧床,弟弟尚幼,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后来做小本生意,卖面卖包子才慢慢发家,开了好几家分店。
江甜点头表示知道:“上次她还帮了我一个小忙,然后就没联系了,怎么了?”
郭东薇叹了口气:“见着日子好起来,结果。”
杨紫婵弟弟上寄宿学校了,她妈妈没事干,考了驾照,开着面包车去城郊进货。大早上赶路开太快,不小心撞到个中年男人,高位截肢,杨紫婵赔了几十万,那段时间她妈妈状态不好,在店里帮忙做事,神晃神忽一个脚滑,栽到了旁边燃着滚油的煤炉上,送去医院一周就花了十多万,后来转到ICU一天五千多。
一家四口,三口大出钱,就她一人赚钱。杨紫婵六月份见江甜还开着路虎,七月份就因为赔钱转掉了所有面铺,一边去医院照顾病人,一边在包子铺周转,头疼脑热,她以为是感冒也没注意。
“再后来撑不住去医院查,”郭东薇道,“才知道是狼疮,红斑狼疮。”
生物书上提过,江甜有印象,系统免疫病。
郭东薇嘅道:“这病烧钱啊,而且治不好,药里有激素,整个人胖得像吹气球一样,我在电梯里撞见她还没认出来,是她隔着口罩叫我一声郭老师。和她说了会话……她爸妈接连去了,车子卖了,房子卖了,积蓄花完了,准备出院回家疗养,回什么家,”郭东薇不忍,“她那病,没消下去,回家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当时闹得再不愉快,总归是自己教过的学生。
一日为师,终生为母。
她看江甜,江甜垂着眼睫。
明明上次见还好好的,自己还谢谢她的视频,让施茂暂时进去TAXI打开局面。这才过了半年,怎么就……
江甜心里不是滋味。
郭东薇亦是,她从包里拿出一叠复印件,推给江甜:“这是她的病历资料和一些凭单,本来有医保会好很多,可她退学了自己没办,弟弟又是黑户,达不到大病救助金的申报条件,我就想说你文字好,如果最近有空,能不能帮忙写个东西说明一下情况,我们发动当时班上的同学捐一下款,将来她能还可以还,不能还大家就当做善事。”
一中大部分学生家境不错,一人拿点零花钱加起来也是个大数额。
见江甜眼神礼貌征询。
郭东薇解释:“我问过她的意见,她开始不愿意,后来还是同意了,然后我也在和学校沟通,暂时是要五十万,”郭东薇犹疑,“就是看江甜你能不能……”
江甜把资料接过去,轻声道:“刚好有空,但就有一点问题。”
“你说。”
“不要让杨紫婵知道这东西是我写的。”
郭东薇给江甜道谢。
江甜结账,甜声让东郭保重身体,然后目送她进学校。
东郭大衣还是当年那件大衣,不知道因为冷还是年龄,背微驼着。
当时她能当着全年级让杨紫婵一家颜面扫地,如今也是她满心关切。无关赎罪或者其他,只是单纯的怜悯。
冬风萧瑟,把一中广场的雕塑刮出点大写的意象。
江甜听杨紫婵境遇是唏嘘,如今望着东郭越走越远,却是稍稍润了眼睛。
………
晚上她给陆允信说起这事,陆允信搂着娇娇软软的小女友,不太理解:“你不想和杨紫婵再有牵扯直接拒绝东郭不就好了,为什么给自己找事儿做。”
大家心知肚明,东郭一语文老师找江甜哪是因为“文字好”。
高中班群自大二开始就没什么人冒泡,却有好些微博关注了江甜,东郭发个什么不一定有人应,但江甜或者陆允信几个所谓的“大佬”在群里冒个泡,反应则是不一样。
江甜问陆允信:“你会觉得杨紫婵可怜吗?”
陆允信默了半晌,盯着她白腻的手:“人各有命。”
江甜又问:“你觉得我答应东郭是烂好心吗?”
陆允信认真想了想:“人情常理内的善良。”
江甜转而抱着他的腰,头枕着他胸膛。
沉默良久。
她细软出声:“上次问你信不信命,你说我信你就信,我信,不全信。”
江甜说:“有过两次特别害怕的时候,一次,是程女士抑郁症吞安眠药,一次,是你被展板砸到血泊里。程女士醒了之后,状态开始变好,你醒了之后,我们在一起……不是峰回路转的意思,只是觉得命是种残酷又美好的脆弱。”
一阵风,把你吹上天,一个玩笑,又能让你地裂天崩。
无声无息,冥冥之中。
陆允信另一只手温柔地顺她的发:“别想这么多,让自己不开心……”
“所以我就在想,以后要不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江甜偏头摩了摩他心口,“积福也好,积德也好,换你和家人一辈子平安喜乐。”
她声音轻,轻得像抔春水,缓缓淌过陆允信全身。
偏偏他板脸逗她:“我不是你家人吗?”
“广义是,狭义不是,”江甜微微红了耳廓,却没有阻止陆允信拨弄的那只手,她没看他,声音很小又很认真地解释,“家人是至亲,你是至爱。”
陆允信手停了一下:“重新说一遍。”
江甜:“你觉得杨紫婵……”
陆允信:“说最后一句。”
江甜眼里浸笑:“最后一句。”
陆允信微笑着合上电脑,把她从自己腿上端到一旁:“你说……”
陆允信刚说两个字,江甜昂头吻他一下,一双黑亮的眼睛如缀有星辰。
她红透了脸:“你是……爱人。”
陆允信手托着她的头,把她压在沙发上吻,从唇角开始,就着她脸上的绯色,细慢又珍惜地吻。
两人姿势暧-昧到无边,情-欲的部分却少了些,陆允信和她互相吻烫了心口,吻得长久又温情。
隔日,江甜写好说明发到班群。
空间和微信是扩散主阵地。
你一百,我两百,不到三天,便捐够了二十万。
江甜在成立不到四个月的JT基金会开设了重症板块,亲自把说明发过去,一步步确定审核流程和细节。
一周后,剩下三十二万由JT基金会工作人员格外官方且公事公办地送了过去。
1月中旬,杨紫婵动了次手术。
1月底,杨紫婵病情暂时控制住,和弟弟去了一个自己恩惠过的远房亲戚家。
班上好些同学都去探望了杨紫婵,自始至终,江甜都没露面。
杨紫婵用手机的时间被严格控制,那份说明上也没有写江甜的名字,捐款名单上江甜也只有随众的200块。出院那天,她打电话给东郭抱怨:“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亚男都来看了我,她为什么不来?”
东郭安抚了病人,开玩笑地给江甜说。
江甜问了杨紫婵近况,这才回答:“快放假了有些忙。”然后按照往年惯例给东郭发了红包。
东郭对这个曾经的心尖宠学生本就是调侃之意,回她新年快乐,乐呵呵收下红包,然后发了个红配绿的表情包。
年关越来越近,大大小小的企业和赛跑一样。
TAXI两季度两款产品净利润拿了一千多万,双程基金规模翻了四倍。江甜在双程拿了奖金,转身就跑到TAXI,正式员工一人五个八的大红包,实习的小姑娘也拿了四个八。
陆允信也给大家发了相同的数字,祝大家新年快乐。
冯蔚然起哄:“什么时候喝喜酒。”
“对啊,允哥你不是满22了吗,毕业证和结婚证一起拿刺激一波。”
“要不然先上车后补票?”周致很少开口,一开口就没个正经,“你俩到底谁比较急啊?”
江甜羞红着脸支支吾吾,陆允信大大方方承认“我比较急”,然后揽着小姑娘先行离开。
至于他22岁生日。
陆允信存着诱骗她领证当礼物的心思,却敌不过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一身布料近乎于无。
他翻来覆去折腾,她娇羞又配合,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粉色,问她什么都迷迷糊糊乖巧回答的样子让陆允信根本没办法控制。
“谁教的。”
“秦……秦诗。”
“老公是谁。”
“你。”
“我是谁。”
“陆允信。”
“舒服吗。”
“嗯……”
“快点还是慢点……”
“快快……慢,陆允信……呜……”
她染上了哭腔,陆允信在楼下被傅逸几个灌得微醺,舔-弄着她耳垂:“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吗?”
“一直可爱……”
陆允信眼底漫笑,喑哑着嗓音诱哄:“乖,乖乖,睁开眼睛。”
江甜被自己这身羞耻得一晚上没敢看,偏偏陆允信带着磨她的心思在下面缓缓蹭:“乖乖?嗯?”
小姑娘受不了低音,悄悄眯条缝,被镜子里缠绵又清晰地两人羞到想钻地缝:“陆!允!信!”
陆允信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朝后退,小姑娘吓到了去拉他,然后,被他格外恶劣地反拽着,一起跌到了浴缸里……
江甜去TAXI发红包带了司机,她和陆允信坐在后排。
路边的行道树上挂起小彩灯,路灯上挂起大灯笼,江甜偏头看着,数到第22个灯笼,脸彻底红了。
陆允信笑着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探手试她贴身羊绒衫的质量,一边轻点着屏幕上的清单。
江甜跟着看过去:“这是什么?”
陆允信:“给江大叔和程女士带的礼物。”
江甜皱眉:“他们不回来,买这么早做什么?”
陆允信:“他们要回来。”
江甜:“我怎么不知道。”
陆允信:“给我打的电话。”
江甜:“???”
陆允信咳一声,知道说出来小姑娘会生气,还是坦白了:“他们今天早上就到了,你还没醒,我去接的机,送他们回了南大。”
亲爹妈对男朋友比对自己亲?
好,很好。
江甜微笑着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的,她被硌得皱了眉,陆允信表情痛苦到直接松手,电脑落在车垫上,“啪嗒”一声,他“嘶嘶”吸着冷气腰朝旁边弯。
江甜紧张:“怎么了?”
陆允信又“嘶”一下:“你记不记得我胳膊受过伤。”
还很严重。
江甜登时急了:“那我们去医院?我是故意的,但我没想弄疼你。”
“没事,”陆允信摁住她,忍痛又大度,“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五分钟后,从胳膊揉到了肩膀。
刚刚还痛到要打滚的陆某人一脸享受:“对对,就是那儿,重一点,再重一点……哎哟喂,真的是我甜甜……”
“嗯~重点,再重点……”
早在陆大佬朝小女友腰上伸手时,司机便很懂地拉上了隔板。此厢饶是他一个直男,听这半朦半胧的男低音都听到脸红。
小姑娘更是,手酸了,也不停,反而同样苦肉计地瘪嘴:“上午在双程累到不行,下午又去TAXI,眼看着要回家了,又给你揉,手好累,肩膀也酸得要命。”
陆允信当即心疼地拂下她的手:“来,我给你揉。”
江小姐拿乔地清清嗓子,“行吧,”然后,还他刚才的话:“请陆先生注意轻重,力道适中,不要太快,不要太……”
她话音未完,某人的手已经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江甜脱了外套,他掌心温热的触感就着薄衫直接传到江甜的皮肤。
她红了耳根,嗔:“不是那里……”
陆允信眉目糅笑,唇落在她快化掉的耳朵上,若即若离的吻顺着她耳廓徐徐下滑:“注意……轻重……力道……适中……不要太快,不要太慢……”
哪怕车窗贴了膜,司机看不到听不清。
江甜还是赧得要命,搡他:“你别这样……”
力道欲拒还迎。
陆允信笑意愈深,隔着薄衫轻车熟路松开她的内-衣暗扣,手伸进薄衫衣摆朝上探。
他掌心已经滚热,带着薄茧。
手下的肌-肤细-滑-莹-满。
江甜不可遏制地嘤-咛一声,出口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音节,小脸霎时红透。
陆允信贴心地装做没听见,指间多了动作,然后,格外引-诱地用舌尖缓慢舔着她的唇,嗓音低哑地,“江小姐……还满意吗?”
他早已摸透了江甜的点,循序渐进又极富耐心地把小姑娘撩拨得忍无可忍,做了一件极为疯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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