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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眉直直儿的跪在西墙之下,突然听到绵宁的声音。那变了调的“桂嬷嬷”三字,让若眉嘴角轻弯了一下。
“世子,你怎么来了?世子不是……”桂嬷嬷对绵宁的到来有些不解,桔皮老脸闪过疑惑。
“我要做什么,还得先问过你吗?”绵宁打断桂嬷嬷的话,偷眼看了看跪在墙角的若眉。见她柔弱的身子在那冰冷的地面之上直直跪着,不由划过一丝心疼。再看着桂嬷嬷那张老脸,没好气的不理她径自去了福晋歇息之处。
桂嬷嬷见绵宁不理自己,便转过身子,严厉的对若眉说到:“侧福晋好好思过吧!奴婢会好好在这里侍候着!”
说罢,甩着手在院里踱着步,三角老眼不时在在主仆五人身上扫着。若眉跪了一会儿,只觉头晕眼花,大有支持不住之感。
“侧福晋,请挺身。”桂嬷嬷如毒蛇一般的目光,丝毫不会放过若眉略动一动的身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她去。状似要扶若眉身子,却是伸手在她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嘶。”若眉吃痛,只能低低的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的咬住粉唇。她不明白,为何桂嬷嬷要如此对她?
桂嬷嬷满意的走了开去,口里犹说着一些不着三四的话儿;若眉是一句也没听到耳里,她只求这次处罚快快过去。
“桂嬷嬷。”绵宁突然又出现在了院里,而且清俊的眉头紧锁着,语气甚是不耐。
桂嬷嬷忙紧走了两步,低下身子,讨好的应着。
“额娘传话,让侧福晋回去。”绵宁说话的时候,眼睛只是往若眉那里瞟。还好桂嬷嬷低着头,没看到他的动作。
“可是,福晋罚侧福晋要跪上一个时辰。如今还没到一个时辰呢!”桂嬷嬷一听绵宁这样说,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声调也高了起来。
绵宁冷冷的看着桂嬷嬷,两道锐利的光芒看得桂嬷嬷忙又把头低下。
“我要在这院里练功。不喜有人在这里。”绵宁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看着桂嬷嬷的样儿,真想给她两脚。
“是,是。侧福晋,你与你的丫头们回去吧。”桂嬷嬷很不情愿应了,走到若眉身边带着恨意说到。
若眉心里明白,这是绵宁为她解了围,由紫玥扶着站起来时,趁着桂嬷嬷没留神对绵宁笑了一笑。
这一笑在绵宁的眼里,是那样的美,那样的迷人,让他的心底仿佛被这笑浸软了一般,变得柔软而满足。
“请桂嬷嬷回福晋,妾身回去了。”若眉声音如常,让桂嬷嬷颇为切齿。
看着若眉的身影消失在桂兰院,绵宁才收回那不舍目光,准备练功。
桂嬷嬷半拉着个脸进了福晋房间,对这个世子的做法很不理解,想着找福晋问上一问。进得福晋房,却见福晋半倚在美人靠之上,双目微闭右手托腮。慢慢走上前去,小心叫了声“福晋。”
福晋缓缓睁眼,左手一抬:“不必说了。让她回去是我的意思,先这么着吧。”
桂嬷嬷只得把要问的话咽下,走到福晋身边,侍候着她休息。
出了桂兰院,若眉很担心张嫂:她挨了二十杖,不知现在是否回了绿清苑,有没有大夫给她治伤?加快了脚步催着紫玥等快行。
跟在她身后的乌兰宁儿,带着怨恨之色互相看着,时不时的低声说上两句;若眉却是没听见二人说话。
回了绿清苑,若眉忙问管事嬷嬷张嫂现今在哪,吩咐乌兰宁儿去拿些补品,带着紫玥青梅先去看张嫂。
由另一个绿清苑的粗使丫头带着到了张嫂房间,若眉看见张嫂正趴在床上轻哼着,心里一阵难受,走到她床边。
“张嫂。真是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若眉轻轻拉着张嫂的手,看着她因自己而受罚,言辞恳切。
“哎呀,侧福晋,你怎么来了?奴婢当不起呀!侧福晋不必难过,奴婢没事。这房间又小又脏,只怕会委屈了侧福晋。”张嫂哪里想到若眉会亲自来看她,忙要起身,却被若眉按下。
若眉抬眼看了一眼张嫂所在的房间,小小的房间里并无什么家具,房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并几把椅子;一个脱了漆的衣柜立在同样斑驳的床边;确实简陋了些儿。
“不必如此说。你可伤得严重?请过大夫用过药了么?”若眉心底苦笑一下,自己曾几何时,几乎连遮身之处都没有,还会在意这小屋简陋?
“回侧福晋,奴婢已经用过药了,已是不碍事。侧福晋还是回房歇着吧!”张嫂那双慈祥的眼里尽是感激,努力撑起身子。
“是呀,侧福晋,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同了,还是回去吧!”若眉正要答话,却听到乌兰带着不屑的声音传进来,不由皱了下眉回头。
乌兰与宁儿手里拿了一些补品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在房中那张小桌上,脸上神色带着不耐,甚至还有些恨恨之色。紫玥青梅见了,心生嘀咕,却没表现出来。
若眉轻叹一口气,这二人是自己的“陪嫁”,只因自己的嫁妆之中定有补品之类,才吩咐她二人去拿;哪里想到这二人竟在这里甩脸子给张嫂看。
“张嫂,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你先不用管,我回去了。”若眉见两个丫头这样的神色,心里微动,看了乌兰一眼。
“侧福晋慢走。”张嫂本想起身相送,若眉执意不让,只是让四女侍候回房去了。
到了自己仍是喜气一片的新房,若眉打发了紫玥青梅下去,独留下乌兰宁儿。
“不知侧福晋有何吩咐?”乌兰不等若眉先开口,鸭蛋脸上现出讥讽之色,竟径自坐到桌边。宁儿倒没坐,但小脸之上如乌兰一般有着不屑。
若眉明艳动人的粉脸并没有波澜:“你二人既知我真正身份,想来也未必把我当成真正主子。但如今我入了府,有了侧福晋之位份,你二人是陪嫁丫头,行为体事还要是要顾着些你们尚书府的体面才是!”
“顾着尚书府的体面?你这个尚书府的‘千金大小姐’倒是当得很好啊!侧福晋,如今你是王府的侧福晋,身份高贵,可也要顾一顾我们这些没着没落的下人才是!若不是今儿世子要练功,我们这两个奴婢,不得陪着侧福晋一起受罚吗?”乌兰一声冷笑,一手按在桌面之上。
“就是,侧福晋,不是奴婢们不想对你尽心,可是奴婢也是人啊!希望侧福晋开开恩,不要再犯错了,你一犯错,连累到别人就不好了!”宁儿小口里说出来的话,哪里有半分奴婢之态?
若眉眼底荡开一抹寒意,听这两个丫头的意思,是自己连累了她们?走了两步,从容的看着这两个丫头。
“听你们意思,是我连累了你们是吗?看来你们这个奴婢做得很好,很高贵啊!不管怎么说,如今入了这王府你们还是奴婢!做奴婢的,哪里有什么资格埋怨主子?”若眉盈盈美目逼视着乌兰,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乌兰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我……。侧福晋,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侧福晋为何入府,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侧福晋是孝顺之人,想来是最不忍让年老者受苦是吧?咱奴婢二人为何到此侍候侧福晋,想侧福晋也清楚。我们只不过是小小的奴婢,只想过几年的安生日子,希望侧福晋能好好的做好本份,不要连累无辜!”乌兰感觉若眉目光慑人,眼珠一转,话里绵里藏针。
果然,若眉听她这话是脸色一变。凤眼微眯,清冷目光似要把乌兰看透:“好。你既说了这话,我也有句话要说。我从不想争什么,命运使然让我做了这侧福晋,自古‘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二人怕受连累大可回尚书府里去!”
宁儿张着嘴,唇微动了两下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乌兰更没想到这个女子从来在尚书府里逆来顺受,此时话语字字清冷,竟有些答不上话来。
“而且,我已入了府,不管我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看看现在你们可有奴婢的本份?”若眉眼眸带着疾色,纤纤玉指一横,指着乌兰。
乌兰已完全的被这个侧福晋气势所压,不敢直视她清亮的眸,口内犹说到:“哼,不过是下九流的卖唱女子!三月嫁两次,还有什么脸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宁儿看着若眉粉脸泛起一片红潮,知道不好,忙扯了扯乌兰衣袖;乌兰却是没发觉不对,自以为得意的侧仰着脸。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乌兰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腮,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怒色的若眉。
“你,你敢打我?”乌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挨了打:这个女子从来都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现在竟打了自己。
“我为什么不敢?没错,我是下九流的卖唱女子,我是三月嫁两次。可是,我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对?我三月嫁两次还不是你们尚书大人一手造成!若是你不服,你大可去王爷那里告发,说出一切!”若眉清洌的声音有着极大的怒气。
乌兰张大着嘴,看着若眉绝丽容色不可冒犯的神态,仿佛看到仙女发怒一般不敢答话。
宁儿见势不妙,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若眉为有此转变,但还是颇为伶俐的拉着乌兰跪下:“侧福晋息怒!奴婢等不敢冒犯侧福晋。一切唯侧福晋为命是从!”
若眉玉脸稍缓,轻抚了一下因用力而有些微疼的手心,转身坐下。瞳中光芒聚在不情不愿跪在地上的二人。
“我无意为难你们。我既进了这不得见天日的地方,自会安份守已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命运弄人,大家各安天命罢了!今儿才是我入府第一天便发生如此事,以后日子还会怎样谁也不知道。若是你们怕在这王府,大可在我回门之日回去尚书府!”若眉声音并不大,却透着丝丝寒冷。
“奴婢不敢。”乌兰强压着心头恨意,言不由衷跟着宁儿说着。
“罢了。你们下去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若是还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在此时说出来!”若眉已不想与这两人继续纠缠下去。
“是。”二人应了,低头退出房去。若眉没有注意到乌兰眼里迸出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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