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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戎微弱的魂力下操控的元力,略显生疏地从龙纹玉佩中卷起剩下的那一件事物,带出了让季戎感到空荡的空间。
外界的季戎手中倏然多出了一块黑色的盾状令牌,精致小巧,却明显感觉的出来其不凡。
令牌微拱的正面刻着一条吐纳烟云的蛇形的黑色妖兽,隐匿在迷雾之后,说不出的高贵和不可直视。后面是一串文字,“三年后,去天州之南的盘龙峡”,字迹方正,线条硬朗,不过明显与这黑色的令牌格格不入。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令牌就是某个秘境进出的信物,而背面的这几个字,明显是季清尘后刻上去的,也不知这样能否损坏了令牌之中的阵法,毕竟这种东西其中都是有机密可言的,稍稍改动都会失去灵性。
不过季戎显然杞人忧天了,季清尘深知这令牌的珍重之处,要是有一点风险他都不会在其上面刻下字迹,更何况只是刻点字根本损害不了内部的灵阵。
就在季戎从龙纹玉佩中取出黑色令牌时,中州之南数大宗门之一的天玄宗飞檐斗角的青色石殿中,一名脸戴面具的白衣男子推门而入,赫然是兼程赶回季清尘身边的剑雪漠。
感觉自己再也探知不到眼前魁梧的血袍男子的元力气息,他就知道这位在涅槃巅峰之境停滞数十年的老人,终于再次迈出了一步,说是老人,其实看着并不显老,只是他的年纪实在比剑雪漠大出了太多而已。
“恭喜宗主成功破境。”想到宗门以后在这片地域行事可以更加放得开手,对天玄宗投入了感情的他也很是高兴,遂即略微行礼说道。
“见到他了?”季清尘冲着脸上始终戴白虎面具的白衣男子问道。
其实在他见到剑雪漠孤身回来,便已经知道了什么,不是猜到剑雪漠没能找到那个少年,而是他太了解这个在年少之时被他从血海尸山中救出来的青年。
在天玄宗建立之时,所辖地区自然有人不服从调遣差从,也有更多的势力要吞并他们,所以凡是有机会,季清尘都是让他前去交涉,说是交涉,其实就是真刀枪的比试谁更强,谁更适合在这片土地上开宗立派。
可以说剑雪漠一步步走到今天,与他执着于在血水中来回冲刷的的信念是密不可分的,故此季清尘就没指望他能把族中脱困而出的少年带回来。
所以在安排他去摩云山脉时,早早地就把那玉佩交给了他,叫他转交给季戎,其实也算是隐晦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见到了”说着白袖一挥,滚滚元力激荡而出,在空旷的青色石殿内凝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影,眼鼻口,发髻衣衫,在那人影上缓缓浮现,正是与他分别不久的季戎。
元力凝成的人影在几个呼吸间消散于空气中,似不曾出现过,不过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季清尘已把这个少年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里,这是他的族人,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而被困苍冥界两百年首次脱困的族人。
见老宗主久久不言,通达他心意的剑雪漠平静地说:“请宗主降罪,我没把他带回来,还私自做主让他留在外面闯荡。”
其实在季清尘把那玉佩交给他时,就已经表达了他自己的意思,只是仍旧需要他做一个决定而已。
季清尘当年被仇敌追杀,漂泊许久,隐姓埋名,直到最近百年才敢露头建立天玄宗,他已经不年轻了,对家族的寄托和愁思愈发深重,怎能不想看看那个引发帝星现世的自家少年。
但他知道,雏鹰要想展翅高空,便要深知折翼之苦,不然即便堪堪凌空,也终会因撑不起挫折而失去飞翔的能力。
季戎现在就是雏鹰,需要血与火的磨砺方能傲然展翅,一飞冲天。
“他叫什么”
“季戎,兵戎的戎…”
殿内陷入沉默,二人此时都透过天窗看着夜空,意图寻找那颗最亮的星,不过那颗星辰自从前几天的夜里突放光彩,向世间宣告它的存在后,便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般,再也见不到一丝光芒。
即便如此,二人依旧固执地看着夜空,这代表他们的意志。
一夜的时间在季戎一丝不苟地打坐修炼中过去,待到明月淡不可见,星若珠芒的时候,鼓动的眼皮猝然睁开,露出藏在其中如红罂粟般鲜红的瞳仁,猛然间看到便会让人不自觉地沉迷,但随着渐渐被墨珠似的光泽掩盖,季戎周身那种毫无预兆迸发的蛮荒气息也随之收敛。
转过头看着斜卧在一边的墨麟,其实在季戎睁开双眼的时候,它就已经被那种让它倍感亲切的气息惊醒,亲切是亲切,但自身的血脉同样不服输般的象征了自己的存在,这就导致了季戎很是荣幸的见识了它暗金色瞳仁中的对生命的漠然,也可以说是因为高高在上而对世俗的高傲。
就在季戎自以为眼花看错了,眨了下眼想继续一探究竟的时候,那股气息又如风般消逝。
见那股气息转眼即逝,他没法再继续探寻,便不再纠结于这件事,只是默默记在心里,因为这可能是帮助墨麟寻找到身世的关键。
“走吧,我们今天出去看看。”说着季戎冲墨麟抬了抬肩膀,虽然一夜没有睡,但精神却好像比平日更加饱满了些,稚嫩的脸上满是神采飞扬。
墨麟比季戎更加活跃,四肢微曲,精壮的小身子便跃上他并不太厚实的肩上,推开房门,宛如融在一起的身影沐浴在将将探出头的晨曦之中。
被李锦早早安排过来,守在门外,等季戎醒来后引着他去用早点的李四,冲着季戎笑道:“走吧,季小哥,家主和少爷们已经在等着了。”
因为季戎先前将他们这一行人从死神的镰刀中救了出来,让这个淳朴的汉子对季戎恭敬之极,季戎对此也只是微一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昨夜季戎用饭的厅堂走了过去,途中路过院中的假山池水,李四还会适当地说上几句,但也无非是其出处而已。
季戎听到感兴趣的便插上几句,言语间,很快就到了用餐的屋所,李四向季戎做了个请的手势,季戎也不客气,冲着李四微微点头,扫视了一眼自己的装束,便挺身走了进去。
席间的气氛再也不似昨晚那般的沉寂,不时还回荡着李锦打趣季戎的话语,和众人附和的笑声,季戎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和愿意施以援手,这李家的命运得到了改变。
用过饭后,一路向府外走去的他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随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转身,果不其然是那道明媚的身影,李衣。
只见今日的李衣换了一件袖子方正,束腰的紧身武服,将本就精致出众的青春曲线勾画得淋漓尽致。
“怎么,故意跑得这么快,不会是想甩开我自己出去吧?”本来李衣心底对季戎还抱着一丝对强者应有的敬重和因为他帮了自己家的感激,但见到他招呼也不打就要默默地独自出去,让她之前心里的好印象轰然崩塌。
端详着这张明显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青涩面孔,她不禁油然生出一种我也有弟弟的感觉,原本是需要哥哥李锦处处护着自己的少女也终于找到了一些年龄上的成就和使命感。
“走吧,‘山里’出来的小弟弟”李衣把山里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似在嘲笑季戎明显不会编瞎话,还之前对自己的父亲说得那般坦然。
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还凝视了自己几眼的少女只剩下背影,嗅着空气中似乎尚未消散的幽香,轻声嗫嚅了什么,不过微不可闻。
在进入屋所用饭之前就躲进了季戎怀里的墨麟也是伸出黝黑的小脑袋,四下看了看,旋即仰着头看了季戎一眼,像在疑惑,“还没出这座府邸,怎么就不走了。”
季戎无奈看了看从怀里探出头的墨麟,本来他想着自己带墨麟出去,好好端视这被人们说成是在中州处于很偏僻位置的玉凉城,对比看看是否要比在苍冥界的族里还要贫瘠。
但哪想到李寂可能仅仅是说了一句,这姑娘还挺认真,毫不避讳地就要陪他出去。不过深知玉凉城可能风云渐起,还要带着这么一个引动风云渐起的家族的小姐,当真是没法安稳地看看中州的风土人情了。
果不其然,出了李家府邸,穿过数条人丁稀落的小巷,到达一条两边各立着古瘦牌坊的长街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先是季戎上前搭话的商贩见到其身旁的女子后都不怎么敢于言语,对季戎的话茬是丝毫不想接着,然后就是身旁的行人都离得他俩大老远,要不是必须走这条长街,都有可能转身回去的迹象。
季戎知道她李家在玉凉城口碑不错,向来很受人敬重,但奈何再怎么受敬重也是有上限的,对于这争斗愈发激烈的大家族而言,他们只是普通的居民和低级的武者,根本无法左右局面,但一旦牵扯进去,便只有家破人亡,身陨功散。
所以才造成了季戎二人好似被视成了可以穿过目光的空气,人人见到却也都假装没见到。
季戎没有怪罪和瞧不起的意思,若是他以前遇到这种事,也会躲得大老远,不喷自己身上血才好。
但现在他的心态不一样了,因为他需要磨砺,需要更多的苦难去打磨,有些事只能置身其中,无法规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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