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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生下来就不会笑。
有人说唐笑中邪了,唐笑的父母很着急。便请来些茅山道士、方外高人,开坛做法、贴符辟邪,搞得一家上下好不热闹。
唐笑的父亲也是在这个时候,给唐笑取的名,便是希望唐笑笑口常开,开心常在。
然而唐笑三岁以后,却自己笑了起来。
有人说小孩子的灵觉特强,心思纯净,能看见大人们看不见的东西,以前不会欢笑,可能是看到了不好的东西。而三岁之后,灵觉慢慢变弱,他也就自然会笑了。
唐笑的父母很高兴,只可惜好景不长。
唐笑刚满四岁,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很调皮捣蛋。
一次去舅舅的家里做客,唐笑小儿心性,见着一罐奶粉,一时好奇,便偷偷尝了起来。可是事后,大人们倒奶粉的时候,一切都露馅了。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顽皮,总不让人省心。”唐笑的母亲掰过唐笑的屁股,就是一通巴掌,痛心地说道:“你什么不好去玩,偏偏去偷吃山鹿奶粉,你说你该不该打?”
“我错了,我知错了……”唐笑嚎啕大哭。
舅舅和舅妈就在一旁猛劝。
“小时候就没给他吃过奶粉,当时还是觉得母乳喂养好。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嘴馋。”唐笑的母亲愤愤地说道。
那天晚上回家,唐笑的母亲就没给过好脸色。
不幸的命运也从那一天开始。
首先,就是唐笑的母亲生病了,并且一直卧床不起。
接着,唐笑的衰运就接踵而至,喝凉水被呛着,吃鲜鱼被卡着,吃干饭被噎着。坐电梯会停电,冲淋浴会停水,坐公交会堵车。
唐笑九岁那年,他的母亲去世了。
唐笑永远都记得母亲离开时的情景,唐笑冲到了母亲身边。他的母亲奄奄一息,双眼带着泪光,用最后的力气,抓着唐笑的手,发出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次哀叹:“笑啊!妈以前对你太严厉,我不该责怪你的,也不该怪你偷吃了奶粉,你当时那么小,又知道……些……”
“什么”两字没有出口,唐笑的母亲便一下气结去世了。
唐笑伏在母亲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他第一次知道了死亡,知道了死亡的可怕,知道它带走了自己最亲的人。
然而,衰运并没有因此结束。
唐笑十一岁的时候,唐笑的父亲又被车撞,生命垂危躺在医院里。唐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唐笑焦急地在医院走廊徘徊,等待着父亲救助的消息,可是等来的却是父亲的临终遗言。
唐笑冲进父亲的病房,父亲艰难地翕张着嘴唇,唐笑拎起耳朵,靠近父亲的嘴边,只听见父亲一字一字地说:“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唐笑眼泪哗哗的,大声哭喊道:“不——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
可是唐笑的哭声,他的父亲却再也听不见了。
唐笑从此下定决心,任何与奶粉有关的,他都坚决不吃。
自从父母死后,他们的那些亲戚朋友,也没敢来帮助他,都怕染上唐笑的衰运。唐笑用着父母留下的钱,在学校的帮助下,勉强在学校生活下来。
唐笑从此之后,变得越来越调皮,和老师抬杠,和同学闹别扭。因为他慢慢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孤儿。
唐笑十五岁那年,正是身体发育的年纪,面对那些活泼可爱的少女,青春的萌动,对异性美好的憧憬,只是这所有的一切,因为唐笑衰神的名声,都只能存在于梦里。
一个班里的男生,总有些不太安分。
有的就攀上女厕的墙,在墙上偷窥,唐笑见有人围在那儿,也料到他们是在干什么。然而一堆人在那儿瞎望,里面光线也不充足,又能看到些什么,只是一个个觉得新奇,也不管看没看见,都在那儿瞎起哄,似乎比发现了新大陆还要激动。
唐笑听他们说的有模有样,仿佛历历在目,也跟着爬了上去,只是每个人爬上去都没事,唐笑一爬上去,还没开始偷窥呢,就“哐当”一声摔了下来,真是衰神附体啊!
女厕里面顿时炸开了锅。
这一跤固然是把唐笑,摔了个七荤八素,头晕眼花。却着实害苦了那些上厕所的女生,一个个尿到一半,就被生生吓了回去。她们提着裤子,握着粉拳,瞪起眼睛,倒竖着眉毛,冲出了厕所,寻找偷窥的始作俑者。
那一群男生早就跑没影了,就剩下唐笑在那儿,一时爬不起来,头还晕晕的,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就听见女生们一声声的斥责,抗议,还有愤怒。
“这不是那个衰神唐笑吗?”
“真是恶心!”
“简直是变态!”
“去死吧!偷窥狂!”
“活该!摔死活该!真是报应!”
从此唐笑的名气,直线上升,特别是在女生那里,已经成了“色狼”的代名词,几乎是人见人怕,看见唐笑都会绕道走。唐笑一开始也很郁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自己已经够孤单,为何还要受到别人的鄙视?
起先他都不敢出门,女人的语言实在是太犀利了。
如果她们看见唐笑,就拉着她旁边的女伴说:“你看到那个男生了吗?他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不过,你别以为他幼稚。我告诉你,他可是闻名全校的‘大色狼’,听说他居然偷看女生上厕所呢!”
“咦——真的么?居然有这么恶心的人!”那女伴不悦道。
“当然,听说他还克死了他的父母,还在是个衰神!”那女人道。
“那他是个孤儿,其实也蛮可怜的。”那女伴道。
“你不要可怜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要是被他缠上,就一辈子都完了。”那女人道。
“嗯!”那女伴恍然大悟,催道:“哎呀!他好像朝这边过来了耶,我们还是快换条路走吧!”
唐笑的脸皮就是这么变厚的,如果他的脸皮不厚,恐怕都想去死了。不过,他也感受到了一些脸皮变厚的乐趣。
“注意你很久了!”
“很想跟你交往!”
“喜欢你哟!”
这些女生越怕唐笑,唐笑就越去缠着人家,故意跑去搭讪。在女生眼里,唐笑就是死讨厌的那种,个个都躲着这个瘟神。
哪怕胆子大一些的女生,本身也不讨厌唐笑,也怕被唐笑缠上,就仿佛自己的贞节,受到了玷污。
所以,唐笑没有什么朋友,感到深深的孤单。
每当孤独寂寞的时候,唐笑就吃吃棒棒糖,也许他已经尝过了太多的苦涩,就特别喜欢吃糖时,那种甜甜的感觉。
唐笑也很喜欢笑,生活的枷锁和困苦,让他学会了自娱自乐,只有在他欢笑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一阵灵魂的放松,但是这一切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成了神经兮兮,任性妄为。
如果说唐笑还有唯一的朋友,那就是唐笑的表弟。
朱大鹏。
唐笑四岁的时候,还偷吃过他的奶粉,现在的朱大鹏,不知道是不是奶粉吃多了,长得是胖乎乎的,自从他的父母离异后,就成了唐笑的好哥们。
朱大鹏的父亲除了每个月寄些钱来,便很少来看朱大鹏,听说已经有了新欢。朱大鹏的家里,常常只有他一个人,唐笑也就爱往他那里跑。
然而,朱大鹏却遇到了麻烦。
一个学校里面,总有一个令人难忘的胖子,而且常常被一些同学欺负,朱大鹏无疑就是那个胖子。
“我买了东西,在明辉书店里。”朱大鹏道,“但是,最近被人盯得紧,我抽不开身。”
“你要我帮你去拿?”唐笑道。
“是!”朱大鹏道。
“好。”
唐笑转身便走,没有多说一个字,因为他们是好朋友,有时候朋友之间,一个眼神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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