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茶水里有酸酸的味道?
听到秦了了的话,茱萸立刻警觉起来。这茶寮用的茶乃乡野常见的大麦茶。即将大麦炒至焦黄,再沸煮所得的汤水。闻起来会有一股浓郁的麦香,即便是放久了的熟麦,也不会有酸酸的味道。她疑惑着去拿秦了了面前的茶杯,可刚刚摸到茶杯而已,卖茶的老汉却在这时吆喝了一声,面煮得了!
有问题!
茱萸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条了,事事都存三分疑。一听老汉的吆喝,心里面本能的就想,此地乃官道之上,能进这茶寮喝茶吃面之人应不是很多,加上天气炎热,老两口做阳春面当现和面现做才是,不然酸馊了,岂不会折了本钱。可他们几人也是刚刚进到茶寮,一盏茶的光景不到,那五碗面怎么会做的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恐怕连面都和不完。
身后传来老汉的脚步声,茱萸没回头,却存了一个小心。待那老汉端着面,斜着身子要挤开她和凤凰的一刹那,她已然可以断定当真是有问题了。道理很简单,这么宽的地方,他非要隔着凳子,隔开她们二人递面,显然心怀鬼胎。何况她二人还是女子,如是一般农家,不可能不会在意。
不再多想,她一边朝着秦了了道,“好好的茶怎么会有酸味!你莫要作怪。”一边恍然往后一收去拿秦了了茶杯的左臂,将肘重重的击撞在老汉探过来的胸口上。
“啊——”
老汉一声惨叫,向后仰飞出去。口中也喷出尺高的血来。茱萸这一击,正撞在他的檀中穴上,在摧筋断脉之时,也生生的断了他一排肋骨。断开来的肋骨又刺穿了他的肝肺,他即便不死,也定是残了。
茱萸突然的出手,吓了一旁的凤凰一跳。但她知道师父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无的放矢,立刻把小师弟给她的野......锯子抽了出来。路上,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她特意讨要了一块磨石,把锯子打磨的更像一把锯子。光亮许多,陡然从圆木巧中一抽出来,犹若邪兵一般。
与此同时,茶寮中分坐在茱萸背后左右的两桌一共六个人,纷纷的站了起来,每人在桌底一抹,取出一件件的兵器。为首之人正是秦了了刚刚反复打量的中年男人,一身力巴装束,蓬头垢面,四方大脸之上,两目精光咄咄逼人。他瞧了一眼摔到一边不断呕血,进气少出气多的老翁,又看了看茱萸一行人,最后把视线落到了秦了了的身上。刚才秦了了的窃窃私语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心中狐疑,一抖手中长剑,便问:“小子,好眼力。可你又是在哪里看出的问题?”
茱萸见茶寮之中,包括那个老妪也摸出一把朴刀,心中暗道这次算是看打眼了。她和凤凰反身与跳起来抽出长剑的田飞凤站在一排,刚要伸手去拉还坐在凳子上的秦了了,秦了了却朝她瞥了一眼。
看到他的眼神,茱萸至少读出了三层意思,别动、看我的、瞧好吧。
秦了了稳坐在条凳之上,恍然朝着那些人大笑起来: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遇到茱萸后,变声期提前了,或是近些日子上顿兔子下顿野猪肉吃的火大,他的嗓子有些发哑,笑声听上去要多么老气横秋,就有多么老气横秋。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剑男”,他把笑容猛地一收:“小子,你可知老夫为什么一进来就要了五碗阳春面吗?”
秦了了的笑声不但弄愣了茱萸,也弄愣了持剑的中年男人。他也是多疑,见这貌似十一二岁的小子稳稳地坐在那里,见茱萸与她两个弟子站在了那小子身后,似在护着那小子,再听到那小子苍老的笑声,心中不禁一跳,连忙给打算马上动手的手下使了一个“暂且按兵不动”眼色,“为何?”是呀,为什么啊,茱萸他们四个人,为什么要五碗面啊。
秦了了自然不会告诉剑男,多点一碗面的原因,是茱萸太能吃,怕她吃不饱而又抹不开面子再要一碗,他一入茶寮,主动要了五碗,“因为......哼,哼哼。”秦了了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把话抻长了,慢悠悠的道:“老夫,从来,不杀,不饱之人。”
“你.....”再次听到嘶哑的“老夫”二字,剑男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种不妙之感,但脸上仍然冷冰冰的,道:“故弄玄虚。”
秦了了当然是在故弄玄虚,“老夫本打算放走你们其中两个,但茱萸这妮子,却先处理掉了一个。所以......”他伸手把茱萸凤凰以及田飞凤的茶杯聚到了一起:“其实老夫不清楚你们是谁,也不在意你们是谁,但你等对我剑阁中人心存歹意,那么.....”说着,他分别将三杯未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在全部喝完之后,手中的最后一个茶杯突然朝着手持朴刀的老妪一掷——
飞向老妪的茶杯甚快,众人一惊。老妪见四五丈开外的那小子一挥手,茶杯就已到了眼前,心中暗道一声“高手”。见不及躲闪,她一挥朴刀,在身前一挡,啪啦——
茶杯碎裂。老妪一抖朴刀,刚想大喊一声“纳命来”,可不知怎地,嗓子仿佛被堵住了。视野之中,那小子身后的三人,瞧向她的双眼瞪得奇大,而且不只那几人,同伴的目光也显得很是诡异,有人盯盯地看着她的脖颈,她下意识的用手一抹脖子......这是......有什么东西好像扎在了她的咽喉之上。她捏住一角,一拔,发现那东西像是一片陶瓷!
嗤——
老妪听到了一阵风响的同时,眼前弥漫起了殷虹的雾。随之,她的脑子一沉,感到呼吸忽然变得困难起来,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她又抬手抚向脖子,可手心却被像水一样的东西喷溅到了,低头一看,似乎是血。但她还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景象就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哐啷——
朴刀掉落,老妪一头栽倒在地。秦了了不屑去瞅,捏起另一个茶杯,幽幽的对剑男道:“世间之毒,哪里有什么无色无味之分,只是味大味小而已。一些人闻不出来,可一些人......”说着,他把茶杯放在鼻头前嗅了嗅,冲着剑男笑了起来:“看来你们下了不少本钱,但......”把自己那杯有些发酸的茶也喝了,“你们中剩下人之死,可怪不得老夫。是你们小瞧了老夫。你们是不是觉得老夫只是一个顽童?”
老妪的身手,也许茱萸几人不明,可老妪的同伙却清楚万分。他们一共七个人,七个人中除了为首的“剑男”之外,老妪武功最好。可哪曾想到,那貌似十一二水的小子,仅仅是丢了一个茶杯,便在眨眼间把她击杀了。而且,他们竟然没看清具体细节,或者说,根本没看懂。明明见老妪挡住了茶杯,却没看清茶杯的碎片是怎样刺中的她的更桑咽喉。
剑男因为武功照其他同伙高出不少的关系,在茶杯撞到朴刀上,碎裂的一刹那,他似乎注意到一片碎瓷片,向左溅散的时候,竟很诡异的拐了一个弯儿,绕开挡住老妪脸面的刀身,又仿佛化作一道白光,打射进了老妪的脖子。
剑男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看清楚,见到那边自称老夫的小子,笑得有些戏谑,更把几杯毒茶喝了下去,心中的惶恐之感油生,“请问,阁下是......”
“说了你也未必知道。”秦了了老神在在的哼道:“你这小子看上去并非鲁莽之辈,那老夫问你,剑阁之中,谁的身高和老夫相近?”
身高!
听到那两字,剑男心中的惶恐立刻变成恐惧,颤着声音问:“林....林白剑尊?”
“屁。”秦了了的双眼瞪的牛大:“世人皆知老夫那不成气候的弟弟,却不详他一奶同胞之兄!”
缓缓的站起来,秦了了的脸上又挂起淡淡的忧伤,背起双手,慢悠悠的朝剑男走去:“今日放你们一马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件事需要帮着老夫传一传。”眼看着走到剑拔弩张的剑男面前,秦了了很自然的转过身去,将背部留给他,慢腾腾的往回走。
秦了了这才看到茱萸和两个徒弟,正傻傻的看着他。一个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心中担心她们搅局,便朝茱萸飞了一个眼色:“妮子,并非老夫隐瞒。老夫之所以冒充农家小子,只是想看看你将武功学得如何。”
茱萸脑子里已经乱了。她自不相信秦了了所言,但她仍然被秦了了的手段给震住了。在一肘打飞卖茶老汉后,她再次提气,却赫然发现真气无法凝运,想来是喝了茶水后,中了其中无色无味之毒。她刚刚忘了一眼弟子凤凰,凤凰也看了她一眼,显然凤凰也中毒了。飞凤虽然未喝茶,但面对强敌未必是对手。此一遭,他们几人很可能会交代这里。但没想到,自家这个平时喜欢胡说的小相公,居然在这时演起戏来。尤其飞杯杀人之后,敌方显然被震慑住了。当然,她更是被震得七荤八素。
明明知道他是没武功的,连两石的气力都没有,吃的还那么少。可怎么会在刹那光阴杀死了一个人!她也看到了那片拐弯的碎瓷片,就是不明白瓷片是怎的拐的!难道巧合吗?不。不是巧合。
若说不是巧合,茱萸又猜不透秦了了如如何做到的。让飞出去的东西拐弯,她勉强也是能做到。但必须特意为之,可无法在唐突之下说让脱手的东西划弧线轨迹行进,更无法保证拐弯的东西可以杀死人。
茱萸最直观的是,茶杯被秦了了打飞出去的劲道。如同以内力击出,速度奇快。更诡异的是,那片杀死老妪的碎瓷,在从杯身上分离出来,仿佛是陡然加速了。她似乎看到了一道白光,哦,她觉得也可能是个错觉。
心中暗做比较,如果把她换成老妪,她也得中招。明明挡住了茶杯,有谁会想到往旁飞溅的瓷片会鬼魅般的绕过刀身!完全不符合力道走向。
满脑子都是疑问。眼中的秦了了恍的有些神秘了。但当他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她又安心不少。只一个眼神,她明白他想说什么,他似在说:我吓唬死他们。
秦了了猛的一转身,面对那些人,邪邪一笑:“老夫林红,师承剑阁,武林隐尊之一。一月前,一壶醋那娘们鄙老夫不如家弟小白名头。老夫自然不服。与她打赌,要在半年之内闯出超出家弟之威名。赢了,老夫可得她相好的大酱缸送她的倚天剑。输了,老夫不得不把花葬先生赠送的九天风云镯给她.....所以,若想活命,走掉之后,帮老夫四处说道说道,就说老夫要在七月初七泰山之巅,挑战各门各派之高手。到时,老夫只要弄死几个狗屁不是的武尊,自然也就出名了。”
背对着茱萸三人,秦了了面对那些敌人偷偷的一通异能,一张嘴,一条筷子粗细的火线,如一只毛毛虫似的,从嘴角出来,游上了嘴唇,经过人中,窜进了鼻孔里。
啊。
啊。
......
对面几人看到此情此景,着实吓得亡魂大冒。纷纷向后退出好远,一个心理素质差的,还把手中兵器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忽然看到那些人一刹那间大惊失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秦了了身后的茱萸不明所以,暗道,他们这都咋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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