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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木安慢慢回忆着刚才说的话,再细细的回味一遍、检查一遍、思虑一遍,确定真的没有一点错误,但她没有没有答应。
为什么?吃过了?真的吃过了吗!是应付他?还是不想吃?纯粹跟他客气?他该不该给她点一份?如果点了她不吃,他会不会很尴尬,显得很多事,暴露他过度的关心,让她看出点什么,直接走人。如果她没吃,他也没有点,是不是就饿一晚上。
何木安反复的想、反复演算、反复假设,确定他自己的那点私心和此刻的失败没有人嘲笑后,渐渐安稳下来。
碍于点了后她可能不高兴走人,何木安只吩咐下面做了一碗面条上来,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吃完,护工收走后。
他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快速分析着下一个表现的很自然的话题。他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不考虑工作之外的发闲,他不赞成自己把时间浪费在不会有任何进展的空间中,但他还是没有离开,甚至没人让人送来电脑办公的心都没有,依旧思考着话题开场的方式。
看来他真的闲了!何木安不喜欢这样,皱着眉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就是不走!
时间滴滴答答的行进,安静的氛围十分静谧,夏渺渺玩了六局消消,觉得没意思,双腿比值的伸展,交换了交叠的层次,随便翻看着新闻。
何木安还是那样坐着,两人隔着断台,谁也没有要聊聊的意思,如果不刻意看,甚至无法从放满小饰品的宝格中看到彼此。
按说他们虽然不是夫妻,但总还是认识的人,不应该这样无趣的陌生。
事实上,他们的相处非常陌生,从再次见面起就如此,何木安不知道自己哪点做的不妥让她如此忌讳和他说说话、唠唠家常,疏离的好像不认识,印象中她没有这样安静的呆过半小时,总有念叨不完的无聊话题。
何木安突然苦笑,如今连无聊的都听不见。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三个人的呼吸声。
夏渺渺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跟何先生等高的话题聊,难道跟他说说隔壁小李家刚出生的儿子有点黑、她不喜欢左边的邻居家装修的声音、小区里有几个老太太经常讲楼上第三者的坏话,这些他也不喜欢听呀。
夏渺渺甚至不能为以前分手的种种、交往过程中的琐事像所有分手后的情侣一样翻出来吵吵架,因为没有什么可吵的,对方应该也不屑于跟她翻旧账,如果不是因为尚尚她估计何木安不见得想搭理她。
想说说妹妹的事开场吧,好像跟求人一样,想让人再给点好处,容易招人烦人,所以夏渺渺很安静,安静的琢磨手机上真真假假的新闻。只求别惹了何木安不高兴,让他对女儿的映像变差,毕竟他那个人很容易不高兴。
天色越来越浓,浓重的黑夜仿佛拉开另一个世界,鸟声匿迹,虫鸣散去,安静的月上柳梢头,凉风徐徐,消散了白日的热气。
夏渺渺开了静音,正在和湛云发短信,聊些有没有的闲话。
灯火的浊气越来越耀眼,外面的天色越加浓黑,加重了夜的色泽,空旷寂静。
何木安突然站起身,绕过隔断,神色冷淡傲然如山的站在她面前。
夏渺渺赶紧放下手机,看着他,就像夏渺渺以前认为的一般,他松枝蔓蔓就算沾染了俗物也带着千年出土的古币的威压和厚重。
“天色不早了,尚尚估计不会醒,你洗洗睡吧。”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灯光中低沉缓慢,摒弃了好不好听的俗念,字字清晰。
夏渺渺急忙坐好,客气的抬起头微笑:“不用了,也不热,我再过会就睡。”意思是说她不洗澡。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还有一个外男,就算病房里有齐全的供水设备,就算现在是夏天,身上还有丝出汗后的不舒服,但也不能洗澡,私密的事不能因为任何外在因素在别人面前进行,这是原则问题,不是说能不能忍耐一天不洗澡的后果,何况后者在前者面前实在太微不足道。
何木安闻言看着她,神色似乎十分诧异。
他的微表情很淡,不细看看不出来,但夏渺渺跟他在一起生活过三年,还是能懂一些,并被身体诚实的纪录下来。
夏渺渺呵呵一瞬,慢慢的移开笑脸,不想解释,只是自然而然的看向女儿的熟睡的脸,稳稳的接受对方的质疑,等着对方礼貌的走开。
何木安仿佛没看懂,甚至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能容忍这种事,看了她一会后,貌似纠结了很久般的开口:“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的习惯。”隐隐的小抱怨、微不满。
夏渺渺没料到他突然提起以前,就像她没料到这个问题还能继续下去一样,因为他们两人再见以来都默契的不回忆曾经。
夏渺渺听到他说骤然还是有点尴尬的,甚至已经有点难以相信她曾经跟这个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大权在握的男人那么亲密过。
更因为洗不洗澡的问题两人闹着闹着滚过好几次,她甚至要不讲理的把脚丫子往他嘴里塞,她当初肯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那时候太年轻容易犯病:“还好。”夏渺渺又自然而然的看向女儿,实在不好继续这个问题。
何木安好似也觉得不妥,也静静的,丝毫不让人看出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心微微的汗渍,以及身体对她的回忆。她不喜欢这个话题吗?再想,再想,然后平静的开口:“隔壁的房间我跟医院打了招呼,一会去那边睡。”你想洗就洗洗。
夏渺渺看看他,很惊讶他跟她说这些:“嗯。”
何木安也点点头,觉得刚才建议她洗澡的话题完美的过去了,他是因为自己不在这里不会跟她共用浴室,才跟她提的,不是没话找话,只是提醒她才说的,她应该没有多想。
然后自然而然的坐到夏渺渺坐着的床边,距离她很远的距离,看着女儿,想了又想,删减了好几遍要说的话后,终于开口了:“这些年你带着尚尚辛苦了。”真心的。
夏渺渺闻言看向他,再对他笑笑,又移开目光。因为不好接口才笑的,说什么?嗯,我很辛苦;不辛苦,还好。说出来都很多余。
何木安并不认为无聊,很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我……”并不知道。何木安很快闭嘴!不会那么没有格调,他没有做措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的意外,也不介意任何意外。只是不赞成孩子不在他眼下长大。
可显然现在不是他们两三个月没见,他不悦她带着尚尚走的时候:“她小的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声音低沉悦耳、小心翼翼怕吵醒了女儿,男人这个时候总是让你容易放下戒心,尤其他以父亲的角色出现。
夏渺渺笑笑,这个话题很安全,让夏渺渺面上不禁柔软了三分,对方跟她聊孩子,就算是陌生人跟她聊尚尚,都能激出无数话语,跟更何况跟她也同样喜欢尚尚的人。
但凡家长聊起自家孩子都有说不完的废话,好的坏的丝毫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只管巴拉巴拉巴的说:“嗯,她小的时候一点点,可小了,非常可爱,小脚丫放在手心,拖起来比小老鼠还嫩,毛茸茸的小脸,我不是说她脸上有毛,就是一点点的小细绒毛,非常非常软,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夏渺渺突然有点小不开心:“她刚出生的时候不吃东西,那时候最怕她有什么不妥,恨不得医生过来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着孩子,不过,幸好月嫂有经验,真英明自己请了月嫂。”也幸好没有喷大红字骂你,这个话题很容易让他想到她烦乱的那间小出租屋吧。
“呵呵,月嫂把她照顾的非常好,满月后长了三斤呢,还有她满月的时候就会动,睡觉的时候非常不老实,经常往我身边蹭,小小的一个人蹭过来的时候累的脖子上都是汗,非常辛苦。”夏渺渺满眼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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