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托着腮帮子,看着昭华公主那双柳眉一会儿紧紧蹙在一起,一会儿又似放松了下来,再过一会儿又蹙在了一起,在心中叹息,昭华姐姐如今这性子是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她缓缓睁开了双眸,安宁郡主欣喜之下连忙嚷道:“阿姐,你不生气了?”
“我何时生过气?”
安宁郡主捧着心窝,一脸哀怨,“没生气你还凶人家,人家被你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了你呢,我的好阿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安宁了……”
昭华公主:“……不是”,她可以回答是吗?
“阿姐,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啊,不若你跟着我学武功吧,我心烦的时候就会去练武,大汗淋漓之后心情就好了。”
提到武功,安宁郡主就来了兴致,蹭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蹦蹦跳跳地耍了几招,招式倒是优美,却是花拳绣腿,“怎么样?我这招凤氏无影腿不错吧,进可攻,退可守,乃是我安宁女侠花费毕生所学创造的独门秘法,从来没有人见过我动武,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安宁郡主一甩额头的碎发,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微笑,“阿姐,我最近正在研究武林绝学,待我名扬天下,带着你一同闯荡江湖!”
“这主意好”,昭华公主眼眸一亮,顿时眉开眼笑。
她正愁着该如何摆平秦默,习武这么好的点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女子大多认为,在乎一个人,想跟他在一起,就要拼命拼命的对他好。
她们恨不得掏心掏肺,将全部的真心和家当都捧在手心里送过去,殊不知,这样的方法只适用于一部分的男儿。真正想要留住一个人,不是给予他什么,而是有求于他,让他觉得你生活中处处需要他,离了他就不行,那他就是你的了!
昭华公主深谙此道。
“啊?”,见公主动了心,安宁郡主一怔,她只是吹吹牛皮,阿姐竟然当了真?
她轻咳了一声,有些心虚,阿爹评价她的武功曾说,胡乱挥舞,狗屁不通,师傅则摇头叹息,仰望着天空一脸的忧伤,出去后,千万别说我是你的师傅,这脸面,他丢不起。
若是当真教阿姐武功,那她不就露馅了嘛,安宁郡主眼珠子一转,打算让她知难而退,“阿姐,这习武跟琴棋书画可不同,需要的是坚毅不拔的耐力和一点就通的觉悟,你若想拜我为师……”
“谁想拜你为师了?”,昭华公主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本宫身边自有高人相助,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来教我?”
昭华公主轻轻“哼”了一声,嘴角一扯,嫌弃的瞥过头去。
“阿姐!”,安宁郡主不满的叫了一声,跺了跺脚,“你以前都是哄着我的,你还夸过我武功厉害呢,你以前对我可好了,现在怎么说变就变!”
“你要听假话?要我像以前一样违心说假话?”,昭华公主斜眼看她。
安宁郡主一顿,迟疑了一下,嘟着嘴,“倒也不是……可是,你好歹哄哄人家嘛!”
懒得跟她磨嘴皮子,昭华公主看向院外,却没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她眉头微凝,有一段时间没瞧见秦默了,他不是应该守在院外嘛?去哪里了?
她唤来马刺,询问道:“秦统领何在?”
“属下不知”,马刺摇了摇头,自出来之后,他就没看见秦默,想到他昨夜未归,身上还带有女儿香,他微微了然,许是昨夜操劳过度,提前去休息了,“也许先回房了,秦统领已经很久不曾休沐,日夜操劳,怕是累了。”
“若是累了,也该先来跟本宫请示一下”,昭华公主秀眉一拧,前世秦默跟了她几年,从未擅自离守,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起身,向外走去,“本宫坐得腰疼,想散散步,马刺,前面带路!”
要散步去哪里,不言而喻。
安宁郡主在后面撅嘴,阿姐可真会拐弯抹角,明明是想去看冷面侍卫,非说自己坐累了。
她就那般坐着,怎么会累?散步才累好吧!
安宁郡主在跟过去看热闹和不跟过去之间摇摆了一会儿,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阿姐对那冷面侍卫上了心,她跟过去,万一不小心坏了阿姐的好事该怎么办?阿姐还不得记恨死她。
她如今,其实是有些怕阿姐的。
安宁郡主拿定了注意,一蹦一跳的往前山走去,她一直缠着阿姐,都忘记了来佛安寺的目的,也不知苏姐姐现在在何处?
后院一个干净的小屋内。
秦默趴在床上,望着手中泛黄的丝帕出了神。
昭华公主在离屋子还有二十多步距离时,扭身看了看四处的风景,淡声道:“本宫有些乏了,想吃糯米小圆子。”
马刺一脸无奈,公主突然提出来看秦默,他还纳闷,不知何故。
这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公主就说累了,那夕阳还高高挂着,公主怎么说饿就饿了?
马刺傻愣愣的,不明就以,一旁的素衣却有些了然,她向来心思缜密,抬首,眸光从那半阖的木门一闪,隐隐瞧见里面的人影,心领神会,连忙俯身,恭敬道:“此处风景极美,公主不若先寻个落脚处歇着,奴婢这就去为公主准备。”
“恩”,昭华公主低低应了一声,目含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的这几位宫女当中,素衣最忠诚,也最是贴心,知冷知热。
什么事情,只需起个头儿,她一点就透。
素衣话落,笑盈盈地看向呆愣着的马刺,低声道:“马侍卫一看便是心思灵透之人,想必做起活来甚是得心应手,且随我来吧,正好帮我个忙。”
啊?心思灵透?
天哪,她竟然能从他英俊的五官中看出他内在的涵养?
公主身边的侍女果然不简单!
马刺感动的快要流泪,这一刻,他心中突升“独立山峰,知己难寻,天大地大,唯你懂我”的感触,正待说话,素衣已道了一声“公主,素衣和马侍卫先行告退”,拉着他走了。
路上,马刺扭头,见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抬头,见素衣走的甚是急促,他上前,轻声问道:“素衣姑娘,我们就这般走,留公主一人在这,真的好吗?”
素衣站定,扭头看他,见他面上满是担忧,似是真的一无所知,她唇角一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人——可真是蠢的有趣!
她见过很多蠢人,那些人大多愚昧无知,明明是个蠢货,却狂妄得不可一世,让人心中生厌,可眼前的这位却蠢的好玩,蠢的有意思,蠢的让人生不出一丝厌烦来。
马刺见她盯着自己的脸花枝乱颤地笑着,那笑容就是比之路边的花儿都娇艳几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也跟着后面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素衣面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她抬脚向前走去,边走边道:“不必担忧,公主歇息时喜静,不许旁人在身旁吵闹”,这是公主的**,既然他没看出来,那她就没必要点破。
“恩,怪不得拉我走,谢谢姑娘”,马刺低低的应了一声,放下心来。
他原先还以为公主支开他们是为了单独去见秦统领呢,他就说嘛,怎么可能?
况且,公主见秦统领干嘛啊?秦统领人虽然好,却甚是木讷,不善言语,平日里和他在一块,都是他在一旁叽里呱啦的说一通,秦统领安静的听着,偶尔回个一两句,他总是这样,寡言少语的,一天都说不到二十句话。
再说了,公主喜欢的是他,若是单独要见谁,那只会是他。
马刺乖巧的跟着后面走,看着面前俏丽的身影,想到那句赞语,她说他心思灵透,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素衣姑娘……”,马刺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唤了一声,正要询问,又觉得这般问太过直白,不能体现出他高深的文学素养,眼看着素衣投来疑问的眼光,他想了想,那话语在嘴里一打转,说出口,就变成了“不知公主还有什么忌讳的事情,还望姑娘明言,日后也好多加注意。”
素衣一双明眸在他面上流转片刻,“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公主性子和善,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你只需尽心尽力,做好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不必过问。”
昭华公主原地转了一个圈,雕檐玲珑的房屋在蓊郁荫翳的树林中若隐若现,垂首是蜿蜒曲折的山径,抬头是湛蓝辽阔的天空,清脆的鸟鸣声时时响起。
此处风景极美,却都不在她的眼中。
她心不在焉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一直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踱步,向不远处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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