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不行?!
傅野顿住脚步,转回头看着她,挑眉,仿若没听清楚,轻声又问:“你说什么?”
“……”晏姝朝后退了一步,实事求是地说:“那就是这样嘛,试婚的初衷自然是避免两个人婚后不能互相适应的可能性,所以才要提前共同相处。”
她一本正经地转述着朋友对她的教育:“在生活里,很多不起眼的小事可能是日后相处不和谐的导.火.索。比如能不能吃辣、睡觉打不打呼、爱逛街还是喜欢宅……这些有必要提前了解。”
“那你都了解了吗?”
“嗯……差不多吧,我们都试婚两三天了!这不是卓有成效?”她笑着回他。
“看你倒反而有点小老师的样子。”他半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说。顺势挠了下他的手心。
那话语似乎带着热度,让她的脸颊因为这句话烧起来。
昨晚的荒唐和疯狂仿佛历历在目。
这个人……昨晚还让她喊过……喊过……
“我去刷牙了!”她红着脸甩开他的手,快步跑进盥洗室,抢先把门从里面关上。
还加了把锁。
“别躲,跟你商量个正事。”傅野看着忽然空了的手轻笑,而后在外面敲了敲门。
“什么呀?你说。”她并未开门。
“明天,我打算去之斤岛出差几天,你陪我一起吗?”
“之斤岛?”
晏姝并未听过这个小岛的名字,她拉开盥洗室的门,探出个脑袋:“在哪里?”
“不远,一个小岛。风景不错。你可以顺便玩一玩。”
“你要去几天?”晏姝反问。
“不久,顺利的话也就四五天的样子。”他撑着门框说“最近有工作吗?”
工作,还是有的。
答应给Summer写的第二首歌,摸鱼到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
她咬咬唇,问他:“如果算是带我旅游的话,工作可以放一放。”
“旅游?”傅野笑了下:“我有点工作,或者说家事。但不是很忙,应该有些时间可以陪你。”
晏姝垂着脑袋在掂量要不要去这个之余岛。
听起来风景很不错,她也可以在那上面写歌。
忽然晏姝一拍脑袋,自己可真是糊涂了。
她可是来拐未婚夫回家的。
想到这晏姝偏着头问:“那你去之余岛四五天,什么时候跟我去见我爷爷?我们说好的。”
傅野轻笑了下,揉了把她睡了一夜凌乱的头发:“等我从之斤岛下来,咱们就去。”
“那好,”晏姝笑起来:“我跟你去,我去岛上也能写歌。等下来,你陪我回家。”
“好。”
大概是体力消耗过度,亦或是整整一晚上加一早上都没有进食,晏姝早饿的饥肠辘辘。
林嫂的早午饭唤醒了她即将干涸的胃。
今日的午餐是潮汕砂锅粥,林嫂从头天晚上开始张罗着把米泡上,把虾淹醉。
中午上桌的时候,一小砂锅的潮汕粥咕嘟嘟冒着泡,看着十分诱人。
里面的食材丰富,大米、海虾、鳝鱼、蛙、膏蟹、海蟹应有尽有,闻着味道就十足鲜美。
桌子中央还摆着盘烤乳鸽、乒乓粿、鱼香茄子煲、粉嫩豆腐……
晏姝挖了勺豆腐,外皮酥脆、入口软糯,她一时都不知道林嫂是不是个潮汕人。
“关于伙食,我们大概还算和?”身边的人忽然开了口。
温热顺滑的豆腐下了肚,干瘪的肚子得到熨帖,晏姝简直要幸福地落泪。
他这话估计是针对她中午的时候那番试婚言论。
所谓试婚,就是要避免一对夫妻日后在生活习惯上有龃龉。
晏姝使劲的点头。
和和和,太和了。
到哪去找像林嫂这么厉害的大厨!
他伸手揩了下她的唇角,而后说:“那下午,陪我去个地方?”
果然,又是个圈套。
嘴里的豆腐都没那么软糯了。
她哪里也不想去,她想在家躺着。
太累了,昨晚实在是太累了
哪怕她已经睡了整整一个上午。
“我不想动,能不能不去呀?”她放下勺子软着声音和他商量。
“不想去么?”
“有点累。”她垂着脑袋,小声说。
“养精蓄锐,是今晚想做什么?”他轻轻抠着桌面,反问她。
“……”
这个人……她什么都不敢做了。
再也不敢学了!
晏姝使劲摇头。
“不逗你了,”傅野起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重要的应酬,陪我去?嗯?”
晏姝确实打小是个省心的孩子,妈妈说的话,多半会听。
比如她讲过的那些家庭和谐相处的大道理。
而且她又最是心软。
虽然,她疲倦地不想多走一步路,只想在花园里闻着玫瑰花听歌。
可耐不住他说的这一句重要应酬,点了点头。
吃完饭小憩了会,已是下午三点半。
临到出发时,晏姝发现池铮开来的竟是一辆房车。
她惊讶地张大嘴巴:“我们这是要旅游去吗?”
傅野先上了车,朝她递出手:“没有,就是让你再睡一觉。”
她弯了弯唇角,搭着他的手上了车:“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在我这么累的时候非要带我出门啦!”
“我可另有所图。”他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你图什么?”晏姝歪着头问。
“图你“养精蓄锐”,晚上能有点力气。”
“你……你好烦!”晏姝松开他的手,一个人朝里跑。
房车的空间极大,车厢后部就是一个温馨的一居室。
餐厅、厨房、客厅、卧室都分配极好地和谐共处在这几平的小空间内。
车厢后部的右角便是卧室。
只有一张鼓形的床,车顶上方有弧形的窗帘轨道。
晏姝看到松软的床,便两眼放光。
等回去,她也要买一辆房车,出门实在是太幸福。
她在床上弹坐两下,软硬度适宜。
晏姝拍了拍床铺:“所以,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傅野走到一旁的小小沙发坐着,颔首:“当然。”
“那到目的地,车要开多久?”她问。
“将近一小时。”
“将近一小时?”晏姝拍拍床满意地说:“那也够我睡了。”
眼看着傅野也跟过来,坐在床边。
晏姝小心翼翼地朝里挪了挪,问他:“你……”
“我也累了。”他慵懒地说。
言下之意,自然是他也要躺着。
床不大,可却也能躺下他们两个,只要距离近一些。
晏姝虽然有点怕,可还是一向非常体谅,她咬着唇说:“那你也来睡吧。”
然后指着驾驶位小声叮嘱:“但是你不要乱动我呀!”
“尽量。”
一个小时后,闹钟响起。
晏姝在傅野的怀抱里醒来。
她困极,这一觉在颠簸中睡得极沉,也很安逸。
醒来的时候,疲惫感一扫而空。
可突然想起这一路,她好像还没有问过他到底是多重要的应酬,一定要带着她。
“到底这是要见谁呀?”晏姝轻声问。
“出去就知道了。”
五月的天,开始有些闷热。
晏姝今日却穿了件长袖的姜黄色长裙。
方领设计,脖子上一条浅棕色丝巾,意在藏匿昨晚的一切。
遮住那那触目惊心的红色。
她提着姜黄色的小裙摆跟着傅野下了车。
在下车前那一秒,她已经端上了最稳重大方的微笑。
微微提起两边唇角,不露齿的拘谨。
她小步子一点点迈下车。
像是最娴静优雅的公主。
心里还想着一会遇到傅野的朋友,要不要伸出手不松不紧地握一下。
可她端着架子扮演好角色,下了车,却未见一人。
反倒是傅野的嘴角含着笑。
晏姝左右张望,眼前是一座巨石垒砌的拱形石门。
两边是幽静地野草。
除了窝在车上的池铮,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再无旁人。
晏姝凑到傅野身边小声问:“你的客人,是还没来吗?”
“她来了。”
他牵着仍然不知所以的晏姝走近那拱石门。
晏姝见过万千花园,去过不少美景,可仍被眼前恢弘的景色震住。
天啊!
这是她见过最宏伟壮观的玫瑰园。
满目望去,正红色的玫瑰开满整个院子,一路蔓延至天边金色的夕阳余晖处。
浩瀚到,看不到边界。
他们被精心照料,每一朵都开得精致与完好,娇艳又娇嫩。
玫瑰花随着微风,在左右轻轻招摇。
连带着,空气里都有清清淡淡的玫瑰香气。
整片红色玫瑰园的中间革出一条静谧的小路,笔直地一路通往远处。
在那尽头,有一座高高的白顶的建筑年代久远的城堡型建筑。
像是梦里才能有的画面。
晏姝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而后她忽然头脑清明一些。
她转头惊喜地看着傅野:“这是你的庄园吗,我是你的客人吗?”
他的双手揽住她的肩头,把她拥在怀里,微微弯下腰就着她的身高:“不是。这是你的。”
他说:“你是这里的主人。”
“什么?”晏姝惊讶地捂住嘴巴,无法消化。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傅野望进她的眼眸:“我为你买下它,现在它是你的了。”
“我的吗?”她不敢置信地再次问他。
“对,你的,下个月带你去更名。”
并不是口头说说,而是带着她被法律见证。
她送给他最美好的自己。
他回赠一片最美的庄园。
“我的吗?”她激动地又问他一遍。
“是,你的。”
晏姝垫垫脚尖,想看清这片玫瑰花海的尽头。
她只向他讨过小小一株玫瑰花。
可现在,他送给她一整片玫瑰海洋。
爷爷,您为我选的小王子,送了我一整栋玫瑰庄园。
晏姝在玫瑰庄园里玩耍了好一会,像个主人一样巡逻着自己的疆土。
她甚至发现,傅野贴心地在这片庄园里也装上了音响设备,还是音质极佳的上品。
在这一点上,他总是那么贴心。
晏姝拉着傅野跑进玫瑰庄园的凉亭里,也想回馈他一片惬意。
想让他也感受下在音乐和玫瑰园里工作的放松与舒心。
凉亭也被设计为玻璃房,以避免蚊虫侵扰。
亭子里是圆形的石桌,和远处的房子相得益彰。
更让晏姝没想到的是,凉亭里竟然还有财经报,包囊着最新的几期。
然后,她一眼就瞟到,在角落竟然有音乐杂志。
傅野闲适地抽出几页,坐在沙发上像模像样看了起来。
晏姝今天确实有些疲惫,她不想动脑,装模作样地也捧着手机,跟在他旁边。
没多久,有佣人送进来红茶和奶茶,还有些小食。
花园里流淌着蓝色多瑙河的旋律。
一朵朵玫瑰花招摇着舞姿。
夕阳的余晖穿过玻璃泄进这件小小的精致的房间。
晏姝把余光瞥向傅野的报纸上,一摞全是她看不懂的财经新闻。
她收回目光,搅了搅面前的奶茶,捧着喝了口,愉悦地看起了音乐圈的新闻。
可到了这会,失踪一整天的闺蜜小淳可算想起了她,微信传来她的信息。
小淳:抱歉,抱歉,昨天晚上我就把资料找好了。但是昨晚帮你收集材料的过程,实在是太沉浸了!我有老公!你懂得!
还没等晏姝回,她又发来一条。
小淳:对不住,对不住。你不懂得。我忘了!
晏姝使劲闭了闭眼睛。
怎么办呢?一夜过去,她看懂了。
小淳昨晚估计帮她找了些材料,然后看入迷了,和老公……
可她有点不好意思和小淳说这些,纠结着该怎样回复她的好意。
小淳只当她不好意思,接着发:行了!珠珠!跟我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看完夸我好人一生平安就可以了!
随着这句话,立马发过来的还有一个颇具学术性的PDF《*的启蒙》,以及一串视频。
怕是担心她不看一样,小淳又补充一句:现代人必备素养,你必须得学。PDF要是觉得无聊,就去看下面的。mua.jpg~
视频的首页画面是夕阳下,两个人捧脸忘我亲吻的画面。
她悄悄地朝傅野的反方向挪了十几公分,确定她不在他的目光范围内。
出乎意料地,傅野只是轻瞥她一眼。而后拿起了手机,还鬼鬼祟祟地把屏幕背对着她。
她便也把屏幕背对着傅野。
食指一点点地把声音降到最低。
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晏姝第一次做这种坏事。
她有些羞怯地抿着唇按了播放键。
只不过看了几秒的时光,便倒吸一口凉气。
而后,慌张地点了视频右上角的×,心虚地又紧张地把一个个视频彻底清空。
然后小心地再用余光瞥了眼傅野。
他随意地划着手机,只不过保持着屏幕背对着她的姿势。
眼睛也不时朝她这边看一下。
晏姝心虚地把手机扣住,轻咳了下,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嗯?”他也立即把邮箱的界面切到桌面,随意地划着几个应用的图标,然后戳进微信说:“随意看看。”
他总不能说,他正在看池铮昨晚发来的拍到的傅冶和一个女人在房间拥吻偷情的照片。
画面赤.裸,到底少儿不宜。
在阳光大好的这个下午,这一对情侣端坐在镀金边的墨绿色茶几桌上,靠着沙发各自看着各自的资源。
但傅野心里的想法,随着这封邮件、这几张照片,逐渐坚定下来。
这场棋局,终于到了该落子的时刻。
他选择,请君入瓮。
他要抓紧,逼着傅冶去陆城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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