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伏楼找遍了整个庄园也不见小麦,奔至大堂时,看见孟传心和桑幼忧正在谈话,急忙问道:“两位姑娘,见过小麦吗?”
孟传心讶异地看着他,道:“她出庄了?怎么呢?”庄伏楼来不及多说,急忙飞奔出庄。
桑幼忧好奇道:“这个庄伏楼真奇怪,急急忙忙找小麦做什么?”
孟传心有些担心,正欲追出去,却听桑幼忧道:“算了,没心情管他。我现在要想的就是,二表哥他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找了那么多地方,还是找不到。”多日日的奔波让这个少女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
一提到孟传情,孟传心也就无暇再去关心别的事了。在这两人心中,孟传情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传情不辞而别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他不想被我们找到,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她永远是最了解孟传情的那个人。
“我想,表哥离开一定是因为商慈姐。”桑幼忧有些失落,“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放弃二表哥?”
孟传心安慰道:“她也是身不由己,父母之命,怎敢违抗?”
“呵…父母之命,若是我,管她什么父母之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啊。”
“听父亲说,是商慈的义父亲笔书信将她许给大哥的。可我总觉得商慈不该如此忠于命运的,她不似这样的人。”孟传心的第六感向来很强。
桑幼忧趴在桌子上,闷闷道:“也许,这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回到二表哥的身边。整个武林庄的人都知道,自小我就喜欢二表哥,我一直以为,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他遇见了商慈姐之后,一颗心全被她勾走了。他喜欢的,我从不会讨厌,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成全他们又何妨?我放手了,可是换来了什么结果,二表哥被她伤透了心。如果这次我找到了他,就不会再放手了……”她强忍悲伤,端起桌上的茶,仰面一口而尽。
孟传心自是明白桑幼忧的心思,轻叹道:“幼忧,这几天你辛苦了,若不是我不方便出庄,早就陪你一起去找传情了。”
说到这里,桑幼忧不禁笑了:“哦,我理解,你要陪庄伏楼嘛!”
见她眼里的笑意,孟传心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颇为无奈,道:“幼忧,你别多想,是父亲让我想办法留下他的。你也知道,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感兴趣的东西,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更别说是留在庄里了。一个剑客,最爱的只有他的剑和顶级的剑术,我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武林庄。”
桑幼忧嗤笑:“姑父他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不知道,他的心思,我从来都猜不透。能看透他的人,如今却已不在庄里。”
“不在庄里……”桑幼忧闷闷地重复着孟传心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姐,那庄伏楼出去这么久了,会不会已经走了?”
孟传心看向门外,脸色微变,轻声道:“不会的……”
桑幼忧因为背对门口,没有看见从大门而入的庄伏楼,一句玩笑话脱口而出:“你那么肯定啊!了解够深哦……”见孟传心一直看着她背后,不禁回头,愣住。
庄伏楼阴沉着脸,只说了一句话就朝里屋走去。“也许,是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
桑幼忧看向孟传心,后者却似被雷击中一般,脸色苍白之极。
庄伏楼径直去了孟凡尘的书房。此时,房间里除了孟氏父子之外,鄢商慈和桑引言也在其中。几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庄伏楼突然而入,让众人甚是意外。
孟凡尘当即脸色一沉,道:“庄少侠,你有事?”
庄伏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站在一起的孟传闻和鄢商慈,走上前去,道:“鄢姑娘,灭绝的滋味,你可还记得?”
鄢商慈含笑看着他,“不记得,怎样?”
庄伏楼睁大了眼睛,惊道:“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枉费孟兄弟为此费尽心思,精心医治。他对你一片赤诚,难道你要如此回报他?”
孟传心和桑幼忧此时也来到了书房,听了庄伏楼的话,不禁有些佩服他。这个孤傲的剑客,除了他的小师妹,不为任何事情所羁绊,却甘愿为一个义字身陷一方,为自己所坚持的情与义做斗争。他欣赏孟传情的品行为人,将他当做真正的知己,守他所守,护他所护。他知道孟传情爱这个女人,于是,便想为他挽留这一份感情。
然而,早已忘却一切的鄢商慈丝毫不给他机会,句句简明却让庄伏楼哑口无言:“不然,我当如何?”
庄伏楼不知如何开口,桑幼忧替他道:“当然是以身相许!”
“幼忧莫要胡说!商慈已是你大哥的未婚妻,怎么能让她另嫁他人。”桑引言替自己的儿子说话。
桑幼忧嗤笑一声,道:“姑姑,商慈姐是怎么来武林庄的,每个人都知道,他和二表哥的关系,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是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呢?大哥夺人所爱,不觉得羞耻吗?”
“幼忧!”桑引言一把拽过桑幼忧,轻喝道:“你个傻丫头,干嘛要一股脑地拆散他们?姑姑这是为你好。”
“你若真为我好,就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从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桑引言看见了桑幼忧眼中的真诚,忽觉得自己好愚蠢,对于爱情,她竟不如幼忧看的明白透彻,所以她的一生才会充满坎坷。而幼忧呢,一直无怨无悔的付出,却是那么的快乐,无忧。她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真是应了桑俊那句“普天之下,她只愿为孟传情一人而傻”。
“桑姑娘说的没错,你和孟兄弟的关系,认识他的人都已知晓,更何况你与他早已有肌肤之亲。我相信他绝不是负心薄情之人……”庄伏楼心直口快,竟也不顾女儿家的清誉,一心想要唤醒鄢商慈。而当事人听后,却完全不当回事,只手玩弄腕间的玉镯。
“庄少侠,你只是府中的客人,而这却是我孟家的家事,不劳你费心。”孟凡尘强忍怒气。
“孟庄主,孟夫人,你们早就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还坐视不理,难怪孟兄弟心寒,离家出走。”庄伏楼扫了一眼房中的几个人,冷笑道:“武林庄被奉为江湖第一大庄,不过庄里人的作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孟兄弟光明磊落,生在这里,真是天大的讽刺。”
“庄伏楼!你不要再说了。”孟传心惊讶他竟说出这样的话,唯恐孟凡尘发怒,急忙喝止。庄伏楼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情绪稍稍缓和。
“呵!好一个剑神!”安静许久的孟传闻一声轻笑:“你在此替传情抱不平,他知道么?是他自己甘愿做缩头乌龟,可怨不得我们。有本事你将他找回来,让他自己来面对。”
孟传闻的语气清淡,听不出喜怒,众人只当他是在讽刺庄伏楼。但若是孟传情在此,定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庄伏楼在这里抱不平不会有任何结果,关键是找回孟传情。这房中之人,连心思最缜密的孟凡尘也未听出异样,更别提其他人了。
孟凡尘看了一眼鄢商慈,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忽然朝庄伏楼道:“庄伏楼!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虽然你对小女有过救命之恩,不过,我想这几天她已经好好招待过你了。没什么事的话,烦请离开。”
孟凡尘下了逐客令,庄伏楼也不好再说下去,他拱手道:“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就此告辞了!鄢姑娘,我们在盟主府也曾患难过,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庄伏楼急步出庄,行了不过几里,忽闻身后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孟传心身着白衣,骑马而来,她的手中还牵着一匹白马。
孟传心浅笑上前,递上缰绳:“庄公子,我与你一同走。”
庄伏楼甚是惊讶:“你……为何?”
孟传心看向遥远的天空:“我想做一回自由的鸟儿。在这个家里,我们都是被囚在牢笼里的凤凰,无法展翅飞翔。只有传情,他努力抛开了一切羁绊,成就了他的梦想。他给了我勇气和希望,所以,我想去外面看看,看看这个世界,这个江湖。”
“你要去找孟兄弟?”
“是的。庄公子,传情跟我说过你和他之间的事,很高兴你能如此看重于他。我代他谢过了。”
庄伏楼淡淡一笑,“那我们一同去找他吧。”
庄伏楼与孟传心一路同行,途径百家,一一打听孟传情和水连环的下落,始终一无所获。二人皆不死心,一边行侠仗义,一边继续找人。
这日,两人来到了黄河边界的郾城。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桃源之地。庄伏楼安顿好了马匹,便和孟传心进客栈投宿。岂料伙计一看见他,就以客满为由将两人往外赶。
庄伏楼看了一眼拥挤的客栈,转身离开。孟传心随后而去,跨过门槛时,余光憋到那伙计和掌柜正看着自己,窃窃私语。她若有所思,不动声色地离开。
庄伏楼又找了下一家客栈,结果还是被伙计赶了出来。不死心的他决定继续找。孟传心看在眼里,不禁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那家客栈,动手逼问掌柜不让他们住店的原因。庄伏楼太过实诚,看不出这其中的缘由,她则不同,自小生长在各种明争暗斗之中,又与孟传情耳濡目染,早已把人心看的透彻。
再次被挡的庄伏楼满心忧愁,正欲细问伙计时,孟传心走了进来,“庄公子,不用费心思去找客栈了,整个郾城都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她将手中的画像递给庄伏楼。
庄伏楼接过画像一看,正是自己,他愣了一下,问道:“这是?”
孟传心道:“也许是你的仇家,他知道你来了这里,早已吩咐了郾城所有的客栈,不准留宿你。”
庄伏楼心有不解,问身旁的掌柜:“那人什么模样?”
掌柜见二人也不好得罪,只得细细回忆道:“那是个蓝衣侠士,与公子你一般大,身材要魁梧许多,背着一把剑。样貌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说话声音我倒是忘不了,有点嘶哑,语气冷冰冰的。”
庄伏楼想了许久,实在猜不出是何人,正自出神时,孟传心突然牵过马匹道:“我们走吧。那人这么做只是想给你一点难处,他也许就在前面等着。”
二人行至城中时,庄伏楼突然在一家倒塌的楼房前停了下来。孟传心不解,问道:“怎么呢?”
“这座楼,是被剑气摧毁的。”
从满地的碎物可看出,这楼生前必是繁华至极,如此庞大物体,仅凭武力,也需费一番功夫。断裂的木头,伤口甚是整齐,可见出手者剑术之高超。从旁边的议论声中,二人了解到,此楼正是那画像之人所毁,因老板与其争论不休,才遭逢此劫。二人不愿连累城中之人,只得带着满心的疑惑,跨马出城,寻找那位神秘的蓝衣人。
正如孟传心所猜测,二人果真在城外不远的地方找到了那个神秘人。两人一靠近,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强大的气息。那人闻声抬头,缓缓道:“师兄,你来了。”
庄伏楼甚是吃惊地看着聂松胤,才一月不见,他竟已变化了这么多。无论是武功还是气质,都与以前大不相同。曾经的他少年心态,任性顽劣,而今却是风霜满面,阴郁深沉,仿佛饱经沧桑。
庄伏楼下马询问,“师弟,发生什么事了?”若非如此,他怎会心事重重。
聂松胤看了一眼孟传心,讥讽道:“小师妹你没找着,倒找了一个标致的女人。这便是你的品味吗?”
无故被人轻薄,孟传心怒气横生,玉袖一挥,一支袖箭射向聂松胤。对方突然拔剑,剑花一挽,袖箭折回反射向孟传心。庄伏楼也在此时拔剑,挡在孟传心前面,沥血剑轻轻一挑,袖箭又射向聂松胤。而后者不愿服输,加重了力道,再次将袖箭挑了回来。如此来来回回,两人以袖箭为注,比拼起了武功。
几个来回之后,二人依然没有分出胜负。孟传心看的心烦,扬手一挥,再一支袖箭将先前那支打落,钉在一颗杨柳树上。
“你变强了。”庄伏楼收剑,既惊讶又欣慰。
聂松胤嘴角轻挑,“那是自然。这段日子以来,我每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向少阁主挑战。尽管每次在她的手中我都过不了十招,却激发了我的潜力,让我愈战愈勇。所以,现在我绝对有资格与你一战。”
庄伏楼摇头:“你这是何苦呢?明知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聂松胤有些愤恨地看着他,“若不是为了少阁主,你以为我情愿让你回去?她为你做了些什么你都知道吗?”
四个人的孽缘,一场悲剧。为了医治多病的雪沧桑,水连环和庄伏楼一同上山采药,却不料采回来的竟是**,瞬间便要了雪沧桑的性命。雪碧渊一怒之下将水连环父女二人一同逐出灵渊阁。庄伏楼深感愧疚,发誓要将小师妹带回来,却忽视了那个眼神始终追随着他的少阁主。唯有聂松胤能够明白她的心思,他自告奋勇发誓要替她带回庄伏楼。四人纠缠不清,恩怨难分。
“上次若不是担心少阁主的伤势,我是不会轻易放你走的。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要跟我回去。”聂松胤的眼里充满了坚决。
庄伏楼忍不住问道:“少阁主,她……怎么呢?”
聂松胤道:“上次你在莫邪大会身受重伤,是她救的你。”
“不是你救的吗?”庄伏楼诧异。
“我可没那本事!当时你身重天魔杀气,若不是她及时出现将真气引渡到自己身上,你早就没命了。她以命救你,你却一再的与她作对,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么?”
庄伏楼安静了片刻,才缓缓道:“她没事就好了。既然这样,你更应该回去照顾她。”
“她需要的那个人不是我!”聂松胤剑指庄伏楼,怒吼。他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气让两匹马儿都惊退了两步。
孟传心安慰着白马,对庄伏楼道:“看来他对你怨恨颇深。你自己小心点,我去那边等你。”说罢牵着两匹白马悠悠地走进了旁边的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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