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双眼紧闭,嘴唇泛紫的阿丑,白璟拉过她的手腕,气息已经十分微弱。怀里面如死灰的阿丑,就如同五年前,她也是这般毫无生气的躺在他的怀里。
不,他不允许。
好不容易找到她,这次,他不准再从他身边消失。
对了,盒子。
将阿丑一直揣在身上的锦盒拿过来打开,里面是颗色泽莹润的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片刻后,感觉到阿丑原本混乱的脉象渐渐平息,白璟惊喜的用力将人搂在怀里。
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晕过去前的那种错位感还记忆犹新。外面的天色已黑,门外偶尔响起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阿丑躺在床上,意识渐渐清醒。
伸出手腕给自己号了一下脉,已经无大碍了。
“姑娘醒了?这是先前那位客官吩咐给您熬的鸡汤。”
门被拎着食盒的小二推开,将鸡汤和配菜一一端出来摆放在桌上,又出去给阿丑打来了热水。“这天儿冷了,姑娘可得趁热着喝。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小的,小的先告退了。”
见屋子里生的火,阿丑索性从被窝里出来,洗了脸将手擦干,舀了一碗小二端来的鸡汤,披着外套坐在火炉边慢慢的喝。
味道清新鲜美,鸡肉炖的火候也刚好。可阿丑喝了一碗,就将碗放到一边,撑着下巴盯着火苗发呆。
这么一大锅她也吃不完,还是等白璟回来了一起吃吧!
“在想什么?”
打量着明显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寒气的白璟,阿丑忙往旁边让让。让他坐在靠火炉的位置。
“我不冷。”
伸手将往后挪的阿丑一把抓回来,白璟带着她的肩膀轻轻转了一圈便将人牢牢的锁在怀里。
“喂!你····你干嘛?”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与除了哥哥以外的人男人靠得这么近,这么亲密,阿丑很没出息的脸红了,紧张了,结巴了。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感觉到身后的人搂得更紧,阿丑不敢再动。
片刻,一股湿热的气息停留在她的耳畔,肩膀被重物压着。转过头,看着把她当作人形抱枕已经睡熟的某人,阿丑心里一阵恼怒。
也不知是在恼怒方才兀自慌乱的自己,还是在恼怒此刻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上睡着的某人。
前面烤着暖和的火炉,身后靠着个人形暖炉,一向冰冷的身子也开始有了回温。全身暖融融的让阿丑开始瞌睡泛滥。
心里明明想着要对白璟设防,至少也应该将身后的人叫醒,脑中的意识却被困意渐渐侵蚀。最后,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直假寐的白璟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睁开眼,便看见某人小鸡啄米的垂着脑袋已经睡着了。心里泛起一阵柔软。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摸了摸已经冰冷的床,思量片刻,将身上热和的外套脱下铺在床上,才将怀里的人轻柔的放在床上。
虽然铺了一件厚外套,但冬天的被窝依然比不上烧旺的火炉。
离开了温暖的火源,睡梦中的阿丑刚一接触床便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察觉到身下的衣物比身上的被子暖和些。爪子自发的伸出来拉着身下的衣物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磨蹭了半天才沉沉睡去。
看着把自己包得像个蚕茧的阿丑,白璟无奈的笑了笑,眼底满是温柔。
让小二将烧好的热水端进来,白璟将烧热的水倒出来,将毛巾浸湿了,才又回到床边。动作笨拙,却比谁都认真的擦着阿丑的小脸。
也不知道,这个样子的她是好还是不好。
已经一个人等了五年,也许他还需要等下去。但那么多个无望的日子都等下去了,再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挥手灭了屋里的油灯,白璟轻车熟路的上床抱着怀里的人睡觉。
这一晚,阿丑睡得很安稳。
当今天下共分十三州,其中最富饶繁华的当属天子脚下的邺安。
除此之外,便是呈三角之势包围着邺安的三大名城。
北方的云州,西北的建州,以及江南的扬州。
西北地区多稀有的矿产,而建州,因为锻造世家诸葛家的存在,一跃成为天下最富饶的三大名城之一。
建州虽地处北方,但初春的气息已经悄然临近。不同于南方春天的绵长,北方的春天来得很是突然,前几日还是春寒料峭,这几天已是春色满园。
建州城内,海棠、牡丹、芍药、樱花···,一簇簇、一丛丛,争相绽放。
来到建州已有三日,却一直未收到大师兄的消息。
一大早就出来在城里晃悠的阿丑,随意找了个路边的茶棚坐下,要了碗茶水和瓜子,便开始听着周围人唠嗑。
三日前,她和白璟在距离建州不到三百里的枫林镇分道扬镳,独自一人前往建州城。
因为一个名叫灵芸的绿衣女子的到来。
离开的时候,白璟拉着她的手,塞给她一个包裹。“等我,半个月后,我一定来找你。”阿丑只是但笑不语,等人离开了,打开一看,除了一叠银票之外,还有一个刚好能遮住她脸上黑胎的银色面具。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却看出这块面具的质地与白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戴的一样。连边缘处点缀的的流云细纹都一模一样。
只是,这样的面具,行走江湖还不如一张人皮面具来得方便。
“唉!这建州城,是要热闹起来了。”
正在往大粗碗里倒茶水的小二哥,听到客官的感叹,不由的会心一笑,“客官说的是,凡是跟诸葛家沾上边儿的,那可都是大事儿。”
“可不是吗?这当今武林,自从五年前江南冷家的那两场婚礼之后,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听说诸葛家连请帖都发出去了。”
“小的还听说光是流水席就打算摆个三天三夜,到时候咱们可就有口福了。”
“呵呵!小二哥倒是实诚。不过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到时候也只能在外院吃吃流水席。”
正拎着耳朵听得入神的阿丑,冷不防的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这位兄台,能否告知在下城门怎么走?”
“那边。”
懒洋洋的抬了抬手指,阿丑头也没回的继续嗑着瓜子儿听那两人唠嗑。
一刻钟之后,“这位兄台,那个,去城门怎么走?”
“那边。”
两刻钟之后,“这位兄台,请问城门在哪个方向?”
“那边。”
“这位兄台···”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
之前阿丑还在纳闷今儿出城的人怎么这么多,但当同一个人问了她不下五次之后,阿丑终于没了耐心。
火大的扔下手中的瓜子,阿丑转过身,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阿丑。
一张娃娃脸上满是委屈,大眼睛里早已蓄满了眼泪。
“呜呜呜,你凶我····人家也不想嘛!可是···可是人家就是记不住。”
看着蹲在地上大哭的少年,阿丑见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头疼的抓了抓头发。难道,他是路痴?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你先起来好不好?”
没听见,继续嚎啕大哭。
“行了,算我倒霉,我带你去总行了吧!”
世界终于清静了。
“真的吗?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那张白净的娃娃脸上哪儿还有半点眼泪?
去你二大爷的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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