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请你许我一世繁华 > 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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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后,回到家,和沐金枝长谈之后,我得知她此行的目的:原来她和舒景荣产生了一些不愉快,所以才过来看看我。事情还得从我说起:

  三个月前,我收留下舒玥蓉,祸根就此种下。舒景荣怀疑我在追他女儿,他不想舒玥蓉将来嫁给我,原因是我爸爸不能为他带来更多利益。

  今天的保险不再是过去,有欣欣向荣的市场、有高额的利润、有大把的资源。不管是通过银行还是电话,只要有人提起‘保险’二字,客户是闻风丧胆,这个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原来我很少接触保险,可是亲身经历过客户的争吵,才有些明白。保险是一种类似储蓄的存款,可惜很少能达到同期储蓄的利率,这就让买过保险的客户望而止步,甚至不愿再提。

  如此景象,舒景荣还能像多年前对待我一样?妈妈说,他不想舒玥蓉和我来往,也希望我不要去找舒玥蓉。

  那晚,我还得到一个消息,舒景荣告诉我妈妈,他打算过了年就给舒玥蓉和杜金订婚。舒玥蓉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而我只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否则,我不敢想。因为按舒玥蓉的脾气,一定会闹的天翻地覆。

  妈妈在我这里小住5日,然后匆匆回去,她不能丢下我爸爸一个人。她不放心,不是担心他不会照顾自己,而是怕他和舒景荣产生矛盾。每一个父亲都不会眼睁睁看别人诋毁自己的孩子,他可以千万遍的骂,但别人不行。这样的父亲,就是我爸爸。

  离除夕还有一个礼拜,上次答应黄珊珊出去吃饭一拖再拖,我决定,在回宗州之前,先把这件事解决。

  过年前,就像欧阳说的,确实很忙。忙得不是我们,是银行。在银行的每一个角落,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声音,一天到晚,唧唧咻咻从不间断,模式是:单曲循环。

  一位穿着很亮丽的年轻女子,在补登完存折之后,嘚嘚地跑到舒庄面前问:“怎么多扣了我一笔水费?”

  舒庄看都没看,直接回答:“你在往下面看,是不是有个‘网银代发’,当天就冲正还给你了。”

  女子笑着说:“噢,我没看到,谢谢啊!”

  舒庄也笑着回答:“不客气,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站在一边热情推销保险的杨元其见状走过来,此刻他已经说得筋疲力尽。“今天第9个了吧!”

  “哎,我累的看都不想看,他们就不能把内容看完再问?我真想做个牌子写上‘多扣的水费当天已经退回’,然后挂在我胸前。只要有人问,我就举起来给他看,牌子上的字还要大,不然那些老头老太看不见还要问。”舒庄抱怨。

  “苦命的孩子啊!”杨元其还没感叹完,一位客户站在ATM机那里,招手把舒庄喊走。

  舒庄临走前还不忘对他自嘲:“我就是天津大麻花,招手即停,招手即去。”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挪过去。指导完那位客户,她刚抬脚,打算穿越大厅到地柜后面喝口水,就被另一位瘦斤斤的老头拦下。

  “小姑娘,来,我问问你。”舒庄朝他招着的手走过去。

  “您好。”

  “你看看,我这个是不是扣了2次水费?”

  “是的……”舒庄还没说完,大爷一个激动。

  “为什么要扣我两次,我又没少交,有没偷水。”

  舒庄连忙解释:“是这样的,那天我们系统升级,多扣了您一次。不只是你一个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您看看,下面一调打印的是我们还给你的多扣的水费,我们没有多扣你的钱。”

  舒庄以为她解释清楚了,等了几秒钟大爷也没说话,于是她向低柜走去,还没迈出几步,又被大爷喊停。

  大爷:“小姑娘,这个‘网银代发’是什么?”

  舒庄:“不是多扣了你一次水费吗?”

  大爷:“凭什么要多扣我一次水费?”

  舒庄几乎要崩溃了,她极力解释:“后来又还给你了。”

  大爷很在乎的问:“在哪?”

  舒庄:“就是你刚才问的那笔金额。”

  大爷呆望着舒庄,凑到她面前,跟她贴的很近,问:“还的水费在哪?你指给我看看。”

  “这笔,就是你刚才问我的‘网银代发’。”她以为这下应该解释的很清楚了,没想到问题越说越多。

  “你凭什么又扣我网银的钱?”大爷突然又激动起来。舒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最后她问:“您办过网银吗?”

  “没有。”

  “既然您没有网银,那我怎么扣你网银的钱。您别激动,这笔钱,我从头给你算。您看啊!首先是我们银行多扣了你一笔水费对不对?”大爷点头,舒庄继续:“可是我们不能平白无故扣你2次水费啊,所以我们要退一笔给你。您再看这个,是不是加号?”大爷继续点头,舒庄继续:“这是我们银行退钱的统一标示,叫‘网银代发’,退钱就叫‘网银代发’。就像你拿工资一样,叫‘社保代发’,这是一个道理。您回家之后可以拿放大镜照照,或者找您的子女给你算一下,银行不会少你一分钱的,少了你来找我。”

  大爷拿回存折,仔细盯着舒庄,看到她胸前别的牌子。“大堂助理。我记住你了,要是少了我的钱,我就来找你。”

  “好。”看着大爷出去的背影,舒庄长长舒一口气,“这一天,真累。”她喝完水回来,继续上岗,杨元其看见她和前面大爷的对话,给她出一主意。

  “舒庄,下次他们老年人再来问,你就这么说:这是银行多给你们的一笔钱。信我的,没错。”舒庄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决定一试。

  临近下班的时候,果然有一位年纪接近耄耋的老人过来问。他瘦骨如柴,拄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我问问你,这个‘网银代发’是怎么回事?”

  舒庄回头看杨元其,杨元其示意先前的交待。舒庄说:“这是银行多给你的一笔钱。”果然应验杨元其的话,他没再问第二句,由比他年轻数十岁的老伴搀扶着回去。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多扣了一笔水费才退给他的钱,银行怎么会多给他发钱。”舒庄对杨元其说。

  “先不说这个,就单讲我的方法好不好!他是不是没再问其他的。你不知道他们老年人的想法,他们是不能少一分钱,但是可以多拿10块钱。也就是没机会,要有机会,上不封顶,有多少要多少,这就是他们的本性。”

  “爱占小便宜,这也是中国人的本性。”她细细看过他的面容,不算白,倒很干净,配黄珊珊也足够了。

  杨元其不明就里的被舒庄看了个遍,害羞的走开,直到下班前都没敢和她再说话。他不懂舒庄的心思,舒庄也没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但就是这样的巧合,造就了下一个误会。

  生活就是由无数个巧合组成,有的构成误会,有的构成惊喜。至于那些平淡无奇的事件,统统忘记。

  “舒庄,帮我把这个拿给赵博阳,问他我能不能结账了?”尚秋爽坐在低柜喊她,她此刻正目送杨元其下班。她跑到尚秋爽面前拿过打号机。“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我喊你那么多遍都听不到!”舒庄笑笑不语,一溜烟跑到赵博阳柜台前。

  “秋爽姐问你,她能不能结账了?”

  赵博阳点头,我们3个在欧阳面前登记今天办过的卡。欧阳抬头问舒庄:“问问她还有没有东西了。”舒庄想领到圣旨,匆匆又跑回去,几秒之后,跑回来喊了一句:只剩一张卡。待我寻声找她的时候,柜台前已空无一人。

  我们盘好库,在等库车来的时候,大家照旧闲聊。只是没到第二个班,我都几乎不开口,不是没话说,是在不想说。

  “今天下班前,我发现一个秘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尚秋爽脸上,大家屏住呼吸,等待她揭秘。

  “舒庄好像谈恋爱了!”尚秋爽漫不经心地吃红枣。

  欧阳看我暗笑,我表示不关我事。他怎会轻易放过‘调戏’我的机会。“许言,你知不知道啊!”

  “我怎么会知道。”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平时和她接触最多,你们不都是在大堂嘛!”此刻我真想一苍蝇拍拍死他,叫他话多。

  话到这里已经吊足了大家胃口,赵博阳首先开问是谁。尚秋爽瞬间来了兴致:“估计你们谁都想不到,她对杨元其有意思。”

  赵博阳:“不会吧!他们只是接触的多一些,我觉得不像。”

  尚秋爽反驳:“还不像呢!我亲眼看见舒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元其看,我喊她好几遍她都听不见。这事十有bajiu是真的,舒庄家也不是大富大贵,她想找个有钱人,也要自己家有条件才行。杨元其虽然是卖保险的,人长得还行,也不是那种滑头的男孩子,舒庄也老实,两个人挺好。”

  “没想到最小的还最先脱单,这让我们颜面何存啊!”欧阳感慨道。

  “颜面难存的是你自己吧!这里哪有比你大的还没结婚。朱颜、许言、舒庄都是同年,耿佳欣也和他们差不多,就只有你老光棍一根!”

  “秋爽姐,少说我两句吧!我已经泪崩三千尺,心情如死灰。”

  大家听欧阳一说,个个畅怀一笑。尚秋爽朝他手里递过一小袋红枣,安慰他:“吃一点,养养颜,总得留个好容貌才能找到漂亮媳妇啊!”

  赵博阳幸灾乐祸的拍拍欧阳肩膀:“平时都说我,今天也轮到你了。你们等库车吧,我们先走了。再见!”

  欧阳不服气地说:“快回去陪老婆,回家迟了,小心跪搓衣板。”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反击,我看见尚秋爽笑的最欢,赵博阳略显尴尬,朱颜背着身我看不见她的样子。而我,充耳不闻。

  他们从柜台前走过,一个个都朝我们打招呼,个个笑容灿烂。欧阳不忘前仇,朝扩音喇叭大喊:“赵博阳,你有坐车回家的钱吗!没有跟我拿,我给你。”她们的笑声渐渐淹没在卷闸门的声音里,片刻后,网点安安静静,完全不像1分钟之前那样热闹。

  库车大约还有半小时才能来,老样子,掏手机看上次没看完的电影。

  期间欧阳问我是不是对赵博阳有成见,他说他几乎没看过我和他说话。当他这么问的时候,我才发现,过去我的行为有多么不当。是我没有处理好过去那段感情,这不能怪赵博阳,他有他的自由,朱颜也有她的自由。对于欧阳的疑问,我没有承认,只是简单说没话题可聊。

  再次见到黄珊珊,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看不出之前闹过的不愉快。当她进门看见我和舒庄站在一起,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高兴地和我们打招呼。

  “你今天真漂亮!”舒庄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她,她好像也不记得那晚发生过的事,我很郁闷,难道她们失忆了?

  趁黄珊珊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我问舒庄她是不是失忆了,她们是怎么和好的。舒庄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她们都选择了‘选择性失忆’。

  “真的能忘记?”我不禁反问。

  “不愉快的事记着干嘛?除了耽误‘内存’,影响‘工作程序’,完全没有对自己有利的好处,不如干干净净忘了好。”

  “怎么忘?”

  “开心的打败伤心的;胜利的打败失败的。反正就自我安慰呗!我不想计较太深,古人还说难得糊涂,还是糊涂一点好。”

  我不语,是不是面对朱颜和赵博阳,我也该‘选择性失忆’?

  “许言,不如……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你就当我没说过。”看她难以启齿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发毛。

  “你说。”我故作淡定。

  她掰着手指说:“你喜欢朱颜我知道,朱颜喜欢赵博阳我也知道。我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赵博阳,但是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天两天不说话没事,时间一长,不自觉就疏远了,等到以后再想接触就会很难。我是想说,喜欢谁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恋人作不成,朋友、甚至同事还是要处的。不如,你试试了解赵博阳,他看着粗心,经常犯错,可是人还是挺好的。”

  我从没想过,舒庄会对我说这些。她怎么知道我的事,难道是赵博阳对她说的。“是他告诉你的。”

  “他说的对,你们是同事,很多业务上的需求你们要接触。他发现有人看出你们之间的隔阂,他不想你们这样。”

  “他什么都告诉你?”

  “不是。有一天我无意间发现的,后来我不小心说出来,他就告诉我了。”

  “这种事他都对你说?”

  “我是他去世的妈妈干女儿。去年我进来上班才遇到他,所以他很照顾我。这件事,你一定帮我保密。”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种联系,怪不得一开始我就觉得赵博阳对她像妹妹一样。舒庄说的没错,前天下班前,欧阳不也察觉到我和他之间的异常。

  早上才开门,几乎没什么人。刚被舒庄洗脑,我靠在吧台边,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回想起来,原来事情也没多大,难道我追不成,还不放别人自由?是我太自私了。

  黄珊珊走过来,问我昨天为什么不和她出去吃饭。我说要交自我鉴定表,她才满意的微笑。为了庆祝我顺利结束实习期,黄珊珊顺水推舟约我今晚吃饭。从她今天的穿着我已经猜到,她早有预谋。这次,我没拒绝,因为除夕就快到了,我总不能把她带回去,到宗州吃饭吧。很识趣的,我也没提舒庄,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今晚不用我接库,早早的盘完箱子之后,我便出来。黄珊珊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我。她今天像只兔子,浑身雪白,白衣白裙白靴。我和她直接隔着一道管闸门,透过不锈钢管,是她满脸的笑意。在等待卷闸门缓缓升起的时间,无意间的一个回头,正好看见舒庄在和达洁交流。我没过去打招呼,压根就没这习惯,下班了,走就走了,从来没有过跑去那边说话的习惯。

  门停下,我弯腰出去,夏师傅在里面按动按钮,门再次缓缓落下。

  “他下班从来不打招呼,自顾自就走了。”达洁朝走过来的夏师傅说。舒庄闻声抬头一望,目光正好落在我们的后背上。

  “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前几天听他们里面讲的,看样子女朋友就是黄珊珊喽!”达洁像是问,又像是明确的告诉舒庄。

  “我不清楚。”

  她们把文件夹一个个整理好,把箱子里的业务单全部收拾一遍,最后把卫生清理好才回家。明天是达洁和孙益民交换学习的第一天,舒庄在2天前得知交换来的人是孙益民之后,激动的一夜未眠。不知写满多少张纸,才算出来与他同班的日子有几天。短短半个月,本身就不长,再除去他们各自休息日,舒庄心灰意冷。不过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她打算先算好孙益民休息的时间,再把自己休息的时间调到与他同步,尽量减少错过的日子。

  当初为了孙益民,她义无反顾的进来,拿着工作量与报酬不成正比的工资,一分怨言也没有。她只有一个要求,只希望能见到他,和他说几句话,哪怕是简单地问候。

  喜欢一个人,只要能默默看着,知道他的足迹,即使不在身边,也是幸福。——这是舒庄在孙益民来的前一晚发的微博,被我睡前‘每日一翻’看到,我能感觉到,她也陷进感情漩涡。

  放下手机,回味白天舒庄对我说的话,原来没什么大不了。就如那句耳熟能详的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不愿继续刻意为自己制造哀愁,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或许,这些事与人不是我忘不了,而是我不愿忘。

  空调的暖风呼呼吹下,我的心也暖暖的。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当舒庄走进更衣室,看见那个熟悉的饭盒,她的心狂跳不已。等一下看见他要怎么说?说‘你好’、‘好久不见’、‘你来啦’?舒庄站在镜子前一遍遍说,一次次懊恼。如果这段场景被摄像头拍下来公布于众的话,她一定会被精神病医院直接录取,连复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入住。

  她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最起码她还知道上班的时间。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告诉她,他们已经在大厅集合,准备开晨会了。舒庄拿出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这是昨晚带回去连夜洗好晾干的。在浅紫色的羊毛衫外,她把外套很工整的套上,面对镜子,把衣角拉平、把袖口拽齐。然后拿出丝巾,双手拿住往脑后一抛,接着抓住两端在胸前比比,等到一样整齐,左手右手向前向后一绕,一个蝴蝶结打好了。可是舒庄不喜欢,扯散重来,反反复复好几遍,终于在自己的领口打出一个又大又松的蝴蝶结。

  看到领口漂浮的蓝色蝴蝶,终于满脸高兴,还剩最后一个牌子,她也端端正正地别在外套的第一个和第二个纽扣之间。看着眼前的自己,舒庄满怀期待,不知道他变了多少!正在她感怀的时候,猛然发现裤子还没换。

  “舒庄,好了没?怎么那么慢,我要上厕所。”秦师傅在门口实在等的腿发软,迫不得已才催她。她这次没再拖拉,急急忙忙穿好,开门出来。刚开门走到门口,忽然又折回去。

  “又干嘛?”秦师傅估计快憋不住了。

  “拿一个东西。”她领着孙益民的饭盒跑出来,把饭盒轻轻放在自己的旁边,看着两个饭盒嗤嗤傻笑。

  如果有月老,那他在哪里?是不是他也在休假,忘记交待工作,才会让世上那么多有缘人错过今生。

  华生银行每年年末都会举办新年晚会,晚会的节目都是行内员工自己编排的。平时行里的活动兴趣组,每到这个时候,他们的活跃度都异常高。邮箱里一会儿发声乐团的信息、一会儿又是舞蹈团的集会,总之,不管是参加活动组的还是没参加活动组的都很忙。晚会一般要进行4个小时,质量水平也不是盖的,因为整个晚会结束之后,在未来的2天内,会由全部员工投票,前十名,得奖。不然谁会下班累的半死不活的还跑去排练节目,当然,houtai坐办公室的另讲。总之,这种行为方式充分体现一个道理:有奖者,得民心。

  上午舒庄有事没事就跑到孙益民那里凑两句,有的业务她完全明白,可她就是想听孙益民告诉她。不管孙益民面前排了几个人,她都默默站在一旁,等他不说话的时候,问一句,得到回答再走开,一会儿再来。她喜欢看他忙的样子,因为他忙碌的时候,不会仔细看她,这样他就不会发现她的心思,她就能多接触他。

  孙益民总是很温柔的回答任何问题,这样一个脾性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舒服、感到亲切,愿意和他接触。他是硕士学历,有没有beijing我不知道,不过就按他的学历来说,进华生当个柜员,是不需要靠关系的。他虽然个子不是很高(比我还矮一丢丢,我很欣慰),长得还不错,油头粉面。

  中午孙益民换舒庄吃饭,章行看到后,忙说:“你先吃呗!”

  孙益民:“我不急,还是给舒庄先吃吧,我怕她饿的等下站不动!”

  章行回到:“她一般都在达洁后面吃,应该习惯了。你是新来的,我们应该对你好点!”

  孙益民:“我原来在这个点呆过,你来这边之前我才走没几天。”

  章行:“啊!那么巧。”

  “舒庄!”他走到地柜外缘,朝她喊去。“你要不要先吃饭?”

  “你不先吃?”舒庄问他。

  “你还和我客气,要想吃就赶紧去,等会来换我。”他把手朝休息室一挥,舒庄像燕子一样跳进去。

  “你们认识?”章行疑惑。

  “在你来之前,我们在一起大概上过两个月班,她学习能力挺快,教一遍的东西,很少再教第二遍。小姑娘单纯,大半年没见一点没变。”孙益民跟她解释。

  “到点了,我回去吃饭饭啦!下午见。”章行走进理财室,挎上包回去。孙益民则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到高柜和方云、尚秋爽、赵博阳、朱颜一一打招呼。

  “哟,方姐,儿子要回来了吧!这次儿媳妇可有希望啊!”孙益民像拉家常一样坐在赵博阳橱窗前问方云。

  方云透过玻璃摇摇手:“没戏。他爱回来不回来,今年再不带女朋友回来,我就不给他进门。”

  “那么狠!秋爽姐,怎么瘦了那么多?”

  “真的啊!”尚秋爽两眼放光,“是瘦了好多吧!我天天晚上不吃饭,就喝点汤,可怜死我了。不过你们都这么说,我还是很欣慰的,证明我的减肥还是有成效的。”

  “太有成效了。不过你以前也不胖,瘦很了不好看,就这样正好!”尚秋爽还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之中,还没来得急享受完,孙益民已经对赵博阳下嘴。“兄弟,最近嫂子还欺负你吗?”

  众人闻之哄然大笑,赵博阳更是摇头傻笑不语,只有朱颜一本正经地看着孙益民。

  “孙益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明知道他的家规,你还这么问。”尚秋爽锁上箱子,方云也把报表装订好锁上。

  “那我应该怎么问?”

  “你就不应该问。太阳还能从西边升起吗?”尚秋爽抛下最后一句话,和方云一道出去吃饭。

  孙益民听明白了,看着赵博阳憋红的脸,不忍心再笑他,故作安慰的说:“还没咸鱼翻身?”

  赵博阳把扩音喇叭一按,说:“你可以走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孙益民装作没听见故意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把喇叭打开,重说一遍。”赵博阳朝他连连摆手,嘴里不停地说:走走走。孙益民这次很听话地走开,他忽然想起,这时候他是‘大堂经理’,应该站在大堂门边。

  高柜只剩下朱颜和赵博阳,朱颜也把喇叭关闭,靠在椅子上,没有看他,却在问他。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这样的谈话摄像头顶多拍到他们嘴动,只要不特意查看声音是发现不了谈话内容的。这种方式,也避免面部表情流露,制造一种员工上班时并没有在聊天的假象。

  “我们的关系……”

  “给我一点时间。”

  “不是我强迫你,只是,每次听到他们调侃你,说你怕老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朱颜,如果我们在一起,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像你看到的样子,你会不会后悔?”

  “如果你不给我了解你的机会,那我才会后悔。”

  “最多1年,如果你等不了,我不怪你。”

  “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我有什么等不了,你别骗我就行。”

  “不会,和她离婚是早晚一天。早知道她会这么无理取闹,当初真不应该结那个婚。”

  这是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情侣;那一边是妾有意郎不知的单相思。

  舒庄很快吃完饭,跑过去换孙益民。“饭已经在微波炉里面热了。”

  “好,谢谢。”他丝毫感觉不到舒庄那双有温度的眼睛,如果他能仔细看看,一定会发现,在她说‘不客气’的时候,脸颊微微泛起的红晕。

  时值1点,黄珊珊和杨元其双双出现,他们中午在一起吃的饭。是杨元其主动邀请的她,其借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他说他中午家里没人,一个人出去吃饭太孤单,所以想拉黄珊珊一起,不过是顺便的事。就这么简单,让黄珊珊无法拒绝,也没有露出不礼貌的地方,他简直是高手。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舒庄很奇怪,黄珊珊不是坦言只喜欢许言,怎么会和他一起出现?

  “中午一起吃的饭。我家里没人,懒得回去,正好拉她一起去。”杨元其解释。舒庄拉黄珊珊走到更衣室,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多了,我和杨元其没有那回事,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他。”

  “你没骗我?”舒庄想确认清楚。

  “我发誓,我不喜欢杨元其,一点也不喜欢。不仅从前不喜欢、今天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这我就放心了!”舒庄深深感叹,她再这里是放心了。可是一墙之隔的赵博阳,心却再也放不下。原来听尚秋爽说她可能喜欢杨元其,他还在替她解释,但是今天听她这样质问黄珊珊,看来她是真的对杨元其动了情。其实她要谈恋爱也不是不行,可为什么偏偏是杨元其?赵博阳在华生工作接近8年,他对保险行业多少了解一些。像杨元其这样的推销员,如果想在这个行业里出人头地,凭这个行业养家活口,是在太难。虽然舒庄不是他亲妹妹,两家人也很多年没联系,但他一直很爱他妈妈,出于对他妈妈的思念和遗憾,他把那份关怀转移到舒庄身上,希望他的所作所为,能让他去世的妈妈看到,得到些许安慰。他上大学时妈妈去世,他爸又娶一个。

  黄珊珊对舒庄发誓之后,推门出去。赵博阳听到门声,以为舒庄也一起出去,所以支开进来的朱颜,喊孙益民继续坐下。

  “别走啊,你刚才那么损我,说的开心吧!我听说你也快结婚了,真的假的?”孙益民正准备出去,朱颜从外面进来,赵博阳一个眼神,朱颜转身离开,留下他们俩个。

  “你消息还蛮灵通的,谁告诉你的?”

  “上桥路胡刚平,我们昨晚排节目的时候他顺便提到的。哪天办酒,我先把红包准备好。”

  “好,包个大的。你也准备节目了?透露点!”

  “不行,保密。”

  他们在休息室说的一言一语,在隔壁更衣室的舒庄听得一清二楚。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再次相遇,他就是别人的。是不是,下次再相聚,她连和他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分别大半年后第一天相遇,只给她带来半天的喜悦,她还没从喜悦中走出来,便掉入深渊……

  “舒庄,舒庄……”黄珊珊在外面喊她。

  “来啦!什么事?”她从更衣室跑出来,恰巧遇到孙益民进去。赵博阳想问问她,她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跑过,赵博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客户问怎么改手机号码?”

  “哦。”舒庄应一声走过去,黄珊珊离开,自顾自走回自己的领地,和杨元其说笑。

  舒庄拿出一张表,让客户自己填。

  “我不会写,怎么写?”看他的样子,应该40岁出头,胖胖的,穿的倒斯文,还夹个皮包。

  “照这个样本写。”舒庄顺手指给他一个打印出来的样本,转身靠在填单台边,不理会那个男人。

  “你代我写,我真不会写,这怎么写啊?”每次遇到这种连表看都不看一眼,张嘴就说‘我不会写’的客户,我真想打他一棍子。这种人连最起码的办事态度都没有,难道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是银行的员工就该如此服务?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还要送他们回家。这不是我个人偏激的想法,对于那些上了年纪不能写字、看不清字的老年人,我们都会主动为其填写;还有一些真的不认识字的客户,我们也会帮他们填写。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有义务代任何客户填写,因为有些业务是需要客户本人的笔记才行。

  舒庄懒得理他,只把样本再指一遍。

  “你告诉我怎么写?”

  “用手写。”

  “你怎么讲话的?”

  “你问我怎么写,那我就告诉你用手写啊!”

  “你工号多少?”舒庄一时慌了神,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动不动。那男的又说:“大堂助理啊?就你这屌样子还大堂助理,华生银行是不是招不到人,才会让你这种人渣进来。”

  舒庄不理他,一个人走到另一边,也不看他,只把眼睛盯着外面马路上。

  “你过来代我写。马上。过来。”那男的声音越来越高,引来黄珊珊和杨元其围观。“看什么看,没你们事,全部滚。”黄珊珊和杨元其走开,舒庄依旧不过去。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不代我写,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回家。”看到那男子怒瞪双眼和无耻的嘴脸,舒庄害怕他会打她,为什么今天有这些烦人的事?

  “我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写,写不写是你的事,我没有义务代你写。”

  “好,你不写。我认识你们行长,我要你们行长通知你。”就在那男的要打电话的时候,黄、杨二人把方云喊出来。黄珊珊原来是想去找低柜的孙益民,可是他不在,应该是在洗手间,所以她才跑到理财室敲门,把方云喊出来。

  方云一出来就看见舒庄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一酸,自己差点要去抱抱她。不管是谁不对,方云始终是向着自己的同事,这是人之常情。

  “师傅,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你是干嘛的?”那男子以一种藐视的语气问方云。

  “我是代班大堂经理,我们小丫头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我不说了,她今天给我把这个写了,我们什么事没有;她不写,那我也不怕麻烦,反正是一个电话的事。”

  “您要办什么业务?”方云连问几遍,那男的只顾翻号码,一字不语。最后还是黄珊珊跑过去告诉方云。“师傅,是这样的,改预留手机号必须要本人办理。也就是说,必须要你本人签字填写,我们不能代写。”

  “那要是眼睛瞎了的还改不了了?”

  “眼睛瞎了的不看短信。”方云坚定地回答,把那男的气的不轻。“师傅,我们这样耗着也没用,你要是真想办,我们可以指导你填。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时间宝贵,我们也不想耽误你过多的时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指导你填。”

  “我要你指导什么指导,我自己不会填?”

  “那你写吧,我们马上给你办。”

  “我不认识字,不会写。你死过来写,快点。”他还没忘舒庄,突然在方云耳边大喊一声,差点把她震聋。

  “师傅,你小声点,这是银行,是公共场所。”

  “我小什么声,我天生就这样。”

  “师傅,凡事都是要相互尊重的。你这样子在公共场所给别人看见,对你也不好,对我们也不好。我一看你就是有身份的人,你也不至于为了一张纸这样。”

  “老子今天不办了,你给我等着。”临走前,他还露出一副坏人嘴脸,把舒庄吓得不轻。他走到门口,伸手拉门。杨元其在他后面喊:“那个门必须往外面推。”那男的头都不回的说:“你是瞎子啊?看不见这上面写的‘拉’。”

  他出去后,方云拍拍胸口,深呼一口气。她问杨元其:“你为什么告诉他门要推啊?”

  “他不是讲他不认识字嘛!我就试试他。”

  “聪明。”方云给他竖起大拇指。转而又和舒庄说了几句,不过是问问前因后果,然后进去理财室把饭盒收收,出来站大堂,直到下午章行来才进去做自己的事。

  从知道孙益民要结婚开始,整个下午舒庄的情绪都不对,对客户也没有原来那么热情。上午还活蹦乱跳的神采奕奕,这会整个一活死人。秦师傅看出她的异常,主动跑去搭讪,问这个问那个。舒庄反正不是点头就是摇头,除了‘嗯’‘啊’再不开口。如果是平时,秦师傅和她在一起,那话题总是源源不断,即使中间被客户打断,绕一圈回来之后,他们照样接的上继续哈牛。

  她的异常,不止秦师傅,孙益民也有所察觉。从他上午营业开始,舒庄往他这里跑个不休,问这问那不停来打扰,可现在都两点多了,舒庄一次也没来找他。孙益民想不到原因,不过按他的想法,抵不过是舒庄没碰到复杂的业务,所以才没来烦他,他倒也乐得清静。

  章行下午一过来就跑到里面和他们说事情,一直说到快下班才出来。期间大堂除了舒庄,方云也没出来,透过橱窗,能看见章行和方云在里面翻东西,来来回回不停地走来走去。

  “方姐,你一定要注意,这次他们下来检查我们一定不能出现纰漏。你是柜员主管,他们有做错的地方你一定不要留情面,该讲就要讲。特别是赵博阳,我谁都不怕,就怕他临时给我惹麻烦。听到了吧!赵博阳,这次要是你被查出什么再扣分,我就扣你绩效。你不要跟我嘻嘻哈哈,你长点心,帅哥!”章行一开始还是命令的口吻,最后嫣然是在朝他撒娇,美女面对帅哥一向是没有自制力和固定立场的。

  “听马行长说这次是全行检查,不仅查监控、安防,纪检也来。再跟你们透露一下,我们所一直少一位业务顾问,尚秋爽还是daili,按资排辈她是除了方姐以外最有经验的。本来我也有打算向行里申请由尚秋爽担任这个职务,只不过行里领导透露,这次是公平竞争,谁有想法都可以报名。哦,我要特别申明一下,我这么说不是我偏向尚秋爽,不过她的业绩和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推荐她也是无可厚非。”她说她的,没有人接话。

  “行哎,我接受公平竞争。”尚秋爽打破沉默。其余人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章行和方云把整理出来的文件一个个堆到一边,翻出其中超过保存期限的凭证,打包装在纸箱里。下班前,她们俩从里面出来,秦师傅帮她们抬出箱子,三个人一起坐在粉粹机前一份份将其粉碎。

  五点一到,秦师傅立马拉门下班。舒庄独自去换衣服,换好后,也没去和孙益民打招呼。她跑到章行她们面前说一句:章行再见、方姐再见。也不等她们回复,跑去和秦师傅挥挥手,拉门径自出去。

  “哎,你们看出来没有,舒庄今天情绪不对劲。”章行说。

  孙益民:“有点,上午还蛮兴奋的,下午就跟被霜打了一样。”

  这时候方云很有点发现秘密的问道说:“她中午被一个神经病骂了,估计还在委屈。你们没看见,中午那个男的有多狠,那眼睛一瞪,就能把我们吃下去。”

  “为什么事呢?”章行问。

  “她非要舒庄带她填单子,舒庄指给他样本,告诉他怎么写,我后来也劝他跟他讲怎么写,他就是不干。还吓唬我们,说他认识我们行长,他打一个电话就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跟你讲,现在这种人多的要命,他来银行,感觉我们就应该跪下给他磕头擦皮鞋。不过舒庄也是的,遇到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写了不就完了嘛!吵来吵去到最后还不是我们自己倒霉,明天开晨会一定要好好讲讲。”

  “吔,你们中午跟客户吵架怎么我一点不知道。”如梦初醒的秦师傅半响冒出一句,呆在低柜结账的孙益民也和他露出一样的不知模样。

  “哪知道你跑去哪里看美女了呢!”方云拿他打趣,秦师傅故作踢她的动作,方云大喊:“你要敢踢我,我就往后一倒,你负责我后半辈子。”

  秦师傅笑起来:“那我还是不踢了,划不来。”

  “你们不要闹了,还有这么多没碎完,搞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章行抱怨:“都要过年了,上面还跑下来检查,平时干嘛去的?你不忙他不来,你一忙他就来,他们难道不知道年底忙的要死,哪有时间陪他们检查。我看他们就是办公室坐的太快活了。”

  “哎呦,领导不都这样,平时怎么样无所谓,一到最后时候都要出来表现表现,他们也有领导,也要在领导面前拍拍马屁。”秦师傅说。

  “他们本身就没事,偶尔来来无所谓。可是我们不一样啊,哪家还没几件事?银行就是要让我们有三头六臂,一会儿大堂经理要这样、明天要那样。我跟你们讲,我从生下我儿子,做完月子以后,我就没有一个整天带过他。这也是我有妈妈有爸爸,这要是没妈妈、没爸爸的还不能生孩子,要不然养不活嘛!

  今天不是开会就是跑客户,再不就明天外出交流学习。这些都不讲了,就连平时也闲不住,一天到晚站大堂,连干点别的事的时间都没有,你还让我怎么了解员工、关爱员工?更不要讲还要应付每次考试,我哪有时间啊?”她又一连串抱怨一大堆,对于她的抱怨,方云也只是听听,她心里早看不惯章行的做法,自私、刻薄、不顾人情还偏袒。

  孙益民今天才来,虽然早几年和她共事一段时间,不过交情也不是很深。他一贯处事把握分寸很到位,对于不熟悉的人事,一向少开口、不深究。

  所以这次听完她的抱怨,又只剩下秦师傅接话。“不有句话说得好,你要他的钱,他要你的命。”

  “可我拿的钱也不多啊!我原来买衣服哪看价格,看好立马就刷卡拎回来。昨天看到一件衣服,试来试去,最后还是没买。”

  这次秦师傅也没搭茬,他终于清楚,人的贪欲永无止境。就她手上那枚玉米粒那么大的钻石怎么也不下100万,就这样还说穷,这叫他这样生活水平的人怎么自处?

  孙益民结完账,一转身看见靠墙的铁箱子上,舒庄落下的饭包孤零零地站在上面。他想起中午舒庄帮他热好饭喊他去吃,进银行上班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主动为他热饭的人。

  他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还是自己对自己说话:“舒庄饭盒没带回去,明天吃什么?”

  方云回答:“这有什么关系,让杨元其出去买回来吃还省事。”

  章行问:“这根杨元其有什么关系?”

  方云在众人急迫的目光中又一次自豪的说到:“前几天听尚秋爽说的,她亲眼看见他们在谈朋友。”

  章行:“他们俩还真蛮配的。”

  秦师傅说:“我觉得不像,从来没听舒庄讲过。”

  “这种事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好意思跟你讲。”方云才说完,章行接着说:“怪不得舒庄下午不高兴,我猜可能这事是真的。杨元其一般和黄珊珊走的挺近,也许是舒庄单方面喜欢杨元其,杨元其喜欢黄珊珊。刚才下班的时候,杨元其和黄珊珊一起走的,然后舒庄等门一关立马换衣服出去,我看一定是去追他们。”

  “也有可能。”方云想想也合理。

  “一定是这样。我看她下午的表现不会是因为中午吵一架,我记得那一次也是跟客户吵架,舒庄一会就没事了,哪像今天这样。这件事我们知道就不要再到处说,给人小姑娘留点面子。”章行看看时间,喊他们一起把剩余的凭证装起来,明天再清理。等他们封箱的时候,库车正好来了,孙益民把纸箱推到墙角,跑进去拎出箱子,结交完毕。等朱颜搞好,三人一起锁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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