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九舆的盛怒,秦弦明显也怒了,气急攻心。
他看着九舆,再看看故施,冷笑出声:“没有关系?”
“呵呵。”自嘲的笑笑,秦弦正在气头上,明显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父亲是为了她,才拒绝的那批人。”
“为了不答应她医治那批人的主子,不答应那批人把师妹嫁给他们的主子……”
吞咽口水,一夜未睡,秦弦心力交瘁,整个人显得疲惫无力。
一夕之间,他似乎苍老了不少。
明明还那么年轻,可却老了十岁,黑发已经爬上白发。
他竭力隐忍克制自己的感情,可终究克制不了,也忍不了,全都爆发。
歇斯底里,毫无道理可言的情绪大爆发,他伸手指着故施。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很不礼貌,他将手放了下来。
气得浑身发颤,眼带愠怒的看着故施:“是因为她,父亲和秦家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秦弦!”九舆寒凉的声音响起,嗜血刺骨:“我说过,与她无关。”
他的施施,何曾无辜,却要被这样指责,秦弦简直该死!
为了秦老的事,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上眼,四处奔波于秦老的事。
难道这样还不足够吗?
“九舆,没关系,他喜欢说就让他说个够。”
叫住九舆,故施丝毫不在意秦弦的态度和脾气。
面对秦弦失去理智的质问,她始终表现得很冷漠,面无表情的看着情绪失控的秦弦。
“秦弦。”她开口,声音很冷,不再是叫秦弦师兄,而是直呼其名。
显然于她而言,秦弦在她这里留下的所有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最后一点情面,也伴随着秦弦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质问,悉数破裂成渣。
被故施突然直呼其名,秦弦如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他打了个冷颤。
才算是找回了自我,脑海里回旋的,全是刚才不经大脑思考对故施道德绑架的话。
眼里浮现痛苦自责,浮现懊悔不已,秦弦看向故施,“师妹,我……”
“你可以叫我故施,或者古方。”打断秦弦的话,故施看着手里的密封塑料袋,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透着天大的讽刺。
她这么决绝干脆,却是让秦弦慌了,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他后悔了。
“师妹……”
“我说过,故施或者古方,你随意,但请别再叫我师妹。”再次打断秦弦脱口而出的话,故施抬眸去看秦弦,眼里只余冰冷。
“也许,从你角度出发考虑事情,没有错。”
她冷冷开口,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可言。
也是不留情面的戳破秦弦自欺欺人的话,以及秦老自以为是的选择。
“你口口声声说师父是为了我,才拒绝的那批人。”
“是为了不答应让我医治那批人的主子,不答应那批人把我嫁给他们的主子。”
“是因为我,师父和秦家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我请问你,是我让那批人去找师父的吗,是我让他们盯上师父的吗?”
“从那批人开始盯上师父和秦家的那一刻到现在事情发生,足足过去一个多月。请问知道这一切内幕的你和师父,可有想过尊重一下我,让我知道这一切吗?”
如果他们父子二人尊重一下作为中间人的她,让她知道这一切。
那她可以很理直气壮地告诉秦弦,昨晚的一切不会发生。
师父也好,秦家也罢,都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果对方目标是她,她会亲自自己出面解决这件事。
但师父也好,秦弦也罢,秦家上下,都没有人告诉过她。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都来指责她,认为她是罪魁祸首?
“秦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面对故施直戳心灵的质问,秦弦沉默了,他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他自然知道,自然知道师妹在这件事里何其无辜。
也知道,他刚才的一番指责和质问,有多不该。
父亲的死,不是师妹的错,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陪着他,陪着他坚守阵地,没有退缩。
甚至为了父亲,为了秦家,一夜没有合眼,马不停蹄的忙碌……
这样的师妹,他刚刚是失了心疯了才会不受控制的去指责她。
看着故施,秦弦嚅动着嘴唇,神情痛苦自责,“师……”
刚张口,秦弦心脏剧烈跳动了下,他怎么可以蠢到把这份独一无二的例外,都给作没了!
“小古,我不是……”
他想要开口解释,可是一开口,却发现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被他自己一点一点的拉开。
而今天的无端指责,无疑拉开了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在难愈合。
叫师妹,已经不被允许。
叫故施或者古方,他叫不出口,不如学学爸好了,叫小古。
将手里的密封塑料袋放进白大褂口袋里,故施音色冷冷的:“正好,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和怨言,都趁今天一并说了。”
“今天这个日子,我尊重你的所有负面情绪。”
故施也知道,今天之后,师父葬礼过后,她跟秦弦,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无比怀念从前那个秦师兄,但也明白,那个秦师兄早已死了。
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说这话的人,已经失望透顶,或是心如死灰。
身形一晃,秦弦连连后退两步,他神色痛苦的看向故施,“对不起,我没有任何不满和怨言。我所说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对不起……”
伤害已经造成,说再多的对不起,听起来都显得格外的力不从心。
而故施,并不吃这一套。
她只信奉一个原则,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第三次。
之前的秦弦,利用过她一次,今天伤害一次,秦弦已经没有任何余地值得她原谅。
可秦弦知道,有些话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小古,我知道我的口不择言伤害到你了,对不起,师兄真的只剩下一声对不起……”
他很想伸手拉她,想要倾诉自己的无助和害怕。
可他什么都没了,一切都被他自己给毁了。
无视秦弦的道歉,故施冷声道:“等师父的葬礼过后,我跟秦家,也就没有任何关系。”
“阳关道,独木桥,往后冷暖自知。”
故施本来就很累,全靠意念在强撑。
秦弦倒好,劈头盖脸指责她,换作是谁,都心寒。
侧眸去看九舆,故施冰冷的眸子瞬间变得柔和,看着九舆,勾唇浅笑:“九舆,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她主动去拉九舆,十指紧扣,头靠着他,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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