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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青和殷梁吃了人家的嘴短,主动当起了脚夫帮助李乐乐母女将“战利品”运回家。
“哥哥,在这里!我家就在前边的村子。”绕过树林茂密的大洞山后,李乐乐指着刚刚露出一点轮廓的村庄说。
戴青把大包裹从左肩移到右肩,回头望去,推着独轮车的殷梁和李夫人远远的落在后边没了踪影,雨天的山路推车行进可是件很麻烦的事。
李乐乐蹦蹦哒哒的走在前边,神秘的说:“这里的蘑菇最好,等我找找让你看。”她寻着每棵树的底部,每找到一只不知名的蘑菇,就高高举起来让戴青看。
背着一大包裹金属器械的戴青也开心地跟着乐乐四处寻找蘑菇,“这里也有啊!你看我找到的这个多大!”
乐乐笑嘻嘻的说:“你那个是有毒哒,快扔了吧。”
俩人一边玩闹着一边往村子走,突然乐乐脸色大变停了下来。有一个男人大步的迎面走来,身材不高却很壮实,穿着粗布断卦,手里拎着捕鸟用的粘网,腰里别着一把没有刀鞘的柴刀。
“乐乐!你娘哪去了?什么时候能回家?”男人走到乐乐近前,嬉皮笑脸的问。
乐乐吓得小脸发白,浑身抖成一团:“我娘出门了,很快就会回来。”
“等你娘回来告诉她,赶紧把欠的租子交上啊,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他瞪了一旁的戴青一眼,拎着粘网上山去了。
“那人是你们村的地主么?”戴青看着那男人一步一步离去,向乐乐问道。
“不是啊,他以前是村子里的恶霸,金国人来了之后就让他做村子里的保正了。他会按月来收钱,说是给孝敬金国人的。”
“你爹呢?”戴青一直想问。
“我也不知道我爹在哪,金国人来的时候,我爹被抓去服兵役和金国人打仗,已经一年多了,还没回来。”乐乐平淡的说。
夜里,殷梁躺在乐乐家的柴房里,悄悄的说:“戴青,你看这个李夫人,还挺漂亮的呐。”
“是啊。”
“你知道么?这个李夫人名字叫蓝萍,是不是挺好听的?”
“好听。”
“蓝萍的丈夫好像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是啊!我知道。”戴青敷衍着转身睡去。
“这样一个年轻的寡妇,带着一个孩子,还真不容易啊。”殷梁依旧在不停的说着,回应他的只有戴青的呼噜声。
午夜,被尿憋醒的戴青起身去茅厕,路过主人的窗前,听到蓝萍的呻吟声和一个男人的喘息声,回来后才发觉殷梁已经不在柴房了。之后几天,殷梁也经常趁着半夜偷偷溜出去,戴青只当做不知道。
逐渐的戴青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殷梁更是已经健壮如初了,不经意间,戴青说道:“咱们在这已经住了好些天了,给人添了不少麻烦,日子久了被金国人发现,就麻烦了,咱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我早都打听过了,现在大宋和金国之间的边境盘查得特别紧,咱们根本就不可能回得去,我觉得还是躲在这个小村子里比较安全。”殷梁说。
“急什么?我家乐乐很喜欢戴青啊,将来做我家的乐乐的夫婿吧,一直住下来多好。”每当戴青提出要走的时候,蓝萍总是会这样说。蓝萍从来不觉得俩人是个麻烦,多了两个男人家里不但变得热闹起来,还能干很多粗重的活,特别是夜里殷梁还能慰藉自己的孤寂。
提起乐乐,戴青虽然心里明白这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偷眼扫向乐乐,这个小姑娘虽然只有十五岁,身材也很娇小,但是说话做事都很老成。村子被金国人占据,而乐乐又失去了父亲,想到乐乐将来可能的悲惨遭遇,戴青总有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戴青的思绪。
“快开门呀!”
“谁?”蓝萍隔着门问。
“我,朱五。”外边的人回答。
戴青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前些天他和乐乐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矮个汉子。戴青和殷梁被堵在堂屋,来不及躲到柴房去。李夫人也很紧张,连忙把俩人拽到卧室,将床铺一掀,原来床铺下边是一个地窖。
“进去躲着,别出声。”蓝萍说。
地窖并不小,甚至还有一个通风口,借着从通风口映进来的月光,戴青看到地窖中堆满了马鞍、头盔、盔甲上的鳞片、短刀、枪头之类的杂物。
这也许就是乐乐躲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的原因吧,戴青想。
“什么意思,这么久才开门。”朱五的声音从上边传了下来。
“五哥啊!锅里做着菜呢,没听到啊。”蓝萍赔笑。
“少扯没用的,你们家俩月没交人头税了,非得我亲自来收是么?”朱五不耐烦的说。
戴青听到他们的对话声音逐渐变大,显然是进了卧室,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左右寻找,发现杂物堆中有一把长剑,便拾了起来,殷梁也捡了一把短刀提在手中。
“哪里的话呀,我前些天去走了趟亲戚,耽搁了,诺,钱早给您准备好了。”蓝萍说。
“呦,银子,你这日子,过得去啊。是不是跟哪个小白脸好上了?”
“呀!”蓝萍叫了一声,显然是朱五对她动手动脚。
“诶,喊什么,我还能还能把你怎么样么?不过话说你要是听我的,愿意服侍我,哪会熬得这么辛苦,你自己想想吧,我走了。”朱五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戴青背着长剑和殷梁拎着短刀从地窖爬上来的时候,蓝萍已经把藏在碗橱里的饭碗又端了回来。
“没事了,就是来要钱的,如数给他就准没事。”蓝萍说。
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人砸门,来势要凶猛得多。
“开门,开门。”
还没等蓝萍搭话,外面的人已经把门撬开了,六七名彪形大汉,闯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们家有事,你给我的银子是临安铸造的官银,把她给我抓起来!”朱五喊。
蓝萍和乐乐吓得连忙向内间卧室跑,
对付一个女人而已,几个村里的混混听了朱五的命令,大咧咧的正准备进入房间抓人,可到了门口,所有人都像中了邪一般,愣住了。
“快点拖出来!磨蹭什么?”朱五亲自来看个究竟,当他走到近前时,也愣住了。
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一个手持短刀,护在蓝萍和乐乐身前;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柄青色的古剑,站在门侧。
“原来如此!屋里藏着人呢。你们是什么人?”朱五喊道。
戴青和殷梁谁也不说话,这个当口,无论怎么回答都没有异议,最后一定是要靠武力解决了。
“你们是南边打败仗的散兵游卒吧?赶紧把武器放下,不然小命就难保了。”朱五也抽出腰间的柴刀,握在手中。
戴青等人仍然不回话,朱五正在想对策,他手下一个混混按捺不住,大吼了一声,操起一把椅子丢了进去。这一声吼叫倒像是进攻的号角一样,众村痞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等在门口的戴青对着第一个冲进来的人一剑劈砍下去,那人几乎被劈成两截闷声倒地,戴青倒楞了,这重重的一剑砍,他手上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阻力,那把略微散发着青色光芒的古剑好似只在空气中空抡了一下而已。
趁着戴青发愣的当口,朱五跨过同伴的尸首,手中单刀直取殷梁,殷梁可是中过武举的禁军校尉,身手极快,轻轻松松的闪过朱五的攻击,手中短刀顺势刺向朱五的大腿,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朱五横行乡里多年,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受伤的腿单膝跪地,嘴里仍然咒骂着,抡起柴刀斩向殷梁,殷梁向前一纵身来到朱五的身后,手中短刀下压刺中朱五的右臂,朱五手臂吃疼,柴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朱五实在打不过殷梁,想寻求同伴帮助,可回头一望,心立刻凉透了,只见自己的五个同伴已经被砍成七零八落的尸块,而浑身是血的凶手正手持青色古剑朝他走来……
“慌什么?”看着满地的尸块和满墙的鲜血,最应该慌乱的蓝萍却显得最淡定,她一边安抚吓坏了的乐乐,一边说:“金国人少说得五、六天才能发现他们的人死了,足够我们逃走了,这个地方我们早就受够了。”
“你们有地方去么?”戴青问。
“去彭城,投奔亲戚,一起去吧,我这些日子攒了不少银子,买些田种也行,买个铺子开个店也行,我们一起生活。”蓝萍指着地窖说。
“我们应该回临安!我们始终是大宋朝的子民,怎么能一直待在北边?我们可以带着夫人和乐乐一起回去。”戴青说。
“带着两个女人能通过金国人的封锁线么?我们还是先去彭城等待时机把。”殷梁说。
“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戴青有些恼火,殷梁和蓝萍的私情,戴青一直都没有说破,可此时殷梁竟然执着的要跟蓝萍走,这让他无法接受。
“我救了你这个白眼狼。”蓝萍也火了,“随你们的便把,把这些尸体抬出去,我要睡觉了。”
夜里,戴青搂着古剑入睡,他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朱五的,他在的一部分梦里反反复复的用各种方法杀死了朱五,在另一些梦里反反复复因为各种失误被朱五杀死,当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朱五,也没有了殷梁,他来到堂屋,蓝萍和李乐乐也不在,甚至地窖中的金银细软也不在了。
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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