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齐大人,齐大人冲他点点头。
“这样啊,那倒是,但是之前为什么我们精锐都打不过呢?”李大人也不服气反诘
“那是——,”薛彪正准备说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我,但是想起来上次统帅是石亨,那可是自己的大哥,这牛再吹下去就不合适了,
“石峰,你小子哑巴了!”薛彪想起来石峰可是比自己会说话。
“你比我会说,你来说”薛彪把包袱甩给了石峰
“末将石峰,拜见于大人,齐大人,李大人,以及诸位大人”石峰上前一步,向诸位行礼。
“这位是石亨将军长子石峰,常年镇守榆林关!”齐大人向于谦介绍道。
“哦,也是我朝一边关重将,还正值当年啊!”于谦说着扶起石峰,笑着对齐大人说道,
“黄毛小子不知轻重!“那李大人和方大人鄙夷地看了一眼石峰道。
“回大人,之前打不过,是因为当时是王振领兵,他不是文官不是武将,不通谋略,不懂战术,且不服众。一路上贪图享乐,拈花惹草,并不是真正的御驾亲征,况且王振毫无经验,才会在大平原上安营扎寨,给了也先骑兵机会,一下子被打的落荒而逃,即使是逃,他还绕道自己老家,并没有把握好机会,被也先和伯颜帖木儿前后夹击,最终全军覆没。但是这次也先是来京城,我们京城九门坚固,居高临下,可谓是天险,对付骑兵很有利;二来我们是主,他们是客,兵马不再疲惫,粮草不再奇缺,我们有先天优势;三来,上次一战多少士兵将领都是怀恨在心,此次一战必将输死奋战,绝对不会有半点后退,只要士气够,以少胜多也不是没胜算!“石峰说吧抬眼看着于谦,等他发话。
“石将军说得在理,而且,”齐大人看了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补充道,“骑兵的克星就是箭弩,我听说京师的神机营,还有神弩营的锦衣卫个个都是神箭手,更是人人可以以一当十,加起来也有三万之众,他们都是御敌神将。“。
“继续说”于谦鼓励石峰。
“神弩营的箭术,我前几日在朝阳门,拿混进来的瓦剌人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他们箭法精准,布局有序,长弩,大弓,短弓,连弩,火弩射程已经攻击目标精准,定是对付也先神雕手的克星”石峰说罢看了张景一眼,于谦和齐大人的视线也转向了张景他们,沈放踢了张景一下,张景赶紧跪下行大礼。石峰也在张景旁边跪下。
“末将石峰,我父亲,以及众将士愿誓死保卫京师,虽万死不惜!”石峰大声说道,那薛彪见石峰跪下,也赶紧扑通一声跪下
“我薛彪也愿意誓死保卫京师,定要砍死也先那个野人!”薛彪边说着边挥舞着拳头,边做抹脖子的动作。
李大人方大人面色凝重的相互看了一眼,方大人微微摇了摇头。
“好!”“好!”于谦抚掌叫好。
“匹夫之勇!”李大人讥笑道,但是人群中没人附和了。
于谦快步走到纪纲面前“纪指挥使,你们锦衣卫可愿意?”于谦转脸看锦衣卫总指挥使纪纲。
“锦衣卫,愿效犬马之劳!”纪纲回头使眼色给沈放,一时间沈放张景还有帷幔后面的人都出来,陆陆续续,黑压压跪了一地,这时候大臣们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刚才帷幕后面就藏着锦衣卫,再看他们不是背着弓箭,就是拿着绣春刀。按道理宴会时不能携带兵器,此刻看情形,应该是是圣上的旨意,众人皆知锦衣卫就是皇帝的亲信,也就是说今日这场宴会是圣上亲许的,如果刚才自己有什么过激反应,不是被锦衣卫记下来,就是被暗中干掉。。难怪有些老臣今日不来,可见这几十年的庙堂之上不是白走的,也许他们早就料到今日不会太平,索性连热闹都不看了。
至此时,众人方知,圣上心意已决,不会再去效法前朝,迁都至临安了。李大人此时有些汗涔涔的,想起在朝堂之上皇帝一言不发,任由群臣争议,却在这里下手,实在内心暗惧,可见皇帝对这些前朝老臣是不放心,今日宴会实乃于谦一手策划好了的,但是若没有皇帝的暗许,于谦断不敢这么大胆。李翀此时也看得心惊胆颤,幸亏自己刚才一言不发。
“锦衣卫,哼,抓个人你们在行,上阵杀敌可不是个花架子,也先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你们锦衣卫,行吗?”附庸李大人的人有人不服气。
“回大人,锦衣卫虽然从未上阵杀敌,但是个个都是身轻如燕,武艺超群,箭术了得,对付骑兵实在是绰绰有余”纪纲得意的答道。
“神弩营何在!”
“在!”沈放张景,等一干人等答道。
众人一看今日锦衣卫这是上至指挥使,下至总旗都来了,比其他部来的都要齐,目的就
是以防变数,这时候人群中已经没人在说跑了,都有些噤若寒蝉。
“好!”于谦微微颔首“神弩营,名气够大,不知道是不是盛名在外呢!”人群中有人不满,尤其是那些素日和锦衣卫有过节的人更是如此。
沈放站起身来,和张景交换了一个眼色,张景点头,沈放起身向诸位抱拳说道
“卑职是神弩营营头沈放,平日里好和弟兄们拉弓射箭,今日我有个小兄弟不才,在诸位大人面前为大家助助兴,不知大人觉得可否。“
“准!“
“来人,换碗“于谦吩咐道
“谢大人!”
沈放走到右边的桌案上,转了一下,示意几个人来把桌案一字对齐,然后把那个插着竹子和兰花的花瓶一字排成排。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薛彪也觉得奇怪,就跟石峰嘀咕。众人也和薛彪一样举得奇怪,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且看着吧“有人抱拳看平日的锦衣卫,此刻准备怎么出丑,这内室不比校场,射箭百
步穿杨的本领,在这里可是施展不开,若是来一些雕虫小技,难免有掉底子,都有着看热闹的心情,且看他锦衣卫接了这烫手的山芋到底打算怎么收场。
石峰只见张景退至远处,从一个弟兄手里接过弓箭试了试,又换了几把,换弓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窃笑“,这是喝酒了手颤?“”哈哈哈“
张景朝那人,淡然一笑,转身,蹲下马步,拿起弓,右手搭箭,轻闭上一只眼,缓缓拉弓如满月,众人皆屏息凝视,只听得那箭嗖的一声离弦,在那案板之上从头穿梭到尾,“叮——”的一声闷响的一声飞到了正面墙上,把那紫烟罗轻纱钉入墙内,石峰远远看那箭镞已经没入墙内,心下暗惊这人不显山显水却是臂力惊人。
众人中已经有人发笑了,有人已经开始闲言:
“架子拉的大,也没什么嘛?“人群中已经有人交头接耳
石峰看了看张景,只觉得他刚才手法娴熟,箭直且力道十足,不似花架子,便走过去看看案板,发现案板也无异样,人群里鸦雀无声,纪纲的脸色也有些微白。
石峰不信,张景的本事那日在朝阳门见识过,绝对不是花拳绣腿,遂用手指轻敲桌面,“你们看?“石峰叫起来,众人看时,那次瓷瓶里的兰花的一片花瓣,轻轻悠悠地飘落在桌子上,花瓣尚未破碎,但是已经被剥离了花茎,其他人也效仿石峰,敲了敲桌子,一时间桌案上的蝴蝶兰每一株的一个花瓣飘然落下,就像刚才那沈黛眉的曼舞,煞是美丽。
“好“,”好箭法“于谦拍手称赞。
“妙啊,!“人群中已经有人啧啧赞叹了。
“这也就是个花架子吧“还有人不服气。
张景冷眼扫了众人一下,未说话,只是拿起弓,站回了原地,后撤一步,拉弓“嗖-嗖-
“两声,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见墙面三只箭都是射向同一个地方,箭镞都没入同一个靶心,石峰再次轻敲桌案,只见桌上蝴蝶兰的花瓣纷纷飘落一瓣都不剩下。
“哇——”隔着纱帐后面的青鸾、黛眉等人也都惊呼起来。“厉害啊——”
“这箭法准啊——”
“锦衣卫这是大材小用啊——”
“这箭法不得先拿下也先的耳朵——”
“就是,吓死他——”
“再拿下一只眼睛——”
“就是,哈哈哈哈哈哈——”
张景耳边听得众人的议论,朝着石峰微微点头,以示谢意。将弓教给沈放,沈放悄悄的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好!赏酒三碗。“于谦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现有青年才俊愿意保家卫国,如今又有锦衣卫敢当先头兵,实在觉得大快人心,走下台来,亲自把酒端给张景。张景跪下接酒,“谢大人赏赐!”说罢一饮而尽,张景此时觉得这酒似乎不似先前那么
甜腻,多了清冽也多了很多的烈性,三碗都不过瘾。
“纪纲——“
“在——“此是何人?于谦问
“锦衣卫总旗张景”纪纲抱拳答道
“张景可愿随我一同守城?”于谦问,张景毫不犹豫答道。
“愿意,张景听候大人吩咐!”于谦扶起张景,送到纪纲处,纪纲也笑意盈盈,李大人还有之前附议迁往金陵的人,此时面色有的白,有的红,又有得不屑一顾,也有的不知所措,于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问道
“还有谁愿意,和我一道固守京师的?”
“石峰愿意和父亲愿意一起为国尽力”
“顾成祖也愿意”“陶铸愿意!”
“薛彪也愿意”石峰,顾成祖和薛彪等一干人等纷纷跪下,张景心中一震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奋力一战。
“好,都是我大明朝的好儿郎,你们为国尽力,我定不负大家,我于谦和大家誓死守城!”于谦一把扶住石峰。
“于大人,我也愿意,若是后退一步,任凭发落!”齐大人也跪下请命。
“臣等也愿意。”纪纲,沈放,户部等已经有人附议
一时间众人心中热血上涌,这一个个全俯身请命,剩下几个不情愿的也淹没在人群里了,张景也觉得周身的血液在跳跃在沸腾。
于谦内心涌起一阵阵热浪,朝堂之上的股肱重臣反而个个想跑,如今这里有些个五品、六品、七品,甚至名不见经传的人,却一个个视死如归,内心热血翻滚,一把抓起拿起桌上长剑,拔剑出鞘,指天发誓“今日我于谦帅重臣在此发誓,北京在,我于谦在,北京亡,我于谦王。”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几个字很短,但是每个人都异常庄重。于谦扫视众人,朗声吩咐:“即日起:
“锦衣卫盘查城内,但凡有盔甲军士不守城者立斩不赦!“
“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跪下听令
“京城九门乃是京师门户,现在分派诸位守护,城在人在,城门开,立斩!”
“都督陶瑾,安定门!““是!“
“广宁伯刘安,莫庸,东直门,”
听到这里,张景心头一震,原来莫庸也被放出来了,此时还被委以重任。
“是!”张景循声望去,只见莫庸站在人群中,目光如炬。
武进伯朱瑛,朝阳门,
“都督刘聚,西直门,
副总兵顾兴祖,阜成门,
都指挥李端,正阳门,
都督刘得新,崇文门,
都指挥汤节,宣武门
……
人群中早已鸦雀无声,接令者纷纷跪下,只剩下张景石峰还有薛彪依然站着,几个人面面相觑,纳闷儿怎么没有自己,难道自己是留下来死守金銮殿,张景不愿意去守护那个大殿,因为只有守住了城门,大殿就是安全的,石峰面色凝重的看着于大人,他知道还有一道朝着北面开的门,叫做德胜门,那个城门是攻进来最直接的城门,大道朝天,宽阔无比,一马平川,如果自己是也先,肯定不会放弃德胜门。现在看来,自己到底是镇守德胜门,还是去把守金銮殿就不得而知了,也有点焦急的看着于大人。
“石峰,薛彪,张景,兵部尚书齐成,左侍郎于谦,“
“是“几个人纷纷跪下
“死守德胜门!”
不仅仅是石峰,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一个最艰难的任务,北面的德胜门和安定门是也先必然全力攻打的城门,而且一定是死战,但是依然觉得兴奋,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再看张景也是一脸的坚定,石峰冲着张景点点头,两人眼神交会,心领神会。
此时又听得于大人威严地说道:“所有守城者不可固守城门,死守不攻,都必须列队出城门,城门之上只保留弓弩手,正面,直面迎接每一个也先的士兵,让他们有来无回,凡守门不出者,“环顾了下四周,斩钉截铁的说了一个字:”斩!”众人听得心里一缩。
“凡战败者,不可回城,弓弩手射杀其于城门下!”众人心中一惊缩成一团,“若城破,弓弩手的最后一支箭就是留给自己,城门破,该城门所有将士全部,斩!”于谦厉声说道,不留一丝一毫的商量和喘息的余地,之前有些支持南迁的众人都已经心惊肉跳起来,有那些胆小的已经昏了过去,剩下的也是双腿大颤,站也站不住,跪也跪不好!
张景抬眼看于大人一脸的的威严和决绝,想起刚才见到的儒雅的文官此刻早已不存在,眼前仿佛站着一个尊神,这个人将会大家穿透这个黑暗,直达一种光明。
“誓死守城,决不后退,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张景,薛彪,陶瑾,顾成祖等众人一齐叫道,那声音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也穿透这尚书府,飞进了千家万户。第二天大街上小巷里都在议论纷纷那一晚薛彪是如何胖揍方大人,石峰是如何和锦衣卫联手,射死了几个朝廷重臣,兵部左侍郎是如何英明神武,舌战群儒把所有人都说服了,总之大家都觉得京师这回事有救了,每个人似乎都开始等待也先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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