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此刻正站在大殿门口,层层台阶之上。
她望他的时候,原本应该是睥睨而视,高高在上的仪态。但,不知为何,在他那样冰冷至极的可怖视线中,恍惚间,她仿佛成了站在下面的那一个。
而他,漫不经心的动作,似乎不把她当对手,也没把她放在眼中,出口间更是毫不客气,似乎懒得和她废话。好在她对他十分了解,知道他平日里就是这副模样,也有了心理准备。
男人冰雪般的俊美容颜,在阳光下,愈发清晰。他提着剑,每走一步,就像是在她的心上踩了一下,让她愈发紧张。
唐欣不知不觉,手里捏得全是冷汗,却依然站在大门口,一眼扫过大局,巍然不动:“先帝已经传位于我,你乃皇室旁支,竟也想抢夺传国玉玺,是要谋反不成?!”
她的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让一众慌乱的大臣都羞红了脸。
想不到,长公主虽身为女子,却有如此气魄!面对颓败之势,面对齐天佑的大军,仍能喊出这番话来……他们以为,皇室之中,除了太子齐泽以外,已经无人了,没想到,凭空杀出的长公主,有备而来,有胆识有能力,比之齐天佑也不逞多让,似乎还真有一拼之力!
那个平日里只会任性地在老皇帝面前提娇蛮要求的长公主,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身披着尊贵紫色华服,带着凌厉肃杀之意的绝色女子。
淡紫色的长发,被风掠起,她冰冷的面容,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带着决绝、拼死一战的杀意。
没人知道,唐欣此时,袖中的手已经掐得滴出了血来。
此时,她比谁都更理智,能更清楚的看到将来的命运。
齐天佑到了,她的大势已去。剩下的苟延残喘,已经不需要了。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不必要的死亡,特别是姜柯和百里奕,她一定要看到他们安全逃出去。
作为长公主的党羽……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会是齐天佑的追杀。以他出手狠厉决绝的风格,绝不能容忍他们活着……还有金银二老,那些江湖中人,都得受牵连。
系统:宿主,或许可以摘下面具,和他套套近乎?
唐欣:别傻了,江山和女人,哪个重要,这还用说?况且我要是暴露身份,百里和姜柯就更走不掉了,到时候怕是要一起被砍死。
她的袖袍,因为真气的运作,缓缓鼓动了起来,堵在殿门口,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此时,归一和初二两人,一左一右,也冲上了台阶。身后,是突破重围的军队。
姜柯已经横刀在她身边,忠心护主。而百里奕也一样,没有要走的意思。
唐欣知道他们的执拗,情急之下,劝百里奕道:“现在已是死局,你死了无所谓,但你还想带着姜柯一块儿死在这里?”
百里奕面色一白,持剑的手一顿。
果然。
唐欣见此,继续劝道:“你和姜柯都是江湖中人,按理说不该掺和进来,此时想退,还有余地——看在你往日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我先拖住齐天佑,给你们留得逃跑时机,记得,跑了就别再回来,也别想着报仇之事!”
百里奕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一扯姜柯:“走!”
“什么人呐!”姜柯皱了一下眉,“患难与共,死不足惜,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应该奉行到底!”
百里奕掩去眸中的担忧,趁她一个不妨,突然敲了她的后颈,在她软倒下来的时候,背着她提气而逃,自言自语:“我的生死,自然已经置之度外,但……你若是因此而死,我在泉下也不瞑目……”
“想走?”归一拔刀,一身挺拔如竹的青色,带着肃杀之意,“世子有令,长公主党羽,一个也不放过。青衣卫!”
从初三到二十,唐欣看到的,是一张张熟人的面孔。青衣营数众已经杀出重围,登上台阶,飞身于齐天佑之前,率先向她杀来。
顿时,十几把锋利长刀,从各个角度,直逼她的眉心。
就算在危急时刻,唐欣也依然端着长公主的冷傲,双手负于身后,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袭华贵紫衣,衣角突然飘扬,猎猎作响:“来吧。”
她踏出一步,挡在百里奕和姜柯之前,掩护他们撤退。
既然已经注定了要失败,那,就算拼了这条性命,她也决不能让好友,让这些无辜之人死于皇权的争斗。
唐欣手里捏着往生牌,眼眸一沉。
这时,青衣营的十几人已经杀到了她的面前,就在大殿门口,唐欣负在身后的手突然平伸而出,化而为掌,带着凌厉劲风,向四周横切了过去。
刹那,四个冲杀在前头的人,被劲风掀飞。剩下的也好不到哪儿去,纷纷后退几步,摔下台阶。
“很不错。”齐天佑眸光冰冷,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几日不见,内功见长。”
唐欣暗暗腹诽了一句,何止是见长,其实根本就是换了个人。
只是,在如此紧张的战局前,她丝毫不敢大意——齐天佑还没出手,她要想给百里奕他们争取时间,就必须先拖住齐天佑。
“你难道就不奇怪吗?”她轻轻眯起眸子,目光穿透肃杀的空气,落在齐天佑冰冷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嘲弄,“齐泽的虎符不在我手里,不然此时我一定有一拼之力……所以,它会在谁的手里呢?”
这句话一出,齐天佑的眼神,很明显的暗了一下。周身一闪而过的杀气,没逃过她的眼睛。
没错,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故意诱导他,联想到虎符的下落,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邹无极身上——齐泽死后,百里奕和姜柯都被长公主挖走了,剩下唯一一人下落不明,那就是邹无极。而齐天佑也曾经见过,邹无极有意夺去夜明珠。
可以猜想,齐泽一倒台,邹无极就拿走了虎符,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他一直在暗中,觊觎着这个位置。
昨夜她扮作长公主,跳下寝殿,被他抓住,他以为她要有所动作,便提前了计划,将老皇帝弄死。而老皇帝一死,长公主即使有皇室血脉,也没人帮她撑腰了。
这时恰好齐天佑也来了京城,他早就算好了长公主和齐天佑必有一战,特意退避……死狐狸好深的心思!
既然他连谁都算计,那她也不妨将他的计划透露一点,给齐天佑提个醒儿!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她身后的大臣们,都知道静观其变,纷纷噤声,缩在柱子后,而跟着她的金银二老,以及卓公子,也一一摆开了架势,瞪着对面的人。
齐天佑的步子依然不急不缓,悠悠然踏在了最后一个台阶上,衣角的银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就如同剑尖那样雪白而又冰冷的金属光泽。
“原来你也想到了他。”他略加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握剑的五指忽然聚起,冰冷的剑尖缓缓一划一移,划出一道锋利的破空声。
唐欣背后一寒,差点就要被他的锋芒逼得小退一步,好在及时冷静下来,依然犹如松竹般静伫不动。
无论是躲在柱子后瑟瑟发抖的文武大臣,还是面前的青衣卫,亦或是长公主的部下,见她面无表情的以身挡在殿门口,对着齐天佑的剑锋也面不改色,有些改观,有些激赏,甚至有些膜拜。
关键时刻,最能体现人的心性。
“邹无极,此人阴险狡诈,明面与我交手,不是他的风格。”齐天佑嘴角掠起一丝讥讽冷笑,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的面容,“倒是你,聪明了不少,能猜出他在附近。”
这样临危不乱,反倒不像是他印象中那个长公主了。
他记得,长公主贵在时运,生来就带着极好的星象,一世衣食无忧,无论做什么事都异常顺利,因此也养成了傲慢的性子。但,只要面临哪怕一点点的挫折,她都会急得跳脚。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似乎成熟稳重了许多,双眸沉静如水,一扎进去,似乎就要迷失在朦胧如雾的黑暗中。
他现在竟然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唐欣被他盯得浑身发冷,那极富有穿透力的目光,似乎能把她看透。
他这么说话做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就在此时,百里奕已经带着姜柯,一路向齐天佑的包围圈杀去。风雨楼的暗杀手段,被他用了十成十,这次,没有任何留手,一出手便是致命。
为了姜柯,他也是豁出去了。
唐欣见他似乎已经能打开一条出路,忽然传音入密,对金银二老说:“你们也快走,跟着百里一道,杀出去!”
银长老听此,立马飞奔,金长老却在她身边停留了一刻:“公主必须和我们一道,破开重围!”
他们也知道,这里恐怕不能久待,唯一的办法,就是带长公主逃出去,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唐欣点了点头,表面答应,却趁他一个没防,轻轻一掌将他往银长老身边推了出去:“快走!”
“长公主!”金长老大呼。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银长老扯了他一把,强行将人带走,从侧方突围。
因为世子府最精锐的青衣卫都在唐欣的身边,他们面对的,只是一般的兵将,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归一见状,立马飞身而前,弃了她,奔向侧面的缺口。唐欣却冷冷一笑,从腰带中抽出一柄软剑,截住了他的去路。
“想过去?没门。”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凌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给你们二十挑一的机会,你们还不要?”
“好大的口气,仅以你的功夫,就想对上我们青衣营二十人?”归一长刀一挥,打开她的软剑,似乎想摆脱她的阻挠,去支援另一边。
唐欣突然扬起左手,向剑中猛地一拍,灌注真气。刹那间,归一的刀竟然也不敌她的剑势,不仅脱了手,甩了出去,他自己还捂着拿刀的手臂,后退了几步,面上竟带有痛苦之色。
“好强的劲气……”归一眸中划过一抹疑惑,正想着,阵痛的胸腔突然涌出一口鲜血,涌上喉间。
众人只见青衣营武功最高的归一,只和长公主过了一招,刀剑相抵,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归一便摇摇欲坠的后退几步,吐出一口血来,不由将视线都集中在长公主身上。
不是说长公主此人武艺不精,只是从小到大从未遇见过真正的高手,才没有败绩的么?归一的内力,他们都是见识过的,虽然不比齐天佑,却也算是深厚了!连归一都震出了鲜血,长公主刚才那一招,究竟是带着多强的劲气?
而,反观长公主——那个拔出腰带剑,挡住青衣营去路的女人,面对颓败之势,毫无惧意,和归一交手后,面色如常,甚至连轻轻的喘息都没有,静静伫立,淡紫色的衣袂轻轻扬起,俨然的高手风范。
一时间,他们开始疑惑,长公主的内力究竟有几分……似乎没人知道个底儿!
而事实上,唐欣袖中的手,虎口已经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只是她屏蔽了大部分的感知,痛觉没那么明显罢了。
药性的作用还在,只要一动,身体就隐隐作痛,让她不能发挥绝大部分的招数,只能动用自己的深厚内力迎敌。
刚才那一下,算是警告,也是为了将他们的视线拉回来,给百里争取时间。
唐欣往宫殿侧面的包围圈望了一眼,见百里已经快要杀出宫门,心下稍安。
反正她是本着必死的心站在这里的,也就没有什么顾虑。
“去……围堵他们……”归一看着那抹紫色身影,捂着胸口,心下大震,“初二……初三!拦住长公主!初四,你们杀过去!”
“不必了。”齐天佑冰冷醇厚的嗓音,这一刻宛如深渊恶魔,让她恍惚的目光忽然有一刻的清醒。
唐欣第一眼,便瞥见了他剑尖的寒光。
那雪白的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那雪白的剑,似乎下一刻,就要利落地收割生命。
“原本,我没有这个打算。”他的声音似乎就在她的身侧,令人下意识的呼吸一窒,“但是,你和我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唐欣探求着那道声音,十分警惕四周的动静,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那雪剑封喉,人头落地。
她似乎被他锁定了,周围的空气,愈发冰冷……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就在附近!
“所以——我打算亲自会会你。”
冰冷的话音一落,齐天佑的剑,也同时而至。
唐欣头皮一阵过电般的发麻,猛地转身,下意识的抬手一抓,正抓住了他即将劈下的一剑,掌心顿时鲜血四溢。
娇嫩的皮肤根本不能阻挡强劲的剑气。
唐欣这才猛然意识到,他这次来真的,这次交手,她试出来了,他这一剑的力道,和往日马车里对她使的那些擒拿的小把戏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内力!
以前,她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干掉齐天佑……现在才知道,现实是残酷的,干掉齐天佑,比登天还难。
“能预判我一剑,世上鲜少有人做到。”齐天佑面上波澜不惊,冷漠无感的眸子,看着她,宛若在看一个死人,“可惜,你必须死。”
他带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到京城,想拿到上面那个位置,给她一个惊喜。
但很不巧,她丢了,跑得无影无踪。他早就集结好了兵马,在京城找了她整整一天,都没找到人。
以前,如若遇到了有能力和他过招的高手,他也许会饶他一命,多玩两招;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情,甚至掩抑不住心中升腾的杀意。
那股杀意,急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所以,他终于开始了计划,没特意选日子,直接带兵包围皇宫。
他不高兴,那就让整个皇宫,都陪着他一起,染上阴霾血腥……
那瞬间,齐天佑眼中翻滚着的浓烈情绪,让唐欣吓了一跳。她不顾被割伤的皮肤,依然紧紧握住他的剑,脚下狠狠一踢。
虽然攻下三路,是下三滥的手段,搞不好还会让人断子绝孙,但她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像他这种人,多一个,就是祸害,“去死!”
“头一次听人对我说这两个字。”齐天佑冷冷一瞥,似乎早有料到,轻轻侧身,闪电般的踢向她的膝盖。
唐欣听到“咔嚓”一声,就算有系统的屏蔽,膝盖也一阵强烈的剧痛,忍不住松了握住剑刃的手,顺势被弹飞,摔在地上。
糟了……
她用力挣扎着爬起,试着用手撑起身体,却发现,那只被他踢伤的膝盖,痛得几乎不受她的神经控制了。
这时,齐天佑又恢复了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提着蜿蜒滴血的剑,一步步的走向她。
似乎是刻意给她营造压力,似乎是想要欣赏人临死前的绝望恐慌,似乎是他的恶趣味……她双眸睁大,半坐在地上,却不能爬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来。
“齐天佑……”唐欣一字一句,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要杀,就来个痛快点的!”
整个大殿,除了躲在柱子后的文官,她带来的部下已经全部撤出,现在是个叫天天不应的状态。
传国玉玺,已经被她收进了袍子里……想来还是带不出去。
齐天佑轻轻垂眸,睥睨的目光,就像是上位者对蝼蚁的不经意一瞥。指向地面的滴血剑尖,微微一抬,放在了她的咽喉处。
“传国玉玺。”他素来有洁癖,不愿近人身,特别是搜一个满身沾血的女人身体,“若你想要个全尸,就自己交出来。”
唐欣还盘算着,如果他没发现她藏在衣服里的传国玉玺,等她用了往生令牌,或许可以把东西偷回来?
也就是迟疑了片刻,她嘴角一抿,缓缓阖目:“传国玉玺就在桌案上。”
“我说的,是真的那一个。”齐天佑的眸光一瞬间变得锐利。
桌案上的那个,他一眼便能看出,是伪造的。但,若有人能将它伪造得逼真,那么,真东西或许也在那人手里。
唐欣心下一颤。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彻底放弃了反抗的机会,无力的坐在宫殿中央,冰凉的地板上。四周的华丽雕纹,似乎是对她的某种讽刺。明明距离皇座不过几米,却像是隔了一整条银河般遥不可及。
齐天佑看着地上不再挣扎的女人,剑尖在她脖颈间缓缓的划出一道血痕,却在即将划中她的变声锁时,剑势一顿。
“这么迫不及待么。”他背对着空旷的殿门口,冷声说道。
一串算盘的轻响,突然传出。邹无极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无害淡笑,跨入了大殿,精致美丽的面庞让人生不出任何恶感,甚至能让人忽视他的不请自来。
“这么远远的就感受到了气息,你的内功,也见长了。”他的嗓音温和醇厚,细长的狐狸眼轻轻眯起,没人知道在想什么,“我们的人数都差不多,你说,最后会是谁输谁赢?”
唐欣嘴角冷冷一扯。
死狐狸是知道长公主大势已去,没力气蹦跶了,这才出面与齐天佑进行最后的争锋吧?
皇位……谁不想要?
可惜现在她还真是,有那个心,没那份力。明明离皇位只有几米,却爬也爬不起来。
唐欣暗暗摸起地上的软剑,等待着时机。
齐天佑并不将她看在眼里,就连她的小动作,也一概无视了,浑身的冰冷杀戾,都冲着邹无极而去,在邹无极出现的时候,便冷冷旋身,挥出惊天动地的隔空一掌。
就在此时,唐欣忽然提气,用未受伤的脚勉强一跃而起,软剑猛然刺向他后背的空门,与忽然发招的邹无极呈夹击之势,攻向了齐天佑。
“不自量力。”
一声冰冷至极的嗓音。
唐欣的剑还在空中,并未落下,胸腹就被一道罡气猛地一震。
他雪白的剑锋,同一时间,刺穿了她的胸膛。
因为惯性,雪剑的后尖和她的身子一起,齐齐向后倒飞而去,直钉在了皇座上方的墙上。
剧痛,似乎能撕扯人的神志,让她伪装的淡然在瞬间破碎,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
鲜血,成汩留下,瞬间让她淡紫的衣袍不再华贵,血腥、恐怖,带着冰冷颓败,她缓缓阖上了眼睛,因为大量失血,视线已经模糊了。
眼前逐渐变黑,慢慢的,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
“叮,目前人物血量为10%,心脏破碎。系统判定人物已濒死,系统面具三秒钟后失效,所有道具即将解除。”
此时,挂在王座上方,气若游丝的女人,那沾血的脸上,似乎有一层极其贴合的纸皮,微微卷起了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在做一个自然科学的课题,这项目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所以月底这几天都非常忙,一直消耗存稿,明天的更新都不知道会不会拖,我真的尽力了,这是双更的量啊宝贝儿们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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