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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下班前，天空依然下着蒙蒙细雨。借口第二天开早会，没去母亲那儿吃水饺，而是吆喝着几个同事，到扎啤摊上，过阴天去了。
虽说不过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但是，每天二十四小时，凡是睁着眼的时候，看他们时间，却要比看家里的人，还要多些吧。虽然胡吃海喝，到也不是这帮人和这种地方上的作派，但胡吹海聊，到是恰逢其时。于是，不知谁把话题，一下子扯到了早晨锻炼的事情上来。
不愿意早起，在我印象中，好像从小就如此。上小学时，电视机还没有普及，现在想象那时的夜晚，像现在看书作功课上压力是根本没有的，经常做的事情，除了跟在大人屁股后面蹭进别人家里玩耍之外，也没有记得还有其它可以消遣、娱乐的方式。所以，那会儿一到黑天，应该都是早早地睡觉了吧。但是，即便在那样一种吆喝着“抓革命促生产”的特殊时期，每个早晨，我自己仍然也是懒得起床的。这事情之所以记得十分清楚，因为当时一般家庭里都养着鸡，每天早上父亲煎一个鸡蛋和两个馒头片，在桌子上摆好后，要三四次才能把我喊起来。而且，我总是睡眼朦胧地洗刷、吃饭，甚至去上学的路上，眼睛也没有完全挣开，坐在教室里依旧打着瞌睡。
在啤酒摊上，听同事们谈晨练，也挺有趣的，可从中回味着许多平时单位里面，根本看不到的东西，譬如：谁家刚买了新车，每天早晨带着谁和谁到某大学里，一同去跑操了；谁和谁常年结伴跑山不止，最近谁和谁也加入了进去；有谁每天早晨必须倒走多少圈，现在看他走正道，都有些不习惯了等等。尽管，他们讲得和我听得都十分投入和兴致浓浓，但我坐在一旁，自己心里却在嘀咕：“哼！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早起，再去受那个罪了。”
某君结婚两年了，但两口子一直都在忙活着考研。去年，其妻子已经到外地学习了，但今年此君依旧没有上榜。近来风闻两人已经离婚，但从外表上，却看不出蛛丝马迹。他对我说：“大哥，属你最胖，咱俩早上跑山去吧？”
我无奈地回答：“老弟啊！一提早起，我就头疼。在大学时，教练要求每天早晨跑操，一大早要到海边再转回来。现在想起来觉得挺美，但在那时候，我心里却烦得不得了，总盼着‘什么时候能熬出头来啊’。若为了减肥，还是用别的方法吧，愿跑步你还是找别人去。”
而今不知何种缘故，很少听到和见到麻雀的踪影了。有时和别人谈起这事，经常会听到各式各样的理由。昨晚，从外面应酬完，回到家中，媳妇在一旁絮絮叨叨不停，说得还是那些像是喝酒多了、伤身体、死得早之类的恨话。尽管才九十点钟的样子，我气呼呼地洗完澡，蒙头就睡了。
晚睡晚起的毛病，在我早已成了习惯。可能是酒精麻醉的作用，一夜睡得格外香甜。然而，天才蒙蒙亮，整个人却完全醒了，脑子还格外清亮。转辗反侧还是睡不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昨晚扎啤摊上的话题。于是，我悄悄地爬了起来，换上厅春运动会时，单位刚发的一身行头，便向外面走去。
才走出楼口，眼前一幕，却即刻让我惊讶不已！就在北墙根一棵一米多高的无花果树上，四、五只麻雀正在那儿抖着翅膀，叽叽喳喳地欢叫不停。仔细听了听，再往远处一瞧，更发现周边几棵树上，声音缭绕依旧，鸟影绰绰竟然。我一时来了兴致，抬腿向南边千佛山那儿跑去。
近两年，已经看惯了车流不息的大马路，眼前如此宽敞寥落的道路面目，一时感觉上特别陌生。大道两旁，除了拿着大扫帚的清洁工和车子样式各异的卖早点的生意人，再就是晨练者的身影了。
接近千佛山的山边，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远近传过来声音，也完全超乎平时的想象。近处的山道两旁，树林里那笼子内外品种繁多的鸟儿，悠扬婉转，嘶鸣不止；而远处山边上，回荡着喊山者千腔百调的古怪动静，真格是此起彼伏，延绵不绝。然而，就在这一切嘈杂喧闹的声音之中，最为空旷悦耳的，却是此际的布谷鸟，从那奇特歌喉中发出来的一声一声撕裂长空且十分清脆嘹亮的声音。
我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山顶，举目远眺，参差栉比的楼房，隐约在薄薄的烟雾之中。山下根本吹不动树梢的热风，在这儿不但振衣扑面，而且感觉得还有些刺骨的冰凉。
那一刻，我呆滞地站在那儿，脑子里却闪过大学同学曾说过的泰戈尔一句诗：“清晨推开窗叶，看到世界在我眼前过路。”/(网上搜索亦可见，为泰戈尔说，清晨我推开窗户，世界不过是一个过路人。)
古人云：“山水之情，仁智者之所爱也。”
是啊！而今生活在喧嚣繁华的城市中，偶或到自然天地间，游荡、蹒跚或徜徉，不但能洗涤心灵的尘埃，抑或还可以沟通并引发诗人般的情怀哩！
（2004年6月草。2014年4月修。2015年3月8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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