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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泽忽的卷起右手的袖袍,露出修长白皙的胳膊,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要不要?”
季炀心里一毛,跳将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对方“你想干什么?老子取向正常的很,你找错人了!”
乌泽被他这番举动弄得错愕不已,半晌反应过来,额头爬满了黑线,咬牙切齿道“没说清楚还真是对不住!不过话说你真的是个孩子么?说好的纯洁无暇哪去了?”
季炀摸了摸头,讪讪笑了下。看来自己还是太放松了,前世这种浮夸反应完全是下意识。
出奇的,对于自己这种不个常理带来的后果却没有太担忧,莫名觉得,这个乌泽不会去怀疑探究什么。
果然,乌泽也没再去管他,自顾自的扬起胳膊,吐气出声,那白皙的胳膊陡然变成漆黑的爪子,粗壮狰狞,鳞片层层叠叠,充斥着力与美。
爪子上的鳞片陡然张开,在这一块块的鳞片下有无数细小的血线冒了出来,渐渐凝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一颗青红想接的血滴,默默悬在空中不断旋转。
季炀清楚的看到乌泽的脸色迅速苍白下来,就连那乌黑的鳞片内部都似乎是有着腐蚀的味道传来。
乌泽擦了把汗,“呶,这个是我挖出你心脏时留的私货,啧啧,不愧是蕴含荒禁地脉与“迦陵原血”的存在,就只是敛息藏了这么小小一滴,都差点让我这只胳膊废了!”
“它有什么用?”季炀却没有去接这滴原本属于自己的血,本能觉得这东西很危险,但又有种关联自身命运,无从逃避,无法割舍的感觉。
这种矛盾感觉下,他少有的犹豫了。
“嘛!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知道这好像是你爹弄出来的,能带给人无限的可能和力量,同样,也是无限的灾祸,拥有它,好处不一定有,但苦难罪业一辈子都不会少。”
乌泽似笑非笑的道“怎么,少年,你愿意用一生的痛苦和灾厄换取一个可能吗?”
空气沉闷下来。
半晌,一只手坚定的抓住了那滴血“我愿意!”
“哦,这么自信自己可以抓住那丝可能性吗?”
季炀紧紧握住这滴血,感受着它在手中的颤动,一种沉重的温暖随着这颤动传递到心头。
“我可没有那种自信,只是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命运不是吗?血脉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这是我降生的理由,是我与母亲联系的桥梁,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丝可能啊,纵然会带来无数痛苦灾厄,然而只要有希望,就有方向,就可以前进。我最怕得,就是在那无尽虚无黑暗中游荡!
我的前进和目的需要希望,哪怕是虚妄的希望,更何况,这血滴里的温暖,实在是无法抛弃忘怀!
乌泽看着少年眼中的光芒闪烁,竟然有火焰升腾的错觉,不赖嘛!少年,不愧是青帝后裔……
忽的想起,不知多少年前,那株枯朽的大树,义无反顾的堵在了火山口。叹息犹在耳际“我可是树啊!若是树林没有了生命,那树林还算树林吗?”
原本表面波澜不断实则幽深稳定的心湖蓦的有暗流涌动,这种激动的感觉,有多久没出现了?有趣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那么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小子。
“你右手已经烙下青帝裔族纹,如今它虽然陷入沉睡,但毕竟存在,所以割破左手,融进这滴原血,我会放出自己所有的气势压迫,促进你与这滴血的融合,小子,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乌泽一脸的不坏好意。
“什么意思?”
“你的心脏被挖了出来,所以你现在没有运转迦陵原血的中枢,凭你如今衰竭脆弱的身躯,如果任它留在你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会爆体而死。所以你只有让它流经身体各经脉,稀释一番,顺便彻底融入你的身体,才可能承载的了它!”
乌泽双手摊开,做出爆炸的样子,然后极其轻佻的道“那么,少年,让我看看你能支持到什么时候,我打赌,你连一个周天都不能完整运转下来。”
虽然季炀外表是个孩子,但心智自然不是孩子那般,对于这种明显而幼稚的挑衅,他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反而有些郑重的问道“我该怎么运转它,这滴血脉该走什么路线?”
乌泽耸耸肩,一脸不负责任的道“我怎么知道?”
“咦?”
“这世上的每个生命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的功法也不尽相同,这滴血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要是知道它怎么用,还能给你么?”
季炀心里寒了下,分不清楚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但还是有些不明白“那总是有大概规律的吧!”
乌泽单手扶腮,眼睛眯了眯,“规律确实有,每个人的存在来源于他降生时烙在世界本源也就是人们说的命运长河中的“真名”,你只要知道自己的真名,虚室生白,洞明智慧,推衍下自己的血脉运行路线还不跟玩似的!”
本来就是说说,没想到真的有办法,季炀一时喜出望外,“那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名?”
“很简单!只要你成就圣者境界,世界意志交感,自然知道自己的真名所在。”
“我尼玛!”实在是忍不了,季炀算是看出来了,这丫的特么完全就是拿自己寻开心。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实在打不过,一定要踩爆对方那张贱脸。
乌泽看出季炀是真的怒了,收拾了下表情,换作一脸诚恳认真的道“想想你之前燃烧生命支持那株变异青帝显化的样子,你当时想了什么?”
虽然不知周围具体什么情况,但季炀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时间生气,见乌泽进入主题,亦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情状。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是特别愤怒激动,对了,心脏跳的特别快,而且全身发热!”
“对,就是这样,脑子放空,交给自己的身体和图腾意识,任其自然就好。你这个家伙就是容易想太多,畏首畏尾的!好了,我开始了!”
不待季炀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压力袭面而来,他只感觉重力似乎增强了许多倍,然后就被压倒在地上。
“弄破左手,快!”乌泽的声音变得格外陌生,因为多出了一种冷漠疏离的味道。
季炀下意识咬破左手掌心,将手中的迦陵原血按在伤口,那滴鲜血瞬间就沿着伤口涌了进去,这一刻,他似乎看到左手上有个类似于河流却带着漆黑裂缝的印记。然而不等他细究,一种特别的痛苦就拉走了他的注意力。
这种痛苦就像是一只重金属构成的虫子闯进了自己的身体,所过之处横冲直撞,且带着强大的压迫。股股钻心的疼痛和直观感受身躯被破坏的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本能的就想控制它停下来。
“废物!这就是你刚才立下的二十年内毁掉荒禁的誓言吗?我真是为季烟罗不值,几次拼命就只为了这么一个软蛋,废物,你也就是说说而已吧!什么本心,什么选择,都只是你自我陶醉欺骗的慰籍罢了!”
如同连珠炮弹却偏偏又清晰无比的嘲讽声传来,乌泽的这番话让季炀一下子呆住了,脑子里又泛起如潮的画面,那些温暖的看不清楚的,林林种种,最后化作一个身姿窈窕的妇人笑着转身,唤道“炀儿!”,她脸上的微笑,比阳光更刺眼。
眼泪哗哗而下,却不知是不是被那阳光般的笑容刺花了视线。
痛苦变得有意义,有价值起来,那么,它就是可以忍受的!且应该是带着感激去享受的。
闭上眼,想象内视的情况,他仿佛看到了一滴血脉在一道有着无数分支的管道中穿行。像是骑马之人卸下马鞍,任凭马儿去跑,无论如何,只需坐看就好。
痛苦越来越强烈,并不是说血脉流过就结束了不断有血管被冲破,之前一时不小心,这滴血脉游到了一条细小分支枝中,毁坏沿路的细小血管以及组织,原本季炀不去管这些,只当是正常的运转。
然而这些裂纹及组织的毁坏越来越严重,明显就要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能感觉到身体也在不停崩溃。季炀心里一寒,赶紧阻止,废了许多心力才把它拉回到原来的路线上。
一时之间,他也顾不上路线正不正确,只能让血脉流经可以承受这种压力的血管经脉。待流转一个周天后,在去管那些细小枝节。
也就是说,还是由着血脉,让它凭感觉选择方向。但是限制它不让它进入承受不住这压力的枝节。
不知过了多久,就像突然步入正轨,季炀感觉轻松了许多,仔细一看,这儿的路线自己来过。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一个周天了!
卸下压力的他,随之就感觉到有无数的疼痛和疲惫涌了上来,刚才全神贯注于血脉路线没有察觉,现在才发现自己快到了极限。
季炀一时居然有支持不住了,够了的感觉。他记得乌泽说过跟自己打赌运行几次,那么血脉运转就是次数越多越好,他要坚持。
然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心里有个魔鬼般的声音不断响起“够了,你已经做到了,何必那么拼命,这只是第一次,没关系!”
血脉的运转已经上了轨道,也不用自己亲力亲为的观测调整限制,所以脑子里涌出来无数的念头。
不由得,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全是黑红交加的污垢,臭味极重,粗略可以辨别的出来,这是自己的鲜血,汗水,还有身体杂质组成的。
乌泽见他睁开眼睛,也猜到了他完成了一个周天的运转,这个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他知道,季炀已经到了一个极限,然而现在才是要紧时候,他所拥有的血脉本就极微弱,加上身体严重的暗疾和亏损,如今血脉没多一点运转,他越多坚持一刻,身体就能强一点,日后就不会在起点上输的太多。
没错,他现在已经输了,身体废了,图腾崩毁,这迦陵原血是他唯一的希望,若把握不住,以后就只能是一个废物。
原本救他,也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而且他对青帝一脉有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只是冲着季炀的出身去的,但是接触后,他对这个想法行事奇特的少年已经起了巨大的好奇心以及感情。
有些人就是这样,虽不是深交,但往往能让自己挂心,愿意为对方付出。季炀感觉乌泽可以信任依靠,而乌泽亦觉得这孩子可以信任,值得帮助。
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尽量帮助季炀坚持下去,哪怕多一分一秒也好!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他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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