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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出现了一个繁华的码头,停泊着数十艘大小船只,有货船、客船、渔船,也有游船画舫,上面传来丝竹声。一群苦力汗流浃背,在衣着光鲜的富商指挥下,将货物卸下船搬进城门。也有一些渔民就在码头边的空地上摆摊叫卖鱼获。总之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鲤鱼!红鲤鱼!!吃了清肺明目,大家来看啦,不买也看看!”
一个中年渔夫坐在板凳上,身前放着个木盆,一群人围着木盘议论纷纷。
“稀奇,这鲤鱼真是红色的!”
“老夫在洞庭湖打渔数十年,红色的鲤鱼也见过,但还没有见过颜色这般鲜艳的红鲤!”
“这红鲤真能清肺明目吗?”
“您还真别不信,我二叔眼睛都快瞎了,都是喝鲤鱼汤喝好的!”
张笑尘本不想多做停留,但听到有人说红鲤能治眼睛,立刻想起他那瞎眼老娘,于是停下脚步向那木盆看去,只见木盆的清水里确实有一条大约一尺长的鲤鱼。这鲤鱼通体鲜红,鱼鳞间隐隐有红光流动,光华夺目。不过鱼尾部有伤,大片鱼鳞剥落,血迹斑斑,尾鳍也缺了一大块。此时它浸在水中一动不动,只是有气无力的吐着水泡,一双鱼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众人。
有人问:“这红鲤卖多少钱?”
渔夫答道:“二两银子。”
“二两!”问价者惊呼:“你不如去偷去抢!”
见问价者说得刻薄,渔夫一下子跳起来,怒道:“为了这条鱼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我这条烂命难道还不值二两银子?!不买一边去,别妨碍大爷我做生意!”
“说说呗,是怎么回事!”有好事者问道。
渔夫也是人来疯,见有人起哄,连忙神秘兮兮的说道:“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在湖里打渔,突然就刮起一阵狂风,几乎将渔船刮到了半空中,转眼间就要掀翻了。我吓得是心惊胆战,也顾不上打渔了,躺在船板上大喊龙王爷保佑!想想那时真是九死一生啊!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风浪平息下来,我才捡回了一条命。本来我也没心思打渔了,就想摇船回来,但转念一想,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如再打一网!这网撒下去后十分沉重,要不是爷我力气大,几乎就脱手了!本以为打到了不少大家伙,没想到却是这小小的一条鲤鱼。”
众人又围观了一会,却是没人说要买鱼。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别说那些一天赚不了几十文钱的苦力,即使那些身家不菲的船商也觉得不值,他们风里来浪里去的,还的应付水匪盗贼和官府的盘剥,最知道钱财来得艰辛。
“这条鱼我买了。”张笑尘挤到人前,对渔夫说道。他很久以前就听人说鲤鱼能明目,穿越后在书房看到身体前主人收藏的几本医书,里面确有红鲤明目的记载,这红鲤一看就不是凡品,真有奇效也说不定,再说即使无效,这鲤鱼汤总不至于有什么坏处。
“公子,这可是二两银子,您确定要?”渔夫看着张笑尘寒酸模样,怀疑他能不能拿得出二两银子。
张笑尘从钱袋中摸出一块约莫二两的碎银,随手扔进木盆。
渔夫开价二两,也属于是漫天要价,没想到还真有人买。他捞起银子在嘴里咬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捞起红鲤,用草绳穿鳃打了个节,递给张笑尘,然后然后连木盆板凳都不要了,转身撒腿就跑,好像生怕张笑尘反悔。
围观的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张笑尘,摇摇头,渐渐散去。
张笑尘提着鲤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虽然此时天气凉爽,但从这里回家至少一天路程,等到家里,这鲤鱼早臭了。要是用木盆装水养起来,路上又不方便。
正为难之时,他想起了腰间的戒尺。这量天尺有一项用途,可以将降服的妖物收入尺中备用,按理说这妖也是鸟兽虫鱼所化,既然能收妖,自然也能收这鲤鱼。
张笑尘拔出腰间戒尺,口中默念咒语,将戒尺对准鲤鱼,口中大喝:“收!”
鲤鱼顿时化作一股清气,飞入了量天尺中,他手里只剩下一根草绳。此时张笑尘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一条红色的鲤鱼在青气中缓缓游动,好似十分欢快,再不复刚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
“放!”张笑尘又是一声喝,鲤鱼从戒尺中落回木盆里。
张笑尘大喜,心想以后不用辛苦的被背包了,全部收进戒尺就行了。然后就想将鲤鱼连着木盆一起收进戒尺,却失败了。看来这量天尺只能收活物,死物却是不行。
不过张笑尘一点也不见得沮丧,他今天得到的已经够多的了。他将红鲤再次收进戒尺,大步进城门再次来到岳阳楼。
上楼一看,那些扑倒在桌上的酒客已经恢复了正常,而柳梅二妖还在为他们献唱。
张笑尘又叫了一桌酒席,对刚刚收工的柳梅二妖道:“柳兄、梅嫂,小生请二位喝一杯,不知是否赏脸?”
二妖走过来,柳妖向张笑尘作揖,恭敬的说道:“在下柳无心,这是贱内梅若寒,我们夫妻二人谢谢公子相救之恩!”
张笑尘淡然道:“我并没做什么,都是吕仙师仁慈,也因为二位有一念之仁并未伤害人命,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柳无心这才想起吕洞宾已经不见了,连忙问道:“公子,不知吕仙师现在何处?”说完四处张望。
“吕仙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已云游去了。”张笑尘笑着道:“两位还是过来饮酒吧!”
柳无心夫妻过来坐下,三人把酒言欢,气氛甚是融洽。
张笑尘问:“柳兄,你们夫妇既然不再吸人精血,为何还在此卖唱?”柳无心早已用妖力在桌旁布下结界,是以三人谈话其他酒客听不到。
柳无心颇有些无奈的答道:“妖精也要吃饭啊!”
“这倒是。”张笑尘心下释然,心想就是吕洞宾半仙之体也没有不食人间烟火,这妖精吃饭自也不稀奇。
柳无心又道:“现下离我们夫妻转世还有些时日,在这一年半载中,公子有何差遣尽管来岳阳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笑尘道:“自是要时时来找柳兄梅嫂喝酒。”
柳无心夫妻对望一眼,突然起身拜倒在张笑尘跟前。
张笑尘大囧,连忙起身相扶:“柳兄梅嫂,为何行此大礼?这可折煞小生了!”
梅若寒凄然道:“我们夫妻二人即将转世为人,这本是喜事,但转世之日也是全家离别之时。我们夫妻倒没什么,但我那孩儿年纪尚幼,就此离别父母无人照料,想也心酸。奴家想请公子代为照看,以防他走上邪路。”
柳无心也道:“我家孩儿唤做柳梅,今年十六岁,长得倒也聪明伶俐,愿意拜在公子门下,为奴为婢也无怨言。”
“笑尘自当尽心尽力,必不负柳兄梅嫂所托!”张笑尘心中一喜,看梅若寒的长相,生的女儿相貌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如果有个年方二八的美貌女妖在身边当丫鬟,所谓红袖添香,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柳无心随即向窗外喊道:“梅儿,还不过来拜见公子!”
张笑尘向窗外看去,就见到楼下柳树上绿光一闪,一个绿色的身影翻滚着飞入楼内,拜倒在张笑尘脚下,脆生生道:“柳梅拜见公子!”
张笑尘一看来人,顿时傻眼了。这柳梅倒是长得身形苗条眉清目秀,却……却是个男孩!他有些失望,心想一个男孩干嘛取这么女性化的名字,让他误会白高兴一场。
“公子,有何不妥?”柳无心自是不知道张笑尘的龌蹉想法,他见张笑尘神色有异,连忙问道。
“哦,没什么。”张笑尘连忙掩饰,心想男孩就男孩吧,有个免费苦力加保镖也不错,就当收个书童了,“柳梅,你有什么本事?”
“我会这个!”柳梅一挥手,一把柳叶镖飞了出去插在对面的柱子上,这个神通也算是集合他父母的特点。
“我这孩儿还有天耳通。”柳无心补充道:方圆百里,只要附近有柳树的地方,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张笑尘大喜,心想这等于多了个侦察兵了,只是不知这柳梅识字与否,要是将来还要他交,倒是一桩麻烦事,于是便以此事相问。
柳梅眨眨眼,机灵的答到:“回公子,岳州城方圆百里的私塾书院,只要附近有柳树的,我都经常去旁听,是以一般的读书写字都无问题。”
张笑尘对这个柳梅非常满意,当即收其为书童,答应在柳无心夫妻转世之后照料柳梅的生活,并监督他修炼,直至柳无心和梅若寒成人恢复记忆。
四人又喝了一会酒,张笑尘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柳无心夫妻当即便要柳梅跟随张笑尘回家。
张笑尘心想这柳无心和梅若寒转世在即,他们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的时日已经不多,于是建议柳梅继续留在父母身边,直至两人转世,张笑尘再来接柳梅回家。
柳无心夫妻自是感激不尽,一家三口再次向张笑尘拜谢,三人携手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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