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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现在是一副十足的富家翁打扮,浑身上下是穿绸裹缎,头戴逍遥巾,左手还带着扳指。天飞也是富家公子装束,腰间挂着玉佩。老人今日口音一变,是地道的山东腔。老人品着香茗,不言不语。
少时,伙计领着大朝奉进来,对二人说“:这位就是小店的大掌柜,韩掌柜。二位有什么关照,尽可以对大掌柜说的,有什么吩咐,就让小人来做。”
说罢告辞,还随手把门带严。
老人暗赞一声好厉害的店规啊。大朝奉见老人不语,起身把门闩拉上,回头对老人说“:不知大财主仙乡何处?一向在哪里发财?”
这就是盘海底了。老人微微一晒“:老朽世居山东,做的是小小的药材生意,家中略有田产,不值一笑。”
大朝奉也不废话“:小号业务繁忙,人手不够,大财主有什么关照,就直说了吧。”
老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大朝奉“:这是一件祖传玉件,本是不能典当的。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老朽遇到一点事情,只能典当。当期三月,大朝奉给老夫估个价。”
大朝奉把玉拿到手里一看,一摸,面色一变“:大财主是来戏耍我的?此玉做工上乘,但玉质只是中品,纹理不调,这样千把两银子的小事,我的伙计就能办了,如何还要来麻烦老夫?”
老人声色不动,“久闻广德当童叟无欺,今日一见,果是名下无虚。好,既然这玉不入大掌柜法眼,那大掌柜看看我这件物品如何?”
老人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布包,布包打开,是一个锦盒,盒子打开,是一层绿色绒布,这时老人对大朝奉说“:请大掌柜拉上窗帘。”
后厅本就是为了大宗生意设立的密室,窗帘那是必不可少的。大朝奉见老人慎重,也是吊起了胃口,依言拉上窗帘,室内马上暗了下来,宛如黑夜。
老人打开绒布,顿时室内光华大作,一颗儿童拳头大小的珠子,在老人的盒子里放出璀璨的光芒。
饶是大朝奉阅宝无数,也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珠子,大朝奉顿时睁大眼睛,注视珠子,颤巍巍的伸手要来摸珠子。
老人伸手隔开“:珠子脆弱,恐怕经不起反复摸挲。我看,大掌柜还是请贵东主来做主吧。”
大朝奉马上醒悟,黄金有价,明珠无价,这样的宝物世上罕见,价值难以估量,确实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
大朝奉也不迟疑,起身说“:鄙东主今日外出,不在店里,请大财主少坐,我这就派人去请东主回来。”
说完,起身开门而去,老人收起盒子,揣入怀中。须臾,家人奉上香茶,竟是难得一见的岩茶,家人奉完茶,又把窗帘打开,室内又明亮起来。
老人与天飞喝茶,这一喝就是两个时辰,不但东家没回来,大朝奉也是踪影不见。家人招待倒也殷勤,不时来添水倒茶,还奉上了干鲜果碟,四色点心,可就是不见管事的过来。
老人久等不耐,看看天色见晚,就对家人说“:劳烦回复贵东主,老朽还有些小事,今日告辞,明日再来。”
言罢起身。家人连忙劝道“:老先生不必着急,鄙东主片刻便回,尚请少待些微时间。不然,鄙东主回来,认为是小人怠慢了贵客,一顿打是逃不掉的。”
言贡辞卑,态度诚恳,老人也没脾气,只能再等。家人出去续水。
工夫不大,肥胖的大朝奉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员外进来,这员外生的一副好皮囊,微黑的面皮,狮鼻口阔,身材魁伟高大,双目精光闪烁,分明是个练家子。
朝奉介绍“:这就是鄙东主,刘沧海刘东家。”
刘沧海抱拳施礼“:在下刘沧海,愧为小店东家。不知老先生驾临,还请恕罪。”
老人起身还礼,“山东济南府曹士鸿。路过贵地登门求教,不胜惶恐。”
刘沧海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曹兄大名久仰。在下是神交已久,今日得见,足慰生平。来人摆酒。”
老人笑道“:刘老弟英风豪气,令人心折。不过今天曹某有事而来,饮酒却不在一时。”
刘沧海伸手肃客“:曹兄客气。小弟忝为主人,哪有让贵客喝茶说话的道理,先喝酒,喝完再说事情。”
家人动作好快,从听到摆酒到上菜是麻利的很,不大工夫摆下四凉四热八碟菜肴,当真是海陆杂陈,美味佳肴。
老人不好推托,就入席饮酒,天飞与大朝奉也入席作陪。
席间,刘沧海与老人交流市场行情,南北物产,老人是对答如流。这一顿酒席,直吃到华灯十分。
刘沧海很不经意的说道“:听闻贵宝号上月从德州发了一船的药材,行到镇江附近,突着风浪,船沉人亡,不知是否流言非实?”
老人很悲痛“:哪里是风浪,是遇了强盗。他们抢船杀人,幸亏一个老伙计拼命将老朽爷孙救到岸上,才算保存了一条贱命。哎,老朽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坑蒙拐骗,没想到,老了老了,这一次的生意赔了个血本无归。”
刘沧海也黯然说道“:老兄节哀。不测风云之事在所难免,而且贵宝号根深蒂固,些小损失,还是承受的起的。”
老人说“:我就是吃亏在心疼镖局的镖银,没有雇镖局。老弟,实不相瞒,我今日造访,是为求典当珠宝,求得现银,在苏杭二州购买丝绸,运回老家,力图东山再起。”
刘沧海见老人开口,也就不在试探“:曹兄但有吩咐,小弟没二话。不知曹兄有何宝物典当呢?”
老人让刘沧海先让人拉上窗帘,然后屏退下人,大朝奉把门闩上。老人从怀里掏出盒子,慢慢打开,露出了珠子后,把蜡烛吹灭。一时间,室内光华大盛。
刘沧海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传说中的东珠啊。他听大朝奉的描述后就知道遇到了宝物,可多年商海历练的经验告诉他,遇事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当刘沧海见到这种宝物时,饶是见多识广,也是情难自禁。
刘沧海深吸口气,稳定心神“:如此宝物,可否让小弟把玩一下?”
老人当然不能拒绝,如此重大的交易,买主不亲自验看,哪里能够成交?
老人把盒子递给刘沧海,刘沧海很谨慎的拿出珠子,细细观瞧,但见宝珠光滑圆润,无一丝雕琢,无一点瑕疵,入手微温,实在是货真价实的宝珠。
刘沧海把玩一阵,把珠子还给老人“:如此宝珠,曹兄如何舍得割爱?”
老人说“:这是老朽传家之宝,那是万万不能卖的。如果是典当,倒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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