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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纳兰成玉只是一味沉思,若汐和纳兰多多都有些着急,只有沐雨枫饶有趣味地看着三人,不时看看周遭的景致。官道两旁的绿林郁郁葱葱,不时有鸟儿清脆的叫声划过天际,这样的天气,有佳人在侧,实是美事一桩,唯一不足的是又多了两人。
其实什么样的赛事纳兰成玉没见过,这个并不难,可是?纳兰成玉的心里摇摆不定。他以为若汐的出现是自己命定的缘分,却没想到原来是天意弄人。虽然纳兰多多的举动实在幼稚可笑,可她能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不计后果,这份勇气却是他极佩服的。难道就这样让若汐走吗?他实不甘心,可是,佛又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自己这样,倒底算是可嘉的行为还是无谓的强求?不经意间,他看到几步外眉眼如画的女子,心头一阵酸涩之意涌起。
那日,知道若汐要和北澜国的送亲仪队一起走,纳兰成玉心里很着急,而纳兰多多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走个不停,嘴里不住唠叨:“怎么办呢,这人马上就走了,哎,真是的,我哪里配不上他?居然拒绝了父皇的赐婚!”看到纳兰成玉只是呆呆的坐于案前,纳兰多多不由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笔,“哎,皇兄,若汐要走了,你就这么沉得住气?”纳兰成玉对若汐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这人都要走了,他怎么也不急呢?
纳兰成玉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望着窗外那株古树。他何尝不想留下她呢?当他向若汐提出要她做自己的王妃时,若汐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像我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可以?”
“什么门当户对,我不在乎那些世俗之规,我只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边,此生绝不再娶。若是负了你,便让我遭雷劈,被电击!”纳兰成玉说到激动处,不禁一把拉起若汐的手紧紧握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哎呀,不行!”若汐猛的一用力,把手抽了出来,神色带着愠怒。
“为什么?”纳兰成玉不解的看着她,一股寒意在心里蔓延开来。
“那个,”若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对我的照顾,可是,对不起,我只能把你当朋友,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你的王妃,实在抱歉。”说完留下纳兰成玉怔在原地,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能是朋友?”纳兰成玉喃喃出声,只觉得腿上悬了千斤的重物,挪不开步子,又像踩在一团棉絮之中,脚步虚浮不稳。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又慢慢松开,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若汐一直在刻意保持着和他之间的距离,他只是以为自己做的不够,所以对她更加用心,却没想到自己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藏在心里的话时,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不我们把若汐关在王府里,不让她走算了。”纳兰多多嘟哝了一句。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终是枉然。”纳兰成玉回了一句。
他以为自己会慢慢看淡,所以在告别时,只按惯例说了些客套话,直到看着他们出了都城越走越远,一股深深的不舍之情占据心田,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她的模样,看不到她有如春风抚花般明媚的笑颜,心头竟然传来隐隐的钝痛。
当知道纳兰多多追了去,他如死灰一般的心不由又生起莫名的期待来,于是他也一匹快马出了城。说是担心纳兰多多实则却是希望能再见一见若汐。
纳兰成玉赶到的时候,刚好碰到从竹林返回的纳兰多多,而若汐半天才回来,他不禁有些担心她的安危,看到她时才放下心。第二局若汐胜他为她高兴,却也忧心重重,若汐不同寻常女子,他本就知晓,而听到她奇妙的回答时他禁又叹服她的聪慧之处来。
他知道纳兰多多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要和她一样陷入这种近乎鲁莽的冲动中去吗?而且,看那司徒煜的情形多半是不喜欢她的,否则就不会在朝堂之上婉然拒婚。念及此,想到兄妹二人皆是一厢情愿,不由更加黯然。即使这一局纳兰多多赢了又如何,取决权在司徒煜身上啊。若是自己有意为难若汐,反被人人耻笑,况且若汐虽然被司徒炫休了,还有与她青梅竹马的南宫云呢,江湖传言他已死去,可是司徒煜在平常言语时提及他并不见十分伤心,依二人的关系,这不符常理,其中定有隐情。
思来想去纳兰成玉不得要领,在一旁的沐雨看他迟迟不动声色,心里很是着急,于是踱到案几前的锦凳坐下,对纳兰成玉道:“四王爷若是想不出法子,不如小王来提个议如何?”如果往日他早带了若汐离开,如今却是司徒煜的王爷身份,又是南宫云的好友,这让他很是恼火,而且把这件事办完他还要去梅花宫,实在没太多闲暇来顾及这些无聊的事情,但又不可有违身份,于是心生一计。
“也好。”纳兰成玉笑道。
“不如我们对奕一局,你胜便是九公主胜,我胜便是若汐姑娘胜。”
哦?纳兰成玉看着他,此人说来轻巧,实际却是有十成的把握在手吧?虽然只是个女儿家不合常理的赌局,但若是自己和他也参与进来,胜败便不是儿戏了。那也好,且会他一会吧。
“既然六王爷有此雅兴,小王也却之不恭了。”纳兰成玉回道,不多时四人上了豪华宽敞的马车,摆好棋盘,黑白对峙。
纳兰多多坐在纳兰成玉一侧观棋,若汐虽不精通也坐在沐雨的旁边看着。
纳兰成玉的棋风潇洒飘逸,看似随意布阵,却暗有玄机,而沐雨枫却是步步皆露锋芒,当仁不让,很有一股不可小窥的霸气。二者棋艺不相仲伯,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若汐不由着急起来,这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呢,棋逢对手本来是很精彩的,可惜她一知半解,不懂其中的奥妙。
纳兰多多心下得意起来,四皇兄可是整个启娄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在诸皇子中棋艺无人能及,而那些文武百官亦没有几人能胜的,听说要对奕,她就高兴起来,这下六王爷无话可说了吧?可她不知道的是,若是真的司徒煜来了可能会输,而眼前这位是梅花宫主沐雨枫,他自幼就聪慧异常,对棋道也造诣颇深,况且又曾得到过一本棋艺古谱,上面所讲阵法排列皆是世间少有,故而纳兰成玉越是到后面越是惊讶于他的棋路,竟是不曾见过的招式。后来眼看着纳兰成玉凡欲胜出,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沐雨枫拈起一枚黑棋往棋盘上一放,纳兰成玉一细看,竟然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虽然心下已知无望,纳兰成玉还是对他的棋技十分佩服。此人隐有经纬之才,不似坊间所言“不过一副空皮囊”那么简单呢,他对着沐雨枫坦然一笑,“我输了。”
“承让。”沐雨枫也客气地回了一句。
“什么?”纳兰多多不由看向棋盘,心下称奇,这布局阵法竟是从不曾见过的。知道没有希望了,她不由垂头丧气的,心下却对北澜国的六王爷又多了几分痴情。
眼看着那一队人马渐行渐远,纳兰多多不由掉下眼泪来,而纳兰成玉神色清浅,面上不见十分悲切,心头却有万般痛楚。佳人一去隔山水,不知相逢是何期?斑驳的日光洒在他俊逸的五官上,轻风吹过引得枝叶悉悉索索,似乎都在叹息,隐含怨恨。这红尘茫茫,从此,又多了一个落寞失意之人。
“美人从此隔云端。”他不禁轻叹一声,浓浓的酸涩之意涌上眉梢,只怕再此下去不能自己,便调转马头,夹紧马肚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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