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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周公是奸臣,王莽是忠臣!”张笑尘手里拿本史书,站在篱笆墙里指天大骂:“贼老天,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要这么整我,莫名其妙就把我扔到唐朝来?到唐朝也就罢了,问题是这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个唐朝吗?怎么这么多妖魔鬼怪?!”
这张笑尘原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的文科大学生,在一次洞庭湖的旅游中掉下游船淹死,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唐朝开元末年,附生到这个病死的叫张笑尘的十八岁读书人身上。
本来张笑尘还挺高兴的,他原本的父母早已离婚各自组建了家庭,又有了新的儿女,根本就不爱管他,平时为了他一点学费和生活费两人还互相推诿。是以张笑尘对父母的留恋是很有限的。
来到唐朝,张笑尘心想凭着穿越者预知历史走向的优势和脑海中以后一千多年耳熟能详的诗词,必然能在这个诗歌盛行的年代混的风生水起。
虽然他读史书,也发现这个时空的历史与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有所出入。比如周公是奸臣,阴谋篡位被姜子牙所杀;王莽是忠臣加贤臣,辅助汉帝改革中兴汉朝,是以这个历史没有前后汉之分;再比如隋朝享国八十年,隋炀帝是隋文帝的孙子。但绝大部分历史还是和原来的历史相符的。
就算历史有些许不同,张笑尘也没放在心上,就当是另一个历史分支嘛,只要大体历史走向不变,文化风气不变,他仍然能运筹帷幄。
直到有一天,一个走村串巷的货郎死在了村外,他才感觉不对劲。要说死人很平常,不对劲的是这个货郎的死法,他既不是生病出意外死的,也不是遇上土匪强盗。
当这货郎的尸体被张家村的村民发现的时候,张笑尘也去看了一眼,就那一眼就将他吓得够呛——货郎整个人都干瘪下去,如同一张皮革包裹在骨头上。那货郎张笑尘以前见过,才二十出头,挑着个货担边走边摇着个拨浪鼓,逢人便笑。
用什么办法能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转眼间变成这副模样?张笑尘真的不知道,就是在他原本所属的那个科技发达的时空,短时间内要将人弄成这样恐怕也很难。
“这人肯定是遇上了狐妖,被吸干了精血。大家不要惊慌,待老夫派人去县里禀告,请县令大人派捕快和猎户过来捉妖。”
乡间里正的话让张笑尘入坠雾里云里,难道这世上真有妖怪?
村民的回答很肯定——有!而且大家说起妖怪来,口气都很平常。就像这被狐妖所害的货郎,大家说起来的时候,就跟被老虎吃了没什么分别,好像这大唐天下到处都是妖怪似的。
这个结果让张笑尘感到莫名的恐惧,他有些回过味来了,这个世界恐怕根本不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个唐朝,也不是什么历史分支,而是一个与唐朝类似的异界。
这里妖魔横行,一个普通书生恐怕没什么自保之力,任你满腹经纶还是学富五车,到了妖怪嘴里不过是一顿肉食而已。他张笑尘别说扬名立万了,很可能默默无闻的就成了某个妖怪的晚餐。
还好村里的猎户给了张笑尘一些安全感。那些猎户知道狐妖为害之后,个个都跃跃欲试,一心想着抓住害人的狐妖到县里请赏,抄起猎叉、弓箭,带上猎犬便结队进山了。这至少表明,妖怪对人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不用担心妖怪杀进村里。
“笑尘啊!你在外面叫个什么?”张笑尘对天抱怨了一回,他那眼神不好的老娘在屋里听到便唠叨起来,“你到村口去看看,那刘货郎来了没有,我家布匹还要托他拿到城里去换些铜钱好买米,这米缸都已经见底了。”
这张笑尘的家人有两个,一个几乎相当于瞎了眼的老娘,还有一个在邻村杜大户家当丫鬟的妹妹,再加上他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弱书生。
这样的三口之家家境自然不会好,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再加上他老爹在世时为了供他读书,拼了老命将家里仅有的三亩薄田卖了,是以吃饭都成问题,否则他那才十五岁的妹妹也不会去大户人家帮佣。
现在家里的用度,他妹妹张笑笑有些工钱,剩下的全靠他老娘孟氏没日没夜的织布,拿到城里卖了换些银钱。他老娘就这么没日没夜的织布,结果将一双眼睛都快熬瞎了。
知道这个情况以后,张笑尘对这身体的原主人十分的鄙视,一个大男人,靠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养活,这样的人有什么脸面在世上苟活?但当他将找份工做养家的想法告诉他那瞎老娘时,他老娘立刻如临大敌。
“笑尘啊,你是读书人,将来是要考进士做官的,怎么能干那些粗活?”他老娘就这么反复唠叨,直到张笑尘屈服保证安心读书这才作罢。
“读书做官?”张笑尘有些好笑,统治者为了平息下层人士的反抗,在森严的等级壁垒上开了个小口,这便是科举。
这大唐朝每界科举录取的进士就百余个,其几率就好像后世中奖一般,这可不是光靠才学就能进士的,很大程度上还得靠运气。自己的运气怎么样?看他被扔到这倒霉的世界来就可见一斑。
“笑尘啊,你怎么不答话啊,那货郎到底来了没有?”张母嘶哑的声音又从织房传出,将张笑尘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张笑尘心想货郎都被狐妖吃了,短期内哪还有什么货郎敢上门?但他又不敢明说,怕吓坏他那老娘,只得敷衍道:“娘,我已经拜托村口的康伯了,只要看到货郎,就会给我们支声的。”他边回答便向织房走去。
这四间比茅庐好不了多少的板筑土房便是张笑尘的家,他占一间当卧房兼书房,他老娘和妹妹住一间,还有一间当厨房,剩下的除了屋后的茅房外便是这间织房。
走进织房,就见到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双手很有节奏的推动着织机,发出吱吱的声音,一旁的墙角的箩筐里放着些细麻线和纺车,还有半匹织好的麻布,这织房狭小阴暗,采光很不好,也难怪他老娘会熬坏眼睛。不过他老娘虽然眼神不好,但手里熟还能织布。
看着这个满脸皱纹已到风烛残年的老妇,张笑尘一阵心酸,如果不是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大部分记忆,他打死也不会相信,这“老妇”才三十七岁。三十七岁,在他以前那个世界,还可以算作年轻人啊!
“娘,您歇歇喝口水润润喉咙吧。”张笑尘去窗台上的瓦罐里倒了一碗茶水端到张母面前。
张母停下手里的活计,瞪着眼睛在身前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茶碗在哪里,张笑尘将茶碗递到张母的手里,柔声说道:“娘,在这呢。”
张母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慢慢说道:“不光米没了,这细麻也快没有了,要不赶快跟货郎换些,怎么得了?!”
张笑尘知道这织布关系到一家人的生计,所以张母才这么看重,一刻都不敢停歇。
他不但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也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一些情感,所以也认这张母是自己的亲娘,所以对张母的操劳感到十分的心痛和无奈,有心要母亲不再操劳安享晚年,可是家里又没有其他进项,两张口等着要吃饭呢,他张笑尘有办法养家糊口吗?
“一定要去城里,只有到了城里,作为穿越者的优势才能体现出来,谋个生计应该不成问题!”张笑尘心中狠狠的想道。
但只要一想起那货郎的下场,他刚鼓起的勇气便烟消云散了,好不容易又活一回,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妖怪。
正在这时,屋外村里传来了一阵喧哗,自从张笑尘穿越以来,除了发现那货郎尸体的那一天,村里还没有这么热闹过,使他感觉到可能又出事了,于是他丢下一句:“娘,我出去透透气。”
便出了门到屋外一看,就见到一群村民抬着块门板从村口进来,门板上依稀躺着个人,还有个女人带着个小男孩在一旁边走边哭。
张笑尘凑过去一看,就见到门板上躺着的那个人和前几天死得货郎一样,也是浑身只剩下皮包骨头,那样子要多渗人有多渗人。找一旁的村民一问,原来这人是个樵夫。
这几天被狐妖闹得人心惶惶,所以村民大多不敢出村,只有这人一则因为傻大胆不怕,二则也是迫于生计,孤身一人上山砍柴,结果一去就两天没回。
这樵夫的女人便去找里正哭诉,里正也是没有办法,便聚齐村中十五个猎户和三四十个青壮,抄起猎叉、弓箭,带上猎犬便进山寻找,结果在半山腰发现了樵夫的尸体,已是被狐妖吸成人干了。
里正皱着眉头心情沉重,如果前几天那个货郎还有可能是被路过的狐妖所害,那这个樵夫出事后几乎就可以确定有狐妖在这附近的山林中安了家,如果不将之铲除,那张家村将永无宁日,而且再出事的话,他这个里正在官府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这几天大家都呆在村里不要出去,县衙的捕快肯定已经在路上,就这两天就回到。”里正安抚了大家一句,见张笑尘也在人群中,便对他道:“笑尘,你是读书人,待会你多写几张告示,就说这一带狐妖为祸,让过路人小心,最好结伴而行,切勿孤身上路。待会我叫猎户在几个路口张贴。”
这件事张笑尘是责无旁贷的,谁叫他是这张家村唯一的读书人,于是他拱手道:“是,里正大叔。”
村民将樵夫的尸体送回家,便开始张罗办丧事,张笑尘则回到家中按里正交代的内容开始撰写告示。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文采书法都很不错,这些也被现在的张笑尘继承,所以写个告示像好玩一样。
在张笑尘的卧房有张破书桌,上面放着些笔墨纸砚,纸是几文钱一刀的草纸,笔上的毛已经掉了一小半,还有块破砚台和半块烟墨,就这些货色张笑尘平时还舍不得多用,摊开纸磨上墨,他便开始奋笔疾书。
“近来附近狐妖为祸,请来往路人客商止步回转。若定要赶路,必须成群结队带上猎犬,在猎户带领下方可成行。另本村出租猎户猎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写完一张,张笑尘脸上露出笑意,没想到这里正和村民们还蛮有经济头脑的。他从猎户口中知道,这狐妖最怕猎犬,一条猎犬或许对付不了狐妖,但两三条凶猛的猎犬足可将狐妖撕成零碎。
一连写了十几张告示,已是中午,这时有猎户过来拿了告示去张贴。张笑尘将毛笔在笔洗中洗净放回笔架,就听到外面有个银铃般的声音喊道:“娘、哥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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