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暗来临，短鼻象群依然驻留在对岸不远的地方休憩。从上游的地方又走来了大大小小十几只与它们汇合。黑色的身影连城广阔的一片小山丘，匍匐在草地上，只有一两只负责在河中捕鱼的成年象，来往于远处的小树林间，带回一些树叶野果，以供给它们的伙伴。
瓦申克轻易地学会了如何使用树杈，甚至徒手捕捉河水中的鱼。象群逐渐安静下去，我们也吃完了捕获不多的黄鳙和瘦小的鲫鲤。这是瓦申克和恪力第一次吃除了兽肉以外的肉类，看上去很不适应，细小的鱼刺令他们苦不堪言。我让他们不断地河水，又捡来很多野菜生嚼下去。象群里偶尔传来类似鼻鼾的声音，除此外四周寂静地唯有流水的安静。
三人围在小小的火堆旁，商议接下去究竟要如何选择。我和恪力劝说瓦申克往河水的上游走去，避开这些庞然大物总是要更加安全。瓦申克因为胃里有了食物，精力又变的十分充沛。对于远处的那些巨兽，他不认为有任何威胁。
“可能是生活在这里觉得太舒服了，一个个看上去都那么臃肿虚弱。”瓦申克就着火光看着对岸，“没有天敌的东西会被自己击败。”
他执意决定渡河过去，等到深暗十分象群全部熟睡的时候。瓦申克不愿意浪费再多的时间，近在眼前的蓝色山脉，他坚信在那边有着他想要的东西。
我将三人的毛皮衣用刺藤丝栓起，反过来又缝一遍，再吹进气做成气囊。一个用做载物，剩下两个分给了瓦申克和我自己。恪力确定自己可以踩水过去，他显露出了对水异样的好感。我们熄灭火堆，装进了所有需要的东西，武器都放在了最为顺手的地方。恪力首先跳进河水之中，我和瓦申克相跟上，趁着暗色和薄雾漂游过去。
本以为特意选了较上游的地方，可以不用那么明目张胆的引起象群的注意。却不料河水流速较明时快了许多，当脚离开河床的卵石后，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下游去。我有些慌张，回头试图拉我的恪力一不小心松开了手中的载物气囊，飘向了象群的位置，恪力又折回身子努力去追赶。瓦申克大叫着让他回来，声音惊动了靠近岸边的一只短鼻象。先是探起黑乎乎的脑袋，接着站了起来。恪力也发现了异况，惊慌之下身体失去协调，手脚不知怎么配合，只剩一个头在水里一上一下，整个人随着河水离我们越来越远，而距离岸边的那只短鼻象却越来越近。短鼻象象往前走了几步，等待在没了方向的恪力落入象群之中。我和瓦申克拼命登上了岸，拿着武器不顾一切地朝恪力那里冲去。
短鼻象跨入了河水之中，溅起了巨大的浪花，周围的几头也醒了过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恪力没了挣扎的力气，眼看要被河水带走不知去往哪里。短鼻象埋下头，张开口讲恪力咬在嘴里。再仰起头，恪力就只有下半身岔开了两腿冲天露在外面。短鼻象踉踉跄跄地走回到岸边。瓦申克怒吼着，一边奔跑，一边从地上捡起石块使劲扔向那只象。但对它如山一般强壮的身体来说，小如尘埃的石块毫无作用。我和瓦申克站停在象的面前，弓起身子不敢接近，但又非常忧虑恪力的安危。咬着恪力的短鼻象慢慢低头，吐出了恪力在草地上。他的身上粘满了发黄的口水和黏液，嘴巴里呜呜呀呀的叫着声音朝我们爬过来。
恪力怀里紧抱着包袱气囊，将它递给了我，自己又跳进河水冲去身上的黏液。包袱里装着鸟皮卷和我的树皮纸，完好无损。
“别管那些，快回来。”
瓦申克身体降下重心，拿着骨刀石斧对着短鼻象示威。我们就在它们脚下，如此近距离地看，五六米的身躯，仿佛是和一座座山峰对峙。而它们也像屹立的不动山峰那样，毫无攻击之心，反是略略的向后退缩，相互挤靠在一起，
“我觉得它们不是因为没有天敌而变成这样的。”我对瓦申克说，“更像是生了病一样。”
瓦申克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恪力走了过来，还在清理自己的身上。他的身体散出恶臭，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这是什么东西！。”恪力叫喊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小块萤石，照在自己的身上，“那家伙的口水里好像有很多恶心的虫子粘在我身上。”
瓦申克点燃火把，高举着照亮象群。的确像是恪力所说，短鼻象的眼睛里流出黄褐色的液体，口水也垂在嘴角。救了恪力的那一只，连右边的象牙也腐烂了大半截。每一只看上去都羸弱不堪，身体里那个弱小的精神正因为这个庞大的身躯而苦痛难忍。象群全部都醒了过来，慢慢的围成一圈，看着我们。整个景象看上去非常壮观，但同时又异常惨烈。
“太难受了。头发里快痒死了！”恪力痛苦的叫着，“你们快帮我看看，好像有无数虫子在里面抓我。”
我放下武器，瓦申克却依然准备着战斗。我借着恪力手里的萤光，在恪力头发里拨弄。过了一会儿，从他的头发里捏出一个细小的虫子：扁平的身子长着像螃蟹一样的勾爪。我看着这个像个大虱子一样的东西，不停地在我指尖张牙舞爪，用它的勾爪挠着我的皮肤。
“这是什么！”恪力尖叫，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抓弄。
断牙的那只短鼻象叫了起来，所有象也跟着发出低沉的声音。它向它身边的几只强壮些的短鼻象慢慢悠悠的甩着鼻子，好像是在给它们发出什么讯号。而其他的象也作出回应，调转身子，面向身后的象群。整个象群都朝着远处的山脉的方向转去身子。断牙扬起鼻子冲着黑漆漆的天空嗥叫一声，象群缓缓的开始启动步子向远方进发。
断牙转回来头，对着我们轻轻的“呵”了一声，才跟上去象群。
“它是想让我们一起跟上去吗？”
我不确定地问瓦申克，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恪力再次回到河水中，将全身埋进水里。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这些畜生。”瓦申克说，“谁知道它们又要做什么。”
“那你想怎么办。恪力身上的东西是从它们体内来的，它们应该知道方法。”我对着他大声说，瓦申克总是无理的质疑让我觉得劳累，“即使不是我猜测的这么回事，那你的方向不也和它们一样么？”
瓦申克憋着怒气直瞪着我，手里攥着石斧仿佛要砍了我一样。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多少也能感觉到，它们对我们并无恶意。那只断牙的也绝非故意要令恪力难受。”我说降下声音，看着瓦申克，“我们没理由还要停在这里。”
“我不需要你来命令我！”瓦申克恶狠狠地看着我，“在那只纳兰兽的爪子低下，你本来就不可能继续活下来。就算族母长对你许诺了什么，你又怎么去哄骗了她，都不可能让你真正成为我们贾布族人。”
我愣住，整理了一下瓦申克后半句的话，觉得有些奇妙。他突然提到这个，不会只是想要提醒我的身份。或许他知道什么，但这样的反应又不和我所知道的他的性格相匹配。他一直对我产生的敌意就是从此而来么？还是有什么更深的原因。
我看着瓦申克的背影，想要一一问他清楚。恪力从水里出来，全身湿哒哒虚弱地走了过来。那股呛人的臭气依然浓烈刺鼻。
“我觉得我快要被那些虫子折腾死了。”
恪力看着我，眼睛里的瞳仁黑亮亮的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邪气。
(https://www.biquya.cc/id49326/266258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