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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眉与张嫂从侧后门进入喜堂,福晋喜塔喇·佳雯已经带着瓜尔佳氏高佳氏等在喜桌那头,嘉亲王仍是那一身与若眉成亲时所穿喜服,眉心微拢负手而立在喜桌之前。
看到若眉进来,众人都却一下子噤了声。尤其是嘉亲王,那细长的眼眸只是摄着若眉纤纤身影。桂嬷嬷站在福晋身侧,见众人目光都集在若眉身上,低声嘟囔了句什么。福晋倒是平常之色,唇边笑容很是得体。
福晋身穿缕金牡丹撒花裙,绾着五凤朝阳挂珠髻,因胭脂显得红艳的唇似笑非笑;高佳氏与瓜尔佳氏倒是穿了差不多的寻常衣服,其余的庶福晋只来了苏氏与刘佳氏。
见嘉亲王与福晋已到了喜堂,若眉只道自己来晚失仪,忙走到嘉亲王与福晋身前行礼。
“若眉,你很好。”嘉亲王亲自扶起行礼的若眉,低声在她耳畔轻语,让若眉的心颤了一下。偷眼看着众位福晋脸色,只是暗里叫苦:别人还罢了,桂嬷嬷那如刀一般的眼神已把自己剜了几遍。
“妹妹来了。我还以为妹妹抱恙在身不能来了呢!”瓜尔佳氏见若眉竟与嘉亲王并肩站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也是侧福晋之位,且比她入府早这么些年,何时见过王爷对自己这般亲热?
若眉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是微低着头“嗯”了两句,玉手只是绞着手里的绢儿。
“你阿玛可好?”嘉亲王似乎对今天的喜事很不热心,细长双眼并没从若眉身上移开,想伸手抚一抚她那吹弹可破粉脸,却又碍于此时此景不能如此,只得作罢。
“回王爷,妾身阿玛很好。”若眉心里骤然一痛鼻头发酸:爹啊,我们何时能再相见?
嘉亲王看着身边这娇弱的美人,提到她阿玛时眼框似有微红,越发对她感觉更好了。
这时喜堂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喧闹,唱礼的小厮仍是拉长了声调对着礼单唱着;丫头婆子等都在各行其职;宾客们也都互相寒暄着。
此次虽是两个庶福晋同时入府,嘉亲王府的宾客却不是很多,大多都只是与嘉亲王交好的那几位。
嘉亲王并没有一直呆在若眉身边,走到宾客之间与他们说着话儿。若眉稍退了两步,退到福晋身后与苏氏并站着。
“吉时到!新人拜堂!”随着一声高喊,两个身着浅红喜服的新娘被喜娘搀着进了喜堂,嘉亲王亦到了喜桌之前等着。
若眉只是与苏氏关站着,并不在意此情此景。她心里只是想着福晋让自己与众位侧福晋庶福晋来这里有何用意?
目光转及福晋,若眉发现福晋唇边那抹笑意是越来越浓,桂嬷嬷也把目光锁到了那两个新娘身上。再看着身边的瓜尔佳氏高佳氏等,脸上分明现出不高兴的神色;倒是苏氏与刘佳氏并无什么特别的心思一般。
出乎若眉的意料之外,福晋只是默默的观着两个新娘与嘉亲王拜了天地,目送她们各自退下。
嘉亲王转过头,看着若眉的眼神多了些玩味,吩咐福晋等回去。
福晋作了辞,也不多言,只是示意众人都回去。若眉跟着苏氏等都从喜堂侧门退出,心里还是纳罕福晋来了这么一出究竟有何用意?
若眉并不知道就在她退出喜堂之后,几乎人人都在悄声谈论着这个侧福晋是不是仙女下凡。
原因无它,只因为今日是王府里办喜事,若眉这一身淡紫百花裙,配着她那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绰约风姿已是让众人酥到骨子里去。
“张嫂,福晋此番是何用意你可知道?”若眉走在回绿清苑的路上,颇为忧心。看着张嫂,若眉并不掩饰自己心里疑惑。
“奴婢也不明白。侧福晋不必放在心上。想着福晋并没有心思,只是想让大家都去看看喜事吧。”张嫂的声音虽是如常,若眉却听出了张嫂也带着同样的不解。
若眉也不再问,只是默默的走着。绿清苑位于王府西侧,并不与今日到喜堂来的侧福晋庶福晋同路,让若眉走得自在了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若眉内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里还会遇上什么,她只是但求平淡度日,并不想卷入所谓的争斗。
走到昨儿绵宁给自己小册的地方,若眉看到一个人影一闪,似乎对自己招了下手便躲入假山。那身影甚为熟悉。
“张嫂,你先回去,我想到小花园坐坐。”若眉念头一转,对并没有看到人影的张嫂说道。
张嫂并不知若眉心思,虽有不解还是叮嘱了若眉几句便先回去了。
若眉见张嫂离去,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假山后面,美眸扫了一眼黑茫茫的假山,轻轻出声:“绵宁,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绵宁笑嘻嘻的从一处假山后面转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东西。
“若眉,你眼可真尖,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呢。”绵宁转到若眉身前,借着微弱的光紧紧的盯着她。
“你这个调皮鬼,天色都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不回去。小心你额娘扒了你的皮!”若眉并不喜欢假山后面的黑暗,走了两步走到两座假山缝隙,这里透着月光。
绵宁跟着若眉的脚步移动着,突然不开口。
“你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去?找我有事么?”若眉此时觉得这若大的王府里,除过张嫂,只有这个孩子能让自己轻松一些,伸手点了一下绵宁鼻头。
“我,我。”绵宁结巴了起来,两手只是紧抱着手里的东西。
若眉对绵宁的表现有些奇怪,略偏着头看着他,这孩子一向都是口若悬河,伶牙俐齿的,怎么这几次见到自己都结巴了?
“对了,那日不是听说你要与你额娘去你姨娘家吗,怎的你就先回来了?还送了我那个,那个东西?”若眉突然想起绵宁送自己的小册子,嘴角自然的挂着一缕笑意。
绵宁见若眉露笑又是一呆,也不说话,只是傻傻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你怎的都不说话?”若眉交不接过,看着绵宁傻傻的模样,暗忖这个世子是不是生病了?
“我,我上次送你的东西你可喜欢?”绵宁回过神来,扭捏的样子像极了得到奖赏的孩子。
“哦,那个呀,我很喜欢。是你自己亲手做的是吗?”若眉想起那本小册子上面的画像与自己十分相似,真难得这孩子这么小这画功就不错。
“你喜欢呀?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绵宁一听若眉很喜欢,双眸发亮,小脸上闪着欢喜神色。
“是啦,我很喜欢。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若眉并不想再收下绵宁所的东西,只是担心自己与绵宁被别人发现了。
绵宁眼底闪过失望,拿着东西的手慢慢缩了回来,一副失落的样子。
“人家提前从姨娘家回来,费了整整一夜的功夫才,才做好。你连个谢字都没有!本来我还想去看看新来的那两个庶母是什么样儿都没去,你还不领情!”绵宁嘟着嘴,仿佛若眉给了他很大委屈。
若眉看着绵宁这个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半弯着腰对着这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小男子汉轻轻说到:“行啦,别耍性子了。谢谢你还不成么?要知道,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悄悄说话儿,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呢!”
绵宁“腾”一下脸红了,只觉连脖根处都热了起来,若眉那柔若无骨的柔荑摸在自己脸上,这感觉怎么每次都让自己心如澎湃?
“那好吧,这个东西先不给你了。我去看看那两个新娘去!”绵宁突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害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让若眉看穿。
若眉又叮嘱了他两句,这才让他先走。
快步走回绿清苑,张嫂已是担心得在小院里走来走去。若眉露出一个笑容与张嫂进了耳房。
目光触及这华丽的牢笼,回忆着以前那些虽清苦却快乐自由的日子。那抹温暖的身影,带着阳光一般的笑脸又现在她的脑海里,刺痛的感觉,鞭打在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上。
“张嫂,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歇着吧。”若眉在耳房发了一会子呆,见张嫂还陪着自己。紫玥与青梅宁儿早就让若眉打发去歇着了,本该张嫂值夜。若眉记着张嫂受伤才愈,不忍让她才劳累。
张嫂轻轻摇头,执意要陪着若眉。若眉只得借口歇息,让张嫂去铺床。
“张嫂,那些东西,你可都打点好送出去了?”若眉看着房间桌上摆着一碗参茶,那是是张嫂特意为她做的,想起了尚书府里打发来的那些东西是否都送给了各个侧福晋等。
“侧福晋放心,奴婢昨日已经全都送出去了。福晋那里想也知道了侧福晋心意。”张嫂做事很是干练,让若眉宽心不少。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突然传来小平子的声音:“王爷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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