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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走菜市场就看卖鱼的老张正在吆喝,便走了过去掏出那三百块钱,递了过去“张伯伯,我买三百块钱的鱼”
张老伯一愣,早晨第一单就是三百块大买卖啊,连忙接过来,“小天你要什么鱼,鲤鱼,草鱼,火头,不对啊,你哪来这么多钱?还买这么多鱼?要不是我知道你小子平常做人端端正正的,我真得怀疑你。”
原来楚天阔经常跟着爷爷捡废品,市场上的人看爷孙俩可伶,很多人都想帮帮他们,可是这爷孙俩一个脾气,给钱?人家根本不要,给菜?行,不过那得给你帮会忙,要么招呼买菜的人,要么给你收拾,要么给你打扫卫生,每次楚天阔来买什么东西,不论那家,久来久之就默契般的只收成本价了,而且分量都是特足,有什么值钱的废品也是给楚天阔留着,而楚天阔也是眼力界十足,拿走可以卖掉的东西后总是帮别人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张伯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能帮我送到玉带河旁边吗,就快活林那儿。”楚天阔挠了挠头,生怕张伯伯如果不答应送,自己两只手肯定拿不了。
“买这多,是放生吧?好孩子,好孩子,真是孝顺,”张伯做贼似的左右瞧了瞧,赶紧又小声道:“趁张虎他妈不在,我再送你三百块钱的鱼,你小子也别推脱,这种事推了不光折你的福,还得捎上我,你等着,我喊你虎哥来帮你送过去”。
“谢谢张伯伯!”楚天阔这次果然没有推辞,说完便过去给张伯帮忙。
不一会张虎风风火火的过来了,他身旁还跟着一人,那是张虎的远房亲戚刘志勇,楚天阔见过几次,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只是那双三角眼看过来,每每让人不太舒服,就像狼看到肉似的,一眼到骨。
“小天来了啊,呵呵,等下就装好,哥给你送去”张虎笑呵呵跟楚天阔说道,张虎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长得眼大眉粗,臂长腰圆,足足有一米八,乍然看上去挺吓人,他却是每天跟每个人都是乐呵呵的,还是个热心人,只要他闲着,你找他帮忙,他一准答应,前几个月玉树地震,他还满脸沉重的捐了一千块钱,心疼的他妈拿着马扎追了他半条街去。
“这条鱼怎么卖?”一位年轻的少妇走到张伯的摊位前,刚好看到一条大鲤鱼从张虎手中挣脱,掉到了地上,便指着地上蹦蹦乱跳地鲤鱼问道。
“这鱼已经卖了”张虎笑咧咧的道:“你在挑别的吧。。。”
这时一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从摊位后面的门市房中出来了,刚好听到张虎的话,一嗓子结过话来:“你这傻小子,怎么跟王太太说话呢”来人正是张虎的母亲,人称虎妈。
虎妈径直走到这位王太太跟前,“一条鱼而已,就送给王太太了,志勇前几天遭人误会,多亏你家王局长帮忙,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说着一弯腰两只老虎钳子般的大手掐住那条足足有七八斤的鲤鱼,转头冲张虎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拿个塑料袋子装起来!”
“可是这鱼已经卖给小天了啊”张虎小声的嘟囔着,也不去拿袋子。
旁边的刘志勇刚听到虎妈的话,就赶紧拿了只袋子,一边撑开口一边三两步走到虎妈跟前,“给,姑姑”一脸微笑的站到虎妈跟前却冲王太太献媚道:“上次真是谢谢王太太了。”
楚天阔心想这条鱼的小命看来是‘救不得了’,张家上下谁敢忤逆虎妈呀。只这姑侄俩说话办事的速度太快,光顾着装鱼,完全没注意王太太的脸色有点不高兴。
“老王向来公事公办,你侄儿如果不是被误会的话,那派出所也是不会轻易放了他的,至于这鱼那就算了,我挑别的买好了。”王太太沉沉的说道。
虎妈听到王太太语气不对,转脸瞪了张虎一眼,仿佛是怪他一开始没招呼好王太太,接着恍然而觉:“你看我这张破嘴,王局长向来公正廉明,那是大伙儿都知道的,多亏的是王局长过问这个案子,我家志勇才没被冤枉。一条鱼而已,你就拿着吧。”
王太太并不理会于她,转身要走。
虎妈不知怎么去拦,双手架着装鱼的袋子,脸色渐成了酱紫色。
张伯一看这局面,小心翼翼的说到:“王太太,后面鱼池里有只红尾的,比这只还肥,要不你再看一下?”
王太太一听红尾的似乎来了兴趣,脸色一缓:“好。”
虎妈见状把手中装鱼的袋子往旁边刘志勇怀里一扔,赶紧上前引路,笑呵呵的道:“这边这边,小心,小心别蹭到身上。”
刘志勇却是没料到虎妈会扔过来鱼袋子,往后撤退的慢了些,袋子就直接飞到怀里了“呀呀呀,我这刚买的衣服、、、”赶紧把袋子扔到一边,兜里掏出一条手绢擦了起来。
楚天阔见此鱼逃过一难,赶紧过去把它倒入水里。
张虎见虎妈引王太太向里面鱼池而去,马上又加快了装鱼速度,完了招呼楚天阔上车,而刘志勇非得回去换衣服,坚持不去,于是张虎赶紧驾车“逃去”,生怕虎妈一会出来收拾自己似的。
在车上从和张虎的闲聊中楚天阔得知,刘志勇原来是虎妈哥哥李苍的儿子,从小过继给了远在豫南周口李苍的表弟刘大丙,说是远房亲戚,可论起血缘关系来,张虎和刘志勇可是实打实的亲老表。原来刘家和张家也没什么联系,月前刘大丙说是来济州市做生意,通过李苍介绍,刘志勇便留在张家亲近,可是除了虎妈,张虎并不太喜见这个便宜老表,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他过于阴沉,可是由于刘志勇嘴甜又有眼力界,虎妈可是待见的不得了。
虎妈之所以那么讨好王太太,是因为上个月济州百货商场开业时刘志勇卷入到了一起婴儿诱骗案之中,而虎妈通过张虎的大伯张一成找了市局王副局长,最终才得以脱身。
原来百货商场开业那天正是五月一号,人流量特别大,忽然商场保安部接到一名年轻妈妈的求助,声称她四岁的孩子不见了,新任部长欧阳博大惊,刚开业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找不到孩子,商场以后得声誉怕是无从谈起了,自己刚到手饭碗估计也就砸了,欧阳博本是复员军人,行事也算果决,一边让手下报警,一边安排全部保安封锁所有出口,并上报董事长何敬宽,请求发动所有商场工作人员寻找孩子。
正是因为欧阳博的处事果决,仅仅二十八分钟之后,就在商场八楼的男洗手间的隔间里找到了那名走失的小女孩。
发现小女孩时,此次出警的负责人花芊芊发现这孩子目光呆滞,想必已经让犯罪分子下药,小女孩头发被剃,身上穿的也成了小男孩的衣服,在厕所的垃圾桶里还发现了原来小女孩衣物,花芊芊意识到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走失,而应是一起有组织的拐骗儿童案,她一边要求欧阳博继续配合封锁商场,以便排查出犯罪嫌疑人,一边命令把找到小女孩时还滞留在男洗手间的最后三名顾客控制到保安室。
向市大队请求支援后,花芊芊查看了事发时刻录像,经指认是一名身穿黑色T恤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把小女孩领进的洗手间,但九分钟后这名带着口罩的中年男子就出来了,接着又同样是一名戴着口罩身穿黑色t恤,但身材略矮略胖的中年男子手拿着小孩的衣物走进了洗手间,两分钟后这名男子又出来了,从镜头的场面和时间上看,欧阳博封锁商场的时刻恰恰在这名男子出洗手间出来之时。
‘是因为商场封锁惊动了第二名嫌疑人,导致他放弃继续作案而以求尽快脱身?还是在第二名嫌疑人之后还有第三名同伙,难道那个没有出现的第三个才是负责带人出去的那一环?’花芊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应该还有第三个人!’
“武威,马上把录像倒回第二名嫌疑人出来的那一刻,之后进去的人员每一个都给我细细的排查”,花芊芊像是抓到了一丝头绪,精神亢奋:“沉飞,马上突审最后滞留在洗手间的三名人员。”
而这最后滞留的三名人员中就有刘志勇!最后警察排查了所有商场的男子,并没有发现和第一名和第二名嫌疑人有类似特征的人员,而更出乎花芊芊意料的是第二名嫌疑人出来后只进去了两名人员,这两名人员一名是市中学的老师,四十岁,教书十五年,人品口碑无暇,另一名是一名公务员,三十二岁,单位反映其为人老实勤恳,从平常做人处事上看,这两人皆不具备作案动机;而通过录像得知刘志勇却是比第一名嫌疑人去洗手间的时间还早了两分钟!从这点看视乎他又不像是应该出现的第三名嫌疑人。
‘刘志勇,男,十六岁,籍贯豫南周口,随父母来济州探亲,现居住菜市场张得顺家中,今天商场开业就一个人来凑热闹,突然肚子不舒服所以在厕所呆的久了些。’花芊芊又迷茫了,‘一名未成年拐骗儿童?从时间上看刘志勇足足在厕所呆了四十一分钟,拉肚子?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最后刘志勇被带到派出所,进行配合调查。
刘大丙找到虎妈请求帮忙找找关系,虎妈本瞧不上刘大丙土里土气的模样,可是为着大哥李苍的亲血肉,也算是下了功夫,先是哭哭啼啼的找了张虎的远房大伯张一成,张一成原本为了自己的仕途不想管,可是当刘大丙拿出一个厚厚信封时,张一成几经推脱后便答应试试,于是便给自己的老同学市局王副局长打了个电话。
“老同学、、、是我、、、呵呵、、、听说赵局长身体状况又不太好了、、、看来老同学你要提前执掌市局了、、、提前恭喜啊、、、呵呵、、、有空咱们一块坐坐,我这儿还有一瓶89年的茅台.等着你一块消灭呢、、、好、好,呵呵、、说定了、、、对了老同学、、、我有一个本家子侄,前两天去那个什么商场去玩,刚好碰到个什么案子,一个孩子而已才十六岁,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麻烦老同学你问一下、、、好、、、好的、、、呵呵、、、问一下就行,别太费心,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调皮捣蛋,吃吃苦头也好,要是犯了错,一样得严惩,要只是误会,让他吃吃苦头就行了,哎呀,老弟,你不知道他的父母哭哭啼啼的在我家呢,都是老实人,不懂法,我跟他讲,配合调查而已,顶多二十四小时就回家了,这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你抽时间问一下就成,该怎么办怎么办,呵呵、、、好、、、好、、、呵呵、、、好的。”
事后虎妈和刘大丙拿着东西去王副局长家感谢,王副局长却根本不愿意让他们进门,结果王太太婉拒了虎妈的礼物,本来虎妈觉得这次能和大局长套套近乎,却不曾想落了空,可是见到经常去自家摊位上买鱼的王太太竟然是王局长的老婆,又觉得这次还是没白来,毕竟她以后还是会经常去的。
聊着聊着张虎就把车开到了玉带河北岸的快活林。
快活林位于济州市主干道太白路的南侧,玉带河的北岸,此处树木错落有致,东西狭长,一直以来是市民常去的休闲散步之处,特别是退休的老人,常常自带简易的折叠桌凳,三两相邀,老友成聚,这边一桌麻将,那边一桌象棋,也是其乐融融。
两人费了不少劲终于把全部的鱼儿从车上搬到了河边,然后一箱箱的倒入河中,看着一条条鱼儿欢快的畅游于玉带河之中,楚天阔感觉几年都找不到父母的那种压抑,突然间轻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时已经快八点钟了,快活林散步的老人已然三三两两了,见如此后生行善,皆投以赞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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