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装了一回木桩子,任由某蛇精病用这样诡异的方式发泄情绪。
好在,活阎王控制情绪,一向都是好手,因此,这神经质的模样倒也没有维持太久。然后捧着靖婉的脸,在他鬓角轻轻的摩挲,继而开口,“婉婉,这表情,是在嫌弃为夫?嗯?为夫为了处理婉婉的情敌,还要顾忌到婉婉的仁慈之心,手下留情不能弄出人命,你知道有多辛苦吗,现在婉婉居然嫌弃为夫,你知道为夫多伤心吗?”
所以说,这是依旧还在犯病?你也就动动嘴皮吩咐一声,哪里辛苦?
讲真,靖婉真的是习以为常了,否则,突然见到他这模样,说不得真会吓得有多远躲多远,大概就不太可能有心意相通的局面了。
从这一点看,活阎王或许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在成婚前其实一直都有所收敛?
靖婉握住他的手,“乖,别成天胡思乱想,我嫌弃谁也不可能嫌弃你的。”
这明显哄小孩的敷衍模式,不是她不认真,实在是时不时的犯一次,靖婉也觉得挺心累,如果不是因为不搭理他,某人只会变本加厉,靖婉还真想让他一边自己去玩去。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太容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婉婉现在绝对是个中典型。”
这是成了怨夫了?靖婉止不住的抖了抖,“阿渊,别这样,很毁形象的,虽然你的形象早就有点蹦,但至少别让我彻底幻灭。”
“哦,婉婉心里,为夫是个什么形象?”李鸿渊不为所动,好整以暇的问道。
靖婉瞄了他一眼,想了想,想到了前世曾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词儿,“难道不应该是狂霸酷帅拽?嗯,好像还蛮贴切的。”靖婉点点头。
虽然这个词儿其实相当的中二,但是,结合某人在启元的身份地位脾性,受宠程度,行事方式,还有自身的优秀条件,越想越觉得,就跟量身打造的一般。
虽然并非每个词儿都明白,但是大致意思李鸿渊还是猜得到,也不去考虑到底是褒还是贬,“所以呢,为夫这是自毁形象的‘彩衣娱妻’,婉婉不给奖赏就算了,还不领情?为夫伤心还不应该么?或者,婉婉其实真的喜欢那什么狂霸酷帅拽?那给为夫好好解释解释,为夫必然如你所愿。”
想象一下某人对自己各种狂霸酷帅拽的场面,狠狠一哆嗦,尼玛,太恐怖了,“不要!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真的,偶尔毁一毁形象也没关系,就我瞧见而已,完全没问题,真的。”这一下,靖婉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李鸿渊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身上那危险神经质的感觉也消失了,“好了,不逗你了,这事情已经解决了,准备一下,我们去庄子上住。”
靖婉点头,“这次咱们住久一点,如果义母过生辰,等你生辰之后咱们就回来,如果她不过生辰,咱们就住到不想住或者有什么事被召见再回来。”
“嗯,依你的意思。”对于李鸿渊而言,在哪儿都无所谓,在哪儿都可以处理事情,以前没有靖婉,他反而不怎么想挪窝,现在呢,婉婉喜欢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他自然很乐意陪在她身边。
毕竟,如果按照现在的计划一直不变,那么,婉婉日后可能会一直拘在宫中,而日后到底如何,很难说,所以呢,只要有时间,有机会,他都尽可能的满足她。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李鸿渊见靖婉似欲言又止,问道。
“那个,就是有点疑问,苏氏,到底是怎么死的?”
因为李鸿渊早就跟靖婉打过预防针,靖婉知道那两个晋亲王“准侧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手上甚至沾过不止一条人命,虽然是自己手下的奴仆,但是,奴仆未曾犯错,一个仅仅因为心情不好拿人出气而将人弄死,苏家女更是因此找乐子将人生生打死,要知道就算活阎王“草菅人命”,也不会如此这般无缘无故,因此,这会儿就算人死了,靖婉心里也没啥波动,只是好奇其死因。
“府医不都说了,是吓死的。难不成婉婉以为是我让人弄死的?之前就说过,不会弄出人命,为夫自然说到做到。”
“因为害怕被你克着,处在极度的恐惧中,越靠近晋亲王府就越害怕,结果干脆自己吓死了?”如果当真是这样的奇葩的死法,靖婉,靖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然呢?”对于这一点,李鸿渊都觉得很奇妙,居然还有承受能力这么弱的人。“原本是没想要她命的,只能说,她命该绝了。”
“如果没死会怎么样?她可是‘平平安安’的到了晋亲王府门口的。”
“‘平平安安’?苏家人给她灌的迷药是有问题的。”
所以,因为死了,没动静,才到了晋亲王府门口,如果没死,在大街上就该出事了。
“其他几个人呢?怎么可能巧合到那种程度?”
“真好奇?”
“嗯嗯。”靖婉点头。
“很简单,所谓的意外只是为了让后面的事情合情合理,没人怀疑。”
明白了,就好比另外那位“准侧妃”,从马车上摔下来,其实只是磕了一下头,混过去了,远没啥的程度,而是后面被人“加重了伤势”,傻了,所有人都只以为是磕傻的。苏贵妃特意调教的两个宫女,是差不多的性质。
“行了,别想这么多,事情完都完了。”李鸿渊懒散往旁边靠了靠,合上眼睛,腿一抬,搁靖婉腿上,“婉婉,给为夫捏捏腿。”
靖婉啧了一声,拍了他大腿一巴掌,硬邦邦的,多捏几下,肯定是自己手酸。不过靖婉半点没有拒绝的想法,某人也不想真的想让她捏腿。
靖婉有一下没一下的倒是也捏得认真,然而,某人腿上没什么感觉,其它的地方倒是有感觉了,靖婉起初还没注意到,在某个时候抬了一下,理了一下他的衣服才发觉,霍地转头,看到原本闭着眼睛的人,这会儿目光灼灼,眼中仿佛冒着绿光。
“禽兽。”靖婉推开他就想跑。
某禽兽腰上用力,很轻易的就起身,胳膊一伸就将靖婉抱了一个满怀,凑到靖婉耳边,带着撩人的轻笑,刻意压低了嗓音,“原本为夫今晚该洞房的,都是因为婉婉才没了,婉婉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补偿为夫?”再在她耳朵上亲了亲,也同时也不老是起来,“而且呢,撩起了火,还想跑,罪加一等。”
“明明是你自己……唔……”
“自己明明也想要,偏生嘴硬,果然还是身体诚实多了。”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偏转过来,不客气的吻了上去,肆意蛮横又霸道,靖婉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软了身体,连带着身体也侧了侧,双手环住他的肩,在他肩背后颈处抚摸。
虽然兴致来得有点突然,不过李鸿渊半点没想要克制,直接将靖婉抱起来……
倒是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因此外间的丫鬟们并没有听见,只是在,某个丫鬟差不多时间准备进去换茶水,先是轻轻的敲了敲,没得到回应,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犹豫了一下,还是撩起门帘子,坐榻上没人,床那边床幔放了下来,还微微的晃动,什么都不用说了,尽管早就见惯不怪了,还是止不住的红了脸,忙退了回去,轻轻的咳嗽一声,然后给其他人打手势,赶紧走人。
大家都是明白人,别看现在没动静,用不了多久,就该听的人面红耳赤了,王爷在外面不是善茬,在屋里面对王妃的时候,同样不是善茬。
至于现在是大白天,呵呵,至于今日王爷纳侧妃,呵呵呵。
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事,不会要她们伺候,再说啦,就算是完事了,也基本上都是两位嬷嬷的事,正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她们能偷闲的日子,讲真,绝对比外面的人多。
龚嬷嬷原本在外面处理事情,毕竟今日是摆了宴的,客人不上门了,该收拾的东西还是要收拾好,见到丫鬟们出来,瞬间心中了然。
晋亲王府内和谐得不能再和谐,外面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骆家的人除了去衙门办差的那些,其余的基本上都集中在主院骆老夫人那里,他们从一开始压根就没准备要去晋亲王府“喝喜酒”,这会儿吧,虽然面上的表情不算明显,其实大家的心情都不错,甭管处于哪方面的原因,晋亲王没有侧妃,都是大好事一桩,不用担心自家姑奶奶会受委屈,不用被迫拱上“晋亲王一系头号铁杆”的宝座,不知道能省多少麻烦。
相比较其他人还算内敛的情绪,孙宜嘉的好心情明显的更为外放,“照我说,这简直就是老天要都要晋亲王独宠婉妹妹一个。”
骆靖博恪守一声,瞧着自己媳妇儿一眼,“别胡说。”
孙宜嘉轻哼一声,“怕什么,都是自己人,谁还会拿到外面去乱说不成。”
骆靖博对她也只能无奈,媳妇儿一开始就爬到了自己头上,自己早就“夫纲不振”,平时吧,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小妹的事情,她一准跟自己顶到底,所以,明知道是什么结果,那么这“嘴仗”干脆就掐灭在源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高兴就好。
只是,媳妇儿这么在乎小妹,感觉都超过了自己这个丈夫,有点心塞塞。
“好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骆老夫人适时的出声,挥挥手,让他们都离去。
骆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老天要让自家婉婉被独宠,而是晋亲王要独宠,这是老天都决定不了的事情。嗯,希望能一直维持下去。
众人也都知道骆老夫人的性子,纷纷起身告退。
“靖明媳妇……”
骆靖明的媳妇儿鸿胪寺卿所出嫡女赵氏忙回身,“祖母……”
“我瞧着你精神不太好,叫府医把把脉瞧瞧,身体是自个儿的,别不当回事,倒时候遭罪的是你自己。”
“是,多谢祖母。”赵氏忙应道。
“行了,去吧。”
“是,孙媳告退。”赵氏蹲了蹲身。
赵氏现在可以说,是三妯娌中名副其实身份最高的一个,孙宜嘉虽然出身定国公府,可是现在不是已经被孙老夫人给过继出去了,她现在所在的一脉,只有她跟孙宜霖两个人,孙宜霖虽然深受皇恩,然而比起鸿胪寺卿还是差得多,如此,孙宜嘉自然就比不上她,赵氏却也没有因此拿乔,而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与家中其他人和睦相处。
她丈夫虽是三兄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是庶出的庶出,然,对于这门婚事,她并没有不满的地方,二房现在靠着她丈夫支撑,婆母其实不太管事,而丈夫上进,也得祖父看重,继续下去,前程也不会差,而且丈夫身边也跟三叔一样,没有小妾通房,或许是因为丈夫性情较为内敛的关系,他们之间或许比不上三弟妹他们一样如胶似漆,却也琴瑟和鸣,这已经比她预想中的情况好了太多太多。
现在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成婚好几个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虽然并无长辈催促,丈夫也未曾提过,但是,想到三弟妹似乎是进了门差不多就怀上了,多少还是有些艳羡,她这几日精神确实不太好,或许……轻轻的抚了抚肚子,眼中闪现一抹希冀之色。
刚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骆靖明就伸手握住她的手,“你身体不适,我却是没有注意到,是我的不对,只是,日后记得告诉我,毕竟可能会越来越忙,说不得就有疏忽的地方,我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你别委屈了自己,也别那么克己守礼,这是在家里边,要的是自己过得舒坦。”
“让夫君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骆靖明有点无奈,“方才还说了,还没转头呢,又这么客气,你平时没事就去三弟妹那里走走,学学她,人生苦短,活得自在点。”
赵氏张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犹豫了一下,“我听你的。”
骆靖明这才笑了起来,吩咐人去请府医,牵着她的手进屋。
见多了父母长辈以及兄嫂他们的相处方式,只以为自己也会如此,却原来并不是,心下甜蜜,脸上也不自觉的爬上红晕,手也悄悄的握紧了一些。
所以,这对成婚好几个月的夫妻,这才进入了蜜月期?!
果然如同赵氏自己所想,果然是怀上了,这可又是一桩喜事。
急忙去嫡母,祖母那里报了信儿,另外就是赵氏的娘家。
鸿胪寺卿的夫人盼着这外孙外孙女也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她也担心女儿久久怀不上,女婿身边有了其他人,现在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怀上了,女婿需要人伺候,身边还是得有其他人,如此,喜悦在那瞬间冲淡了不少。
只是随后,赵氏的奶娘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赵夫人马上又喜笑颜开,“你说的可是真的?当初我对这门婚事还有些不太满意,不过因为理亏,那又是吏部尚书,才不得不忍痛答应,却不想,我们家姐儿却是嫁对了人。”
“那是我们姐儿运道。不过,夫人,你有所不知,”赵氏的奶娘压低了声音,“晋亲王妃是个不喜欢妾室通房的,这事儿整个骆家都知道,才从江南回来的那会儿,大少爷房里的人怀上了,大少奶奶情绪外露了些,被王妃给瞧了出来,回头老夫人就亲自过问了,那通房早已经被送到庄子上去待产了,瞧着等孩子生了,怕是也不能随着孩子回府了。”
这对骆家的正妻们,自然是福音,“只是王妃娘娘她自己……”
“日后如何不好说,瞧着现在,晋亲王待她却是极好的,再说,就现在晋亲王那情况,日后怕是不可能有侧妃的,侍妾都可能不会有,毕竟,晋亲王以前的那些,没有一个有名分的,说不得,只要是挂上了名分,都得被克着。”
“可不是,谁能想到晋亲王的命格这么硬,怕是日后也没人敢想着让自家姑娘进入晋亲王府了。”
事实上,的确如同赵夫人所言。
权势跟富贵,都要有那个命,如果连门都进不了,其他的,屁都不是。
哪怕是被“克”着了,能进门也好啊,就算是死了,至少也跟晋亲王搭上了关系不是,那么,多多少少能为家族从晋亲王手中争取到点好处。
只是,有多少人能有那个勇气拿命去尝试?
靖婉到晚上的时候才起身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床上继续睡,昏天暗地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这日子简直颓丧到了几点。
次日靖婉起身,倒是又恢复活力,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按照某人做得那么绝的程度,便是日后入主皇宫,朝臣们想给他后宫里赛人,似乎也相当需要勇气,还是王爷的时候都能神鬼不觉,当了皇帝,岂不是更简单,所以,自己也压根不用担心要面对什么朝臣什么命妇。嗯,不错。
早膳之后,李鸿渊得到宫中传唤。
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正好,去庄子上住的事情也需要跟乐成帝知会一声。
李鸿渊慢条斯理的收拾,差不多了才散漫的进宫,在路上,遇到的人,无不是或明或暗的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包括那些宫女太监。
李鸿渊对这个倒是不在意,他选择了就不会后悔,很何况是真心的爱得不可自拔,非她不可,李鸿渊现在甚至觉得,对着其他女人,便是脱光了,他怕是也没有感觉。
只是一个太监也敢这么看他,之前的隔得远,李鸿渊无视了,但是近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找死还是什么,所以,对方便是乐成帝的内侍,李鸿渊也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只踹得那太监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旁人见了,噤若寒蝉,赶紧收起所有心思,眼观鼻,鼻观心,就怕被活阎王注意到。
乐成帝虽然没见到,但是也瞧出儿子火气有些重。“心里不痛快?”
“父皇倒是好好的整理整理身边的人才是,区区太监,还敢同情起儿臣来了?”
乐成帝了然,这种事,换谁,肯定都窝火,侧头看了在身边伺候的,“滚下去,统统去领三十板子,再通知内务府,外面的,统统给朕换一批。”
那内侍不敢有意见,哆哆嗦嗦的出去了,心中只能庆幸,自己没有被打回内务府去,他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虽然是条狗,在外面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后妃都得客客气气,得罪的人肯定是不在少数的,一旦倒下去,想要踩死他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只是心中还是暗恨,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渊儿啊……”乐成帝看着李鸿渊也是欲言又止。
“如果父皇是想说昨日的事情,那么不必了,这种事,儿臣早就习惯了,正妃的位置有人坐就足够了,其他的,有什么可在意的,女人而已,儿臣以前睡过的还少?怕你难做才没对高门贵女出手而已,如果还有人唧唧歪歪,那就别怪儿臣不客气了。”
乐成帝抽了抽嘴角,这孽障,果然是皮厚得很,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被打击到。不过,睡了高门贵女,然后抹抹嘴走人,这种事,他这个当皇帝的都不敢干出这种事。“你真这么做了,就算是牌位,也得送到晋亲王府去,这貌似还是进入晋亲王府的一个方法不是。”
李鸿渊冷笑一声,“有种就试试,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行了,你消停点,别尽给父皇找麻烦。朕就是瞧着你还没子嗣,现在没办法,只能看你媳妇儿的肚子了,这都一年了,不行就让御医好好瞧瞧,该吃药的吃药。”
“父皇多虑了,府医给儿臣与骆氏都瞧过,好得很,没孩子,不过是缘分还没到罢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儿臣也不过才二十四,年轻的很,急什么。”
“行行行,朕瞎操心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朕也懒得管你。”
“儿臣欲往庄子上住一阵子,还请父皇允许。”
“去吧去吧,爱住多久住多久。”只要这孽障不惹事,乐成帝就谢天谢地。
“儿臣告退。”
“去吧。”
李鸿渊转身离去,入宫一次,也就这么几句话。
出宫的路上,李鸿渊倒是见到了玉粹宫的人,李鸿渊无视了,那人也硬着头皮追上去,“王爷,王爷,贵妃娘娘想见见你,如果你实在不想见,也有几句话,让奴婢务必告知王爷,王爷,贵妃娘娘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还请王爷能……”
李鸿渊突然停下脚,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太监,“想说什么,继续说,说完了,你就可以去地府报到了。”
那太监直哆嗦,话没传到,贵妃娘娘仁慈,最多就是惩罚他,但是活阎王……
李鸿渊多一瞬都不想停。
那太监也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的背影越去越远。
苏贵妃得了消息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了闭眼。
而这事儿,乐成帝也让人刻意的注意过,就是想瞧瞧这儿子会不会去见他养母,现在瞧着,当真是再无缓和的可能?是六儿子当真对苏氏偏向老三有如此深的芥蒂,还是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乐成帝眼神幽暗,如果是前者,倒也无所谓,如果是后者……
因为庄子上很多东西都有,因此,需要带去的,也只是一些常用的东西。而且也不远,如果没有带上的,让人回来取就是了,倒也很方便。
靖婉已经将事情吩咐了下去,就在李鸿渊进宫的这点时间,一切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对于自家夫君进宫“办事”一向高效率,也是习以为常。
然后,说走就走,走得相当的潇洒,也半点不低调。
至于会不会有人认为李鸿渊心情不好,到庄子上去散心,晋亲王府的人也不会在意。
就在靖婉他们在庄子上安置下来的同时,苏贵妃的亲娘进宫去见她。
“已经得到回信了?太好了。”苏贵妃眼神都跟着亮了不少,不过,“按理不该这么快的,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娘娘放心,是因为对方原本就距离京城不远,因此才会这么快,这时辰都已经约好了,就在明日辰时三刻,地点的话,可以由我们定。”
苏贵妃觉得,那游医着实大胆,地方敢让他们定,也不怕有来无回,不过,苏贵妃相信,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只怕是也百分百有脱身的把我,心下惋惜,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所用呢。“如此,就安排在苏家吧,本宫派人通知铭儿。”
“那臣妇这便回去着人安排?”
“好。娘,劳烦了你了。”
“娘娘这话说的,娘娘是臣妇生的,王爷乃是臣妇外孙,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何来劳烦之说。”苏老夫人或许比不上骆老夫人以及孙老夫人等人的睿智,但是,她算是有自知之明,身在务实,总之就是跟着儿女走,儿女手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贵妃笑了笑,“铭儿日后会孝顺你的。”
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当了皇帝,封赏外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感情好,臣妇等着呢。”
这边苏家安排好,那边李鸿渊却正在见苏贵妃心心念念的游医。
既然是走山蹿野的,应该是比较的邋遢,事实上不是,苏贵妃三十多年前就见过的,应该是比较的年迈,然而同样不是。
正在与李鸿渊一边下棋一边饮茶的人,看上去并不老,眼角嘴角等地方都只是一些细纹,甚至没有留胡须,只是头上全部已经银白。穿着上也是干净无尘,就算不是特别好的布料,也穿出非同一般的气质,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也有着不弱的淡淡的药香。
两人倒只是安静的对弈,并没有说话。
靖婉这会儿不在室内,而是在给大白猿喂东西吃。
这头白猿又高又壮,看上去非常的人性化,事实上,靖婉在自家夫君的地盘上见到它并不觉得奇怪,要知道当初在白龙寺,明明在河道边上遇到他的是自己,他也能编出被白猿救了的借口,还让这白猿的主人配合他演一出戏,就该知道,它的主人至少是跟自己夫君存在一定关系的。
将白猿喂饱了,靖婉准备带着它去周围转转,李鸿渊跟那游医却出来了。
白猿立马就跑到游医身边,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发出他们猿类特有的声音。
游医难得的笑了笑,这一笑,竟是有几分特别的味道。“大白很喜欢王妃。”
好吧,又一个取名废,不过也或许是觉得这个名字最贴切,确实大,也确实白。“我也很喜欢大白,还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生灵呢。”
每一个人,对于别人夸赞自己身边的“爱宠”大概都会非常的高兴,游医此时也不例外,拿出一个锦袋递给靖婉,“一点小东西,能提神养神,通常的毒能避能解。”
靖婉接过,“多谢先生。”
游医点点头,然后准备告辞了。
这时,龚九恰好走来,只是见到主子有客,并未上前,却不想,游医的目却落到了他身上,轻咦一声,“那个小娃且上前来。”
龚九虽然不知具体年岁,但是,怎么也是二十好几的人,被人叫做“小娃”?不过暗卫出身的人,面不改色乃是最基本的,在李鸿渊点头之后上前,“见过王爷王妃,见过先生。却不知先生有何事吩咐?”
“你倒是比你师父有礼貌多了。”
龚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先生知道家师?”
“这个是你师父传给你的?”游医并未直言,而是指了指他腰间的东西。
那是一件很不起眼的配饰,只想相对一般的配饰打了许多,靖婉见过,其实那里面是一套银针。
龚九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怀念,“师父说,这是他初学针灸的时候,他是师兄亲手锻造送给他的,几十年,一直为曾离身,临终前将它给了我。”
“他已经死了?”游医始终无波的脸,这才有了一丝丝变化。
“是,十二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游医轻叹一声,“这套针是我给他的,后来因为某些理念不和,就分开了,再无联系,没想到,竟是永别,不过,想想也并不意外,他从小就固执,看准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现在在晋亲王手下效力?”
“是。”大概没想到会是师父一直挂在嘴边的师伯,不过就算是这样,龚九依旧是一张棺材脸。
游医点点头,“既然能被晋亲王看上眼,看来你的医术还是过关的。”将背后的药篓放下来,打开,不曾想,里面还另有乾坤,药篓中线以下的位置,简直就是一个“百药箱”,当然,基本上都是成药,以开百药箱,下面还有黑皮线装书,全数取出来,“这是我多年的行医心得,原本是想找个弟子,将这些传承下去,不过一直没遇到合适了,也并未刻意去找,今日既然遇到你,也合该是缘分,就给你吧。”
龚九犹豫了一下,“师伯行医天下,我却只为王爷效命,怕是不能继承你的志愿。”
“不打紧,日后找个合适的弟子,将医术传承下去就够了,拿着吧。”
龚九依旧没接,而是看向晋亲王,他为主子效命,必然是一辈子,有些事情,不是他能自己做主的。
“接下吧。”李鸿渊说道,这也就意味着他同意龚九日后收徒。
龚九接了,“多谢师伯。”如果师伯所言不假,那么,他比任何都清楚这些书的价值,如果将这些书全部吃透了,那么就真的可以称之为神医了。
游医摆摆手,“不过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又不想收弟子。”收好东西,游医唤了大白一声,然后就这么离去了,速度还相当的快,半点看不出是位老人家。
走的如此潇洒,不知道多少年没消息的师弟,得知对方死了,也仅仅是感叹一声,没问过生前如何,也没问安葬在何处,要说他真的漠不关心,可是有舍得将毕生心血交给对方的弟子。这样的人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不过,这留下的人也不打算多言。
“龚九,你方才是准备找本王?何事?”
“属下正在配置一种药物,想要进山找药,还请主子应允。”
“要多久?”
“不管能否找到,三日内必归。”
“准了。”
“多谢王爷。”暗卫那都是行动派,龚九原本或许是打算直接走的,不过现在得了几本宝贝,肯定需要先放置妥当。
等龚九离去,“这缘分一词,还当真是不好说呢。”靖婉笑道。
李鸿渊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阿渊,那位先生来见你,所为何事?”
“他要进京还一笔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恩情,恰巧路过,就来瞧瞧。”
“还恩情?对象是谁?”能让这位看上去相当厉害的老先生的欠了恩情,对方也是厉害了,不过,都不记得多少年了,或许也没预想中那么重。
“他的信物传递路子我都知道,这些年一直都让人看着,不过以防万一,以前倒是没动静,前些日子是苏家人去过,而苏老夫人在当日进过宫。”
靖婉明白是谁了。“那老先生连时间都不记得了,怕是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吧,阿渊告诉老先生了?”
“告诉他作甚,这件事他做不做都无所谓。”因为,李鸿渊知道结果是什么。
李鸿渊既然决定的事情,靖婉自然相信。“苏贵妃这是要将人情用在谁身上?”
“还用说,当然是她宝贝儿子,初次之外还能是谁?游先生是不会做违背道义的事情的,所以说,断不会是杀人之类的。”
“莫非是给睿亲王求子?”
“对了一半,事实上,是李鸿铭不能生了。”
靖婉惊讶,“这……”
“我让人给他下的药。”
靖婉眨眨眼,这断子绝孙的手段,够毒的啊,不过,这仅仅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成婚之前的事情,你当然不知道,说起来,还是你四妹妹下的。”
靖婉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某个人,还真是能利用的全都利用了,她完全能想得到劝服自己那位妹妹下药的理由。她孩子没了,不能生了,自然要狠狠的报复回去。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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