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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轻,烟柳盈,奴家凭栏待情郎……”瑞王府暖香阁里,传出阵阵甜软的吴音来,听得人浑身酥懒,遐思不已。
司徒炫着一件绛色镶金边的锦袍,发未束冠,用根带子绑了搭在右肩,斜倚在软榻上,狭长的眼眸眯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陶醉在那唱词里般轻晃着头。那跪于三尺外弹着琵琶唱曲的娇人见状,不由心花绽放,指端唱腔更多了几分柔情蜜意来。
一曲终了,司徒炫道:“妙极。赏。”
“谢王爷。”美人来到司徒炫的面前,正待盈盈下拜,司徒炫一把捉了她的柔萋往怀里一带,惊得她一声娇呼。
“柔芙在王府作夫人可好?”司徒炫俯道,在她面上印下一吻,极轻极柔,慌得柔芙不知所措,香腮绯红,心如鹿撞。但即而又有凉意腾起。自己,一个青楼的歌妓,不过是他布下的棋子,又有何资格与别人争宠?再者,如那些王府里的女子一般过活,终有一日会被他弃。他的薄情,并非没有见识过。虽然,进王府能与他朝夕相对,却也是她的末途。
“柔芙何德何能,怎可与王府的夫人们相比?”她连忙起身,跪在司徒炫面前。只要他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纵然只是一枚棋子又如何呢。
“哈哈,果然伶俐乖巧,甚得本王之心。”司徒炫笑道,“你且在这用罢午膳再回临月楼。”
“是。谢王爷赏。”柔芙心下一阵轻颤,自己终是等到这一日,与他同席而坐。
偌大的圆桌上摆满了菜。司徒炫摒退所有人,把柔芙拉着挨自己坐下,然后开始往她碗里夹菜,“本王知你素喜清甜,故而今日菜式皆依你口味烧制。要多吃些。”
“王爷。”柔芙一时哽咽,竟不知说什么。自己从家乡闹洪灾流落至此,若不是他,这世上,早已没有柔芙存在。他给她一个归宿,他为她请师授艺。他虽然让她去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而此时,他竟因为自己的喜好布上满满一桌菜肴,她又如何不动情?她的心,早已给了他,即便上刀山下火海,有他这份情,虽死足矣。
柔芙走后,司徒炫唤出暗卫丰沛,“事情如何?”
“皆已办妥,请王爷放心。”丰沛敛首答道。
“嗯。”司徒炫挥挥手让他下去,面上浮出一层阴冷的笑意来。呵,虽然只是太子妃,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呢,难道以为我毫无察觉么。
送亲的队伍一路往西,浩浩荡荡。
沐寒雨枫着王爷华服,玉冠博带,骑着一匹毛如黑缎的良驹,只见他眉如远黛,眼眸如星,玉鼻挺立,唇色粉泽,那左耳三枚银色梅形红蕊耳钉已经取下,显得俊美魄人,一脸温和的笑意,潋滟无双。
“六皇兄。”装饰华贵的马车内传来温婉的声音,“七妹有话问询。”
沐寒雨枫听了,心下一凛,难道她看出有异?
下得马坐上马车,却见佳人香腮带泪,凤目含情,一身红色喜服,更衬得她人比花娇,正是七公主司徒琪。
“七妹这是?”沐寒雨枫取了丝帕来替她擦拭,她却一把抓了他的手,惊得沐寒雨枫眼眸一跳。
“叫我琪儿,你以前都是这样叫我的。”司徒琪望着他,双目微红。
“嗯,琪儿。”沐寒雨枫叫道,心下明白了几分,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是淡笑浮面,“此去启娄,日后不知何时相见,你要保重。”
“皇兄。”司徒琪一下扑进他怀里,他错愕片刻,只得轻轻拍着她后背,“若是琪儿在启娄国受了委屈,六哥定会为你出气。”
“皇兄,我不要听这些。我的心意,难道你一点也不明白?”司徒琪哭道。
这?沐寒雨枫无言以对,就算是司徒煜来了,也是无言以对吧。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她的生母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宫女,所以,她是由玉妃一手带大的。宫中本就风云多端,变化莫测。就算是玉妃极力护着她,多加掩饰,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自小她便被那些皇子公主们欺负,连一些太监宫女也在暗处使坏。只有他,她的六皇兄,时时护着她,不让他受伤害。帝王之家的孩子们本就早熟,还在她孩童时候,便把司徒煜的影子深深埋进了心里。
还记得那年夏初,年方七岁的司徒琪正在一个斜坡上放纸鸢。看着纸鸢越飞越高,司徒琪的心思也跟着缥缈起来。忽然不知从那里跑来一帮皇子帝姬,把她的纸鸢抢过去,玩闹一阵后,便撕的凌乱不堪,等他们哄笑着走远了,她才拾起纸鸢的残骸,暗自流泪。
“琪儿?”听到远处传来司徒煜的叫喊声,她连忙擦了擦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琪儿,”司徒煜迎上来拉起她的手,“走,母妃让我们去吃刚做好的莲子糕。”
“嗯,好吧。”司徒琪答道,这时司徒煜却站定了,看着她,“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似平常呢。”
“哦,没什么。”司徒琪低下头去,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司徒煜看着她略带肿意的眼圈,知道又被人欺负了,不由气结,“琪儿,这是谁干的?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脸!”
“哪里,没有的事,”司徒琪勉强笑了笑,“就是在山坡上玩耍,不小心眼睛进了砂子给揉的。”
“哼,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少年气得一甩手就走,“一定是四皇兄他们干的,我去告诉父皇!”
“六哥,”司徒琪急忙扯住他的衣袖,“我真的没事。我们去吃莲子糕好不好?”
“唉,”司徒煜唉了口气,定定地看着她,“琪儿,你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那好,从今以后,到哪我都陪着你,看谁还敢欺负你。”
“嗯。”司徒琪开心地笑了,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坚定,让她刹那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如果可以,真希望不要成长,就让时光永远停在年少时候。这样,他就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涉水去采池里开的第一朵莲花,为自己挡去世俗的嘲讽讥笑,而自己,也不用远嫁他国,至此再难相见。造化总爱弄人,倘若,不是同在皇家,是不是就可以执手相守呢,就算此生未相遇,也好过这般压抑的折磨。
听着司徒琪哽咽的诉说,沐寒雨枫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片吵杂声。掀帘一看,却是一帮山匪追杀一名女子闯进了送亲的仪仗里。
只见那女子一身湖蓝色衣衫已经撕破露肤,头发散乱着掩去了大半的脸。她一边慌不择路的跑着一边哀叫:“救命!各位大人救命啊。”
“哈哈哈,”一伙黑衣劲装打扮的山贼狂笑不止,“小娘子跑得到是快嘛,喊吧,再喊大点声,爷爷听得喜欢!”那蛮莽的样子全不把皇家侍卫队放在眼里。
“大胆狂徒,竟如此无理!”领队统领一声令下,数十名侍卫便将山贼团团围住厮打起来。那女子跌跌撞撞跑到司徒琪的马车旁便倒了下去。沐寒雨枫见状只好让婢女传随行御医来。
御医凝神号脉之后道:“回王爷,这女子只是饥渴交迫,加之惊吓过度,并无大碍,稍作调理即可。”
“嗯,让她暂歇在婢女的马车内,醒来打发她走。”沐寒雨枫说完朝打斗处看去,一伙山贼无一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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