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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程书屋”学子们都喜欢李黑,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李黑在上课之余,常给孩子们讲一些有趣而又有意义的故事。
有一天,李黑上完生课,给孩子们讲了一个小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上京赶考,半路上冒出一帮强盗,暴打了书生一顿,把书生的衣服都扯破了,还抢走了书生身上所有盘缠。
那时还不像大唐,人们生活没大唐这般富足,闹个土匪强盗,那是正常的事。
书生没了盘缠,但仍想赴京考试,而他又放不下书生的架子,不好意思沿街乞讨。
那时正是盛夏,晚上睡哪倒无所谓,还不至于挨冻。但总得要有吃的呀。
从那以后,在通往京城的路上,每隔三四十里地的酒店门前,总有一个相貌堂堂而又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枝竹竿,竹竿挂一根头绳。路人都很惊奇,问他:“你在干嘛呢,年轻人?”年轻人总会说:“我在钓鱼。”路人大多摇摇头,说:“唉,一个傻子。”但总会有好心人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会和蔼地问他:“年轻人,愿意和我进去喝杯洒吗?”
年轻人当然很高兴,跟着这位好心人进店吃喝。酒饱饭足之后,好心人就问年轻人:“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钓得了多少条鱼?”
对第一个好心人,年轻人的回答是:“一条。”并恳请好心人留下好心人的尊姓大名。
对第二个好心人,年轻人的回答是:“两条。”又恳请好心人留下好心人的尊姓大名。
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书生。
书生“钓”了四十四条“鱼”之后,终于到得京城,参加考试,荣登榜首。
功成名就之后,书生沿路返回家乡,一路答谢那些好心人。
这个故事,还不是孩子们最难忘的故事。
最让孩子们难忘的故事叫“三个愿望”。这个故事,发人深省。
故事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无儿无女,他们所住的房屋,风来风扫地,月来月点灯。
屋内靠墙的是一张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条腿的小方桌,小方桌旁是两根矮小的凳子;小方桌上边的墙上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送子观音的画像,这是他们家里唯一的装饰品。
屋内一角放置一张至少已有八十年历史的小床,床上是破旧的被褥。床下是一口早已掉漆的木箱,里面装着俩人仅有的数件衣物。
屋内另一角是三块石头垒起的小灶,小灶上放着一口土罐。小灶旁是一只快朽破了的木盆。盆里放着几个土碗,几双竹筷。
俩人生活境况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但夫妇俩十分恩爱,相依为命,风风雨雨,一起度过了五十来个春秋。
好像夫妇俩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一儿半女,因为他们每天都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给破壁上的送子观音菩萨画像敬一柱香,拜上一拜。这件每天必做的事,从他们结婚起,无论晴空万里,还是刮风下雨,无论烈日炎炎,还是白雪皑皑,五十年来从未中断过。
一天晚上,送子观音从破壁的画像上走了下来,顶现弥陀,脚踏莲花,眉如新月,满脸愧疚。送子观音来到老夫妇俩的床前,帮他俩掖了掖破被,然后双手合十,很真诚地向他们施礼:“阿弥陀佛!两位世上难得的好人,请宽恕观音我的罪过!观音我阅人无数,送子无数,却忽略了两位苦命人啦!都怪我之前总是看重人们供品的贵重,而没有认真审阅人心的虔诚。虽然你们每天只给我上了一柱香,只拜上一拜,但五十年来没有中断过一天呀,可见你们才是最虔诚的信徒啊。都怪我以前贪图富贵,耽于享乐啊!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二位好人的真心呀!罪过呀罪过!唉,我今天来,本来想送你们一对儿女,但二位现在年岁已高,老爷爷倒没什么,老奶奶产子一劫却难过啊。这样吧,两位苦命而好心的老人,我送你们三个石子,别小看这三个石子,这三个石子可以实现你们的三个愿望。使用石子的方法很简单:你们说出愿望后,把石子往桌上一拍,愿望就会实现啦。好心人,请原谅我吧。祝二位一生幸福平安。阿弥陀佛……”
没等惊呆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回过神来,送子观音已把三个小石子放在桌上,身子飘了起来,飘向墙上的画像,不见了,只有画像上的送子观音仍一如既往地凝视着这个破败的屋子……
第二天,老爷爷老奶奶醒来,才发现昨晚的场景是场梦。
但奇怪的是,俩人所做的梦是一样的。
更奇怪的是,他们床前那张断了条腿的小方桌上放着三个小石子!每个石子有算盘珠大小,圆溜溜的。
看来,昨晚送子观音菩萨真的来过!
老爷爷和老奶奶大喜过望,各自搬根凳子,坐在小方桌前,各自抓起一个小石子细看,然后商量起要实现什么愿望……
老爷爷毕竟是一家之主,老爷爷先开口了:“老伴,你看我们家连个好一点的盆都没有,我们是不是先要一个盆啊?”
老奶奶说:“老伴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一个盆能装多少水啊?不如先要只桶呢。”
“要说装得多,”老爷爷有点不高兴了,“那不如要个水缸,装的水更多!”
“老伴啊,”老奶奶不想和老爷爷争,“你看别人家里鸡鸭成群,我们一只鸡都没有啊,都让人笑话几十年了,依我看,我们还是先要只公鸡。”
老爷爷不同意:“公鸡光打鸣不下蛋,不如要只母鸡,下了蛋好孵小鸡啊。”
“你是想说母鸡下蛋孵小鸡好卖了挣钱是吧?”老奶奶好像比老爷爷聪明,“要说值钱,不如要头猪,猪比鸡值钱!”
“那不如要头牛,牛比猪值钱!”老爷爷气呼呼地说。
“你这个不争气的老头,咋就这样笨呢,应该先要……”老奶奶真的要发火啦。
“你才笨呢,应该先要……”老爷爷也不甘示弱,抢过老奶奶的话头。
老爷爷和老奶奶争呀,吵呀,脸也不洗,从起床吵到正午……
老爷爷和老奶奶争呀,吵呀,午饭不煮不吃,从正午吵到傍晚……
大家都知道,一般来说,如论力气,女的往往没有男的大,但论吵嘴,男的往往没有女的凶。经过四五个时辰的争吵,老爷爷终于发火啦:“你,你,你这个多嘴婆,要一万个老头子也吵不过你!”还用力地在小方桌上拍了一拍,“啪”,声音很响。小方桌晃了三晃,幸好老奶奶急忙扶住,才没有倒。
突然——
“轰”的一声巨响,老爷爷和老奶奶的小屋里挤满了老头子!
老爷爷和老奶奶一下子慌了神,奋力挤出屋子……
可是——
不仅屋内挤满了老头子,屋外的老头子更多!
多少个?不用数,整整一万个。
这些老头子——
民族相同者有之,民族不同者有之;国籍相同者有之,国籍不同者有之;肤色相同者有之,肤色不同者有之;服装相同者有之,服装不同者有之……
看吧,这些老头子——
有些年经时肯定是拳击手或现在的武林高手,现在正在成双捉对地比划拳脚;有些可能是歌唱家,现在正在三五成群地引吭高歌;有些可能是叫花子,现在正在低三下四地向旁人乞讨;有些可能平日就好喝二两,现在在不甘示弱地猜拳行令……
有的人见人拱手,有的人见人跪拜,有的人见人握手……
听吧,这些老头子——
有的见人问好说:“您好!”有的见人问好说:“哈啰(hello)!”有的见人问好说:“哭你一起挖(こんにちは)!”有的见人问好说:“破离物业特(Привет)!”有的见人问好说:“不如喝(Bonjour)!”有的见人问好说:“哦拉(hola)!”……
突然有个老头子高声叫道:“该开饭啦——”不同肤色、不同服装、不同语调的老头嘴里同时发出声音不同但意思相同一句话:“该开饭啦!”呼声震天!
哪来的这么些老头子?
原因很简单——
老爷爷说“你,你,你这个多嘴婆,要一万个老头子也吵不过你!”然后“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的时候,他忘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石子呢!
老爷爷和老奶奶的第一个愿望实现啦!
老奶奶回过神来,指着老爷爷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老头子!我们的米缸快见底了,你还招来这么多老头子,我们咋养得起啊……”
骂完,老奶奶说了一句:“去你的吧,老头子!”然后把手中的小石子往桌上一拍,“啪!”
“轰!”又是一声巨响,老头子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呀!刚才吓死我啦,这下好啦,是吧,老伴……”老奶奶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老奶奶又傻眼啦!
为啥?
因为没有人回答老奶奶的话。
为啥?
因为别的老头子消失了,老奶奶的老伴也不见了!
唉,老奶奶忘了,她的老伴也是老头子啊。
虽然老头子平时喜欢和自己“抬杠”,但毕竟和自己相依为命五十年啊,没有了他,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老奶奶拿起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小石子,说了一句:“回来吧,我的老头子!”又往桌上一拍,“啪!”声音很清脆,很悦耳。
又是“轰”的一声,老奶奶的老伴出现在老奶奶的身边……
就这样,老爷爷和老奶奶实现了三个愿望。
人,活着,越简单越好,人,活着,老伴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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