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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有些时花已谢去,而有些花朵却开得正好,那绿叶葳蕤的林中时不时会看到一树娇艳的花儿肆意绽放,因有参天大树的庇护,从里到外不用受炎炎烈日的炽烤之刑,点缀在墨色枝叶之间,甚是娇媚,让人心生愉悦之感。
马车内,若汐和沐雨枫相对而坐,中间隔着檀香矮几,珠帘挂在雕花窗格的两侧,那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两个人都看着不停后移的景致,静默不语,各怀心事。
此时的沐雨枫已卸下所扮的身份,露出一股凛然的冷冽之气来,周身仿佛结了一层冰霜,让人亲近不得。看着对坐的若汐,他不知是否要即刻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看来,她和司徒煜也极稔熟,言行举止远没有在梅花宫时那么拘促。这不由让沐雨枫有些落寞,明明二人长相一般无二,怎的在他面前就顽笑无拘,到自己面前就木纳少言?如果她知道对面坐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不知道会不什么想法?
若汐侧过脸看着窗外时,长长微翘的羽睫在眼窝下投下一片柔小的扇影,随着投射进来的流光时隐时现,这不由让他有种温柔的情愫在心头滋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能视之漠然?可她的心里有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个疑问让沐雨枫焦灼不安。他想用手指轻轻覆上那一片羽睫,又怕这轻薄之举让她怨恨自己。
别人都以为若汐坐怀不乱,实际她心里乱的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真是斩不断理更杂。她故意不去看对面的帅哥,只歪着头看途中的风景,其实是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心事。她很想问他,那一局赌注是为了南宫云还是为了他自己而帮她。可是想想,自己这样会不会自作多情?或许他根本就对自己没有意思呢,这一问,不就是说自己对他有意了吗?而以前那个若汐和南宫云关系极亲密,这一问,不是让他以为自己水性杨花吗?再者,“朋友妻不可欺”,他就算真的对自己有意,十有八九也不会表现出来,可是,自己成这身体的主人,就要按着她以前的生活方式和想法过下去吗?这绝对不行,那么放下一切去追眼前的帅哥呢?不知道又会被别人说成什么了。本来以为老天开眼,让自己遇上偶像的前身,成就一段浪漫的爱情传说,没想到现实却是这么让人无比纠结。
这样干坐着若汐也很不习惯,于是先开口,“六王爷你真厉害啊,谢谢你帮了我。”如果不是他,不知道纳兰成玉会出一个什么题目来,自己向他道个谢,也是正常的。
沐雨枫睁开微闭的双眸,心下一顿,这是要怎么回答?他又想让若汐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怕会出什么不愿看到的后果。思来想去,他不由呆呆的回了一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可是语气明显和平常的温润有很大差别,透着傲气,让若汐不由一惊,这话听着像是在生气一样,他是怪自己麻烦事多吗?上次在寺里碰到一帮杀手,这都要走了又冒出纳兰多多那一档子事来,人家可是王爷,这样的事让他碰着心里肯定有些责备自己的。这一想,若汐不由惭愧起来,眼眼看久了外面很酸,就起身走到靠壁的锦榻上斜卧着闭上眼休息,心想还是不要麻烦他的好,自己这身份,和他也确实不配,就不要自找没趣了。去拜祭完南宫云,就去蓝月谷找若水吧,那么长时间没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还好吗?自己在外飘来荡去的,好久没有练武了,一定又退步了吧,唉,原来穿越的日子,还真是不好玩呢。
沐雨枫看着若汐,一身粉紫色的裙衫,神彩飞扬,比之前更加妩媚动人,心中欣喜,然而看到她躺上软榻,又有些懊恼自己,眼下这个情形,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暮色渐渐覆上山野,西天的云霞缓缓隐去绚目的色彩,泛起青白的颜色来,归巢的鸟鸣声渐次减下去之后,四野归于静寂,星斗缀上黑幕,闪闪烁烁,引人遐思。
榆安城的驿馆,是北澜国送亲仪队出启娄垭都后歇息的第一站。在驿馆安排停当,大家因为一路疲乏,便早早歇下了。
沐雨枫在就寝前把若汐的厢房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异样才走出去。若汐看着他警觉的神情,忽然闪光一闪,这样子就和那个梅花宫主一模一样!她总觉得司徒煜和以前印象中的不一样,原来,他越来越像沐雨枫了。不过,两个人不是一双胞胎么,像是自然的了,想想自己也有几个月没看到沐雨枫,若汐很奇怪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自己从梅花宫失踪了,那个美女师傅有没有派人来找过自己?她应该和沐雨枫说了吧?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消息,看来他们都把自己忘了,一想到这,若汐的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感来。想到沐雨扮成萸雪的时候,对自己百般呵护,心里更不是滋味。。
一弯月华轻柔地洒向四野,上弦月慢慢移至中天,这时一片乌云飘然而至,把月华全部敛了进去,四周的景象顿时暗淡下来。
沐雨枫正在厢房内打座调息,忽然听到窗外几不可闻的声响。有人!那是施展轻功落地时衣角垂下的声音,极小极微。沐雨枫凝神细听。从声音判断,有五人,沐雨枫心中一凛,屏息移到窗格旁,从半开的窗打探院落里的情形。
五个人身着黑色的夜行衣劲装,其中四个高矮胖瘦一致,另有一人身量偏小,似乎是一名女子。难道,是艳玲珑?沐雨枫皱铍眉,看着五人飞身掠上二楼厢房的廊道,他也从窗户出去,隐藏在一架屏风后看个究竟。
那看似女子的人只管背着手站在廊道入口处不远,其余四人则拿出早已备好的长管,轻轻用沾了口水的手指把门上的糊纸捅出一个小洞来,然后把长管送进去,对着长管往里面吹迷烟。
想到若汐在里面一定没有察觉,沐雨枫便顺手拾了一枚在屏风处种了万年青的陶盆里的石子,依次往四人的要害处射去。
四人吃痛都不由用手捂往痛处,转过头来四处张望。那站在入口片的人发现情况有异,顺着石子方向看去,却见那玄关处摆了一架屏风,并无人影,于是抬起左手打了个手势,四人皆往沐雨枫的藏身处而来,步屐极其轻巧。
司徒煜的武功只能算中等,若是他这样出去必定让人怀疑,念及此,沐雨枫从怀里取出一方娟纱蒙了面。还未等那人走近,他便从隐藏处移步而出,冷冷地看着那四人。他这一现身五个黑衣人都不由一惊,看样子碰到了劲敌,只是那周身的杀气已经让人从心里开始泛出凉意来。
形似女子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四个人急速后退,准备逃离。
想走?沐雨枫心下一阵冷笑。还没等四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挡在了他们面前。四个人只觉得一道白影晃了下,连忙出手应对,哪知出手已经太慢,未看清他的样子就无声倒地。他们或许毕身还未见过如此快而狠的身手,以至于死了眼睛瞪得很大,有恐惧,有疑惑。
见到四个手下在顷刻间毙命,那黑衣人急忙一个飞身掠下楼去,几个跳纵出了驿馆。那姿势很轻盈,如一只燕子在水面贴身掠过一般迅速,而沐雨枫却并不急着追去,只是和那黑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打草惊蛇,他倒要看看,这黑衣人到底是谁,要去哪里?
一路飞奔,那黑衣人却也不减半分速度,而且还故意兜圈子,以免被人探出底细。
沐雨枫随那人进了启娄都城垭都,若不是他对垭都十分熟悉,怕是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早已经迷了路。真是个狡猾的人,沐雨枫冷哼一声,依旧无声无息地跟着。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黑衣人竟然如鬼魅一般进了皇宫。这让沐雨枫疑惑不已,司徒煜没有到过启娄国,怎么会在此有仇家?这次没得手,此人应该不会就此罢休,担心到若汐的安危,沐雨枫折身往榆安城的驿馆掠去。这人的身影看着有几分熟悉,难道是她,司徒琪?
沐雨枫命人悄悄处理了那四人的尸体,又叫人加强戒备,而睡在梦中的若汐一点也没有察觉。一早醒来,用过早膳,沐雨枫就下令上路,这让若汐不解,这是不是赶得太急了?天黑才到,天亮就要走,人都没有缓过劲来啊。
坐在马车内,看着若汐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沐雨枫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若汐,一路上道途险峻,时有不测发生,你要留意。”“嗯,知道了。”若汐回道,不由又打了个哈欠,这人好奇怪,大半年不见,变了好多。
垭都城内的东宫太子府内,一片歌舞升平。太子和太子妃同坐殿上,携手而看,时不时相对而笑,恩爱无比。此时坐在太子旁边的,自然不是司徒琪,而是扮作司徒琪模样的柔芙。
昨夜她趁太子熟睡后悄悄溜出了皇宫。
早在柔芙到达垭都的第二日,她就接到司徒炫的密令,说若汐在垭都,要她想办法杀了若汐。柔芙在北澜国时并没有见过若汐,所以,当她第一次看到若汐的时候,心中不由叹道,这女子果然长得极其姝丽出尘,让人见之难忘。曾经她自认为司徒炫所结识的女子只有自己最美丽,原来这曾经的三王妃竟比自己还要出众。一股妒忌之火升腾起来。她不知道司徒炫为什么要杀她,但是即便没有这道命令,她也不会视而不见,更何况现在还有密令,她更想除而快之。
在司徒炫面前柔芙百依百顺,可是心里也是极傲的刚烈女子。瑞王府里的侍妾她不是没见过,却没有一人的美色胜过自己,就连司徒炫都说过,如此倾城之颜落入风尘太可惜。虽然她面上极谦和,心头却早把那各院的妻妾踩在了脚下。她不求什么名分,只要他心里有她,爱她,怜她,这就够了。那些女人有她没有的身份和地位,而她却有她们不可岂及的在司徒炫心中的位置。那灼灼的目光,那温柔的语气,这绝不是所谓的逢场作戏,他的眼中,确实有她,这是谁也无法相比的。
霖山那次失手后,柔芙决定亲自动手。原本她是想把驿馆的人都迷晕后,她再去亲手杀了若汐,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居然会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想想那个蒙面人的招式,简直太快,根本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看来,要杀掉若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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