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捂着嘴说不出话,一直摆手。
闻景行机械的倒了杯温水给他喝,轻轻顺他的后背:“还难受吗?”
“不难受,就是闻到鱼味恶心。”久安小口小口的把水抿下去,捂着小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闻景行,“我是不是……”怀孕啦?
男子有孕实属异事,久安说到一半捂住嘴没再继续下去,不敢被侯爷夫人听到。
他想生下这个孩子,他期待了很久……
但事到如今他却害怕多于喜悦,如果侯爷夫人觉得他是异物,生下的孩子也是异物怎么办?
久安失落的想,还不如直接瞒下来,对外说是主人和别人的孩子,反正……反正只要主人知道就好了。
而此时闻景行的脑袋已经完全懵掉了。
虽然久安心心念念的想怀孕,想多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家人,但实际上闻景行对他的认知还是男性,可以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即便是双性人,就,就这么容易?怀孕了?
连西天取个经都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久安就这么容易有孩子了?
“呕……”
闻景行脑子是傻的,全靠肌肉记忆,他遣一旁候着的侍女拿了个碗让久安捧着:“难受就吐进来,别忍着。”
久安感觉他好像并不高兴,乖顺的垂着头,捂着小腹并不言语。
侯夫人在一旁快急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有人在鱼里面下了毒?
她急道:“来人,请大夫来!”
“不,不用!”久安急忙阻止,手拽着闻景行的衣襟,眼眸里都是害怕,“我没事,应该是昨天吃坏东西了。”
“吃坏东西?你们两个大男人过日子就是不仔细,怎么能不用,事关身体就没小事,”侯夫人嗔怪的看了两人一眼,松了口气,“彩琴,快去把姜大夫找过来给他们看看,真不让人省心。”
眼看以男子之身有孕的事就要被发现了,久安越发害怕,捂着碗干呕了好几下,说话都困难,拽着闻景行的袖子一直摇头。
闻景行终于从“原来久安真能怀孕”到“他好像要当爹”的喜悦中缓过来,在他仅限的认知中,孕妇可是一种极其脆弱的宝贵物品,他一时间连碰都不敢碰久安,生怕他这个糙汉子不小心把他捏疼,碰疼了。
久安原本被他搂在怀里,闻景行突然退后三步如临大敌的样子让他心如坠冰窖,有些僵硬的张了张唇,原来,主人也觉得他怀孕是件怪事的吗?
当初不是很期待的吗?那是,骗我的吗?
“久安?”闻景行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连话都不敢高声说,“你现在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府里的大夫虽然没颜清欢见多识广,但开些安胎药还是够的。”
听了这话,久安知道自己误会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再确认一番:“您……真的不觉得我怀孕是怪事吗?”
闻景行牵过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不是说过好多遍这件事情了吗?你不是异类,只是除男女之外的另外一种性别,我们的女儿呢,是老天爷赐予你的宝物。”
久安吸了下鼻子:“那您会喜欢她吗?”
闻景行:“像喜欢你一样喜欢她。”
“不行。”久安重新喜悦起来,抿唇道:“您还是要最喜欢我。”
这两小夫妻说话声音又轻又低,侯夫人只听到几个安胎药之类的词。
安胎药?谁有孩子了?
闻久安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能有孩子,难不成闻景行已经在外面金屋藏娇有了小妾?还逼迫着闻久安这个正房夫人要伺候那怀了孕的女子?
侯夫人看儿子的眼神都变了,她最恨这种在外沾花惹草宠妾灭妻的男人,冷冷的看着儿子:“跪下!”
久安有孕原本就情绪敏感,再加上他本就担惊受怕,乍一听到侯夫人这话,吓得膝盖弯曲,立刻就想跪。
闻景行着急忙慌的把他扶起来,又担心是他站的累了腿软,索性把他抱在怀里,手搂也不敢搂,轻柔的搭在他的腿上:“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就飞鸽传书给颜清欢,不行,太慢了,今晚就让暗十把她绑到侯府来。”
侯夫人恼怒的瞪他一眼:“什么?这事还和颜清欢有关系?!”
难不成颜清欢之前怀的那个就是这不成器的畜生的?
闻景行乐的和个傻子一样:“当然了,我女儿能平安生下来全靠颜姑娘了。”
你还笑!
还笑!
侯夫人被气得头疼,捂着脑袋指挥侯爷:“你,你,给我揍他一顿,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东西啊!”
侯爷可是正经练过的,上手有准又狠,久安眼睁睁看着闻景行被揍,想帮忙,但又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大幅度运动,一时间大厅里鸡飞狗跳,在闻景行被抽了几棍子之后,终于捂着脑袋想起来好像还没和两位大家长报喜事,大声叫道:“母亲父亲!你们有孙子了!”
侯夫人喝了大半杯茶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火气,手腕上的佛珠转的飞快,乍听他这么一叫唤,怒气涌上太阳穴,一拍桌子叫道:“孙子?闻景行!我现在就把话放这儿了,这个孽畜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进门的!”
孽,孽畜?
久安捂着肚子,看着面前怒火冲天的侯夫人,委屈的嘤出声。
好,好怕……
闹剧直到姜大夫被请来才堪堪停止,闻景行站在久安身后,有口难言,一说话就要被侯爷揍,难过又委屈。
侯夫人现在对久安充满了同情,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才看上了自家这个糟心儿子!也是,男人都是狗东西,哪儿有不偷腥的。
想着,狠狠瞪了侯爷一眼。
被殃及池鱼的侯爷:??委屈。
“久安啊……”侯夫人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你放心,有母亲在,绝对不会让闻景行欺负了你去,至于孩子什么的你也不必在意,我们侯府只认嫡子嫡孙,绝不是些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
久安垂眸不语,心里吧嗒吧嗒的流泪。
别不在意啊,您看看我,您看看您孙媳妇,能生的呀呜呜呜。
姜大夫连续诊了三次脉,脸色惊骇异常的变化了好几次,才终于不可置信的收回了手,犹犹豫豫如在梦中的说:“恭喜侯爷,夫人,二爷,二夫人有喜了!”
侯夫人愣在原地:“有,有什么了?”
姜大夫:“有喜了!”
侯夫人继续愣:“谁有喜了?”
姜大夫:“二夫人呀!”
侯夫人最后确定:“二夫人,闻久安,有喜了?”
姜大夫掩下心底的诧异:“夫、夫人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却是喜脉无疑,看这脉象以有身孕一月有余。”
侯夫人猛地回头盯着儿子儿媳,这才恍然想起这位儿媳好像是阴阳人……
但怎么看闻久安这都是个男子啊……
怎么生?真能生?生下来不会也是个阴阳人吧?
一时间诸多问题涌上心头,侯夫人愣愣的问:“……所以二夫人今日频频干呕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
姜大夫道:“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若想减轻,稍后在下可以开些抑制的药物。”
“好,那你先行开药吧。”
侯夫人精神恍惚的遣彩琴把人送走,看到闻景行两人,头晕的更厉害了,有孙子是好事,但此事实在超出她的认知范围,还需要些时间好好消化一下,摆了摆手让闻景行先走了。
直到回了将军府,久安还有些担心侯夫人会不允许他生下来,现在知道了这只是一场误会,但那句“孽畜”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反倒是闻景行想的简单多了,反正两人已经另外辟府,将来也没打算继承忠勇侯,就算侯爷夫人不同意也和他们两小夫妻没关系。
再说了,侯夫人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要相信她的承受能力。
久安原本很是忐忑,但没想到侯夫人确实不是一般人,经过闻景行特意送过去的画本子反复洗脑后,竟然觉得就应该让男子受一下妊娠之苦,只有真正感同身受才能懂女子的苦痛。
在思想上得到升华后,侯夫人更是行动上的巨人,第二天就暗戳戳的去询问姜大夫能不能让侯爷也生一个,吓得姜大夫这位被迫卷入侯府密辛的可怜老大夫当晚就背着医药箱远游,归期不定。
————
战事已停,闻久安的职务并不繁重,大将军怀孕是奇事也是大事,闻景行不觉得自己能在皇城底下瞒下皇帝,次日就进宫禀报了此事,甚至非常不要脸的和皇帝要了陪产假。
资本家的剥削嘴脸从古至今一脉相承,闻景行的产假没有丝毫意外的被驳回。
颜清欢在带儿子吃烤鸡的时候连人带鸡被暗十抓回了将军府,给久安把过脉后,并无异样,但以免出现什么意外,也就暂时留在了将军府。
因着闻景行和久安两人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府中并没很多人,就连几个必要的侍卫丫鬟好似也都学过隐身,平日里根本见不着一个影子。
颜清欢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每天带着儿子招猫逗狗,上树摘果子,下河捞鱼,乐不思蜀。
但对于久安就一点也不觉得快乐了。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他自从有孕之后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碰过主人一下了,也不知是不是自身体质的原因,他明明不是女子,却总觉得胸胀,身体分外敏感,近日更是已经难堪到看闻景行一眼就觉的身体里像是无数蚂蚁再爬,面红耳赤。
但闻景行第一次当爹谨慎过了头,坚决不碰久安一下,就连晚上睡觉,两人中间都要放一床被子,生怕自己睡姿不好,在梦中和未出生的闺女打军体拳。
久安原本也想忍着,但闻景行这块糖糕却总是自动送上门来,揽着他为他纾解疲惫,揉腰捏腿,折腾的久安出了一身汗,却无法纾解。
就这么忍了两个月,终于度过了艰难的胎儿稳固期,按理来说这段时日是可以进行适当性生活的,但即便如此闻景行就是不同意。
甚至为了表明他的决心,整日吃斋念佛,抱着久安抄佛经,满嘴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久安看到他都想跑,生生被吓得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到自己肚子里怀着位得道高僧,一出生就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最最可怕的是,都成年了,还是个秃瓢。
再次被吓醒后,久安顶着呆毛坐在床上想,必须要找个法子了,这样的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这日,闻景行踏着月色从火器营回来,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首先排除认真工作这一选项。
真实原因是火器营后山种了一排的李子树,这几日沉甸甸的挂了满树,每颗都有小拳头大小,有的酸是真的酸,甜也是真的甜。
久安自从怀孕之后嗜酸如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咔嚓咔嚓嚼着酸梅,光是看着闻景行就口齿生津。
为了能精准的挑到酸李子,闻景行尝了一排的树,牙都快酸倒了,才拎着一篮李子回了家。
回到将军府,按照以往惯例,不管他加班到多晚,即便久安已经撑不住睡着了也会给他留一盏灯,但今日两人的卧室却黑漆漆的一片。
一轮皎洁的圆月正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透过镂花的窗子洒进屋内,照亮了绣着繁复海棠花藤纹理的锦被。
久安未着一缕侧躺着背对着他,在浅浅月光的照耀下,恍若玉铸般闪着莹润的光泽,漆黑如绸缎的长发凌乱的散再在的背后,半遮半掩反倒多添了几分惑意。
闻景行推门的步伐顿住了。
屋里传来了几声闷哼,随着他身体的颤动,黑发下隐藏的物件散发着碧绿的温润光泽。
久安暗卫出生,耳力灵敏,不可能没发现自己就在门外,除非,他是故意的。
闻景行眼眸暗沉,呼吸都乱了一瞬,这几日被久安撩起的火已经足够燎原,久安现如今的行为不亚于是火上浇油。
他静静的站在窗外看了一会,久安身体僵硬,被他赤裸的目光拢着,更是羞耻到好久才动作一下,最后许是被盯急了,手颤着握着那玉就要用力。
闻景行推开门,噙着笑:“久安在干什么?”
久安身体一颤停了手中的动作,把被子一卷,忍着羞说:“通,通产道……”
原本目的便是学画本上的狐媚勾引闻景行,背对着他玩弄自己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现在更为难堪的话也说出了口,他脸涨的通红,反倒又纯又羞的拉起被子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闻景行也不急,从锦被上拾起碧色的玉势。
一看就是上好的玉质,握在手里还带着温热,上端挂着些许黏腻的液体。
回想起刚刚的好风光,闻景行嗓里溢出声短促的笑,问道:“久安,这东西怎么来的?”
久安和个蚕蛹一样裹紧了被子,好半天才闷闷的道:“上次母亲送来一匣子珠宝,里面有块玉,我就照着您,您的样子自己雕了一个。”
“那久安喜欢吗?”闻景行又问,“更喜欢它还是更喜欢夫君?”
久安羞耻的蜷在一起,咬紧牙关不肯说话。
这东西拿到手里就烫的要命,天知道他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一孕傻三年才会当着闻景行的面弄自己…..
而且,根本就进不去!
闻景行趁着他害羞不理人的时间,从篮子里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李子,出了趟门,回来指尖上还带着水珠。
听到脚步声,久安原本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立刻又缩了回去。
闻景行侧躺在他旁边,手指轻而易举的掀开被子探了进去,在黑暗中摸到某个黏腻的地方,似笑非笑:“忍不住了?”
久安被他冰凉的手指激了一下,缩了缩,有主动靠了过来,又委屈又难过:“颜姑娘说三月过了就可以……您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还是嫌弃我长胖了,才不愿意碰我?”
“几天不见久安学了不少东西啊,每日就是看这些狐媚招数来教肚子里的孩子吗?”
香膏已经融化,轻而易举的就闯了进去。
久安身体一颤,被他说的羞愧难当,好似自己的孩子真的已经有了神志,正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他的父亲在做这些勾引人的手段。
越想越着急,久安眼睛里逼出泪花,情急之下想推开一旁的闻景行。
闻景行感觉把人给吓坏了,重新把他搂在怀里,轻柔的抚着他的背,一只手覆在他的小腹:“别动,骗你呢,小孩现在只是个小小的胚胎,连人形都不成,听不到的。”
久安红着脸,捂着眼睛瞪他:“你骗我,你还欺负我,你怎么这么坏啊。”
闻景行叹了口气:“你侧过去,我轻点,难受了就说话,别不吭声。”
久安点点头,乖巧的背过身去,主动放松了身体。
其实这几日他的压抑闻景行也都看在眼里,但他知道久安的胃口,怕是普通的一次根本满足不了,只能想着法早些新花样让他心里刺激些。
玉势什么的就算了,看着怪可怕的。
但别的倒是可以试试。
“喜欢吃李子吗?”闻景行将久安整个如婴孩一般搂在怀里,捻捻他的耳尖,这几日佛经确实没白念,端着一副霁风朗月的模样,偏要故意说些荤话欺负人,“不妨给我们的孩子也尝尝,想来久安也不会那么小气。”
久安根本说不出话,只能费劲的摇头。
闻景行故意一副委屈的模样:“我今天为了给你摘不涩的李子,牙都快酸倒了,没想到你竟然不喜欢。”
久安只能点头,他是很喜欢吃酸李子没错,但并不是用这种方式吃。
闻景行又故意问他:“好吃吗?”
久安眼尾已经被刺激出了泪水,双腿乖巧的主动圈住他的腰身,哑声道:“不好吃,想吃您的……”
闻景行没故意欺负他,也怕出了意外,吓唬了他一番便将东西拿下,翻身覆上,将他的眼泪舔净,哄他:“不哭了,我轻些......”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不怪我,都怪久安!感谢在2020-10-2014:36:33~2020-10-2801:0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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