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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茱萸这一笑,可谓笑出了风采,笑出了气势,笑出了江湖儿女的豪气干云说一不二。说不信就不信,左耳听右耳冒,只当秦了了是在痴人说梦胡言乱语。
“我......”纠结。本来抱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心理,秦了了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和茱萸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变种人,什么他从另外一个时间穿越而来,他一个人在汪洋大海上的一个小岛生活了三年,又如何在遇到老巫婆后怎么回归的大陆,以及伙同赤烟儿上演请君入瓮的戏码,与杀了两只猴子后又把他们焚烧干净......甚至在蛇岛上生吃毒蛇这样的小事都讲了。结果却相当的不理想。茱萸全然当成了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花枝招展,看样子随时都可能笑背过气去!
唉,忠言逆耳,谎言的确比实话更容易让人信服。
茱萸见秦了了脸上秋秋的有些不开心,出言安慰:“我信,我信,你已经是我相公了,你说什么我都信。”
瞧她那言不由衷的样子,秦了了彻底无语,不过她一声相公却叫到他心坎里。舒服,来再叫一声。
“相公。”
“娘——子——”
“我饿了,你吐一口火,给我烧条鱼吃吃。”
“我......”
“哈哈哈哈。”
“嘚,我去找些吃的。”
“哈哈哈哈。”
隐隐的觉得她受了严重刺激。前天初见时,是不苟言笑典型缺少爱的冷美人;喂饱之后,变成柔弱无骨欲罢不能的小妖精;这时,又成了一个半疯......后半生堪忧,下半身堪忧!刚刚还让人家吐火......火气被她刮得一干二净。别说吐火放电御空飞行,现在能直立行走,已说明他的身子骨是铁打的。身临其境的体验一番下来,惊讶的发现她根本是一台大功率的人形榨汁机。秦了了本就不胖,一天奋战,又瘦了至少五六斤。长此以往下去,哪里还有活路!但这种事又是誓死不能服输的。任何尊严都可以不要,唯独这种尊严不可丢掉。她也真是的,难道没有一些以大欺小的觉悟吗?算了,赶紧找什么东西补补,前胸贴后皮,饿得胃疼。
秦了了出去搜罗吃食,茱萸没有阻拦。她不认为他在荒村中能找见什么,本想亲自去附近的山上大些野兔山鸡什么的充饥,但活动幅度一大,全身就痛得快要散架一般,羞羞的低头一瞧,只见......他当真是什么变种人。她想,驴子转世。
这样的伤患,运功疗伤是不起任何作用的。茱萸想休息一下再动,可缩在僧袍下的身子却是越来越乏。眼皮也不住打架。硬撑了一会儿,撑着撑着不知怎的就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过去了多久,直至困意全无实在不想睡了,才懒懒地睁开双眼。火红的光辉从窗外照射进来,她起身朝外望了望,发现这时已到了黄昏。满天的红云在微风的吹拂下变幻莫测,海似乎也要烧起来!波光淋漓中,一轮红日在水面上漂浮。半空中不停飞舞的水鸟喳喳叫个不停,仿佛是在提醒夜的到来。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痛快了,仿佛所有欠的觉都补齐了。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全身的关节个咯咯作响,仿佛长出了新的骨茬儿。茱萸使劲的揉了揉睡乱了的头发,披上僧袍,踩上那双赤烟儿的没了鞋跟儿鞋子,出了门。
“也许他已经跑掉了。”茱萸心里没由来的酸溜溜的想:“我在他的眼里兴许就是个不知耻的老妖婆子。”
“要再遇到他,抓到他,就杀了他。”她小声嘀咕着,迎着风,走向海。这么美好的夕阳似曾只在梦里见过。
走起路在有些瘸,也许这便是初为人妇的代价。茱萸走到沙滩,甩去鞋子,赤着脚去感受砂砾带给足底的粗糙。望着天空,张开双手,深深一口气,很想畅快的大吼一声......
“阿里路亚。”这个声音嘹亮而充满气势。
顺着那个声音,猛地冲着一个方向转过身去,所见一幕,茱萸相信这一生也不会忘记。夕阳西下,他笼罩在那片火色的光幕之中,不知在哪里找到的一口小锅里,像是在嗷煮着什么东西,盖着的木盖边沿,升腾起如雾般的蒸汽。他藏在雾的后面,看不清他的样子,那模糊的影像与记忆中的梦中人重合!与此同时,鼻尖飘也过令人垂涎的香气。
恍地,眼膜上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看到他招起手来,茱萸歪了歪头,如瀑的长发便向一旁倾洒,愣愣的朝那个看了几眼,她不再犹豫,快步奔跑了过去。
一边奔跑,茱萸还一边纳闷,我为什么跳过去呢,我的轻功可是很不错的。可管它呢,已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孩童般畅快的奔跑了?已多少年没有撕下重重的伪装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茱萸不顾一切的奔跑过去。
几十米的距离,又仿佛遥不可及。
如同是经历了艰难的跋涉,才终于到达那里。她看了热气蒸腾的小锅,看见了旁边放置着的两个残破的大陶碗,看见了陶碗上面横着的两副长短参差的竹筷,也看到了正在冲他微笑的少年。
一切是那么富有质感,一切是那么清晰真实。
整间心房一瞬间都被填得满满的,有些东西甚至溢了出来,流道胃里涌上喉咙窜上舌根儿,甜丝丝的。
近了,从锅里散出的味道更加浓郁,有咸咸的盐的味道,有辣辣的蒜的味道,好像还有韭黄的味道,统统的混合在一起,竟也变成了说不出的甜味儿。
“在哪弄的?”坐在他的身边,却不敢直视他。茱萸看向咕噜噜响着的小锅,看向下面似乎来一阵风就能吹灭的火苗儿。
“四处翻的。”秦了了在荒村中晃荡了好半天,只翻找到了这些东西。见到茱萸拿起旁边的树枝,要往锅下加柴,他拉住她道:“大火豆腐小火鱼。就这么慢慢咕嘟着,再等上一会儿就能吃了。”
“大火豆腐小火鱼?”从没听过这样的怪话。茱萸用眼睛斜了斜他:“里面是鱼吗?”
“鲈鱼萝卜汤。”
“鲈鱼钓的?”
“恩。”
“萝卜在哪找的?”
秦了了回手一指村子西边的一片荒草甸子:“那边。”
“水呢。”茱萸四处张望:“这里有井?”
“天上来的无根之水。”秦了了想说是他恢复了一些精力,集云下的雨。但估计茱萸不会相信,就道:“都是露水。”
“露水?”茱萸也不信:“天都快黑了,去哪找露水?”
“啊?”秦了了诧异的往海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茱萸。茱萸见他眼神古怪,立刻抗议:“不许这么看我。”
秦了了一指太阳:“那边是哪个方向?”
“西。”
是睡懵了!秦了了调笑道:“这里是哪?”
“海边。”
“大方位。”
“东.....海!”茱萸恍悟,怔怔的望了望海上,又诧异的瞧了瞧身边人儿:“早上?我......睡了多久?”
“两天多一点一点。”秦了了道:“你可真能睡。”
“我睡了两天?”茱萸的脸染上了两抹绯红,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趁机跑掉?”
“我为什么要跑?”
“你.....”茱萸吃吃的:“我......年纪......你会不会觉得我......”
秦了了明白她的意思,抓起她的手,轻轻的一捏:“我还怕你不要我呢。”
一阵轻风出来,吹灭了锅下跳动的火焰,撩起了茱萸额前的几缕碎发。她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呆了好久,忽然嘿嘿的傻笑起来:“是啊,你还没跟我吃香的喝辣的去呢。”
二十四个比利。她究竟有多少人格?秦了了觉得此时的她很像一个小女生,哦,她不过十九岁而已。在前世,这样岁数的女孩子还是父母宠爱的宝贝儿。想着,把她拉进怀里,虽然此时的胸襟还不足以容纳她,但总有一天,双臂会环住她的整个肩膀。让美好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吧,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凑过去堵上她的唇,让她享受最为深情的吻。
“呜呜。”茱萸说出话,本能的想推开他,可当他的舌侵进她的口腔,她整个人又在瞬间融化了。推他的姿势也变成忘乎所以的拥抱。当呼吸变的急促而困难,当他的手又攀上她的胸口,她恍地想起这是个早上,是在外面,心底最后残留的保守,让她不得不轻轻的把他推开,“别,光天化日.....不好。”
“哈哈。”
“不许笑。”她仿佛真是学川剧变脸的,脸色说冷就冷。可这时已没有任何的说服力。落进对方的眼里,严肃变成了带有幼稚味道的可爱。
“我一定是疯掉了。”茱萸把双手插进头发里,抓起自己的脑袋,“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呃?”
“好像和遇到你时不一样了。”茱萸凝视起他的眼睛:“你像是变成了一个大人,而把之前的傻气传染给了我。”
秦了了挤了挤眉头:“有吗?”
“有。”茱萸言之凿凿:“一定有,我之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被你亲了,我应该想着如何杀了你才是。”
“可我现在是你相公。”
“是啊。”茱萸长长吐了一口气:“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娘子。”
“我也纳闷,你怎么这么快接受我了?”
“我在赌。”茱萸正色道。
“什么?”秦了了心里一震。
茱萸缓缓的说道:“女子找相公和赌博一样。现在对你好的,未必以后会对你好。现在对你不好的,日后未必会对你不好。如果找到一个一直对你好的,那才算赢了。”
这话.....她说的这话......当真不是表演。秦了了的脸上,唰的一下飚下两行热泪。
“你......”茱萸被吓到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她不知怎么去安慰他,他是她的相公,在她的生命力是一种全新的存在。不可以像对待师父那样扮小孩子,不可以像对待弟子那样严厉斥责,不可以像对待朋友那样提起一坛子酒喝个痛快,更不可以像对待敌人那样一剑斩杀过去.....她有些无措,只能怯怯的喊了一声:“相公。”
一抹眼泪,秦了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就是想到我娘了。”
“我以后会向娘一样疼你。”茱萸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一说完便后悔了。心里跳个不停,暗骂自己太蠢。怎么可以去当相公的娘呢,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狂傲。师傅说,狂傲的女子是男人所不喜的。
一句话也把秦了了说愣了,随后又笑了,“这可是你说的。”他忽然感到和茱萸相处起来,比想象中容易许多。也不清楚是不是身处古代的关系,女子的三观和前世不同。心灵和身体不再是分割开来的。把身子交给对方,也等于把灵魂交了出去。更不会以所谓的理性思维,去思考、分析、衡量物质在情感世界所占的价值与比重。既然把一切给了对方,那么便会全心全意的享对方所享,且无论是欢愉或是苦痛。
多么美丽的情感观啊。在前世简直是传说的存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一两个,那一两个的朋身边人还会把她当成极其“二”冤大头。
想一想自己如今的条件,比前世还要凄惨上一万倍。没了存款,没了房产,没有工作,也没有社保。可就这样的条件,居然有一个超神级的妹子当娘子!当真是梦幻无比。
不在多说什么,千言万语有时尽在不言中。心存一份美好足矣。他伸手揭开锅盖,用一个大陶碗往另一个碗里舀了一碗鱼汤。把鱼汤递给茱萸,秦了了信心百倍的让她尝尝。
食材看似简陋,但充满原汁原味。鲈鱼、蒲公英、野萝卜、野蒜....看看昔日的国家特级厨师,能不能做出感动自家小媳妇的天然美味。
茱萸见汤里花花绿绿的,看着对面的人儿,端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这.....”她的眼睛瞪得奇大,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掉进碗里。她此时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仿佛品尝到了天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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