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鸿见张谦修没有立刻走，赶紧说道：“张老板，我们先坐下来聊，您看怎么样？”
“而且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担心的地方，我们都可以慢慢商量，没有必要这么快就做决定的。”
张运辉赔笑说道：“张老板，我自罚一杯，刚才我说话有些太冲了。”
张运辉说着就端起酒。
张谦修抬手：“张主任，罚酒就算了，我刚才说话也有一些武断了。”
说着，张谦修也端起杯子：“这一杯，我敬张主任。”
张运辉的酒杯已经端起来了，让他就这样放回去，好像显得他说话跟玩一样，都是哄人的；要是喝了，岂不是真的自罚？他好歹也是一个主任。
这个逻辑可能在有的人看来，有些无病呻吟，但事实就是这样，有些人就是会这么想。
张谦修端起杯子敬了这一杯，给了张运辉面子，也不会让张运辉尴尬。
张运辉笑着和张谦修砰了一下，说道：“张老板，你这样的人，厉害！”
两人一口闷下这杯酒，又各自坐下。
张谦修说道：“张主任，我的担心，刚也跟大家说了，我和张主任你第一次见面。”
“说句不好听的，张主任你就信得过我吗？”
张运辉点头：“确实如此。”
张谦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而且，申请贷款的人，或者公司，都是我的，以后要是出了问题，肯定是我背下那五千万。”
单鸿赶紧说道：“这个绝对不会出问题，我们不拿去投资，钱还是在银行，我们只是利用职权，赚了以个利息差而已。”
张谦修摇头：“话是这么说，但这里面到底会不会出问题，会出什么样的问题，谁也不知道。”
“五千万，可不是小数。”
“现在一个工人，一天三五块钱，一个月一百多点，就算每个月一百二，要三万四千多年，他才能赚回来。”
“单行长，你是一个县银行行长，五千万，你一年正儿八经到手的，最多也就五千左右吧？也要一万年才能赚到。”
“我们的历史都没有写这么长时间。”
单鸿微微皱眉：“张老板，你还怀疑我？”
张谦修摇头：“不是怀疑单行长你，而是说出在场所有人的担心，这一笔钱，不管放谁手里，其他人都不会放心。”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张谦修说的没有错。
如果真的贷款五千万出来，这一笔钱放谁手里，绝对是一个问题。
“成立一个机构，用机构来存这一笔钱吧！”林琪说道。
张谦修问道：“那这个机构由谁管？我们这一笔钱不能见光，不能在合同上出现，只能依靠我们之间的信任。”
张运辉看这张谦修，说道：“张老板，那你的意思呢？”
张谦修耸耸肩，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把问题提出来而已。”
其实，张谦修对这一笔钱动心了。
不过，代价有一点大。
五千万，借款的利息，就算最低，也要百分之八，百分之九；一般人去贷款，可能要百分之十三左右。
百分之九的利息，还是单鸿用关系走出来的。
五千万，一年的利息就要四百五十万，另外还要给其他人利息。
他们把这些钱存进银行，有百分之是五到十六的利息，他们赚的就是这百分之几的利息。
现在银行的利息很高，大概要等到1996、1997、1998这三年，连续三年降息，直接从五年定期存款15%左右的利息，降到年利息2.5%左右，后来又有所回调，但基本都不会超过年利息5%。
张谦修大概算了一下，如果他要用这一笔钱，他要支付的利息，大概是年利率15%左右。
五千万，百分之十五的利息，一年的利息就要七百五十万。
张谦修之所以会东西，那是因为，一般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从银行贷款，拿出这么多的钱，张谦修只要拿了这一笔钱，就能开始大展身手。
张运辉、单鸿、韩卓越三个人在讨论，这一笔钱具体要怎么保管，虽然都是存进银行，但用谁的名字？这是一个大问题。
张谦修则是在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拿这五千万，然后制服百分之十五的年利息。
林琪看着张谦修，没有吭声。
钱放到谁手里，成了一个问题，张谦修一直没有表态。
一直到散场的时候，都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
张谦修从好来轩出来，正准备上车，一阵香气传来，林琪已经到了身后。
“你想要那些钱？”林琪小声说道。
张谦修回头：“还不回去？单行长他们呢？”
“送张主任去酒店了。”林琪看着张谦修说道：“你是不是想要拿那一笔钱？”
张谦修不置可否的说道：“那钱太多了，拿了烫手。”
“你就是想拿。”林琪肯定的说道：“你是想拿了就走，还是做生意？”
“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张谦修继续说道：“而且，那五千万确实烫手，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张谦修不可能跟林琪承认这事。
张谦修不知道林琪到底和张运辉的关系如何，但可以肯定，林琪跟自己的关系，应该是最远的。
林琪说道：“我可以帮你。”
“要不然你拿不到，张运辉和我哥都不可能放心钱在你手里，五千万，你也说了，我哥要一万年才能赚到。”
“就算是张主任，就算不用一万年，也要九千年才能赚到。”
“五千万一年的利息，我估计，有可能达到八百万，存个几年，就能成一亿。”
张谦修微微蹙眉：“你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
林琪猛的拉住张谦修：“你是不是觉得我脏？”
张谦修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什么意思：“我不嫌，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而已。”
“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早点回去休息。”
张谦修说着坐上驾驶位。
林琪挡在车边，不让张谦修关车门，双眼微红：“今天，大家心里都知道，不会出一个结果，但说话的时候，都在给自己争取利益。”
“五千万就能让所有人的人性暴露出来。”
“我也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我在这里面，分到的肯定是最少的，你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占比应该不会低。”
“你如果想要管那五千万，我帮你弄过来，你给我两百万。”
张谦修问道：“你现在存折，加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还有你父母所有的资产，有多少钱？”
“一千不到。”林琪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开口就两百万太多了？”
张谦修摇头：“不是，我是说，今天你们都有点疯了，今天在场的人，除了我，其他人所有的身家加起来，包括房子、老家所有的一切，也不超过五万块，在这里讨论怎么套五千万出来。”
“快回去睡觉。”
林琪忽然抱住张谦修的脖子，在张谦修脸上亲了一下：“我喜欢你，不过，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帮你说服他们，你拿到那五千万，给我一百万，算报酬。”
林琪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张谦修刚才下意识抬起的紧握成拳，想要出手，缓缓放下，这是这些日子和葛青山对练得来的毛病。
方才张谦修只是下意识反应，想要出手，等他收住手，林琪已经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张谦修并没有太在意，他也不是老古董，对于这样的事情，反而有些看淡了。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张谦修关上车门，点上烟，坐在车里闷声抽烟。
虽然张谦修刚才对林琪说大家疯了，但他自己这个时候也有一些疯。
张谦修也在想那五千万的事。
如果有五千万，可以做什么？
扩大规模、扩大生产，赚钱！
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贷款，一般最多也就是五年，利息是单利，每年一还，本金最后还。
也就是说，他拿了这五千万，五年之内，必须每年给八百万左右的利息，五年以后，还要给五千万。
算起来，五年的时间，五千万，要还九千万。
五年时间，他用五千万能赚多少？
这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五年以后还不上，那他就会有大麻烦。
如果不要这五千万，他可以慢慢的发展，现在他发展得虽然慢，但发展的稳定。
米店在赚钱，玩会饼干厂也开始赚钱，东泰罐头厂也马上就要盈利，益华印刷厂本来就没有亏什么钱，没有怎么整改，有以前的订单，还有现在的彩票、海报、纸箱的订单，也开始盈利。
一切都在欣欣向荣，不说亿万富翁，张谦修觉得自己迟早能变成千万富翁。
一边是稳，看得见成功，他将一路高歌，走向未来；一边是激进，看不清路，一片漆黑，但只要失败，可以预见的是坐牢以及可能一辈子也还不上的债。
抽了两根烟，也没有一个肯定答案。
张谦修深吸了一口气，甩甩头，启动车子，朝着家里开去，或许问问苏雨薇，能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张谦修对苏雨薇有着一种迷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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