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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每当面对或者看到父母那无奈的眼光和焦虑的神情，还有那连连的叹息声。梁盛百就有种愧疚的感觉；每当想到以后的生活都无法保障，更不要说承担父母所付出的血汗和期望。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开始逃避父母的眼光了，他不敢面对父母面容虽然他心中都明白却无法说出来，因为他怎么也忘不了自己被请回来的那一次。
那是一个冬天星期三的上午阴霾遮住了天空，高大魁梧的班主任班主任把梁盛百唤出教室，清静的走廊里想起他的声音：“梁盛百我听说你家有人在这里上班吧？”
“没有”。梁盛百没经大脑就直接回答道。梁盛百虽然单纯，但同时心中也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班主任皱着眉头，带着疑惑的口吻，又问了一句：“真没有，包括亲戚？”
“好像没有，我也不清楚”。班主任的眉头得到一丝舒展就对我说：“你先回去上课吧，有事的话我再找你”。然后就摇着肥大的身躯就走了。
站在原地的梁盛百心中翻起了嘀咕。“干嘛呢这是”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学校正在催学费，他不会是来试探我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星期四依然在星期三的后面尾随而至，所有的同学都在暖和和地教室里预习上课的内容班主任的身躯晃上讲台宣布。
“所有学费没有交齐的同学，马上离开教室回家拿学费”。班主任一脸不容商量地说道。教室里一片寂静，看着大家都没有动梁盛百也厚着脸皮没有动。
“耶，咱们班的同学还是好人多呐，几人没有人出来那我就点明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俯视着所有人说道。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被清除教室，梁盛百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知道班主任的身影出了教室他才出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为此欢快地拿出课本准备上课突然一跳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你出来一下”。
此时梁盛百的思绪已经停止了，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这样的时候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刚才怎么就不念自己的名字而现在又亲自向自己道别，是对自己无知的尊重，还是自己显得特别我一定要反抗，就打着呜咽的声音说：“老师能不能让我上完今天的课再走？”
“你今天回去把学费拿来明天不是这样上课吗’。梁盛百胆怯地问道。‘明天下午不是要星期了吗，就把今天的课上完，下一星期我把学费拿来不是一样吗？”
“叫你回家你就回家，哪来那么多事儿，再说了你少上一天半天也学不了多少东西，你不也请过假吗，回头再补不就完了”。
看着班主任那熟悉的脸和决绝的神情，就感觉他不是人，心中充满对他的诅咒谁不知道时间宝贵。“如果不是有病，你以为我有钱没处花呀，请假回家玩”。
然后就对着他满脸的横肉，对他的唠叨充耳不闻。班主任也看出了梁生要和他对抗的样子，没想到这个什么也不懂得孩子，竟然也会对抗。不过再看看他现在也就是一个残疾人，外面也下着大雪，自己逼他回家也是有点说不过去。
思前想后，自己也别做的太没人情，也就妥协了让他再上半天课，看着班主任离去的背影，真不知道是否该对她说声谢谢，这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反抗。
走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稀疏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楼房上白雪难以掩盖的污渍，和路边光秃秃的枝杈，在晦暗的天空里诉说着冬天的萧条。脚下灰色的积雪和黑色的污水灰尘那个小流慢慢地呜咽，诉说着对人们的厌恶，埋怨他们然脏了自己的身体。
雪花朦胧的时候回家的车出了县城，透过车窗看见雪花漫天飞舞随风飘荡，似乎在追着自己想自己诉说着对城市的厌恶，要和自己一起离去，和自己一起分享冬日的欢悦。
平坦的大路在脚下伸向远方，梁盛百的意识不再朦胧，地里的麦苗被白雪覆盖远处一片迷茫，自己就是属于着白色世界中。一个人在这白色寂静得的天空下自己也是宁静的，像风中的一片雪花到处飞舞，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脆弱不堪。
家就在眼前，往日急切而又轻盈的步伐今日却是那么的沉重；往日吸引自己的家门今日是如此的排斥，带着彷徨，惊恐的心情走了进去。
厨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传出父母的声音，梁盛百知道他们正在做晚饭。他努力地平静留下心情，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哐当”们被父亲猛地拉开了门，看着他那迷茫的双眼，就对梁盛百亲切地说：“回来了，冷不冷要不拢把火吧”。“不用了，我不冷，我是走着回来的，都快出汗了”。梁盛百是忍着哽咽回答。
“怎么就今天回来了，还走了七八里路你要是提前打个招呼，让你爸去接接你，下这么大雪”。父亲说。
“没事儿，学校里有事临时通知的，我先进屋了，你们赶紧做饭吧，小天还没放学呢”。面对父母的嘘寒问暖，梁盛百只有把在学校里赶出来的事儿压在心底，对于屋子里空下的一角感到有些不适应，心中只想着着怎么去逃避，而没有在意。
就这样梁盛百在家里过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又是多么的自卑。面对亲情是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强壮的体魄，抱怨命运多自己的不公。无论怎样梁盛百还是要面对现实。
星期六的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雪，早晨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就被灰色的云彩遮住。梁盛百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父母要学费，他走过母亲身边的时候，看到母亲本就残疾的身体越发佝偻了。再看看父亲鬓角上的斑点就把话咽了回去，但拿不到钱的话还是会被赶出来，梁盛百此时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心中是那么的无助。
他不知道人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烦恼；为什么上学要交那么贵的学费。他此刻真的很恨这所有的一切。如果说能对得起父母的血汗钱，那就只有学好知识，将来报答父母为在即交的学费。所以这钱还的要，不能让父母的投入半途而废，就在他将要开口的时候听见父亲在喊他。
“儿子等等，先回来我有话对你说”。听见父亲的喊话，梁盛百就把眼中的泪水挤了出去。用手搓着脸颊掩饰着泪水问道：“爸啥事儿？”
屋里，父亲从箱子里取出一沓百元大钞对他说：“我们也知道你的学费改交了，前几日刚把家里的麦子粜了，想着把学费给你送去，就见你回来了我也省趟路费，今天你把它稍上”。
“是呀屋，里临时搭得麦池子不见了自己为何没有看到”。面对空出来的空地梁盛百不禁发了怔，他知道那么大一堆粮食，是家里这些年省来的，如今就换成了这几张chao票。那么大一堆麦子是父亲多年的劳动成果，平时父亲看看就觉得值，因为那是一份守护如今成了他的学费。
父亲还安慰他说：“不怕东西好坏，就怕卖不上好价钱，还是把钱挽在手里放心”。
看着手里的chao票如今成立父亲的守护，就觉得它有千斤重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心头，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末日到了，虽然父亲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而且是无怨无悔的，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托着chao票以后父亲对自己的这份守护又重了，梁盛百害怕自己让父亲失望就推脱到：“爸，不如停停再说吧，学校那边不急”。
“还是带上吧，这是学费早晚要缴的，还是给人家送去心中也少了一份挂念。啊，粮食没了可以在种，钱没了可以再赚，要是学习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后来父亲告诉他从他回来的那天起，就知道他是被赶回来的。他问父亲自己哪天的话是不是很虚伪，父亲笑了笑说是有一些，但也是好意。也知道粮食是父亲要守护的东西，父亲很高兴。因为他的孩子长大了知道为父亲着想了，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倒是父亲也吓出一身冷汗，怕他想不开就此毁掉他的一生，听了父亲的话他心中的内疚淡了许多，最多的还是对父亲的感谢，孩子是父母的希望；是父母的守护。母爱也很伟大，却不像父爱那么来得突然来的，那么沉重如山，因为那里面含着一份责任，对家庭对未来的责任，也是一个民族的精神的延续。
母亲怕梁盛百把钱弄丢了就要把它封在他的内衣口袋里面，她佝偻的身躯极力地向前延伸，有时还掂起脚。面对近在咫尺的容颜，梁盛百别过脸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只想尽快地离开这个家，他怕自己的眼泪会掉下来，沉重的亲情随时都有可能压的他窒息。虽然他心中此刻充满了对父母的感激，和未来对父母的报答的誓言。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呼呼的北风掠过这个寂静的村庄，发出断断续续的吼声。梁盛百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半冰冻的雪地里，刺骨的寒气不停地往衣服里面钻，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心中充满了迷茫和焦急。
不由都想起每次送他上学的父亲，在他脆弱的心灵里父亲永远都是他的依靠。
今天的天气不适合骑车子，他也让父亲不要送了也是为了安全。忽然一个臃肿的身形停在了他的身边，只见父亲一手打着伞从车上跳下来对他说：“儿子，来爸爸再送你一程，今天天气这么冷，你要到车站的话还要走好久，万一把腿冻坏了以后怎么办？”
“嗯”梁盛百没有推辞，跨在了自行车的座驾上。这不是完全的依赖，也不是娇气，而是为了父亲心中的那一份守护；为了自己将来的那一份责任；也完全不需要做作，不需要虚伪，因为这就是爱，就是亲情，未来的一切是要做的，而不是嘴说的。
虽然自行车的坐架冰冷刺骨，梁盛百还是把它暖热了。不是因为心是热的，而是因为亲情。从肉灰色的苍老手中接过雨伞，把它撑在空中尽量为父亲遮住雪花。
冷冽的北风从手上擦过，手在不知不觉之后冰冷僵硬，梁盛百不知道自己已经换过几次手了，路还是那么的漫长。纷扬的雪花随风飘打在脸上，也遮住了父亲的目光，父亲还是用他那比较健康的身体撑住了，倒向一边的自行车。自行车虽然没有压到我梁盛百但冰凉的寒意沿着我的神经迅速上传，他知道我的鞋湿了。
冰冷使他的脑袋特别清醒，梁盛百也看到父亲的裤腿湿了半截，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对父亲说：“爸，你别送我了，前面就是水泥路也马上就到车站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天冷”。
“不好意思，今天爸爸骑得不好，还好没有摔着你。那行爸爸就不送了，鞋湿了到了城里别忘了再买双鞋，路上滑你也小心点”。父亲看着梁盛百脸上也露出一些歉意，但浑浊的眼睛深处满是愧疚和心疼。
“我知道，您回吧，我学校里还有一双鞋呢”。父亲就那样走了。
梁盛百看着父亲的背影，读过背影的他也想给父亲写一篇背影，但却一直没有如愿，因为他没有自信和勇气，因为他的生活也开始发生改变，苦难就此伴随着他，也不知道哪日才是尽头。
就像是朦胧的雪花遮住我的视线，而我能看见的，就只有父亲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草绿色上衣，和掉的不知原来什么颜色的自行车。不知道父亲的上衣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草黄色，这时梁盛百才知道他们好久没有为自己添件新衣服了。
这一次梁盛百没有听父亲的话，没有买一双新鞋。为此梁盛百的脚连续被冻疮了很多年，但心中却有一丝甜蜜，那是对珍藏心中那份沉重的父爱的守护。
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扑面而来，梁盛百感到秋天黎明的寒意，抬头看看暗黑的苍穹，真的是广漠无垠。晓月将沉，星星稀数数地散发着清冷的幽光，夜风穿过花木行间使他想起那首诗辞；
野塘花落，又匆匆过，清明时节，划地东风欺客以枕云屏寒怯。曲岸持斛，垂杨系马，此地经别，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闻道续陌东头，行人曾见，帘底纤纤月。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时，故妻总是笑他装腔作势，无病呻吟真等到她身临其境时；
“梦里依稀佳人笑半点朱唇轻罗纱。忧留芳香在指尖，晨醒方觉泪满面。自惭形秽别样很，梨涡浅笑心中萦”。难言的恻随着诗句奔向心头。这时天边一束光线，尤如利剑般划破夜幕把光明祥和洒向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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