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大明二三事 > 第十六章 风雪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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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天突然转红,天上的阴云泛红,天边的云中有金光漏下,诡异的很。

  营地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听到风在呼啸,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进了帐篷。

  鞑靼人本来已经宰杀了一些羊,结果在加固羊圈时,不小心羊群冲了出来,有十几只羊在四处奔跑过程中,被挤被踩,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大多断了腿,只能杀了。

  黑牛和兔子都去帮着杀羊肉,自古以来,杀羊就是个技术活。

  杀,放血,剥皮,分肉。

  黑牛杀羊连鞑靼人都佩服,特别是他在羊蹄那开口吹气,一会会能把羊皮吹的鼓起,开刀时不似剥,象是在撕一般。分羊肉时的刀活也很细,可惜的是,鞑靼人没有称重的概念,不然他们还会发现,黑牛是有名的赵一刀,一刀下去斤两不差,不用称。

  入夜的时候,营地突然静了下来,大雪风风扬扬的下了起来,鹅毛大雪。

  朱四郞的帐篷里,巴特带着几个鞑靼人过来一起喝酒,图赖在烤羊,四周坐了一圈人,围坐在火堆边喝着酒,说着话。

  说话的其实就是巴特和朱四郞,就只有朱四郞懂蒙古语,其他人都不懂,而别的鞑靼人也不懂汉话。所以大家还是和同伴说话的多些,要么就是喝酒,吃肉。

  好在有酒,这些人中,黑牛是被敬酒的次数最多,主要大家是冲着他杀羊的本领和那付强壮的身板。

  黑牛也是来者不拒,这酒山西的汾清,原先也是黑牛所钟爱的酒水之一,但有了烧刀子之后,黑牛便觉得这汾酒不够味了,无他,度数不够高也。

  汾州出汾清,只不过宋以前,汾酒,还都是以高粱酿制的黄酒。山陕一带皆以高粱酿酒,而汾酒独佳,传说是与水有关,晋中一带出酒据说主要是因为有跑马神泉和古井泉水。

  到了明朝,蒸馏技术早就有了,汾酒也以杏花村最为有名,可卖到蒙古的还是以汾清为主,原因也很简单,高度酒价高,但销量低,黄酒度数低但卖起来量大。

  巴特能带这酒过来,也正反映出阿斋台吉大帐的地位。

  朱四郞看着他们斗酒从饮到灌,黑牛全然不拒,一碗一碗的下,也不知灌下了多少。从开始的一碗一碗喝,已经变成了一碗一碗的往喉咙里到了。酒顺着碗边,嘴角,两条线般的从黑牛的胡子上拉下,喝完碗往桌上一扔,大叫,“再来。”手背一抺嘴,又端起了第二碗。

  兔子也喝了不少,刚出帐篷去方便,掀开门帘时,一阵风雪飘了进来,没坐稳就大叫,“再来!再来!”

  “四郞的这几个兄弟酒量不小呀。”巴特笑道。他并没有下场斗酒,这四人,黑牛酒量委实很大,而且喝起来不作伪。那个叫兔子的,人滑些,出帐篷也最多,有点奇怪。叫张三的那位,酒量也不小,别人敬酒,他也喝,但从不回敬。而四郞,更是没底,虽说也没有和别人斗酒,但只要有别人敬酒的,他都有回敬。

  下午四郞的身手,巴特已经得了消息,作为一个读过些汉人文章的鞑靼勇士,他更看重像四郞这样不轻易显露的高手。

  在他眼里,若以军人去形容,黑牛是猛将,兔子也可为先锋,张三可能做到大将,而这个朱四郞则是帅才。

  巴特跟了台吉很久了,当初在瓦拉做奴隶时,巴特就跟在台吉身边,只到被放归鞑靼。

  虽说阿鲁台和台吉共患难过,但权力才是根本。台吉除了黄金家族身份,几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什么都没有了。

  黄金家庭现在连蒙古草原都保护不了,早就失去了以前的威望。

  蒙古草原,从西以东,近五十年来战火连天,除了汉人与蒙古人之间的战争之外,更多的是蒙古人内部的战争。

  北元还在,只要北元在,有会有蒙古大汗,往西,钦察汗国还在,察合台汗国也在,再往西强大的贴木尔汗国已经分崩离析,就连现在的北元,瓦拉和鞑靼之间已经打了很多年。东边的朵颜三部早早就成了汉人的奴隶。科尔沁的阿台汗已经与阿太师阿鲁台勾结在了一起。台吉凶多吉少呀。

  听闻阿鲁台与大明开了战火,台吉心事重重。本来阿鲁台早早就说好,利用大明的力量,打击瓦拉,然后推台吉为汗,可现在台吉还是台吉。

  巴特走了神,朱四郞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朱四郞知道的信息是,阿斋台吉就是台吉,不是大汗,现在的大汗是阿台汗,这个阿台汗应该是成吉思汗弟弟的后人,正是科尔沁的头人,如此说来,这个台吉的地位尴尬呀。

  朱四郞搞不清巴特和台吉的关系,只不过他感觉到,这个叫巴特的在这个营地里身份不低,还有就是此人应该是台吉的人。巴特大人对台吉的尊重不象是装的。

  “图赖,带人去看看,有没有帐篷倒了,牲口那边怎么样?”巴特突然大叫道。

  朱四郞这才发现,图赖搂着兔子灌酒,手上扯着一条围巾。朱四郞笑了,这个图赖还真是把好手,做斥侯的人要机灵,胆大心细。

  兔子又在作假了,这戏法他不止玩过一次。围巾在兔子喝酒时,就是作弊的工具,喝完一擦嘴,一半就吐到了围巾上,兔子手法快,随手再一捏,酒水就挤到了地上。

  朱四郞捡地桌上的羊腿骨,朝兔子扔了过去,打了在兔子的头上,别看图赖和兔子搂在一起,好似在扭打一般,朱四郞还扔的真准。

  “兔子,跟着图赖兄弟一起去,也去去看看我的马。”

  。。。。。。。。。。。。。

  图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几人都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图赖出去前,还喝尽了一碗酒。然后在巴特的叫骂中,窜了出去。张三也起身跟了出去。

  营地里除了到苏苏的雪声,就是咯几咯几踩雪的声音,走在前面的鞑靼人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大笑几声。远处林子里有咔嚓声,那是积雪压断了树枝。

  让张三意外的是,除了他们这队人之外,还有别的人在营地里巡查,不同的是,他们空着手,而那队巡营的人,手上拎着灯都带着兵器,他们已经出来有一小会了,头上肩胡子上都有了一点积雪。

  蒙古包里依稀有点亮光,也就这点光,衬着四周的白雪,依稀能看到前面的身影。

  远处有兽棚那里有火光,而且还蛮亮,兽棚这几天都建了密密的围栏,还加了顶,现在又在四周燃起了火堆,防止牛马羊被冻死,这是张三没想到的。

  在大洋河村,要是碰到这么大的雪,牛羊早就赶进屋里来了。

  马都挤在一起,虽说有火堆,但毕竟是雪夜,这才是刚开始,下雪的天不会冷,而且这会并没有风,马棚顶上有水滴下,这是棚顶融化的雪。

  图赖嘴里在说什么,张三和兔子都听不懂,他们的马没事,有的还在吃着草料,马棚里的火蛮旺。张三和兔子又往里面添了点柴。

  回到帐篷里时候,图赖跟巴特说,下半夜可能会起风,最好把兽棚包起来,包起来?四郞没听明白,巴特倒是下命令了,让他们去通知人手,趁着没起风,马上就干起来。

  此后,巴特婉拒了朱四郞等要去帮手的请求,带着人离开了。

  帐篷里一片狼籍,几人又开始清理,朱四郞又煮起了茶。

  半夜时分,朱四郞离开了帐篷,外面的风已经大了起来,风裹着的已经不是鹅毛般的雪,而象是冰沙一般,打在人脸上,一抹一把水。

  夜已深,营地里只有风声,风声呼啸,在空中,在林子里,在帐篷间。

  兽棚原来的栅栏与顶棚有一段空,现在从里面用毯子给包了起来。风很大,能看到栅栏很密,但还是有缝,北风过缝,声响更大,尖哨一般。火苗在跳,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这些蒙古人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处理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营地还在山脚,此处应该是风最小的地方,是最好的避风雪的地点,即使是这样,四郞都感觉风能吹着他跑,若不是被邀到这个营地来,他们四人这会怕是要受罪了,人受罪是小事,马呢,要是没了马,在这茫茫雪原里,那可能真是要等死,四郞心里一紧,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本想四处看看,这么大的风雪,啥也看不到听不到。

  第二天,风雪依旧,差别就是昨天是黑夜里的风雪,今天是阴天下的风雪,没睁开眼就听到了风声,人进出帐篷时灌进来的不只是冷风,还有雪,还有呜呜的风声。

  兔子在帐篷口装了一壶的雪进来,烧水,早上图赖抱来了一只羊,说是羊奶,原来就是要现挤现喝。四人都没有喝奶的习惯,谢绝了。图赖说是巴特大人吩咐的,让送点牛奶过来。这下朱四郞哭笑不得。

  从图赖嘴里得知,昨天晚上牛马冻死了一些,现在正在腾帐篷,要把牲口都赶进了蒙古包里,这风雪估计还会下个一两天。

  帐篷外,天地一体,唯有风雪,人在营地里要猫着腰,出去不得。

  第三天,雪已经渐渐小了,但风还是很大。

  是夜听到了狼的嗥叫声,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声音此起自彼此,从林子那边传了过来。

  巴特在朱四郞的帐篷里坐了半天,和四郞聊天,听他说阴山和大洋河村,喝了不少茶,只到半夜才走。

  在帐篷里憋了两天多,听到几声狼叫,兔子兴奋了起来:“黑牛,狼。”

  “听到了。”

  “看看去。”

  “晚上看啥,最多能看到两绿灯笼。”

  “一群灯笼,无数个灯笼。四哥,风雪一停,怎么狼就出来了呀。”

  “你问我,我问谁。”四郞回他。

  兔子嘿嘿的笑了。

  “你别去找死。外面都是积雪,在雪地,你跑不过狼。”

  “可以制雪橇呀。”

  “不是一两只狼,那是一群狼,雪橇绑腿上你死更快。”

  “黑牛。狼群会不会冲到营地里来?”

  “应该不会吧,这么多人在呢。”

  会还是不会,没人知道,不过此时,外面的踩雪声间响了起来,兔子听了声音,也窜了出去。

  兔子出去时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天上居然能看到星星了,鞑靼人在营地四周点起了火堆。

  看来蒙古人也是怕狼群的呀。兔子如是想。

  半夜,该入睡了,可兔子格外的兴奋,如同外面的狼群一下。他的思绪和狼的叫声一同起伏,辗转反侧,失眠了,也许是刚才跟着一起喝了半天的茶。四哥说是好茶,那蒙古鞑子也说好,哪里好呀,还没有鞑子的奶茶好喝。

  也真是奇怪,狼的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个时辰有了吧。可这会,一下子,突然静了下来,刚才悠长的叫声,局促的叫声,突然一下子全都没了。

  难道狼群靠近了,潜入林子,还是已经进了营地了。

  外面细听,可是一点声响都没有,连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间都没,万籁俱静。

  好象有马嘶叫的声音,马都在帐篷里呢,这个时间马也应该都睡了,就是没睡的,刚才那么狼在叫,马也被吓到了,哪里敢叫的。

  听错了。兔子又转了个身。

  “兔子。”四郞叫了兔子一声。

  “嗯。”四哥也没睡呀,正常,四哥睡的少。以前几次兔子半夜起来方便,都看到四哥在打坐。

  “叫三哥和黑牛起来。”

  “噢。”

  兔子推黑牛,推了好几下,黑牛喃喃梦话,又抬手打了下,然后猛的坐起,看到兔子坐他边上,问道:“咋了?”

  “好象外面有动静。”四郎静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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