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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说的好……。”
元复话音未落,这次不但那库克已经按捺不住,就连一向孤傲的伯远也已经准备出手,但却被叔子恒的一声长笑压制了下去。
这倒并不是他二人尊叔子恒为长,而是他二人也知道这叔子恒在他们三位山主之中,谋略最高,虽然三山之间平日间颇多互斗,但此时面对同一个敌人,却自然而然的先看起叔子恒的动向来,听他有话要说,便俱生生按捺下了满腔的怒气。
他二人却不知,叔子恒这翻长笑也是故意为之,意在安抚二人,见二人虽然一脸怒容,却仍是按捺下心头怒火,不由轻声一笑,向二人拱手一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二人也俱是一山之长,自然也知道是对方在感谢他二位的信任,虽然心中对元复极为恼怒,却也向叔子恒回了一礼。
“元公子这丑话说的好,我等江湖中人,也不喜遮遮掩掩,你这话说的虽然极不中听,却也极为实在,能看得出元公子与那些口是心非,满嘴仁义道德,背后背信弃义的皇室中人不同……。”
叔子恒寥寥数语,却让库克与伯远心中一动,面上的激愤之情也顿缓落了下来。
元复虽然对这三位山主不假辞色,但实际上心中也自捏了一把冷汗,此时见场面稳定下来,暗暗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的推断果然没错,这三位山主虽然有些暴戾,却终非大恶之辈,尤其是这位叔子恒,果然不亏儒家传人,颇有些仁爱智慧,否则自己还真不敢如此狂下猛料。
不过万幸的是自己的判断不错,对方果然是心存投诚之意,并不是愚鲁的亡命之徒。
如此这般,倒也不宜只张不驰,御下之道,本就是恩威并施,若只存“威”而不予“施”,就算按抚到手,也难免仍是多几个“官混”。
“叔先生过誉,元某也不过一介凡碌,但却有上报皇室,下安万民之心,若三位山主愿弃暗投民,当存元某一般的心思才好,至于三位山主一心追求武道,按吏治所定,虽不敢说保你等上下数千人一身荣华富贵,自是不缺你等修行所需要天材地宝,如此名利兼收,正大光明之途,才是山主明路,贵部福祉!”
元复语出真诚,虽只三言两语,却痛陈利敝,切中要害,并不一味高唱宏论,的确使三人俱皆意动。
“元公子所言,倒也并不是虚话,像我等落草之辈,虽然名声不好,却也都是凡身肉胎,岂能不愿从善如流,但这世上之官府,皆只知搜刮百姓,欺凌弱小,有几个如公子所说安抚黎民的好官,就算是公子说的好听,今日还不是巧设阴谋,以强凌弱,夺取了我三山谋划了数月的遗藏,如此步步紧逼,却有欺我三山众人良善之嫌,不知元公子何以自圆其说。“
一直一脸孤傲,未发一言的伯远突然冷声反问,虽然语气谦躬,但却字字犀利如刀,正是道尽落草之辈的心声,并就事论事,直指当下,若是对方稍有一句前矛后盾之言,那便会顿时使三人心中方才萌生的一点信任灰飞烟灭,非但招抚之事落空,即便是元复的性命,也只在呼吸之间。
“对对对,伯兄问的好,库某言拙语笨,心思愚直,若不是伯兄提及,险些便要误了山中三千兄弟的性命,不但要愧对兄弟,更要无颜见列祖列宗。”
库克闻言,如一语惊醒梦中之人,脸上的凶戾之气复又升腾,二道凶光直视元复,大有一言不合便暴起伤人之状。
就连叔子恒也是一边用折扇拍打手心,一边一脸凝重的注视元复,伯远此话却是正是他下边想要问询的意思。
不过与伯远不同的是,他自己对这个问题,己有答案,但如今他自然不好与另二位山主答复,一来免令二位山主误会自己与官府勾连一气,二来对这位举止不凡的锦衣公子,心存考校,看对方是否值得自己辅佐。
此刻莫说这三位山主,即便是躲在暗处的荒七也是暗暗为元复提心吊胆,这一席追问可不似表面这般简单,最好的答案便是官方的高调,什么“当今圣主英明,皇室清廉,善者众而恶者稀”等等这般的空谈,但山野之人却最反感的便是这般的高调,一个不好,便会令人心顿寒。
更何况官府这“螳螂扑蝉,麻雀在后”的作法,虽然巧妙,但在江湖人心中,难免下作,若有一丝回答不服人心,那便是一个自毁前言,引发这三枚“火器”,同归于尽的下场。
魏子虚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设身处地,他是绝然答不出对方这字字如刀的问题,不禁连连看那老丐的脸色,稍有暗示,他便会扑身上前相救,但见对方虽然脸色也有几分凝重,但却仍是自顾喝酒,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自忖一生追求,可能便要毁之一旦。
但此时的事主元复,却不但毫无一丝理亏之状,反倒连叫了几句好。
“好好,伯侠士所问极妙,不知此事可是你三山众人之同感?”
元复说罢,转视场中三人,见俱是点头不语,不由哈哈大笑,惹的库克脸上怒气更盛,几欲暴起,就连伯元那一直冷漠的脸上也是浮起一丝怒容,若不是叔子恒一旁示意,二人就欲暴起发难。
“好,此理论的好,诸位都是江湖中的英雄豪杰,那元某便不以官家压你,且以凡家百姓的身份与你等论上一论,我且问你,你等为何要聚众落草,不知所为何来?”
元复突然收起笑声,双眼中精芒连闪,正容反问道。
三人先是一怔,但库克与伯远却继而一脸嗤笑,示意叔子恒代为答复,他们俱都是世代为匪之人,只知官府不仁所以才他们才世代啸居山林,也并不自认为有何不对之处,但若论及辨才,却都服那儒修叔子恒,自然俱愿推举他为他二人代言。
叔子恒一怔,脑中飞速而转,稍加沉呤,却决定先顺着其他二位山主的认知回答,否则就算自己认可,却要失却二位盟友。
“官府不仁,欺压良善,众兄弟了无活路,为了一条生路,自然只能落草为寇,合众人之力以谋自家生计,况且天材地宝生于野,而长于天地之间,自然不独为官府所有,官府用得,那我等也便用得,元公子莫非意欲赶尽杀绝,不留我等数千兄弟一条生路。”
叔子恒此语连消带打,颇得另二位山主认可,二人俱是精神一振,齐声附合,静等元复作答。
元复闻言谈然一笑,摇头道:“叔先生以聚弱成强之论回我,这自然并无不可,但既然叔先生能聚弱成强,却又有何理由反对我等聚弱成强,难不成只许你等聚成强者,就不许他人也聚寡成众不成?”
元复此语,虽然问的理直气壮,合情合理,但却让场中诸人俱是一怔,不解意,就算是叔子恒智谋出众,心思灵敏,半响也是疑惑不解。
“公子何出此言,按说这话因叔谋诘问公子才是,却不知公子何以以此反问叔某。”
叔子恒一脸从容,却也并未被元复气势迫开话题,反而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就连魏子虚与众巡城卫都俱深以为然,暗怪元复“慌不择言”。
“三位山主俱只认自家乃是聚集一众良民百姓,以图生计,但是否想过,官府说到根本,亦是聚集我大燕之民,在这九洲之地,以图生计,其根本却与各位虽有小异,却仍是大同,为何就不能代大燕之民,争一争这天材地宝,你等落败,只怪力量弱小,却怎可反怪我官府欺压你等,难不成我官府反倒应该被你等欺压不成。”
元复一脸正气,将官府喻成一个巨大的“山头匪寨”,与九洲争雄,这种讲法却是旷古未有,虽然有些低俗,但句句在理,顿时让叔子恒一窘,半晌竟然无言答对。
“你等说官府不仁,官欺民反,但元某想反问三位山主,但莫说大燕之广,辖地千万里,便是你等三山之地,数千从众,你等可敢说治下就无屑小之辈,不良之徒,我等在此以理而论,若我只以你等治下少数罪大恶极之徒就认你等亦属此辈,三位山主又有何资格如今与元某当面理论。”
元复并无一句冠冕堂皇之语,也无一丝以强凌弱之势,一句句直问的三人面面相觑,库克那一身煞气顿时消散,就连那生死面前都是一脸孤傲的伯远也不禁一阵尴尬。
魏子虚这时才心中一颗巨石落地,不禁对这位元公子又敬又佩,对方这论理的方法独辟一帜,但却只言片语便将对方驳的无言以对,倒好象对方荒诞无稽,蛮不讲理,反而“以弱凌强”一般,让人嗤笑不己。
就连身旁的那老丐,也是一脸微笑,暗自点头。
“公子所言极是,我大燕圣朝辖地千万里,治民数十亿,若以你等这山寨一般,岂不是已经民不聊生,向什么泣……了不成?”
魏子虚一旁福至心灵,突然扬声响应,本想卖弄几分文采,但却突然忘了词句,不由一阵尴尬。
元复不由莞尔,应声道:“魏都首说的不错,若我圣朝朝无法制,国无铁律,那岂不是大家各顾其利,贪小惠而忘大利,官员们若俱如你等一般,岂不向隅而泣,饿殍千里……。”
见三人低下头去,元复脸上的义正辞言这色稍雾,微微笑道。
“所以圣朝亦如最大的山寨,亦难免有少数罪大恶极的官员,但我朝法律例,却是广得人心,惠泽万民,我等怎可以偏盖全,枉议朝政之非,有此心思,还不若尽自己微薄之力,为百姓尽一份力气,助官府将这污吏贪官一一拿下,岂不强过愤世疾俗,不但不能令百姓安乐,反倒祸害一方,那便还不如那群我等所恶之人了!”
三位山主此时被元复一句句严辞,质问的道心不稳,心中愧疚之念顿生,不由纷纷低下了头去,良久方不约而同互视一眼,俱一脸愧色向元复抱拳请罪。
“元某也非不辨善恶之辈,也知三位山主即位后,甚少残害百姓,虽然落草山头,也不过是承袭祖业,倒无意与官府为敌,无意与百姓为恶,所以才困守一隅,元某愿保三位山主为官,弃暗投明,为我燕朝百姓共谋福祉,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此刻元复方拿出了一脸尊崇,上前与三位山主拱手行礼,言词也是诚恳之极。
叔子恒扫视另二位山主,见其俱是一脸钦佩,领先单膝跪倒。
“我等愿携三山部众归顺,方才多有冒犯,请公子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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