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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出发,要步行六才天到杭州。现在走了五天半,大概在天黑之前可以到达目的地。
几天走下来,秦了了心里是越来越烦躁。又无法表达出来,压着,强压着,便越来越憋屈。他患得患失的老毛病又犯了,很是担心哪天和茱萸掰了。
如果两个人真的分手了,那么秦了了揣测,分手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一个令他感到无比反胃的原因——钱。大气一点儿,叫价值观。
茱萸太过节省了,省的有些抠。人家铁公鸡还能抖落一些铁锈下来,可她压根就是一块儿磁铁。不但能把铁锈吸回去,还会顺手捞一把沙土里的铁砂。
秦了了恰恰相反,若不把身上的钱花得溜干净,心里准不舒服。如果茱萸哪天说一句“现在不攒钱,以后有急用可怎么办呢”,那么也便到了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秦了了对那句话深恶痛绝,听进耳里,都会有一种如吃了狗食,哦,应该是吃到人屎的感觉!
秦了了讨厌“攒”字,他对这个字的诠释,是对情感的压抑。
他更讨厌“以后”这个词汇,现在都没活明白,还想是什么以后!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不是也有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及人生得意须尽欢么。当下过得不快乐的人,估计以后也难快乐不起来。临死之前满心遗憾,等于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经历了阴暗而漫长的前世,不论是不是巧合,秦了了几乎认识的每一个说过类似“现在不攒钱,以后抓瞎”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几乎每个人也都把之前的积蓄送给医院了。难道攒钱就是为了看病?难道不舍得花钱,弄得气血不旺憋屈出病来,然后拿钱看病,才叫有钱花在刀刃上?
秦了了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会遭到一些人鄙夷的享乐主义者,也清楚许多人都是那德行,但他就是受不了。折射到男女交往,或者婚姻,他不怕另一半大手大脚,就怕有钱不花拮据度日。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对自己淘金的能力很自信。他看来,赚来的钱,只有花出去才能发挥钱的最大作用。等花没了,再赚便是。省吃俭用,真不是他能适应得了的。
华亭到钱塘,不骑马也就算了。乘船总该可以吧。但茱萸还是觉得坐船太贵。只这几日,秦了了对从前仗剑天涯的江湖生活,要多鄙视就多鄙视。果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他昔日看过的武侠片子里,那些行走江湖的,除了一些低级乞丐以外,好像谁谁都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吃饱喝得之后,拿出至少一锭银子,狠狠的一拍桌子,牛气哄哄的吆喝老板会账。可现在行走江湖了,上顿吃野兔子,下蹲吃野兔子。偶尔的也会吃鱼或者野猪。没任何佐料,也没有锅,那味道即使他这个特级厨师做,也是没太大差别的。现在,他很有一种撕开茱萸衣服,把里面沟沟里的钱统统的掏出来,甩河里的冲动。
河.....快到钱塘了,也总算见到大河了。路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道两旁的村落也多了。每隔六七里,便能路过一个。随着茱萸沿着河岸走,看到河里一会儿飘过去的小船,看到路上一会儿奔跑而去的马或马车,加上走了几天,脚上磨出了好几个大血泡,秦了了心里甭提多么羡慕嫉妒恨。
“茱萸.....”实在忍不了了,秦了了跑到茱萸身边:“你不是说我跟着你以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的吗?”
秦了了一叫唤,一下子把凤凰和田飞凤惊到了。他们可从来不敢和茱萸“你你”的说话,更别说是直呼名讳了,那简直是大不敬的。师父师父,师者如父。虽然茱萸是一女子,但在他二人眼中,亦然如父亲般的严厉。哪有人直呼父亲名字的呀。
凤田两人对于师父新收的弟子,感觉不错,这小师弟不会武功,却能跟着走这么远的路,足以见意识坚定。忽然听到小师弟喊师父名字,都吓了一跳,心中都在想,莫非是走路多了,累糊涂了。
田飞凤听到秦了了的话后,立刻就把他拉到了身后,生怕师父一嘴巴抽过来。凤凰则马上打起圆场,“六师弟,你不是说你是一个读书人么,应该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啊,怎么可以直呼师父名讳呢,简直太不敬了。这次念你初犯,想必师父也不会计较,但若有下次,莫要说师父,就是我这做师姐的,也要把你揍上一揍,让你知道什么是大是小。”边说,还显摆了一下下,路边有一颗胳膊粗细的小树,她走过去抬腿轻轻一踹,那小树就咔吧一声断成了两截,“我是四师姐,我可是很厉害的。”
“恩。”看那小树被踹断后飞出五六米远,秦了了真想扒下她的鞋子,看看她的脚肿没肿。
“这事儿以后再说。”茱萸说完这话便不搭理秦了了,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的朝前走。秦了了好生郁闷。见凤凰和田飞凤都在抿额头,就问:“你们跟着她开心吗?”
“叫师父,别她她的说话。”凤凰端着师姐架子。不过胸太平,毫无学姐气质。
“好吧。你们跟了师父以后,开心吗,幸福吗,快乐吗?”
“当然。”田飞凤道:“自从跟了师父后,我没再挨一次饿,而且学会了好多武艺。”
“我......”凤凰刚想表达意见。走在前头的茱萸忽然停下,“凤凰,过来,为师还有话要问你。”
“我....”凤凰有些不满地跺了一下脚,嘀咕一声“师父怎么老是不让我和你说话”,便跑到了茱萸身边。等她再找机会和秦了了说话,已是走出十几里之外的一间茶寮里了。
又到了一个下午。秦了了跟着茱萸走着走着,不知怎地又拐到官道上。没走出多远,便在在路边遇到一间茶寮。一个棚子,四根木头,几张桌子,棚子外面有一锅一炉子,热气蒸蒸,一对忙碌老公母,以及几个正在喝茶聊闲天儿的贩夫走卒。
茶寮不仅卖茶,还有阳春面出售。秦了了尽管不饿,可还是兴致高昂的冲进去,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大爷,阳春面五碗。”话音未落,凤凰便跑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好生没记性。”
“松开,松开,疼。”
“师父未坐,你怎可以先坐下。”
茱萸走过来坐下:“没规矩。”
“瞧,连师父都说你了。”
茱萸坐下:“为师说的是你。不许欺负师弟。”
“我......”凤凰的心凉半截,自从再次遇到师父后,忽然觉得师父不再宠她了。仅仅一天多时间,就挨了好几回训。
“师姐,师父让你以后不许欺负师弟了。”田飞凤借机搭茬。但遭了凤凰一个白眼儿:“哼,讨厌,才不要跟你说话呢。”
田飞凤听秦了了刚才叫了五碗阳春面,就问正在给他们上茶的老丈:“茶怎么卖,面怎么卖?”
老丈笑呵呵的道:“茶不要钱,面也一文钱。”
待老丈拎着壶,给众人倒完茶后离开,田飞凤小声的嘟囔了一声:“真不便宜。”
三块钱一碗面,贵吗?秦了了倒是没感觉,只想换换口味,三年没吃面,都不知道面是啥味道了。他端起小茶杯刚要饮茶,凤凰却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怎么?”
凤凰与茱萸并坐,背对着那边儿正在忙活的公母,回头看了一眼后,小声而煞有介事的道:“行走江湖,万事都要小心。稍有大意,就有可能搭上性命。””说着,她举着茶杯放在鼻尖前闻了闻,“应该没事。”
狗鼻子吗?秦了了不懂那些只要闻一闻,就能闻出水里是否有毒的人,到底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如果给那些一杯可乐或鸡尾酒,也不清楚他们敢不敢喝。他看了看茶杯中的差,乌突突的像是泔水,也学着凤凰的样子嗅了嗅.....咦,怎么有股子酸酸的味道?
难道这是枣茶?
“凤凰说的没错,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茱萸赞许的看了一眼凤凰,随即端起茶杯,拿在面前看了看。秦了了也没见她鼻子动弹,就轻轻的呷了一小口。然后,左右瞥了瞥草棚中其他的茶客,小声道:“到了陌生地方,也需要周围的环境。”
“那他们是好人吗?”秦了了问。
“几个贩夫走卒而已。”茱萸颇为自信的道:“这里距离钱塘不远,而且并非山高林密之地,往来行人不少,少有人谁会在这里开一间茶寮使绊子。”
秦了了看了看右前方桌子上那个不停打量茱萸背影的中年男子,见这边的凤凰也喝了一口茶。便学着凤凰那样,用脚在桌子下踢了踢身边的田飞凤。
田飞凤刚要喝茶,脚却被秦了了踢了一下。心里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放下了茶杯:“小师弟有何赐教?”
秦了了抓起他的一只手看了看,却问茱萸:“你....师父你真是练剑的?”
“呃?”茱萸不明。
“你可能看走眼了。”秦了了笑着问她和凤凰:“你们有没有闻到茶水里有酸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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