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不,这些人是谁?张子桓极为震惊地看向窗外,完完全全呆住了。在他的前方三十余丈,数十个模糊的身影在雾中缓缓移动着,而更多的声音也开始逐渐传入张子桓的耳朵:
踩在地上的闷响,金属碰撞的脆声,乃至马蹄的轻踩声、马匹的呼吸喷气声,越来越多的声响在不断地被张子桓感知到:
四十个?不,八十个?不,还有更多!张子桓的瞳孔急剧收缩着,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泌出,他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
当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影逐渐靠近,离他不到三丈的一刻,惊恐至极张子桓差点叫出声来。
这、这是天秦的士兵!
黑色的连衣铠甲,黑色的金属长戈,黑色的天秦龙旗,张子桓的眼前,是威严而肃杀一大片的墨黑:头顶龙纹乌黑铁盔,身穿藏黑色百狮战袍,腰扎霸气龙饰大带,脚踩一双紫黑色束腿战靴,肋下横挂一把锋利的佩剑,右手或持战戈或握长弓,装备统一、武装到牙齿的天秦士兵或骑马或步行,以整齐的队列缓缓而隐蔽地向城中靠近过来!
每位天秦士兵的的嘴巴都衔着一颗短竹,所有马匹的马蹄都缠起了厚厚的黑布,黑压压俨然有几百号人的天秦军队,在黑夜之中行进得悄无声息,宛如一片黑色的乌云,寂静而凶狠地漫天压来。
张子桓的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不明白,为什么天秦的军队会出现在罗城之内?罗城城门的守城士兵呢?为什么一点警报都没有?
“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一声轻问,张子桓全身猛地一抖,差点被惊得叫出声来,他连忙转过身来,而一脸冷笑的韩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韩信,你之前跑哪去了?!”看到是韩信,如释重负的张子桓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外面都是天秦的士兵!你看到了没有?!”
“放心吧,他们不往这里来。”韩信看着张子桓,缓缓地说道。
“什、什么?”张子桓呆住了。
“这些天秦军队,会径直往城里去,攻下府衙,杀掉城守,”韩信淡淡地说着,好像这一切都是无比的正常一般:“然后才是把全城的人屠杀干净。”
“你、你说什么?这、这是什么意思?”张子桓的声音在不断颤抖,一个令他全身发抖的想法,逐渐在他的脑海浮现。
“我说了,这些天秦士兵会杀光城里的所有百姓,”韩信笑着,双眼里没有一丝波动或是怜悯,好似在述说着极为正常的事情:“像我交代给他们的一样。”
“韩信!?”张子桓咆哮着,大步上前,右手猛地抓住韩信的衣领,狠狠揪起:“是你替天秦人开的城门是不是!?”
“哈哈哈哈!子桓,你不是挺聪明的吗!?”韩信看着怒火中烧的张子桓,放声大笑起来:“只是你没讲全,我不仅给天秦人开了城门,城门的一百多名守卫,也都是我杀的!当然,在那之前,我还得将天秦人一路带到城里来——”
“混蛋!”不等韩信说话,张子桓大吼一声,左手一抬,将手中的弓抡起,往韩信的脑袋上狠狠砸去。
然而,张子桓手中的弓,在离韩信的额头不到半尺的时候,无力地停了下来,准确的说,张子桓的全身早已动弹不得,韩信将右手手指一挥,一股无形的风再次死死地将张子桓定在了原地。
“子桓,好好说话,何必动粗呢,”韩信冷笑着,左手一挥,将张子桓抓住他的右手拍开,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继而说道:“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从那**的胯下钻过去吗?”
“为什么!”张子桓咆哮一声,他发现,自己能够说话,显然韩信刻意不定住的他的嘴巴。
韩信看着张子桓,冷冷一笑,道:“子桓啊子桓,你只看到我被欺负,你又哪知道,当时的巷子里面,藏着一个天秦的密探?”
“所以,你故意从陈**的胯下钻过去——”张子桓的瞳孔在收缩。
“天秦人行事谨慎,对江楚之人并不信任,倘若我不演这么一出,他们哪里会相信我?”韩信笑道:“他们若不信我,又怎会乖乖随我往城里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子桓咆哮着。
“为什么?”韩信将眉毛一挑,摇摇头道像是颇感无奈地道:“哎,子桓,这世上有太多道理你不明白。”
“道理?!什么狗屁道理!”张子桓再也忍受不住,破口大骂。
“你还不懂吗?!江楚腐败不堪,天秦统一中原的定数已然势不可挡!”韩信同样大声喝着,脸色凶狠,像是教训幼童的父母:“天秦人统一天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我是不懂这种狗屁东西!”张子桓吼着,全身的怒火,都发泄在这咆哮之中:“可是,就为了这狗屁道理,你要屠杀一整座城的百姓!?”
“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韩信止不住地大笑起来:“一座城?子桓,你知不知道这普天之下,一天要死掉多少人?一座城?一座城算什么?!为了【天数】,牺牲一个国家我都无所谓!——不过,我忘了,这些天机道理,你又如何能够明白?”说到这,韩信似乎又恢复了冷静,他将话风一转,冷笑说道:“既然这些你不懂,我不妨说一些你懂的事情——”
“什么我懂的事情!”张子桓恶狠狠地盯着韩信,吼道。
“你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了么?”韩信笑了笑:“城外的那些农户,死因很可以不是吗?”
“没错,那些伤口绝对不是地狼能制造出来的!”张子桓瞪着韩信,咬牙切齿地道。
“反而像是某种刀切出来的不是么?”韩信颇为嘲讽地顿了顿,道:“子桓,你在见识过我的法术后,你认为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呢?”
张子桓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一股更旺的怒火顿时窜了出来!
是了,只有韩信的风刃,才能这么工整地,将人体轻而易举地切开!那些农户,全都是死在韩信的手下!
“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张子桓怒吼着。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啊,张子桓。”韩信笑笑,冷冷地盯着张子桓。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身体的秘密?”韩信一字一顿地说着,字字像是锤子,狠狠砸在张子桓的胸口:
“乌媒大人?”
张子桓完完全全呆住了,他看着韩信,惊愕地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从那天我们替刘婆婆上山打猎开始,我就察觉到了你体内的异样,”韩信继而说道:“不过那时我还不清楚你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及你究竟是什么人物。”
张子桓又惊愕又愤怒地听着,等待韩信的下文。
“于是,林庄主和我为了见识你的实力以及真实身份,便小小的安排了一下——”
“你、你说什么?你和林庄主?”
“哦?原来你不知道?”韩信看着愈发惊恐的张子桓,啧啧几声,道:“是谁拜托你去城外捉妖?是谁将你带到城南?难道不是林庄主吗?”
“可、可是——”张子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打了这么多年的猎,地狼的习性你是最清楚的,”韩信笑笑,道:“地狼好复仇,地狼王若死,地狼必定倾巢而出,为王复仇——而地狼又如何知道谁是仇人?自然是凶手的气味,而当谁陷入危险的时候,你一定会去保护?自然是林雨嫣,那么,能得到林雨嫣的衣物之类,误导地狼的,还能有谁?”
“没错,杀死地狼王的是林萧,故意让你们陷入危险而不来救援的,也是林萧,就在今晚,和我一起为天秦人杀光城门守卫的,也是林萧!”韩信冷笑着说道,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惊人:“张子桓,你还不知道吧,林萧他不姓林,他的名字是萧何!”
轰!
有如晴天霹雳,张子桓被彻彻底底地震住了,一切的疑问,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
“事实上,我们达到了我们的目的,”韩信看着张子桓,道:“利用地狼群和林雨嫣,我和萧何确实把你体内的力量逼出来了,而现在的你,已经准确地操控风水了不是么?”
“开什么玩笑!?”张子桓咆哮着,用尽全身地力气吼道:“杀了这么多人,还差点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就为了,就为了逼出我的力量?”
“子桓啊子桓,”韩信摇了摇头,一副极其无奈地样子,他看着张子桓,道:“你知不知道,乌媒是多么的稀少而珍贵?自七国纷争也来,阴阳两界混乱,乌媒或死或逃,生还者少之又少,然而谁能又想在罗城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乌媒的存在?”张子桓狠狠地盯着韩信,默然无语。
“然而,你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韩信叹了一口气,一副极其惋惜的样子:“我实在想不到,作为被吹嘘得神乎其神,如此难以一遇的乌媒,你的实力竟然连我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张子桓的心里有千万的怒火,千万的不甘,但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惜了,乌媒大人,”韩信看着张子桓,冷笑一声:“既然你是这么一个废物,我和萧何也用不到你,既是用不到,留着也没有好处。”
“你说什么?”张子桓的双眼圆瞪。
“不过别担心,”韩信嘴角一勾,眼里满是骇人的神色:“整个罗城的百姓,都会陪你。”
“混蛋!雨嫣呢?你们要雨嫣怎样!?他可是林萧的女儿啊!”
“我说了他的名字是萧何,林萧不过是他流亡的化名。”
“雨嫣她,雨嫣她这么崇拜你,你——”
“哼,都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女人吗,乌媒大人?”韩信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说了,全罗城的人,都要陪你去死——”
“你想都别想!”张子桓用最大的分贝怒吼着,他的右手,掌心一直对着韩信的右手猛地红光一涨,一股盆口大小的火舌,炸裂吞吐,顿时脱手而出,向韩信狠狠扑去!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想要躲过这突然的一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事实并不如此,那股火舌在离韩信不到半尺的时候,突然平摊、炸裂开来,就像砸在了一股无形的墙壁上,任由它如何强势,就是无法前进半寸,火舌蔓延,就是无法靠近韩信一分。
“呀呀呀,我怎么忘了,”韩信不慌不忙地,用右手拍了拍脑袋,不曾移动半步的他,缓缓地说道:“就算用【风牢】压住你的身体,你体内的风水还是可以运转,你这招炎上,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我倘若没有用【风衣】,恐怕真的会被你所伤也所不定。”
张子桓绝望了,他看着面前离自己不到一尺的韩信,自己拼尽全力使出的炎上也无法靠近他丝毫的韩信,一股夹杂愤怒、惊愕、恐慌的绝望,彻彻底底把他压垮了。“够了!”韩信蓦地冷喝一声,上一秒还在冷笑分析的他右手猛地一挥,一股瞬间形成的强烈大风,轻而易举地将张子桓所制造出的火舌吹得一干二净。
狂风肆虐,家具破裂掀飞,韩信看着张子桓,骇人的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杀意,他将右手一抬,继而,轻轻一挥。
“嗖。”又是一道风响,一把风刃,狠狠地切在了张子桓的胸口。
“你所爱的人,你一个人都救不了。”
鲜血飞溅之中,这是张子桓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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