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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郭谨之还是感到有点紧张。终于,房顶上射进来一片月光。郭谨之朝上一看,只见一个蒙面人的头,出现在房顶,正在那里朝屋里张望。
郭谨之轻轻一咳,压着嗓子,“好朋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来坐坐?”房顶上的那位,见被人识破了行踪,心里一惊,一个斜跃,从屋顶溜了。
郭谨之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她也不想去追,免得生事。便又上床用起功来,第二天,她跟店小二打听了一些情况,原来离这里不愿就是“达州”,属利州路管辖。这里离汴京还有两千多里的路程。
因为汴京是北宋的国都,所以郭谨之想去看看,再说这一路上也可以打听一下两位师姐的情况。她在一“马行”里买了一匹马,带上干粮,一路朝达州赶去。
初秋的白天,骑在马上,已经没有了夏日的酷热,虽如此,但一路奔跑下来,郭谨之还是感到有点燥热。傍晚时分,她终于来到了达州城。
这里虽是西南小城,但也是很热闹的一个地方。这里汇聚了许多少数民族,少女们身上的奇装异服,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给小城市带来了万紫千红的美丽色彩。
在一家叫着“君再来”的客栈,郭谨之要了一间上房。她洗了把脸,把包袱放在床里,反正里面只是一些替换的衣服。她怀揣钱袋,手拿宝剑,下楼出门朝外走去。
在那条最热闹的“状元街”上,到处都亮起了灯笼,有卖小吃的,卖小玩具的,还有卖衣服的,玩杂耍的,卖艺的,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把个来至现代的小丫头看的竟然忘了吃饭。
蓦然,前方飘来一阵幽香,她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先去吃点。她来到一家酒楼,施施然走了进去。
门口的小二上前招呼道,“这位小姐是找人还是吃饭?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郭谨之朝他美目一翻,“姑奶奶进饭店当然是来吃饭的。”
店小二的脸皮总是最厚的,否则不被那些刁钻的客人给气死?他涎着脸,高声叫着,“来了一位小姐,楼上雅座有请。”
在二楼的扶梯口,也有一位小二,忙把郭谨之迎进了一个单人雅座。小二用手中的手巾给郭谨之抹了下椅子,“小姐,请问您吃点什么?”
郭谨之神情一怔,想了下,立马说,“小二哥,你把你们店里的拿手菜先给本小姐上一个来,再来一碗饭,一碗汤。”
店小二见她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神情一下就变得不怎么热络了,转身走了。不一会,饭菜就上来了。一个红烧狍子肉,一碗汤,一碗饭。
特别是那个狍子肉,坐在那都能闻到一阵幽香,郭谨之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哇”又嫩又脆又辣。她一连吃了三块,才端起了饭碗。
一顿小吃,又化去她三两白银。
吃饱喝足了,便上大街上溜达一会,她在一个相扑台前停下了,因为台上此刻正有两名二十几岁的汉子在相扑。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水浒传”中的“浪子燕青”,书中描写他可是一个相扑高手,身上还有一身漂亮的纹身。在这两人的身上,她只看见一人的手背上有一个简单的飞鹰的纹身。
这时,就听身边的两位男人在小声议论着台上的两人,一位身穿一身青衣的男人说,“你看那个瘦一点的,他的下盘多稳,看样子武功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底,那个胖子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边上那位穿蓝衣的汉子也有同感地说,“师兄说的不错,我也看出来了,那个胖子必败无疑。”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叫花子,嘴里轻声哼了下,自言自语地说,“台上两孩子,台下两孩子,孩子赞孩子,都是小屁孩。”
说着手里拿起一只紫色的葫芦,对着嘴,“咕噜”就是一口酒。
郭谨之听了这段顺口溜,“扑哧”一声,笑出了身来。抬眼朝那叫花子看去,也只三十几岁的年纪,长的眉清目秀,看样子到不像个要饭的,如果换身衣服,不就是一个白面书生?
那穿蓝衣的师弟叫鲁达刚,穿青衣的师兄叫栾从峰。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一个门派的弟子。帮主叫安七刀,据说一套“风魔刀法”神出鬼没,从没有人在他的刀下能躲过七刀的。
师弟鲁达刚的火爆脾气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点就炸。他朝叫花子狠瞪了一眼,“是谁他妈的裤裆没锁好,露出你这么个软蛋,你再乱说话,小心大爷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那叫花子也没想到这小子开口就骂人,刚想抬手,却听见人群的不远处有一人轻声一笑,就是这么一笑,郭谨之也听见了,而且看见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笑。
假面书生陆清羽却像是听见了这世上最恐怖的声音,他一个转身,只见挤在他身边的人都纷纷朝两边倒去,他就像是条泥鳅,一晃身,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随即,郭谨之就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妖艳女子,从身边一闪而过,朝前追去。这时,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尼姑从身边走过,嘴里轻声叨唠着,“罪过,罪过。”便也朝那女人奔走的方向赶去。
见她一步一步地走着,很慢的样子,但却刹那间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光从前面先后离去的三人的身形来看,都可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了,栾从峰真的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鲁莽。
他拉着师弟的手,走出人群。“师弟,你也太鲁莽了,刚才要不是那个怪女人出现,你我今天就栽跟头了,也不知这三人是什么路数,但从他们的武功来看,当不在我们师傅之下。”
被师兄这么一说,鲁达刚才有点感到害怕。他用手抹了下额上的汗,“他们要让我们难堪,也没那么容易,这里已经是利州路的界面了,都快要到家门口了,我们还会怕这几个鸟人?”
谁知这话因刚落,就听见鲁达刚一个“哎哟”,用手捂住了嘴巴。栾从峰见鲜红的血从师弟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师弟,你怎么了?”
鲁达刚口齿不清地叫道,“师兄,我被人暗算了。”听了这话,栾从峰忙朝四周望去,只见在远处的一个墙角下,一个黑影一闪,就消失在黑暗中了。栾从峰用手一指前方,“师弟,在那边,我们追。”
望着师兄弟俩的身影一路追了下去,这时,从人群里又走出一对父女,男的四十几岁,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只听那姑娘说,“爹,那对活宝追的上人家吗?真是丢人现眼。”
姑娘的爹轻声说,“影儿,小心祸从口出,我们还是赶到襄阳再说。”两人刚走,一位老和尚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嘴里轻声道,“襄阳这下可热闹了,老衲就去凑一凑这个热闹。”
郭谨之虽然还站在人群里,但这边发生的种种一切都被她看得真真切切,一目了然。既然襄阳有大事发生,不如我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上从未谋面的师姐。
回到客栈一个好睡,她向店家问清了去襄阳的路,为了掩人耳目,她买了一辆马车,装扮成一个少年男子,赶着马车一路朝襄阳赶去。
一路太平无事,这天上午,她刚离开夔州不久,就感到这路上似乎热闹了起来,不断有江湖人骑着快马从她的身边而过。
傍晚,她在一个叫着卧岗的小镇停了下来。来到一家“悦来客栈”,走进门,小二笑脸相迎走了出来,“这位客官对不起,小店已经客满了,请你去下一家。”
郭谨之望着小二,说,“小二哥,你们这镇上还有几家客栈?”店小二见人家如此客气地问,便把郭谨之带出门,指着前面挂着几个上面写着“客”字的红灯笼说,“凡是灯笼上写着客字的,都是客栈,你要去就快点。”
在一家“豪客客栈”门口,郭谨之刚停下来,就从里面奔出一位店小二,“请问客官,是不是去襄阳城赴安七爷的武林会?”
郭谨之被问得一怔,随即问,“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说?”店小二兴致勃勃地说,“安七爷的手下早就传下话来,不管有没有请帖,只要是去赴安七爷的武林大会的,都可以免费住店,一切开销都算在黑鹰帮。”
一听可以免费吃住,郭谨之何乐而不为呢?她当然就顺理成章成了“安七爷”请的朋友了。
晚饭时,因为郭谨之是个在江湖中无名的小人物,所以就被安排跟一些少年晚辈坐在一起吃饭,她也欣然接受了。
望着大厅里十几桌都几乎座无虚席,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站起来说话了,“大家静一静,听老朽说两句。”
他的声音立刻就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声,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朝他望去,只听老者说,“估计大伙都认识老朽,一些年轻人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梅有义,这两位是我的兄弟梅有情和梅有法,我们既然有缘在这里相遇,就是朋友,希望大家多亲近、亲近。”
郭谨之听同桌的一位小伙子轻声说,“听我师父说,这梅家三兄弟也想觊觎这武林盟主的宝座,真是不知量力。”
另一少年一声冷笑,“这次襄阳可热闹了,听说觊觎盟主宝座的还不止这些人,前些日子有人在江陵府看见了青城派的前辈铁剑道长,跟一个老和尚在一起喝酒,有人见他们也提到了襄阳聚会。”
座上有一位女子,朝说话的少年笑着道,“林师兄,你的父亲真不愧是武林消息王,江湖上有一些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那说话的少年叫林一凡,是江湖中人称“消息王”林逸智的宝贝儿子。他见龙虎帮的大小姐顾彩蝶朝自己笑,骨头就轻了几分。
他还想说什么,坐在他边上的大师兄说话了,“小师弟,这太湖醋鱼是你最喜欢吃的,还不趁热多吃点?”
林一凡知道,那是师兄让自己多吃菜,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他虽然是林家堡的大少爷,但对这位足智多谋的大师兄,还是很敬佩的,既然大师兄让他少说话,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朝顾彩蝶轻轻一笑,“这太湖醋鱼肉嫩味美,快趁热吃。”
郭谨之看了在肚子里暗暗发笑,一个十足的公子哥,看来也没什么大本事,只是那位大师兄似乎很沉稳,是个有心计的人。
谁知,就在这个住满了武林人物的客栈,半夜里还是出了点小插曲。午夜时分,郭谨之听到有夜行人在屋顶上,由远而近。
她立刻手握宝剑,来到门边。过了一会,由远而近的声音才在隔壁的房顶上停下。郭谨之感到有点奇怪,这里不是住着几位厉害角色吗?难道他们都没有听见?
其实不然,而是郭谨之自从练成“大罗玉女神功”后,其功力何止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这时,隔壁的房顶上传来了掀瓦片的声音,她刚想出去上房看看,这时,就听见梅有法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上这里来行窃,你不要命了?”
这么一喊,外面立刻就想炸了锅一样,顷刻就乱了起来。郭谨之可不想管这种闲事,她又和衣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早饭时,听林家的公子哥林一凡跟几个青衣帮的小弟在说昨晚的事,郭谨之听了会,知道昨晚这里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到来人的真面目,心想,这人不但大胆,而且武功一定也不错。
众人结伴,一路无话,这天傍晚终于来到了襄阳城。这襄阳城可是黑鹰帮的总坛所在,所以,当众人一进城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各位可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梅有义上前一步,“我是梅花山庄的梅有义,这两位是我的兄弟梅有情、梅有法。这些都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朋友,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那中年汉子朝梅有义一抱拳,“久仰、久仰。我是黑鹰帮的执事赵仁达,江湖上人称‘追命阎罗’”。
听了这绰号,梅有义心头一颤,心想,这个魔头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做了黑鹰帮的执事?记得在十三年前,江湖上曾经传闻,他在惠州犯了案,被上届武林盟主,华山派的掌门严君威率领江湖中的白道人物在邙山下给杀了。怎么现在却在这里出现了?
出于礼貌,梅有义对他一抱拳,“久仰大名,失礼了。”说完就跟在一名黑鹰帮弟子的身后,朝早已准备好的客栈走去。
晚饭时,郭谨之又被梅有义把她分在了小一辈的餐桌上。刚坐下,林一凡就问坐在身边的荆无语,“大师兄,这人是不是那个在十三年前被武林白道追杀身亡的黑道魔头‘追命阎罗’赵仁达?”
荆无语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眼,“师弟,师父告诫过,不要乱说话,是那人,我们要小心点,过了今天,明天师父他老人家就要到了。”
郭谨之的脑海里立刻再现了那人的一张“弥勒佛”般的笑脸,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看他那副和善的面孔,谁会想到他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真是江湖险恶,波云诡谲。
郭谨之她们来的早了,武林大会要过三天以后才开始。这三天,郭谨之也认识了不少风云人物。有上届武林盟主,华山派掌门严君威,有德高望重的少林主持密云大师。
有独行侠罗四海,青城派掌门计砾岩,亦正亦邪的狂侠费仁杰。还有邪派人物,飞乐山庄的乐无味,逍遥岛的冥花婆婆等人。
这两天的晚上,郭谨之每到子夜,就会一身黑衣,溜出城外,把师父遗留下来的“玉女散花剑”练几遍。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练到了此剑的最高境界,一剑能幻出十三朵剑花。
她欣喜若狂地跪在地上,朝着埋葬师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嘴里喃喃地说,“师父,徒儿终于练成了玉女散花剑,我能一剑幻出十三朵剑花了。”
说罢,便想起了憔悴、衰老而终的师父,眼角情不自禁地流出了两行清泪。穿越后的第一个亲人,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离世了,怎不教她心痛不已?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想想自己一个现代人,居然穿越到了北宋,而碰上了武林中的盛事,二十年一度的武林盟主改选。冥冥之中或许自有一股天意,要让自己来拯救整个武林。
这时,她突然发现一边的树林里有两点绿色的光芒在闪动,难道是一头恶狼。她弯腰拣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奋力朝七八米远的树林里掷去。只听一声惨叫,她提着宝剑来到树林里一看,原来刚才自己掷出去的那根树枝已经插进了一头恶狼的脑袋。
她的心里又是一喜,原来自己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这不是成了一个武林高手了。只是她并不知道,像她如今的武功,已经进入了超一流的行列。
她满怀豪情地一声长啸,如龙吟一般响彻大地,仿佛面前的空气都在这啸声中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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