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啦”相士先说道,慢慢收了气息,睁开眼。
“在下宋北,这位是东方樊,给先生问好。”宋北拱手道。
“二位不必多礼,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你们随我来。”说罢,相士从床上站起来,拿起身边的幌旗,绕过宋北和东方樊,走出了房间。
离开茅屋,绕过墓地,又前行了数十米,到快要看不到茅屋的地方,路边是高耸的竹林,相士停了下来。
“二位少侠可有感到这茅屋阴冷,寒气逼人?”
“不瞒先生,走到门口时却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何?”
相士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宋北和东方樊不知相士此话何为,只见相士转过身来,在道路中间席地而坐,宋北二人便心领神会,也相继坐了下来。
“老夫路经此处,是想在残烛之年了却一桩心事。”相士慢慢说道。
“先生谦虚了,先生不过四十余岁,尚有大好时光可以成就事业。”宋北安慰道。
“老夫今年已过天命,年轻时算相太多,泄了天机,虽说都是善事,但也算逆天行事,所以,我前些日子偶感自己身体内理气息大不如前,便给自己算了一卦,才发现我已经时日不多了。”
“这……”宋北和东方樊互相看了看。不知该说什么,就没有再插嘴。
“今天已经是初八,再过七天便是中元,中元的申时就是我圆寂之时。”(附注:中元,指七月十五日鬼节)
“早年家师云游之时,路过此地,曾修缮过这片林子。他临终前对我说,此地将来会有一场浩劫,希望我能来帮助这里的人度过难关。”
“师父把事情跟我交代后,便过世了,逾今已有五年。我原本打算再过几年再来。前不久我为自己算了一卦,自知命不久矣,但师命不敢违,便赶来这里与你们商讨破解之法。”
“先生所言,您的师父就是曾经修缮过杏子林的道人?”东方樊打断相士说。
“正是,家师是唐代纯阳子吕洞宾的后人,姓吕,道号法阳真人。”
“原来如此。”东方樊点了点头。又问道:“先生的恩师有何交代?”
“这片墓地乃是安史之乱留下的祸根,当年有一群侠士力图绞杀安禄山,路过于此,偶遇一位侠客,并不知这位侠客是安禄山的一个亲信,名叫窦贡,这窦贡引侠士们入林,并以万箭齐发将侠士全部射杀。后来战乱便爆发了,待到师父路过之时,那群侠士的尸骨已经曝于山间近两百年,师父遂建此茅屋,搭此墓穴,以安侠士在天之灵。”
“二位武功并非常人,刚进屋内,我并不易察觉,不过原本打坐之时,冤魂围绕左右,但突然间冤魂散去,我便知二位到访,请二位离开茅屋,也正是为此考虑!”
“本月初十会有一位盗墓者路过此地盗墓,你们要寻求他的帮助,方能化解!”
“那敢问先生,这冤魂是何目的,又如何破解?”
“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们自会知道,一切随缘,切勿强求。二位吉人天相,此等小事不在话下。我心愿已了,即刻离去,还请二位珍重。”只见这位相士站起身来,行礼过后,转身离去。
“先生。”宋北本想喊住那位相士,可谁知顷刻冒出一股青烟,还没来得及眨眼,相士就不见了。
“大哥,”东方樊跟着站起来。
“樊弟,我们还是按这位相士的说法,等那位盗墓者的到来。”宋北和东方樊在墓中转了转,并无头绪,便回到家中与宋母和雪儿商议。
“相公,”欧阳雪听了事情的经过后,慢慢的说道,“为何这位相士,偏偏让我们寻求盗墓者的帮助?”
“我也不知,雪儿可有想法?”
雪儿摇了摇头。
宋北说:“看来,我们只能等见到那位盗墓者再说,可惜相士也不曾说他什么时辰出现。”
“那是麻烦。”一家人只留一阵叹息,没了法子。
次日,宋北和东方樊来到方家农田转了一转,与昨日并无异样,而宋北二人心中多了牵挂,无心在村中走动,匆匆回了家。
初十清早,两个人来到杏子林深处的茅屋旁等候,一个上午过去,太阳当头,没有见着有什么人经过。可二人又不敢走开,东方樊便自行回家带了些干粮给宋北,刚回到屋子旁,宋北便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人,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上去。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宋北双手拱起。
那人狐疑的看着宋北,摇了摇头说:“我可认识二位?”
“先生不要误会,我和樊弟只是打听一下路程,并无恶意。”
“我只是路过,这片山头并不熟悉。”
宋北道了声谢,仔细打量了一下,此人身着过膝长袍,脚蹬绣花长靴,发髻打点的十分整齐,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左肩膀挎着一个包裹,像是装了什么贵重的物品。宋北和东方樊互递了眼神,便跟了上去。
再说这位陌生人,知道后面跟上两个陌生人,自己也开始慌张起来,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最后索性就停下来,回身问道:
“两位兄台这是何意?”
“我们二位有事相求,不知阁下可愿意帮忙?”
陌生人上下打量了宋北和东方樊,慢慢的说道:“你们与我素未谋面,怎么会惹上是非?”
“实不相瞒,”宋北拱手说道,“我兄弟二人,想买些古董,不知阁下可有路子?”
“古董?”那人狐疑的看着宋北。但东方樊立刻心领神会。
“是啊,在下东方樊,家师年迈多病,恰逢七月二十正是家师寿辰,想买件古董送给他老人家,但听一位相士说,家师心火盛,肝火明,不能再以地气太强之物伴随左右,便出来寻些墓中陪葬品,以阴气消之,一路打听,得知杏子林周围有些坟地,我们不敢叨扰众英杰灵魂驻地,不知兄台可否有些许路子,能让我了却这桩心愿?”
“哈哈!”这个陌生人顿了一下,“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说罢他放下身上背的包袱,打开一看,是三个不知年代的酒杯,一只玉石发簪,一对羊脂瓶。宋北和东方樊相视一看,便有了端倪。
“兄台,你这些酒杯是何时的玩意?我们哥俩倒是门外汉了。”宋北说道。
“这三个酒杯来头可大了,是隋末唐初的稀罕货。”
“是哪里得来?”
那人抬眼看了看宋北,便说:“这可不能明说,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的,要的,”宋北只好符合说,“不知是什么价钱?”
“这三个酒杯二十两,玉石发簪三两,羊脂瓶……羊脂瓶就便宜卖你们十五两吧。”
“若是我们都要了,是不是可以让我们几分?”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就三十两吧。”
“那好,”说罢,宋北从袖口中拿出了银两,数了数,说,“实在抱歉,我这只有二十八两,要么兄台跟我回到府上,再补给你另外二两。”
“不用了。”此人抓起宋北手中的二十八两,丢下东西转身便走,宋北和东方樊先是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宋北说:
“樊弟,快去追上他,看他在哪里落脚,或有何打算。”
“知道了。”东方樊说着便跟了上去。
宋北没有走开,在附近找了处高起的大石坐了下来,并把包裹摊开摆在身旁,慢慢的打量着这些刚买到手的古董,不由入了神。
“是谁?”宋北敏感的发现右侧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躲着一个人。那人不像是身材魁梧的大汉。
“壮士可否出来一见?”
“呵呵。”大数后面传来几声温婉的笑声,慢慢的,此人走了出来,宋北一看,那却是一位姑娘。
“你看我哪里像个壮士呢?”姑娘身着青衣,长发披过肩膀,秀眉弯弯,明眸盈盈,樱桃般小口,白玉般面颊,一副楚楚动人之态,婀娜多姿,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光景。
“不知姑娘躲在树后是为何事?”宋北回过神来,轻轻的问道。
“我见你看入神了,不便打搅而已。”姑娘走得更近,眼见就到了宋北面前。
“是我刚刚买了些古董,想入了神而已。”
“是吗?那能不能让我开开眼?”姑娘并没有等宋北答应,继续走到放古董的大石前。
“何谈的开眼,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罢了。”
“那你是花了多少银两呢?”姑娘不无戏谑的说。
“那三个隋末的酒杯二十两,玉石发簪三两,羊脂瓶十五两,卖我古董的兄台见我都买了去,就算我二十八两。”宋北如实回答道。
“呵呵,”姑娘说道,“什么隋末的酒杯,这三个不过是民窑中的白瓷,你把它带到集市上卖,最多八十文一只,那两个瓶子,你翻过瓶底看看,是不是有字?”
宋北拿起来看了下,只见一个写着“三”、一个写着“九”。
“江北一代的大户人家有一个风俗,若是家中有人去世,便在棺木中摆上酒瓶,酒瓶的数量跟家里孩子的数量相同,有一个孩子,便放上一个,越多越能说明这是个大户人家,这酒瓶既象征着晚辈对长辈的供奉,又代表着先人对后人的庇佑。摆放方式也颇为特别,在下葬时,沿着脚部右边起向头部方向依次摆放写有‘一’、‘三’、‘五’的酒瓶,而左侧则刚好相反,是从脚部向头部从大到小的摆放‘六’、‘四’、‘二’。摆放时都是由每个孩子自己拿着瓶子去放,算是图个白喜。”
宋北只是听着,看了看手中不值钱的两个酒瓶,没有插话。
“不过,你倒是幸运的买了这个玉石发簪。”
“姑娘这话是为何?”
“你看这玉石的光泽,虽在土里掩埋有些日子,依然可以看得出玉石光纤亮丽,只需轻轻擦拭,便可泛起光泽。你再拿起它看有什么感觉?”
宋北拿了起来,说:“玉石凉意透了手心,不像与其他的玉石有什么不同。”
“呵呵。”姑娘笑着说,“这正是此玉的特别之处,日照三天三夜也不会褪去凉意。”
“那这玉石又是什么来历?”宋北好奇的问道。
“此乃冰山玲珑寒玉,这玉石是唐朝第一奇石,世间罕见,现存世不过三块,一块雕成玉环配挂于玲珑寒冰剑的剑穗上,而玲珑寒冰剑的主人正是当世武侠奇才剑游子;另一块则是玉佩饰物,原来的主人乃是叱咤一时的魔头鸣幽谷谷主,他嗜血成性,杀人如麻,故此玉佩邪气过重,非常人所能佩戴,已镇于万古塔塔顶,由万古寺各首座轮流诵经超度。还有一块便在你手里,你这块乃唐代杨惠之亲手雕琢,再由云济庵渡智师太开光,后来被唐懿宗赠予同昌公主作嫁妆,只可惜同昌公主命薄,早死了,被贼人偷了去,后来就下落不明了,我想这贼人定不知道它的价值。”
“这玉簪竟有这么大的来头?”宋北问道。
“三块玉石中,只有这一块是杨惠之雕刻的,所以价值连城,况且此发簪有祛病辟邪、趋吉避凶之效,乃是贴身饰物中的上乘至宝。同昌公主可是唐懿宗最疼爱的女儿,其他人都是碰不得半点,有句戏言,‘黄金千乘米万石,不敌玲珑寒玉簪’。”
“那是能值多少银两?”
“这是无价之宝,你拿它献给皇亲国戚,便能官运亨通,若是卖给贵人,两千万两,明眼人绝不会还价。”
“什么?两千……万两?”宋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姑娘会心的笑了,“算你小子走运,赚了些银子。”
“照你说来,这簪子怎会不保那同昌公主长命,反倒让她命薄了?”
“你说同昌公主?这公主是让她的驸马害死了,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真是可惜了,”宋北看着玉簪,像是在想些什么,不过很快想起了,转身问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名字就是名字,还芳名!”说罢姑娘开心的笑了,“我叫窦萍儿。”
“窦萍姑娘,在下宋北。”
“呵呵,怎么到你这就少了一个字?”
“姑娘不是叫窦萍?”宋北疑惑的问道。
“还有一个‘儿’字。”窦萍儿又笑了笑说道。
“十分抱歉,姑娘见笑了!”宋北拱手说。
“大哥,大哥。”东方樊回来了,从远处便叫到,但走近便看到了宋北身边这位陌生的姑娘,“这位是?”
“樊弟,这位是刚刚路过的姑娘,”宋北介绍到。
“你们慢聊,我先失陪了。”说罢,姑娘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位姑娘?”东方樊心中有些许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大哥,我刚刚跟那个人到了一家客栈,等他定了客房,打听下来是要住到中元节,我就回来先跟你说一声。”
“好的,不过我们先回去一趟。”宋北说着拿起了地上刚买的古董。
“怎么了?”东方樊好奇的问。
“路上再跟兄弟细说。”宋北说罢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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