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来人啊,给朕将这逆子拿下!”
见宝亲王无动于衷,宏威皇帝提高音量,大声高喊。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南书房里明明到处都是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这位皇帝的命令。
无论是宝亲王、汪顺,还是四周的禁军都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那声音。
宏威皇帝的目光扫过曹公公和正予,曹公公连忙低下了头,而正予则压根没抬起过头来,完全没有聆听圣意的打算。
显然,这间南书房里的所有人,包括曹公公和正予在内都早已有了默契,唯独宏威皇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拿下,拿下,你除了会高高在上的指手画脚,还会干什么?”
裕王黑着脸,一步步朝床上的宏威皇帝走去,脸色诡异而狰狞,与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他大相径庭。
宏威皇帝毕竟见惯了风浪,这个时候如何还想不到身边的人都已经被裕王收买?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汪顺和宝亲王,一个是忠于大魏三朝皇帝的内庭之首,另一个则是亲手将他推上皇位,现在又成了托孤大臣的至亲兄弟。
它们都已经位极人臣,根本没有进步的可能,就算背叛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为何连这两个人都倒向了裕王?
“为什么,朕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朕?”
宏威皇帝看看汪顺,又看看宝亲王,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语气十分平静。
同样的三个字,只不过这一次提问的人从裕王变成了宏威皇帝本人。
到底是伺候了二十年的主子,汪顺听到宏威皇帝的话,便知道他心中已是悲愤至极,嘴角微微一抽,似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宏威皇帝将他的样子看在眼里,便要趁热打铁地逼问几句。
“圣上便不用逼汪公公了,还是本王来说吧。”
不等宏威皇帝开口,一旁当了许久泥人的宝亲王突然叹息一声,开口说到。
宏威皇帝闻言,瞪着猩红的双眼朝宝亲王望去,眼神里透着冷彻骨髓的寒意。
“你说,告诉朕,把你们那些肮脏的算计都说出来!”
宏威皇帝咬着牙低吼一声。
宝亲王又叹了口气道:“不是臣下们有意背叛圣上,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
宏威皇帝冷笑一声:“你们一个是勋贵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一个是内庭的老祖宗,人称内相,这世上除了朕,还有谁能逼你们?你不会想说是朕逼着你们造反谋逆吧?”
听着宏威皇帝的讥讽,宝亲王却没有半点动怒,无奈地说道:“无论圣上信与不信,事到如今,臣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臣和汪公公如此做的确是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那究竟是谁在逼你,何事逼你,你倒是说给朕听个明白!”
宏威皇帝心中怒火中烧,咬着牙冷冷问到。
“因为南华巷老宅的秘密,暗棋的人正是用南华小老宅的秘密逼迫宝亲王和汪顺的!”
刘府内徐锐对李邝道:“南华巷老宅的秘密牵扯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场大秘密,一旦东窗事发,就连宝亲王和汪顺都担待不起。”
“究竟是什么秘密如此棘手?”
李邝问到。
徐锐道:“现在的南华巷老宅乃是新建的,之前住在里面的一户人家,他们一直以低调示人,你一定想不到他们是谁的子孙!”
李邝眉头一皱:“若是藏着秘密,按说应该搬得远远的,会藏在京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现在南华巷老宅里还有什么秘密需要守护,要么就是庇护他们的人能力有限,只能让他们藏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说到这里,李邝好像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震:“我查过那处老宅,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秘密,那便只能是后者,加上你这么说,能保护他们的人一定能力很大,但不能出京城,难道是汪顺?!”
徐锐点了点头:“正中把心,就是那位内庭的老祖宗。”
李邝张大了嘴:“内庭的老祖宗竟会有子孙?”
徐锐点了点头道:“不可思议吧,但这就是事实,没人知道他在入宫之前曾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虽然已经故去,但留下的血脉却是这位内庭老祖宗的唯一延续。
对于阉人来说,无后总是他们最大的遗憾,地位越高,这个遗憾便会越大。
可是汪顺却比其他宦官都要幸运,他不仅身居高位,颇受三代帝王信任,而且还有自己的血脉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延续。
为了保住他唯一的血脉,无论那些人犯了多大的错,他都不得不保!”
李邝道:“你是想说汪顺会因此而背叛圣上?可是这又不是什么罪过,以汪顺的地位,圣上知道他有子嗣也不会拿他如何,就算后人犯了罪,内庭老祖宗的名号还压不下来么?。”
徐锐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犯的是谋逆大罪呢?”
“你说什么?”
李邝讶然。
徐锐道:“二十多年前,南华巷老宅还不是今天这座宅子,若不是当年的一场大火,咱们兴许还能看清那座老宅的原貌。
而汪顺的子嗣当年便是住在那处老宅之中,一场大火烧死了包括丫鬟、佣人和旁支七十多人的性命,仅仅主家嫡系因为到城外避暑才躲过一劫。”
“大火?怕不是杀人灭口吧?”
李邝听着徐锐的话,冷冷推测。
徐锐点了点头:“真相或许和你猜得一样,正是杀人灭口。”
李邝砸了砸嘴道:“什么样的秘密,需要一把火烧死那么多人?”
“太子!”
徐锐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太子?!”
李邝疑惑地望着徐锐。
徐锐点了点头:“咱们如今的这位太子,其实并非是当年的太子,也就是说,当了我大魏二十多年皇储的太子,并非是圣上的亲生骨肉!”
“真的?!”
李邝闻言大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徐锐。
徐锐叹了口气道:“当时圣上还未继承大统,那时候也和现在一般,几位皇子为了皇位大肆争夺,而圣上根本不占优势。
不过有一件事似乎是个转机。
说来也是奇怪,当时的诸位皇子虽然早已成年,却都没有诞下子嗣,先皇听信江湖术士所言,以为皇家受到诅咒,害怕从此断子绝孙,十分着急。
正好当时圣上的王妃,也就是后来我朝的文皇后怀了身孕,先皇龙颜大悦,顺带着对圣上的观感也好了许多。
于是圣上也对这个孩子格外看重。
可是圣上被寄予厚望,必然会对其他夺嫡的皇子造成绝对威胁,所以这个孩子也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虽然圣上心知肚明,但不幸的是他夺嫡的劣势实在太大,一个孩子还远远不够,急于立功,搬回局面的心态,让他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敌人以战功为饵,引诱圣上挂帅出证,然后又买通了王府内的管事,在文皇后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文皇后怀胎八月,突然大出血,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终究还是没有保住孩子。
得知此事之后文皇后伤心欲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差点就此香消玉殒。
关键时刻,有人提出了一个桃代李僵的绝妙计策,就是让文皇后瞒着所有人,假装没有出事,然后从别人家里找个孩子来代替太子。
而恰好那时候汪顺家有位嫡子出生,于是……”
“于是便用他家的孩子来代替了太子?!”
李邝惊愕地接口说到。
徐锐点了点头。
李邝喃喃道:“以百姓之子冒充皇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这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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