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在正殿参看了鉴真法师的佛像,再随凤凰深入后院,到达凤凰的起居之所。
双方分主客落座,凤凰命人呈上海南特产的苦丁茶。
青龙从未见过苦丁茶,见茶杯里只有一枚茶叶,泡开的茶水也是清清淡淡,像白开水一般,不免称奇。
见龙五坦然自若地举杯便饮,便也尝了一口,却觉入口极苦,哪里像喝茶了,简直就是喝药,不禁皱眉。
凤凰笑道:“贤侄想必是喝不惯这茶吧?莫看这茶入口甚苦,其实是好东西。正所谓良药苦口,苦丁茶具有散风热、清头目、除烦渴的功效,饮后神清气爽,可消乏解渴,你这些天来船只颠簸,正好喝苦丁茶。”
龙五也道:“这茶的确是好,你多喝两杯。”
青龙依言喝了一杯,果然,入口的苦味去掉后,便感受到浓滑的甘味,精神也清爽了许多。
门外有人禀道:“北冥地藏王架到。”
凤凰道:“地藏兄到了。龙兄,我们一同出迎吧。”
龙五道:“自当如此。”
两人联袖而出,青龙、孔雀跟在后面。
出到门前,看见前面站着两人,戴着斗笠,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
凤凰快步上前,执着当先一人手掌,叫道:“地藏兄,三年不见,想煞小弟了!”
龙五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青龙一年多来跟着龙五,对他早已熟悉,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内,略一思索,立时明白:“凤凰在拉拢人心,分明是要将五爷孤立起来。”
地藏除下斗笠,说道:“凤凰兄客气了。”他脸容清癯,年纪在五十来岁上下,但仍然清健,骨格也显得很是硬朗。
他客气数句,又走到龙五身前,拱手道:“原来龙王早到了,老屈来迟,实在是大不敬!”
龙五笑道:“地藏兄言重了。小弟风顺船快,早到片刻而已。地藏兄千里迢迢赶来,足见盛情!”回身道:“青龙,过来见过地藏王。”
青龙上前,正要躬身行礼。
地藏一手拦住,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也回身叫道:“宇儿,过来见见东海龙王与南海凤凰神。”又对凤凰与龙五道:“这是犬子墨宇。”
青龙记得龙五曾经说过地藏一族可能是春秋战国时墨子的后人,此时听到他儿子的名字叫墨宇,想必这个传说是不假了。
一直站在地藏王身后默不作声的那人依言除下斗笠,却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剑眉虎目,龙行虎步,一派英武之气,走上前来,四下躬身行礼道:“晚辈墨宇,见过两位前辈。”
凤凰笑道:“虎父无犬子,令郎一表人材,真让人羡煞!”也唤孔雀上前见礼。
正自客气寒暄,忽闻一个声音道:“各位兄长,别来无恙?”
众人转头一看,却见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快步而来,裙袖飘扬,丰姿绰绰,一身白衣胜雪,让人几疑是天上仙子步下凡尘来。
龙五、凤凰、地藏齐齐叫道:“圣母。”
原来这女子便是与东海龙五、南海凤凰、北冥地藏齐名的西池圣母。
圣母走到近前,四下团团拱手道:“我来迟了,各兄长莫怪。”
她因保养有术,白皙的肌肤中泛着浅红,妇人的容光中隐隐还透着少女的风韵,瓜子脸、水杏眼、实在是美人儿一个。
四人三年前曾经聚过一次,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此时故人别后重聚,心中仍旧十分欢喜。
又是一番见礼、客气后,众人回到厅上。凤凰命人安好宴席,七人分宾主落座,开怀畅饮。
席间,凤凰谈笑风生,圣母豪迈爽快,巾帼不让须眉,地藏沉着稳重,而其子墨宇亦大有父风。
酒过数巡,凤凰道:“三年前,龙王筹办的乾坤会,实在是一件大好事,让我们这些老朋友有个时间碰碰头,聚聚旧,那可是说不出的开心快乐。因此,今年我斗胆请樱,带头筹备这一界的乾坤会。
“三年前,小弟一时心智蒙蔽,鲁莽无礼,得罪了各位兄长,在这里自罚三杯,向大家陪礼道歉!”说罢,举酒连饮三杯。
有人暗中称赞凤凰果然是风尘奇男子,磊落大方,不欺暗室;有人则暗中冷笑:“好一条口蜜腹剑的老狐狸。”
凤凰又道:“南海之中有一个无名小岛,我见它位置不近不远,恰到好处,而且地势较为平整,便让人在上面修整了一番,盖了个房子。今年的乾坤会便在上面举行。”
圣母道:“凤凰的心思向来都是最慎密的,难得你如此有心。”
地藏也道:“方才凤凰所言,甚合我心意。如若不嫌弃,下一次的乾坤会便由我来筹备吧。”
凤凰道:“此时天色已晚,今晚大家在此宿一宵,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说罢,连连举杯劝酒,众人尽皆放开胸怀,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一早,凤凰命人备好船只。众人上船起帆,驶向大海中央。
约莫行了百余里,眼前现出一个黑沉沉的海岛,地形平坦,远远望上去,便似一个光秃秃的馒头,让人看上去却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凤凰指着那海岛道:“就是这个小岛。今次我们乾坤四奇在此相会,因此就命它为乾坤岛。”众人点头称好。
乾坤岛外围布满了乱石暗礁,众人乘坐的大船到了十里外便无法进入。
凤凰命人放下小舟,来回两趟,将众人接上岛去。
小舟从乱石暗礁的空隙间穿插而入,弯曲转折,小半个时辰才靠近岸边。
龙五看见这岛形如此险峻,心中打了个突:“这里难入难出,如若出了什么事,可真是逃生无门。”
转念又想:“乾坤四奇中有龙五及地藏、圣母三奇在此,凭那凤凰也不敢生异心,还会生出什么事了?就算真有事,塌了半边天,以我们三人合力,也能撑将起来!”因而便放下了心。
上了小岛,沿着一条曲折山道到达半山腰,一个数进的庄院展现眼前。
原来这岛上有一个较为平坦之处,凤凰下了大功夫,命人在此建造了这个庄院。庄院依着山势而建,背山临海,甚有气势。龙五、地藏、圣母一眼见了,莫不鼓掌称好。
凤凰甚是得意,指着山顶上一个高台道:“那是烟火台,如果岛上出了什么急事,就到上面焚烧狼烟,南山那边立即就会派人来救援。”接着,又带众人到庄院内参观。
庄院共分为五进。第一进是迎客厅,设有两个厢房,是给仆人住宿的;二进是待客厅及灶房、柴房;三进是客房,围着天井共有八个房间;四进是个人工花园,铺着绿茵草地,中间还开着一个小池塘,一个小亭立于塘边;五进的大门紧锁着,平日是用来堆积杂物所用。
参观完毕,凤凰只留下四名仆人服侍,命其余人等架船先回南山,并吩咐他们七日后架船来接载众人回去。
他对龙五等人道:“本次的乾坤会,我打算举办七日时间,大家就当作是游玩,在此放松一下,尽抛江湖烦恼,在此享受一下远离尘嚣的生活。”
这般一折腾,已近午时。凤凰分别领着各人到早已布置好的房间里歇息。
大家的房间都在第三进,凤凰与孔雀的卧室在南面,与之相对的北面是地藏与其子墨宇;圣母住在西面,龙五与青龙在东面。
看来四人的住宿处凤凰早有安排,正依着东海龙五、南山凤凰、西池圣母、北冥地藏的方位布置。
稍为歇息后,凤凰过来一一邀请众人一同共进午宴。由于准备充份,这一餐的饭菜甚为丰盛,时鲜的青菜水果也备有。酒当然是好酒。
午饭过后,各人心情舒畅,谈话的内容也轻松随和了些。
地藏道:“我向来少出,听闻说近来江湖上天道盟与三十六路烽烟闹得很利害,已有了数次火拼,互有死伤,官府出面也劝阻不了,莫非是萧长恨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龙五道:“萧长恨一向志大,岂肯蜗居于三十六路烽烟?他掌握三十六路烽烟已有五年,想必也做好了把脚伸过长江以北的准备了。”
圣母道:“我在天山上听人说,此人自幼有异遇,因机缘巧合,习得一身惊世骇俗的上乘武功,在选举盟主的擂台上力挫群雄,独占鳌头,夺了盟主之位,声名之鼎盛一时无两。他究竟师承何人?”
龙五嘴角露着淡淡笑意,说道:“说起这萧长恨,倒与凤凰兄如出一辙,都是高来高去、高深莫测的高人。”
凤凰仿似没有看到龙五嘴角的淡笑,说道:“龙兄太抬举小弟了。其实我的师源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是东瀛人,师父是东瀛断水流的掌门人太谷三郎。可惜我缘浅,只在师父门下学艺三年,便给他老人家赶了出来。”
龙五见凤凰坦然道出了自己的来历,毫无机心,不觉愣了一下,心道:“莫非是自己多虑了,他筹办这次乾坤会是善意的?”
其余众人尽皆惊叹,凤凰只在断水流学艺三年,便有如此造诣成就,名列乾坤四奇,那么断水流掌门太谷三郎的武功又是何等的出神入化啊!
青龙心道:“不知凤凰神犯了什么过错,让他师父给赶出了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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