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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车队早已不见踪影,剑雪隐方从树后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黑衣尸体,眼里微微满意,“临危破境,就能轻易诛灭初境的武者,看来还可以嘛!不过这些武者可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天州杀手组织第三的黑虎堂,好多年没打过交道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尾随李家的车队朝玉凉城的方向走去。
此时季戎与那李家少主李锦已有了一番交谈,弄清这一番的前因后果。李锦只道是他家近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引得玉凉城其余两家实力频频侧目,不知何时就出现了这类黑衣蒙面的武者,不知出处,不问因果便对其家族外出的族人进行暗杀,他本以为这一次外出去摩云山脉消息已被隐匿得极好,却不想仍旧遭到这群武者的袭杀,令他十分惶恐。
可亲身经历那些黑衣武者明显训练有素,见无法活命后立即服药自尽的狠辣,让他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季戎又询问了玉凉城的武者境界,照李锦的说法,玉凉城中顶尖的高手也才堪堪达到升元巅峰境界,就算处于天州之南临近妖族,可位置太多偏僻,轻易不会有太强的强者到来,故他看到季戎如此年纪便有升元境的修为时,自是十分惊喜,十分肯定自己遇到了绝顶天赋的修炼天才。
他只是商人,不擅长武者修炼一事,但经历此事后,却毫不保留自己对季戎的的羡慕和向往,季戎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做过多的言语。李锦自然也对他的身份一阵打听,但被季戎几句话诓弄了过去,见他不欲告知,李锦也十分知趣地不再询问。
风吹草低,古道旁的杂草深过车轮,一行车队,行过小半日便见周围行人渐多了起来,一座方圆几里的城郭也渐渐显现在季戎撩开丝绸垂帘的视线里,青褐色的石块垒成的古城,让季戎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荒芜肃缪的感觉。
“这不是李家的车队么,何时去了摩云山脉?”
“看那李家仆从大多身上带伤,不会是被妖兽攻击了吧,也不知乌棚车里坐的是不是那李锦少爷,但愿没事的好。”
“我看未必,据说李家族人近日来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武者盯上,怕是这玉凉城风云要变!”
车队从这些路人的身旁经过,他们待车队走得稍远才敢说出这些话语,看来对李家也颇为敬重和忌惮。
车队直直入城,连城门口黑巾黑甲的守卫军都未来过问。
“看来这李家在这玉凉城还真有一席之地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季戎心想。
季戎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长龙般的李家车队进城之后,城门口一名首领打扮的守卫军眼中异色闪动。
随即转身向一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布衣男子吩咐了什么,那名男子低头告辞,急匆匆奔向了位于城中心的一座古堡。
这玉凉城中的人都知道,那古堡就是城主府,从来都住着一名不为人知的城主,他们不知道那城主是谁,只知道历任城主都是人族各大宗门的弟子所任,当作历练。
城主府向来是玉凉城最为神秘的地方,每当一届城主任职期满被调回宗门后,便又会有一名城主出现在那座古堡里,向来如此。而天州的宗门派出弟子驻守在各城池的原因无他,维护城邦安定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收罗天赋绝顶的弟子来壮大自己的宗门。
故而若所辖的城邦内太过安定也不是那些人想看到的,毕竟历史证明,乱世出英雄。
“那李锦活着回来了?怎么回事?”城主府内,一名身穿满是云纹堆叠的白袍的青年男子惊讶地抬头,旋即疑惑地问了一声躬身立在身前的随从。
“那些夏家雇佣的的黑虎堂杀手都死了,大多是剑伤!”
“据我所知,那李锦身边没有暗中保护他的武者吧,这次的杀手可是由升元境的武者领的队,那夏家为何失败了?”
“属下马上去查!”
那名青年男子挥挥手,身前的下属立马退了下去。
……
进入了玉凉城,还未等季戎细看街上风景,车队就左拐右拐便出现在一座府邸之前,车外传来李四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少爷,我们到家了!”
“这便是我李家,季兄先在府上略作休息,待我处理下伤势便带季兄去面见家父,还没感谢这一路上的关照。”李锦也明显神色略有松缓,单手褰开门帘,示意季戎先请,但明显因为这一动而牵动伤口,眉头不禁颤了颤。
季戎轻抚着怀里被纱布缠成了粽子的墨麟,叫来李四,先把李锦扶了下去,府门口的守卫见自家少爷被伤成这副模样,自是都相迎了出来。
“少爷,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少爷,莫不是?”
围过来的守卫七嘴八舌,争相询问自家少爷情况,李锦挥挥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做多言语,在李四的搀扶下,快步向院中走去。这时,守卫们才发现站在自家少爷旁那举止不凡的少年,但瞅着面生,也没敢上前询问。
……
梳洗完毕的少年,盘坐在李锦吩咐管事的安排的房间内,回想着之前与黑衣男子的一战,直到现在也颇为心惊,要不是血脊在存亡之际倒灌元力助他趁机升元,要不是墨麟舍身一直挡在季戎身前,拖延住了并未把季戎当作劲敌的为首男子,今日他就不能还坐在这里了。
但成就这一切的都不是偶然,而是自出世以来的压力和比别人早了几年就开始炼骨,再加上生死存亡之际的逼迫,这一切都造成了只是血脊回馈了些许的元力,季戎就能在那须臾之间把那些元力汇于腹赃,凝成丹田。
季戎凝神内视自身的经脉丹田,当初破境之时他就发现自己的丹田是血红色的,和被植入在背后的血脊颜色如出一辙,可现在猛然一看,还是感觉很古怪。
张开手掌,看着这无时无刻不在丹田、全身经脉内来回穿梭的血色元力,终于想起来自己身上的数样物什都需要体内元力去去沟通的。
看了看身旁侧卧在榻上的墨麟,常是不动声色的脸庞上掠过一抹难见的温情,如融化的雪上之水,纯净甘甜。
人族天生魂力强于妖族、魔族,比之神族也几乎相差无几,此时,只是升元境的季戎,脑海中的魂力探查自身各处已是足够,但想要将魂力脱体而出,却要达到凝魂境才能做到。
旋即闭眼调息,心神指挥下,丹田内血色灵力拧成条条细流,流动间若血龙蜿蜒,几个周天之后,就孤注一掷地冲向体内的血色脊骨。
“啪”,似壁障被顶破的声音传来,附上了季戎微不足道魂力的血色元力一头扎进了血脊,入眼一望无尽的血色世界令季戎震惊了。
季戎一声轻咦,目光向眼前一块血色石碑看去,若不是因为其上纯黑色的字迹,恐怕都无法发觉,只见上面笔迹潦草,形若龙蛇,写着这几个字。
“我名白起,自十八岁起,纵横天州,未尝一败,待年及知天命,更是再无一合之敌,因一生屠戮各族强者无数,成就‘血帝’之名。但奈何我人族天生体质孱弱,即便修至武道巅峰,肉身之力亦是无法与其他各族相媲美,只能投机借助灵器武诀之威,可这投机之法终是不周,含恨之下抽太凶血虎脊骨,尽毕生之力编纂‘血帝诀’,奈何时不待我,待血脊铸成,已无余生来苟活。只希望机缘之下修炼血帝诀的人族武者,若能修炼有成,勿忘为我人族效力,保我人族久立中州,万载不衰!哀哉,幸哉!”
季戎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虽想到这血脊中可能藏有功法,但也没有想到是如此逆天的货色,一时也不知该做何言语,只知道自己的机缘来了!
意识稍缓,把这段黑字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反复看了几遍,直到认为再也没有任何误解才不禁怅然一叹,心想:
“这自称血帝的强者也不知修炼到何种境界,看他话里话外意思,当世已无敌手,是站在武道巅峰上的大能先辈,因感慨人族势弱才含恨倾力于‘血帝诀’,最后因大限已至,孤身坐化。”
“但他怎知自己苦心孤诣所创的功法会落到自己人族的手里,最后的两句感叹,是为自己创出这逆世功法所喜,还是因无法见到自己所创的功法被传承之人发扬光大的遗憾?。”
“不管如何,既然这是累我族被困苍冥界两百多年的物什,定不能让它就此埋没。不过看碑文上的意思,那血帝诀就在这血色空间这内。”思念及此,季戎凝聚魂力向空间更深处探查过去。
血色空间漫无边际,只是驾驭一丝魂力前来探查的季戎,外界的脸庞早就因为魂力巨量的消耗而愈发苍白。
“不可能,那血帝若是诚心实意把这血色空间用来传承功法,自是不会太过刁难,莫非是想借助这血色空间来考验传承者的潜质,进行优胜劣汰?”怀着对自己天赋的自信,那一丝眼看已是强弩之末的魂力继续向前飘动着,身在外界的季戎牙关紧咬,剑眉微蹙,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意识朦胧间,季戎依然忘记自己穿过了多远的距离,仿佛这血色空间就是没有尽头一般,这时在支撑他的纯粹只是那堪比顽石的意志。
“不远了,不远了,就在前面!”一个固执却让人无比信服的声音不时在季戎脑海中响起。果然,一块比在血脊入口处矗立的石碑大上数倍的黑字血碑落进季戎的视线。
暗叫一声果然,意识陡然清醒一些的季戎,再次凝聚魂力一鼓作气地来到石碑脚下。见到上面龙飞凤舞地勾画着一些符号,全然不是人族的各类文字。正不知如何下手的他忽然心念一动,将所剩无几的魂力全部附在石碑之上,一段低沉的话语如在他的耳边响起,却如黄钟大吕般敲在心头“以蛮荒虎骨为脊梁,融天地灵物于自身,成就‘古武者’。淬炼筋肉血脉,渡三重雷劫,以证不灭大道……”
意识昏沉的季戎把这段话牢牢记在心里,就在毫无烟火气息的声音消弭之际,血色石碑瞬间出现细密裂纹,转眼间就分崩离析。
尚还在考虑自己是否能够再按来时的漫长血色空间返回时,没想到崩碎的血碑中如伞状地撑开一块遍布血线的皮布,只是一个恍惚,季戎的这丝意识已近弥留的魂力便直接被推出了血脊,汇入魂力将近枯竭的脑海中。
意识将将返回,就极为干脆地倒在了一直盘坐的床榻上,嘴角残留着终有所得的笑容,旁边一团被白色纱布缠成的肉陀,自是比季戎更早昏迷的墨麟。
……
并未跟进李家的剑雪隐,牢记着自己哥哥临行前的交代,更何况这如此偏远的玉凉城竟都出现了杀手组织黑虎堂的人,这让他更加谨慎,虽然自己的实力可以轻易碾压这城中最强者,那个深居在城主府里的男人。但却一直在用魂力远远监视着季戎附近的一举一动,即便离得很远,但若真想赶赴过去,对他来讲,那也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但见周围并无什么异常情况,就想把自己安顿下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根本没人近身的季戎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这令他十分惶恐,“出了什么事?”一边如同奔雷般穿过李家重重守卫,向季戎的房间掠去,一边极为疑惑地问自己。
正在巡查的守卫只觉得一阵诡异的微风扫过脸颊,什么也没留意到。
但此时手指搭上季戎腕部经脉的剑雪隐却目露惊色,不是他察觉到季戎体内元力如奔腾的江水,汹涌澎湃,这也只能让他觉得这少年修炼颇为刻苦,故此元力深厚。但季戎的元力竟是一股血红色,并还充斥着远古洪荒的气息,这股气息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族少年身上的。
但没有办法,发现季戎是因为魂力耗尽而昏迷过去,想追问他些什么,也没有办法,便只能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株雪白色的灵药,灵药在手心冒出的一团明白色火焰烧灼成透明状的胶状液体。
面具男子俯身下去,将手中的粘稠液体尽皆涂在了季戎眉心的之上,见其面色逐渐恢复自然,呼吸慢慢变得悠长有力,便直身而起,几步间屋内就再也寻不到他丝毫的气息。
“幸好你尚且不能将魂力破体而出,不然照你魂力的消耗程度,再来十株养神草也恢复不过来你!”一道声音随着他转瞬即逝的身影离去而飘然地传了过来。
季戎都已昏迷,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可能是觉得如此让他不省心而发的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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